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的新書《色相》http:///showbook.asp?bl_id=49389</a>,多多支持收藏!


    建安六年二月七日,積雪尚未消融,已在西曹掾、宜城太守向朗麾下謀得行軍主記職位的何宗秘密送回了一個重要的消息——荊州牧、鎮南大將軍劉表遇風寒,病情加重,極有可能在近日內離逝。


    最近的一年來,劉表猶如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竭力想維持整個家族的穩定,然而最終他還是敗下陣來,外有虎視眈眈的高寵,內有野心勃勃欲取而代之的劉備,任劉表如何謀思戳力,也不能逆轉衰亡的時局。


    爭奪未來統治權的角力逐漸由暗轉明,支持劉表長子劉琦的劉備集團與支持次子劉琮的蔡瑁、張允、宋忠等豪族勢力開始劍拔弩張,眼見著隻等著劉表氣一咽下,雙方即要撕破臉皮開打。


    夾雜在兩派勢力中間的,是以蒯越、文聘為首的中間力量,他們既不願意讓劉備這個外來戶掌握荊州的實權,又不想讓多年的勁敵蔡氏獨霸局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是左右整個局勢變化的關健。


    荊州已不再如往日般平靜。


    建安六年二月十日,金陵城外,夾江道。


    數百條蒙衝戰艦整齊有序的排列在龍藏浦入江處,艦上大約千餘名高寵宿衛營士卒身著牛皮的軟甲,手持木盾刀槍,形成一道道環繞著船舷的灰黃色盾牆,在盾牆的上頭,是一叢叢閃著鋒利光芒的利器。在戰艦主桅的最高處,一麵刺著揚州牧“高”字的刺繡青邊大纛迎風飄揚。


    出征——,盡管死亡會隨之相伴,但也是男兒立功的地方。


    在一個個士卒的熾熱眼神中,閃動的是對戰場的無限渴望,他們渴望的是有一天帶著滿身的傷疤回來,向心愛的人細細炫耀每一道傷痕的來曆。


    亂世求生,唯有勇士才能活得更好。


    “寵帥無敵!”淩統持刀振臂高呼,他已代替雷緒接任了宿衛營統領。


    對於這個臉上帶著一道長長傷疤的年輕統領,宿衛營的士卒除了羨慕,還是羨慕,千餘人的呼喝就象一道響徹睛空的轟雷,在天與江的交接處回蕩,激起一波波旋流,高寵這個名字在江東士卒的心目中,早已不單單是統帥。


    得到劉表將死的消息,敏銳的高寵一下子嗅出了隱藏在平靜表象下的潛流,在與徐庶、魯肅、陳登、顧雍等一幹重要官員商議之後,高寵決定再一次親征荊州。他的身體已近痊愈,蟄伏等待了將近一年的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回到熱血沸騰的戰場上去。


    隨同他一同西行的,文官方麵,有軍師徐庶、司金校尉劉曄;武將方麵,除了上一次返回募軍的太史慈外,還有校威將軍徐盛、偏將軍朱桓、裨將軍淩統和中郎將高順,這五支軍隊總兵力加起來達到了一萬二千人。


    鑒於這一次西征的對手劉備並非膺手,戰事極有可能連綿日久,高寵在斟酬再三之後,決定讓張遼和趙雲繼續駐守淮南,他們的首要任務除了訓練騎卒之外,他們將與廣陵太守陳登一處,加緊構築沿淮水的守禦防線。


    淮南的九江、廬江兩郡現在已是屯田千傾的富庶之地,如果讓曹操占據這兩個地方,則進可威脅江南、退可保汝南、譙郡,在戰略上就贏得了主動權。


    如果說攻取荊州是為贏得與曹操相抗的資本,那麽守住淮南就是為將來的北伐奠定根基,這兩者的重要性是相等的,以張遼、趙雲為大將,陳登為參軍,加上魯肅在金陵坐鎮,基本可以確保長江以北的安全。


    東陽方麵,清剿黃蓋殘部的任務由朱桓轉交到了平東校尉賀齊手中。


    賀齊會稽山陰人氏,自歸降之後,隨朱桓轉戰建安、樂平等地,連破反叛的越族諸部,建安六年正月,因戰功拜平東校尉。


    就在高寵積極籌備再次西征之際,皇叔劉備也在竟陵加緊謀劃奪取荊州實權的既定步驟。


    沔陽城外十五裏,黃草坡。


    一處根本引不起人注意的亂荒坡,在這一日迎來了兩個特殊人物。


    征東將軍皇叔劉備和裨將軍行軍司馬魏延。


    魏延在抵禦高寵二次西征過程中,表現得十分搶眼,第一次在薺州口追殺得高寵隻剩單人獨騎落荒而走;第二次與周瑜數番激戰,最終迫使周瑜不得不遁入深山,險險全軍覆沒。對於魏延的才能,病重中的劉表沒有眼力來發掘,而一直希望培植親己勢力的劉備則早早的瞄上了憂悶中的魏延。


