“關於曼哈頓麽?”“還有世界經貿,以及歐盟、東約之類。學校的事從現在開始我就不過問了。”草雉龍太靜下來,他總是跟不上藤原誌吾的節奏,有些疲倦啊。“黑幫少爺會不會給還沒有上軌道的學校帶來衝擊啊?”草雉龍太皺眉,一向在大人麵前保持優良學生形象的他,對於另類學生並無多少熱情,道不同不相為謀吧。他遠沒有豐三洋次以及柘木英雄等人來得博愛。當時藤原誌吾拉他管理學校時,他還沒有想到如此多,純粹出於虛榮接收了這燙手山芋。當然其中也有樂趣,但最大感觸卻是累得半死。現在卻好,藤原誌吾要把學校不負責的完全脫手,他心裏是生氣的,他也需要私人時間啊,私底下跟真木理惠講電話的時間都少得可憐。他很想抗議,但對於藤原誌吾他本能地有些害怕,害怕這位無論任何事都能處理得幹淨的少年。草雉龍太劃了一個圈,把自己與周邊的朋友圈成一塊,他不喜歡跳脫出圈的人。他是嫉妒的,他沒有勇氣拒絕目前的一切,大家共同的努力是快樂的,但藤原誌吾要拋棄他們另外占領區域這一點讓他不安,但少年的虛榮製止他把這點不安表現出來。藤原誌吾沒有看他,他微眯著雙眼,這時的他沒有人看得清他在想什麽,日光燈下他的膚色是呈現不健康的黃中帶有淡綠。他丟到一邊的手機響了,那個手機隻有一個人的知道號碼,他的表情並沒有變他接通了電話。出於禮貌,草雉龍太是應該離開的,也不知出於何種心態,他沒有動。他聽不清電話在聽什麽,隻知道是男人的聲音,說話又快又響,還夾著笑聲,他看不清誌吾的臉,誌吾是扒在接聽,後腦勺對著他,他的嗓聲特意壓低了根本聽不清在說什麽……草雉龍太有此難堪又有些憤怒,本以為他們是最好的朋友,沒有秘密的朋友,甚至最後連自己對真木理惠有了曖昧的心意都告訴了他,而藤原誌吾從不說自己的私事,友情顯得格外的敷衍。“抱歉。”藤原誌吾終於收了電話,臉上的笑意特別刺眼。“請你吃冰。”草雉龍太吃驚,他去過誌吾的家,知道他出身貧寒,誌吾不大方,甚至有些小氣,從來沒有主動以私人名義請人吃過東西,而他身邊的一切有相當於保姆的八重兄弟打理,若論用公款他是大方的叫人嘖舌。“你請?”他不相信地重複一句。藤原誌吾一個鯉魚挺身從床上躍下來,翻白眼道:“至於麽。”客廳裏的柳生靜雲本在擦劍也跟著他們起身,還真是忠於職守……冰店在校外,這季節夜裏的風最是舒服。藤原誌吾那張笑咪咪的臉怎麽看都象狐狸。“你很浮燥哦。”一大杯西瓜冰還真大方。“我隻是在思考。”草雉龍太一巴掌推開他的臉。“思考?我還以為你隨時隨地都在思考中,想不到你需要特意劃時間思考。”這話怎麽聽都有些譏嘲的味道,草雉龍太苦笑,平時的藤原誌吾跟今日真是不同啊。藤原誌吾沒有再繼續話題他的三色冰激淩到了,他好象蠻喜歡吃這類東西的。“思考有結論了麽?”藤原誌吾問道。“還沒。你認為友情是什麽?”草雉龍太刻意用隨意的口吻掩飾自己的在意。藤原誌吾一怔,他帶著深思與探詢地盯著草雉龍太的臉,想從那上麵尋找端倪,他失望了這是張跟平常沒有不同的臉,但他還是感覺到不妙。草雉龍太不是八重兄弟不是真木理惠也不是鬼虎頭雄太更不是誇目比海。自己好象與他產生了隔膜,不過還是有機會的,既然他問了這麽一句話。“我不知道。”這是他的回答。他周圍形形色色的人,除了利益相同的十二星宿,大多都是淡然的遠距離的人際關係,偶然在一起有時想聊天或不想說話,他從沒有認真思考什麽是友情。他這四個字倒使草雉龍太不舒服不愉快的心意平穩下來,這樣想得茫然的他反而是真誠的,有著,這使草雉龍太從真木理惠那裏得到過的資料回轉於大腦:藤原誌吾國中生涯過得並不愉快在學校是沒有什麽朋友,真木理惠算是他唯一的朋友。草雉龍太覺得在這一點上自己是勝過他的,他在國中生涯身為學生會會長朋友之多是藤原誌吾難以比擬的,那一直居於人下的自卑由於這一優點消失了一大半。