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由跟著金格格來到了金家莊,看到了金格格的父親正躺在床上,不住地哼哼。


    祝由問道:“你父親哪裏不舒服?”說完給金格格的爹把了脈。


    金格格說道:“我爹被痰堵住了,說不出話,也沒法吃東西吃藥。好多郎中看了,都說沒有辦法醫治。”


    祝由說道:“我也沒有治過這樣的病。我曾在經書上看到有治療濃痰的方法,隻能試一試。”


    金格格說道:“我爹和我娘也商量了,說隨便郎中怎麽治,結果怎樣,都不能怪郎中。”


    祝由道:“你去找點菜籽油和棉花給我,我要用。”


    金格格的娘找來了菜籽油和棉花。


    祝由把棉花球綁在筷子上,變成棉花棒,沾上了菜籽油,讓金格格的爹把喉嚨張開。祝由把棉花棒往金格格爹的喉嚨裏一捅,隨即抽出棉花棒。金格格的爹的喉嚨被菜籽油一刺激,突然一口濃痰吐了出來,吐在了祝由的臉上。


    祝由用手擦了一下臉,滑膩膩的,甚是惡心。金格格隨即找了一塊布,給祝由擦了。


    金格格的爹終於能說話了,一邊咳嗽一邊說道:“謝謝郎中,咳咳,謝謝郎中。”


    金格格把手朝任蛟龍一伸,說道:“十兩銀子拿來!”


    任蛟龍甚是尷尬,對屠龍說道:“給金姑娘十兩銀子。”


    祝由說道:“不用了。我給你爹看病,不收銀子。人沒事就好。隻是你爹痰雖然出來了,但是身體仍然很虛,需要藥食調理。”


    金格格娘說道:“調理就好辦了,前麵的郎中開了很多藥,還沒吃呢。請祝郎中放心。”


    任蛟龍說道:“金格格,你可以跟我們走了!”


    金格格道:“你沒給銀子,我憑什麽跟你走?”


    任蛟龍道:“我給你銀子,你不要。”


    祝由說道:“我是說我不收銀子,金格格賣自己,你想要人,你就得給錢,不是嗎?”然後問道:“金格格,你還願意跟我們走嗎?”


    金格格說道:“我說話算話,肯定跟你們走。”


    屠龍取出十兩銀子,給了金格格的娘,說道:“銀子給了,你可以跟我們走了。”


    金格格跪在爹娘的麵前,說道:“爹,娘,女兒走了。你們以後自己照顧好自己,將來我還會回來看你們的。”


    金格格的娘淚流滿麵,說道:“孩子,委屈你了。好在你爹的病有了轉機。你跟他們去吧,我看祝郎中也是個好人。爹娘有十兩銀子,足夠看病和生活了。”


    金格格哭著轉身上了馬車。祝由心裏也有點淒涼,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麵,他自己也經曆過。他也轉過身,上了馬車,任由任蛟龍安排,向長江方向策馬奔去。


    三天以後,到了瓜州。任蛟龍給金格格買了兩套新衣服,打扮了一下。再看看金格格,真是一位美女,就像那夏天的薔薇,嬌豔欲滴。屠龍看了,連咽了幾口唾沫。


    任蛟龍心裏也覺得後悔,心想這麽美的姑娘給了祝由做丫頭,簡直就是浪費。心裏盤算著,什麽時候讓這個丫頭喜歡上自己,能做自己的小妾最好。


    到家以後,任蛟龍讓祝由給自己的老婆把了脈。讓祝由通過望聞問切八綱四診,看看什麽時候能夠有個寶寶,繼承香火。


    祝由說道:“任掌門,你雖是瓜州派的掌門,卻也是孤陋寡聞。我通過你夫人的脈象,覺得你夫人五髒六腑都是很健康,並沒有你說的不孕不育。”


    任夫人也說道:“祝郎中,你真是神醫。我也覺得我哪裏都好,他非要說我不生。找了當地的郎中給我看病,湯藥喝了一大缸,哪裏有個動靜?所以我懷疑是他不生,所以賴到我的頭上!”


    任蛟龍說道:“祝郎中,你聽聽,自古以來,我都是聽說女人不生,哪裏有男人不生的?”


    祝由說道:“以前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可是自從我讀了經書以後,我才知道,男人也有不生的。任掌門,你要不要我給你診斷一下?”


    任蛟龍怒道:“祝郎中,我為了請你來給我夫人治病,還給你配了個丫環。你享受了,現在無法醫治我夫人的病,就把責任往我的頭上一推。原來你不會看病,外麵傳說的都是你的虛名!”


    祝由說道:“任掌門,你請我來,我來了。我給你夫人把脈了,發現你夫人身體很健康,並沒有出現經脈堵塞的情況。那我現在給你看看,如果說你也是很健康,五髒六腑並無不妥,能生孩子,你再說我是庸醫,我接受。”


    任蛟龍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隻得把手伸到了祝由的診木上。


    祝由給任蛟龍看了三部九侯之脈象,發覺任蛟龍的肝腎皆虛,雖然其他脈象並無病象,但也是勉勉強強。


    祝由看到任蛟龍的臉色甚是尷尬,說道:“任掌門,我說問題在你身上並非胡說。我問你,你平時是不是易怒?”


