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執法隊如臨大敵地將段明淵和陳仇團團圍住,兩人探討的話題已經取得了新的進展。


    陳仇的經曆以及所了解的知識給予了他極大的啟發。


    用陳仇的話來講,他的結界是與生俱來的,當血祭儀式完成的那一刻,帶來死亡的能力便已經烙印在了他的生命能量之中,他所做的,不過是隨心所欲地使用這種能力。


    這讓段明淵對於血祭儀式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有一雙善於透過現象看本質的眼睛。


    根據他的理解,血祭儀式獻祭生命,最主要的目的是通過某種儀式將獻祭者的生命能量匯聚在一起,將其集中於那新生的生命體之上,陳仇的生命能量,便是由獻祭者們堆砌而成的。


    生而強大,又繼承了殉道者的知識與仇恨,讓他們堅信陳仇能繼承他們的意誌,向天外民複仇。


    但通過交談段明淵發現實際上施展血祭儀式之人其實也並不知道這場儀式將會孕育出怎樣的造物。


    一切,全憑想象。


    這讓段明淵更加理解當初的人們被信賴的友人關進幽獄的絕望,哪怕是一縷微弱的希望,都足以讓他們拋棄生命,飛蛾撲火地投身血祭儀式。


    一杯桂花釀見底,不知是不是不勝酒力的緣故,陳仇道出了一些內心深處的想法。


    雖然他對於雲海書院的曆代院長從來都是惡語相向,但在逃出幽獄之後是否要向書院複仇這個問題上他一直左右搖擺。


    一方麵是對於友人背叛的憤怒,但另一方麵卻又能理解友人禁止研究詭術的原因。


    尤其是在與段明淵交手後,讓陳仇進一步明白了哪怕集結了所有人的知識與力量,也不足以真正撼動“上天”。


    理智讓陳仇明白,當初若不是將他們關進了幽獄,雲海書院恐怕早在數百年前就被朝中人踏平了,根本不可能等到段明淵到來的這一天。


    段明淵看中的,卻是血祭儀式所帶來的生命能量的聯結。


    書院的大多數學生都處於實習獵人的階段,生命能量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是他也難以在短時間內讓學生們得到突飛猛進式的進展。


    但如果能通過某種方法,將學生們的生命能量匯聚在一起,就能創造出一個能夠比肩陳仇的集體。


    這在即將到來的入侵中,或許能成為書院絕地反擊的關鍵。


    段明淵申請的團隊定位是輔助和治療,他更希望看到自己的學生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化解這場危機。


    但書院的執法隊來的實在不是時候。


    當時段明淵和陳仇的話題正巧進行到了“有沒有可能在把血祭儀式拓展到整個書院”,他還沒來得及說出“想辦法剔除掉血祭儀式的副作用”,就被大驚失色的執法隊包圍了起來。


    新來的邪祟防禦課老師終於暴露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他想要血祭整個書院!


    難怪他要費盡千辛萬苦把幽獄的邪祟放出來,畢竟陳仇恐怕是如今唯一一個了解血祭儀式的存在!


    這一切都聯係起來了。


    執法隊的隊員們紛紛看穿了段明淵的底細。


    此人的確不是朝中派來的內應,而是想要趕在朝中人之前血祭掉所有人的邪魔!


    “我來拖住這個魔鬼,你們快去稟報院長!”


    執法隊的隊長怒喝一聲,用力抱住了段明淵,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


    “你們誤會了,我剛才是在和助教探討集結生命能量的學術問題。”


    段明淵解釋道,“不信你可以問陳仇老先生,他活了幾百歲,不至於騙伱們這群年輕人。”


    “哼。”


    陳仇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真是一群蠢材,若是他想要對你們動手,早在你們走近之前,你們就已經死了。”


    他根本懶得搭理執法隊,也懶得在螻蟻身上浪費時間,剛才的學術討論讓他久違地產生了探討的興趣,多年以來,陳仇終於等到了一個能與自己在同一層次討論問題之人,甚至在結界與生命能量的使用上,段明淵還要領先他一籌。


    他也覺得段明淵對於血祭儀式的解構是一個絕妙的主意,“血祭儀式是為了讓生命能量進行融合,因此必須確保每一位被獻祭者都是心甘情願地放棄生命。”


    聞言,執法者隊長恍然大悟。


    這下就連段明淵以老師的身份混進書院,又做出了一係列看似拯救書院的動機也明了了!


    他若想讓書院的師生們主動放棄生命,參與血祭儀式,首先就要博取所有人的信任。


    “你——!”


    段明淵眼皮猛烈地跳動了幾下。


    陳仇的兩句話拆開來看本身沒有問題,但是串在一起卻會引發巨大的歧義。


    若不是他了解陳仇的性格,一定會認為對方是故意的,但實際上他能看出陳仇是真的沉浸於解構血祭儀式的可能性之中,不想讓執法隊打擾他們的探討。


    “你先回去,我晚些時候再來找你。”


    段明淵深吸一口氣,說道。


    陳仇有些不爽地起身,用凶惡的眼神瞪了執法隊員們一眼,旋即便化作一縷黑煙朝著幽獄的方向飛去。


    待黑煙消失,段明淵才說道,“你能不能別抱著我了?”


    這執法隊長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不知是不是最近壓力過大的緣故,讓他疏於個人衛生,一身汗味湧了上來。


    段明淵在這個角度還能清楚地看見對方製服上的汙塵,血壓頓時飆升了20點。


    “不能!”


    執法隊長厲聲道,不但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還抱得更緊了,甚至還將整個人的重量都壓了上來。


    這讓段明淵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執法隊長之所以能抱住他,是因為他沒有展露出任何惡意,他的被動能力並沒有把這個行為視作襲擊。


    執法隊長仰起頭,用最硬氣的語氣說道,“我腿軟,站不穩了。”


    讓其他隊員逃走,獨自麵對意圖將整個書院血祭的邪魔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勇氣,他根本無法再提起向邪魔刀劍相向的念想,隻能用自己身體來為部下們開辟出一條活下來的道路。


    “這是最後一次警告,現在放開我,我隨你們一起去見院長。”


    段明淵目光凜然,“否則就別怪我把你們所有人都扔進澡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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