也許是他天生不善於跟人打交道吧!他是這樣想著的。龍口八音是一股旋風,熱烈地吞噬著跳躍的青春。連到也沒有報。草雉龍八從學生會室的窗口看著那耀武揚威的死小孩,一頭誇張的火紅頭發偏生還如刺蝟般地根根豎出,騎著摩托車登著高統馬鞋也不嫌熱。受傷的學生一排排,從校門口到操場倒在地上,偏偏八重兄弟不在,不少運動社團有比賽,就是這麽巧學校能打高手全部不在。龍口八音是帶了六個小弟來的,整個是一摩托軍團。不怕死的老師倒沒有一個,全部集中在自己身後呢。“先救治受傷的學生。”藤原誌吾從地角落安靜喝著水。隻有他身邊的柳生靜雲能擋一下,草雉龍太想不通他為什麽不把他派出去挑戰龍口八音。“讓他們玩玩吧。”藤原誌吾是這樣回答他的,這一刻藤原誌吾是冷酷的。“噫?”“等他們找上門來再說。”麵對草雉龍太的不解,藤原誌吾決定還是做一番解答。“沒關係喜歡打架的人早有被人打的覺悟,來這所學校的學生不少身上有暴力成份在,不如人就得被人挨打這是街頭戰爭的要決,受了傷的人龍口少爺會付責賠償的。楠木高中在高校武鬥中是有名的混混學校,蒼蠅總喜歡盯著臭蛋。你們先回避吧,等下魚池之災就不好了。”草雉龍太到底是聰明的,等老師們一個個忙亂地離開時他反映過來“黑幫少爺會來這兒?”“嗯。”誌吾點點頭,人一下子就退得光光的,真是人類的劣根性啊。“你也回避一下吧,對方不會留手的。”“可是……”草雉龍太不能理解“要在這兒迎敵會弄壞學生會室啊。”藤原誌吾詭異地一笑:“你不覺得這兒太舊了需要置換新的設置麽?最好是連這幢樓重新建過。”草雉龍太離開時還是覺得背脊發冷……他回頭望過去,若大的室內隻有藤原與柳生二人,靜靜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草雉龍太隱約感覺藤原誌吾是打架高手,不過沒有親眼見過,那種人的生命力有些嚇人……他搖搖頭腦袋一片空白離開了,走這幢大樓時他看到了氣勢凶凶的黑幫少爺與他的手下從另一樓道上去了。看頭操場邊一群受了傷的學生偷偷摸摸地對那幾輛摩托進行不人道的摧毀,草雉龍太明白了,如果在空闊的地方與黑幫少爺對敵一定會受到摩托車的攻擊這樣機械化的攻擊顯然比拳頭的攻擊力大多了。那場戰役的結局不用說大家都明白,黑幫少爺以及其手下紛紛撞破欄杆從四樓跳下來,腿骨骨折、肋骨骨折等等住院一個月,學生會會室已經煥然一新。過程怎樣沒有人說隻能靠猜測,唯一肯定的是從上樓到跳樓不超過五分鍾。第55章膽怯原由是什麽?害怕失去……赤川風二向來不執著。他有熱情,熱烈的情緒,這股情緒使他擁有廣泛的興趣,他涉獵的領域許多不同類型的種類就是源於這種熱烈的情緒。隻不過高漲的熱情不使持久,一旦熱情消失他就會轉行,這種強烈情緒也同樣體現在他的床伴上。有人這麽形象他:“他骨子流的是火山熔漿,冷卻時是那北極的冰雪,他的才華是炫麗的煙花,隻是短暫的美麗。”沒有堅持就不會專精。第一次失去時無法承受的痛,使善於保護自己的大腦,自動地放棄了執著。母親的死亡使他知道了真理:失去所愛,愈愛愈痛。那時還有複仇可以作為支撐。是不是不愛就不可以痛了?是不是開始懂得痛就表示有愛了呢?赤川風二不脆弱,身體的痛算不了什麽,他怕的是那焚心的苦楚。對於經商他是沒有興趣的,不但沒有興趣可以說是厭惡的,他是一個直接的人,不喜歡商場那一套陰謀與詭計,力量是美麗的,才華是嬌豔的,隻有詭計是胺髒的。他以自己能接受的方式一直有在幫哥哥,他討厭回到經營領導者這個位置,他喜歡自由,喜歡任情任性無所顧忌。想說什麽想做什麽不需要過多的拐彎抹角與言不由衷。