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執法隊長的講述下,段明淵明白了氣氛劍拔弩張的原因。


    調動他們的是棋院的院長楚星落。


    提高班在課程收尾的過程中發生了教學事故,從雲端落下的最後一劍劈碎了畫卷世界,於是在不知道前因後果的書院師生們眼中就形成了無比詭異的一幕——一道將整個青尺峰籠罩於其中的劍影突然間出現在了頭頂上空,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砸向了他們。


    盡管這一劍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的破壞,卻讓書院人人自危,紛紛懷疑朝中派來的殺手組織是不是試圖用強硬的手段突破結界。


    執法隊奉命“請”段明淵下山,好巧不巧地在接近時聽見了兩人就血祭儀式的討論,進一步加深了他們的對這位新來老師的偏見。


    段明淵始終相信,誤會總能通過有效的溝通解決。


    他隻是懸空提溜起執法隊長的衣領,把他扔進了書院的澡堂,其他隊員就紛紛拋開了成見,靜下心來仔細聽從了他的解釋,並同意跟隨他一起到院長麵前把所有的誤會解開。


    但這世上也存在著無法通過溝通解開的誤會,就好比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把陳仇拉來當助教徹底封死了內鬼最後一條路,走投無路之下,內鬼怕是會采取一些鋌而走險的手段。


    此行的目的地是書院公堂。


    這也是由書院的創立者們建立的,通常不會使用。


    隻有書院出現了大奸大惡之徒,才會有升堂的儀式,據陳仇回憶說他在幽獄的幾百年來,偶爾也會有大奸大惡之徒被關押進幽獄,其中不乏有想要夥同他一起越獄的,但這些人實在沒什麽本事,大多很快就被逼瘋了,然後在幽獄裏鬱鬱而終。


    和陳仇比起來,人類的壽命實在太過短暫,彈指幾十年的光景,就化為了一具白骨。


    今天,段明淵成為了近百年來第一個登上公堂的人。


    除了四院院長之外,書院的老師們也都聚集於此,當他進門之時,公堂內頓時一片寂靜,每個人望向了他的眼神都充滿了忌憚。


    段明淵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聲勢浩大的陣仗,他這一路走來其實連法庭都沒去過。


    負責主持公堂秩序的自然是四院的院長,他們依次排開坐在公堂的最前端,他們身後的分別掛著雲海書院四位創立者的肖像。


    隨著墨鬆院長一聲令下,散發著微光的網狀結界封住了來路。


    棋院院長楚星落率先開口,質問道,“明淵老師,方才後山的動靜是你製造出來的吧?”


    “是,我在開課前向墨鬆院長報備過。”


    段明淵大大方方地承認,“這是為了幫助提高班的學生更好地理解結界,同時為他們樹立目標,因為我在大班的課程中發現書院的學生對如何構築結界沒有任何基礎。”


    “不止如此,你還放出來了被關押在幽獄裏的邪祟。”


    聞言,公堂一片嘩然。


    書院的師生大多也都是從四院畢業的,早在學生時代就聽聞過幽獄的可怕,而所有恐怖傳聞的源頭都指向了被封印在幽獄最深處的邪祟,那是自書院創立年間存活至今的罪人。


    “我認為陳仇老先生所知道的知識,是最有可能幫學生們提高的。”


    段明淵自認為他的理論知識並沒有自己的實戰那麽紮實,這也是他一有機會就希望展開學術研討會的原因。


    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沒有出錯,陳仇老先生的嘴雖然就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但他所提到的血祭儀式的確為《邪祟防禦課》帶來了突破性的進展。


    大班未來的教學思路,便是集結每一個學生的生命能量,幫助他們共同構築出一個共用的結界。


    “如各位所見,明淵老師並不否認他放出了幽獄的邪祟。”


    楚星落冷聲道。


    這審訊似乎有些順利過頭了,段明淵並不遮遮掩掩,而是當著所有人的麵坦然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隻要段明淵承認了這個事實就好辦了。


    自古以來,幽獄都是書院禁忌的話題,別說放出裏麵的邪祟,未經許可擅自接近幽獄都是大罪。


    “這件事明淵老師也向我報備過了,是我親自帶他過去的。”


    墨鬆開口說道。


    他沒有否定段明淵提高班小班教學的思路,也相信段明淵能管理好自己的課堂,但也沒有將這件事擴大化,廣而告之。


    墨鬆深知想要扭轉人們的觀念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實現,若非親眼所見,他也很難相信有人能徒手揭去封印,連拖帶拽地把那些罪人所化的邪祟從木屋裏揪出來,用武力的方式脅迫其就範。


    就算他現在把幽獄裏發生的事告訴在場所有人,恐怕也隻會被當成隨口編的故事。


    一定會有陰謀論者,認為這一切都是邪祟與段明淵聯手演的一出好戲,目的便是破除木屋的封印。


    甚至若非書院處境岌岌可危,他不會冒著如此巨大的風險。


    “這隻能說明我們之間可能存在分歧。”


    楚星落似乎早就料想到墨鬆會這麽說,他不疾不徐地駁斥道,“按照書院的傳統,若是四院院長在某係重要的決策上無法達成共識,就要召集全體師生,在祖師爺們的見證下通過投票表決。”


    墨鬆臉色微變,這也是他不願意將事情擴大化的私心所在。


    若是真的遵照書院傳統,對此事進行投票,那麽九成以上的人都會投出反對票。


    楚星落並不打算就此停止,見墨鬆沒有反駁,算是默許了,便將話題繼續了下去,“但是今天我希望將所有人召集至此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追責幽獄發生的事,如果隻是如此,在書院處境如此危險的情況下,我也會采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但是……”


    說到此處,他忽然話鋒一轉,提高了聲音,“這位新來的明淵老師看似坦誠,但卻向院長以及諸位隱瞞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想必剛才大家都見到了那一道從天上降下的劍影,那是曾經被書院創立立者們嚴令禁止的詭術之一。”


    “在現在的情況下,就算研究詭術也無可厚非。”


    琴院院長蘇芸茹臉色微變,故意接過了話頭,似乎並不情願楚星落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的確如此,但是明淵老師使出的可並不是尋常的詭術,其名為禦劍之術,是由始王親自傳下的詭術。”


    公堂內鴉雀無聲。


    始王,便是朝中的統治者,書院此刻所麵臨的一切危機都是由始王一手主導的。


    蘇芸茹眉頭緊鎖,“伱是想說明淵老師是朝中派來的奸細?”


    “不,不止如此,禦劍之術是家傳秘術。”


    楚星落搖頭,“這隻能說明一件事——他的身體裏流淌著始王的血脈,還有什麽比這更好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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