    為慎重起見,劉備先是派伊籍、簡雍等親信謀士對魏延旁敲側擊,在確定魏延有動搖的苗頭後,劉備和魏延各自以狩獵、巡營的名義秘密見了麵。


    臨時搭起的軍帳內,鬆火被兩個各懷心誌的身影遮擋住,他們的背影映射到帳上,顯得高大又清晰。


    “文長,汝屢敗強敵高寵,惜劉表竟有眼無珠,不識大將之才,今若歸我麾下,備當倚為重用,並拔一軍為將軍所驅,如何?”劉備的聲音充滿著誘惑,和他臉上的親切笑容一樣,透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魏延紫膛色的臉龐上一陣抽動,顯然劉備的話擊中了他的要害,在蒯越帳下,雖然得到了提拔,但裨將軍的位置並不能令他滿意。


    “皇叔需要我做什麽?”魏延沒有正麵回答劉備的詢問,在沉默半響之後他問道。


    “其實很簡單,就是——反戈一擊,兵取襄陽!”劉備沉聲說道。


    “謀反——,皇叔要我背叛州牧大人?這述難從命。”魏延變色道。


    這時,劉備豐腴的臉上露出莫測的笑容,他道:“文長,據襄陽傳來的消息,景升兄已時日無多,我準備輔佐大公子劉琦繼任州牧,而你也知曉,襄陽的實權一直掌握在蔡氏一係手中,他們的目的很清楚,廢長立幼,讓蔡氏所生的二公子劉琮繼位,那劉琮乃一不到十歲的幼童,何能打理州務,若讓蔡瑁、張允之輩得逞,那荊州事務還都由他們說了算,備思來想去,為使公子劉琦順利繼任,唯有兵諫一途耳!”


    “這——,沒有蒯公的命令,擅自發兵是殺頭的大罪!”魏延猶豫道。


    “蒯異度雖有萬千機謀,但終究是文人脾性,這些年不及蔡瑁得勢就在於此,今若兵諫成功,想異度也不會怪罪。”劉備笑道。


    “隻是若皇叔棄竟陵回兵襄陽,一旦江夏高寵軍趁機進襲,荊州一樣複無存矣!”魏延道。


    “備果然沒有看錯人,文長之能荊州眾將無人可及,不過請放心,在謀攻襄陽之前,我會令二弟關羽謹守竟陵,不讓高寵軍前進一步。”劉備道。


    魏延咬牙道:“好,從今日起,我魏延就是皇叔你的部下了,刀裏來,火裏去,決不皺一下眉頭。”


    襄陽的蔡瑁、張允一向看不上自己,蒯越自身難保,江東的高寵在幾番撕殺之後,早己結下深仇,麵對錯綜複雜的形勢,魏延思來想去,也隻有投奔劉備一途。


    “明日一早,文長你先讓開沔陽防線,待我親率兵卒與你會合後,一道兵發襄陽。”劉備高興的握緊了拳頭,沉聲說道。本來,魏延軍的駐紮地夾在竟陵與襄陽之間,目的就是阻擋劉備有可能的異動,現在成功說服魏延之後,通往襄陽這一路將再無阻扼。


    建安六年二月十一日寅時,在病榻在苦苦掙紮了多日的劉表終於撒手西去,蔡瑁、張允遂公布劉表遣命,由次子劉琮繼荊州牧。


    十二日辰時,得到消息的劉備隨即而動,在竟陵宣稱擁立劉表長子劉琦,並傳檄荊襄諸郡,檄文稱劉表長子劉琦生性慈孝,表早有托後之意,蔡、張素來拔扈,公布讓劉琮繼任的遺詔根本不是劉表本意,完全是蔡張兩人偽造遺命,為排斥異己而為,故此,已弱冠成年的劉琦比尚是童子的劉琮更合適當這個繼任者。


    鼓唆劉表長幼兩子對立,從而混水摸魚,早就心懷異誌的劉備蓄勁而發。


    十三日,劉備留關羽率一軍駐守竟陵,親率三千士卒奔襲襄陽,行至沔陽,裨將軍魏延不戰而降,並反戈一擊,將完全沒有防範的蒯越囚禁了起來,隨即並吞蒯越部眾。在這之後,魏延為劉備軍先驅北上,在他的迅猛攻勢下,沿途諸縣紛紛聞風歸順。