他能理解哥哥是焦急著要把他培育成能幹的有擔當的人,但這些並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其實並不多,他愛上了一個人,隻是想好好地跟他在一起,快快樂樂就行,而不是現在這樣勞燕雙飛,天涯的一角,相思到底是苦多過甜啊。這一點哥哥是不明白,在赤川風二的心裏:由於哥哥的原故母親的死亡,這哥哥在他心底裏是不祥的。現在自己心裏跟母親有著同等的地位的情人會不會由於哥哥的原由再度失去?光這樣想想赤川風二是害怕的。他害怕會給自己帶來厄運的哥哥。他害怕哥哥以對自己好的借口對付自己的情人,害怕失去,這是他的弱點。他站在這華廈的陽台,心情是憂鬱的。別人眼裏的他依舊是能幹的,為此他隻有苦笑。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如何依賴小他十一歲的情人。如果換一個環境換一個出身他也許能成為藝術家,他的小情人才是天生的商人。他更滿足裝璜房間,照顧小情人的衣食住行。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之間甚至沒有共同語言,說也奇怪他們之間沒有溝通的問題,就覺得理解他,就覺得隻有他才能了解自己。赤川風二甚至想,總有一天,自己可以在家安靜地睡懶覺,小情人去賺錢養家也是理所當然的。過去的他們,矛盾多多甚至彼此傷害。那些逝去的造就了他們現在彼此的擁有吧,他是如此相信的。他問過好友山宗憐道:“一見到他也不明白理由是什麽就想抓著他不放,你說這是怎樣的心理呢?”“潛意識裏你想成為那種人,是你期待的另一人格。”不怎麽稱職的心理醫生不負責地給了他一個這樣不具備參考價值答案。他才不想成為小情人那種悶騷的個性,喜歡是一回事,變成那樣子?惡寒!他走回室內,放下手中的酒杯,現在對於酒他隻是習慣性地淺嚐,不會再喝醉了。商場真如戰場,能幹的手下也是他的幸運。傳真機響了,久等的資料終於發過來了。他捏緊拳頭,是該輪到他出擊。為了保護、爭取自己所擁有的,他將不惜與任何人一戰,最重要的是小情人的生日快到了。隻有爭取到這份肥油油的訂單他才能在哥哥的首肯下踏入東京,才能讓藤原誌吾正試成為他的情人出現在他身邊得到家族承認。這一戰他非贏不可!打開門,他的精兵幹將已經全部整裝待發,好極了!每一個人的臉上閃爍著勇者的光彩。“出發!”氣勢上絕不會輸人!歡呼聲傳來到耳邊時,赤川風二還帶著難以置信的餘波:終於贏了!提著心髒的滋味變成了浸泡美酒裏的酥軟。他笑了,快樂地笑了。新聞發布會、合同簽定、慶功宴等等全是不真實的華麗,這一刻有如雲端的輕飄。他製止衝動,在第一時間按下號碼後取消了,驚喜更有趣味不是嗎?情侶之間不能過於單調,要有著各種變幻……這幾日還是沒有真實感,雖然現在已經坐在回東京的飛機上了。名義上是陪著客戶巡視生產線的……當然,哥哥已經答應了,一下飛機哥哥將接替他招待客商,而他有一個星期的假日,這一個星期他可以陪著自己的小情人呢。以前兩人在一起沒有心心相映不知浪費了多少美好的時光,現在可要好好珍惜呢。隻是偏偏生出一股近鄉情怯,想著念著大腦安份不下來,焦燥興奮甜蜜的心態還真與自己年齡不相符了。如果是流井五葉知道了一定會再次笑話自己是國中生的心智。草稚龍太捶著自己的肩膀,真累,酸澀的脖子需要適時的活絡,要是有人給針炙、按摩一下就好了。學生們的事,老師們的事,校董們隻會別扭地為了反對而反對。表麵的安靜掩飾不了波濤洶湧,許多的問題存在著啊。他沒有藤原誌吾的口才,常被人反詰住,有時不得不想要是他遇到這種事情會怎麽做?請款、維修、增添器材,各類繁瑣事務好象一齊約好了般堆砌過來,也不怕把人給砸死?連老師們的病假代課都要一一過問,真是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