    兩日後,魏延先鋒進抵襄陽外荊山腳下,都尉王威率部抵抗,被魏延斬殺,當晚,驚惶失措的蔡瑁、張允攜劉琮等一幹親信棄城逃往宜城。


    十七日,劉備率部入襄陽,檄立劉琦繼荊州牧,鑒於劉琦年紀尚輕,劉備同時以叔父的身份代理州務,在這一篡奪過程中,立下大功的魏延被劉備提升為武衛將軍,並繼續率部進迫宜城。


    同日,得到消息的周瑜率軍進攻竟陵,關羽兵少,據守城池不出,周瑜以霹靂車炮攻城垣,數度砸開缺口,先鋒黃忠趁勢襲城但均被關羽部屬阻擋。


    正在周瑜躊躇是繼續攻還是另覓突破方向的時候,有兵卒來報,高寵抵達夏口,雖然早在七日前就率軍西上,但由於長江中浪大風急,逆流而上船隻行進不快,等高寵到達時,已被劉備搶了先手。


    二月十八日,高寵緊急召集周瑜、甘寧、李通等眾將商討形勢發展。


    江夏議事廳。


    “前方戰況如何?”一身戎裝威風凜凜的高寵坐定正中,目光炯炯的掃視著侍立的眾將,大聲問道。


    左首周瑜大步踏出,如實稟道:“竟陵戰事膠著,漢升滯於城下已二日,至今沒有進展。”


    “敵方守將何人?”


    周瑜道:“是劉備的結義兄弟關羽。我本欲乘劉備兵發襄陽的機會,一舉打破荊州軍布下的鎖鏈防線,不想關羽如此可惡——。”


    高寵站起,一掌拍落到掛在他身後的地圖上,大聲道:“要取荊州一味強攻是為不智,現在荊州分崩四起,劉備雖然率先發難拿下了襄陽,但並不表明他就已經成了荊州的主宰,我們的當務之急除了要在戰場上取得碩果外,還要運用一切手段,去多多爭取那些對劉備的所作所為反感的劉表舊屬,隻有一步步的孤立劉備,才能為徹底擊敗他奠定基礎。”


    周瑜、徐庶、甘寧等人聽罷,臉上皆露出敬佩的神色,經過一年多的沉積之後,高寵在考慮問題時的角度更加全麵,他的目光已透過戰場,看到了更深的一層。


    周瑜點頭道:“蔡瑁、張允被劉備打得狼狽不堪,實力大減,已不足為慮,現在荊州軍中,最有實力的是江陵太守兼水軍都督文聘,文聘麾下擁有接近二萬的士卒,其中一萬水軍堪稱精銳,若此人歸附劉備,則我軍要拿下荊州難矣,而若文聘能降歸我軍,則不僅可憑空得到二萬士卒,還能得到在江陵屯積的糧草和輜重,那樣一來,再北上取襄陽易如反掌!”


    “文聘與我數次交手,彼此都存有相當的戒心,要說服恐是不易?”高寵歎道。


    “寵帥,要讓文聘歸降其實不難,我軍何不來一個雙管齊下:一麵集結重兵壓迫竟陵、沔陽的劉備軍北退,爭取拿下華容、當陽諸縣,切斷江陵與襄陽之間的聯係;另一麵再遣一個合適的人選前往江陵說降,想文聘在兵困無助的情況下,當會歸降。”徐庶諫道。


    高寵擊掌大喜道:“軍師以為何人可擔此重任?”


    徐庶微微一笑,大聲道:“穎川徐元直可。”


    高寵一怔,搖首道:“軍師自薦去當說客似是不妥,倘若文聘不肯,軍師境地危矣,我縱再想讓文聘歸降,也斷斷不能用軍師的性命去冒險!”


    徐庶目光迎上高寵,一揖道:“寵帥此話差矣,為軍師者,當以己力替主分憂解難,昔日張良為高祖謀策,每每見難而上,今庶之才雖不能與張良比,但心誌如一,望寵帥勿再攔阻!”


    見徐庶言話如此堅定,高寵知道再勸恐怕徐庶會以死相諫,遂無奈道:“軍師既心意已決,我不能擋矣,明日,我將親率大軍兵取竟陵、沔陽,為軍師遊說張勢擊鼓!”


    “寵帥知遇之恩,庶縱舍了一身皮囊也無法報答一二!”徐庶眼眶通紅,道。


    “好,來人擺酒!軍師,盼再見之時,你我尤能如此把酒言歡,擊築高歌!”一邊說著,高寵一邊持起侍從剛剛倒滿的酒樽,一飲而盡,眼見此情此景,在旁的周瑜、甘寧諸將也是心潮起伏,難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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