    任蛟龍道:“確實是這樣。而且我控製不了我的脾氣。”


    祝由又問道:“那你有時候會不會腰部酸痛?”


    任蛟龍說道:“這還好,有時候會有一點。”


    祝由道:“之所以沒那麽明顯,是因為你還年輕。等你老了,那就明顯了。”


    任蛟龍說道:“難道真是我的身體出現問題?”


    祝由道:“從脈象上來講,你肝腎皆虛,是有可能不生孩子的。其實,這也並非不能治療。”


    任蛟龍喜道:“祝郎中,那我還有希望有孩子?”


    祝由道:“我給你調理一下肝腎,其他髒腑如何需要補瀉,我也一起給你調理。不過,這並非一朝一夕之功,也許需要幾個療程。”


    任蛟龍說道:“隻要你能給我治好,你就放心在我這裏住著,好吃好喝的每天都有!”


    於是當天晚上,太陽落山後漏水下一刻,祝由用毫針以補法入針任蛟龍的足少陰腎經的太溪穴,讓任蛟龍配合進針呼氣,出針吸氣。在其得到暖暖的針感後出針,並蓋其針孔。在漏水下四刻,祝由又以同樣的手法入針足厥陰肝經之太衝穴,以補法。


    好在任蛟龍的脾胃都好,胃氣甚足。祝由吩咐,在針灸調理當日,夫妻二人不能同房,也不能喝酒。


    到了七天以後,祝由又給任蛟龍做了第二遍調理,這一次調理的是足少陰腎經的複溜穴和足厥陰肝經的中封穴。再過十天,祝由再次調理了任蛟龍的肝腎二脈,發現脈象已經逐漸正常。


    金格格在此期間和任夫人成了好朋友,兩人無話不談。由於任蛟龍把祝由安排在了一間主屋,金格格安排在了一間偏房,所以大家倒也相安無事。


    這天晚上,任蛟龍的一個朋友病了,請祝由去給調理一下,祝由愉快地答應了。


    兩人給朋友調理了以後,快要到家門口的時候,就聽見偏房裏麵有響動,一個女子正在掙紮呼喊。


    任蛟龍和祝由立即搶到了門口。任蛟龍點亮了牆角的一根火把,喝道:“什麽人?”


    光亮之處,隻見屠龍赤身裸體,正在對金格格實施強奸!


    祝由怒從心裏頭起,惡向膽邊生,拿起寶劍就向屠龍刺去!


    屠龍往金格格背後一躲,祝由差點傷了金格格。任蛟龍怒道:“屠龍,這是我買給祝郎中的丫環,你竟然強奸了她!”


    祝由一看金格格的衣服已經被撕爛,拿著被子把她包住,對任蛟龍說道:“任幫主,屠龍是你的徒弟,你說怎麽辦吧?”


    金格格哭道:“祝郎中,我沒法見人了!”


    任蛟龍道:“把這小子殺了,或者送官府!”


    屠龍匆忙穿起自己的衣衫,跪在師父的麵前,說道:“師父,金格格太漂亮了,我實在忍不住。你不能把我送官府啊,那樣,你的臉也丟盡了!”


    任蛟龍道:“你小子還跟我討價還價?你膽子也太大了!我非宰了你不可!”說完,拿起祝由手中的寶劍,朝屠龍刺去!


    祝由攔住了任蛟龍的手腕,說道:“任幫主,這事說大也大。你先把他捆了吧,你殺了他也沒用,你還犯了罪。”


    任蛟龍拿起牆角的繩索,把屠龍五花大綁,捆了起來。


    祝由把任蛟龍拉到了屋外,低聲說道:“任幫主,你說怎麽辦為好?”


    任蛟龍歎道:“都怪我。我知道這小子一直垂涎於金格格的美色,而我沒有加以防範,以至於今天這個結果。隻是木已成舟,送官府治罪我也丟臉。不如這樣,讓他們倆幹脆成親,祝郎中你看怎樣?”


    祝由沉思了片刻,覺得這不失為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說道:“我覺得是可以的,但是要和他們兩個商量一下。”


    兩人到了屋裏,任蛟龍問道:“屠龍,你既然傷害了金格格,你就要負責到底。你願意娶了她嗎?”


    屠龍連忙答應道:“師父,我是求之不得的。”


    任蛟龍問金格格道:“金格格,你呢?願意嫁給屠龍嗎?”


    金格格說道:“我死也不願意嫁給這個畜生!”


    任蛟龍道:“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我叫我老婆來跟你聊聊。”


    任蛟龍讓祝由回去休息,自己去把任夫人找來,讓她問一下金格格的意思。


    任夫人苦勸了半天,說女子總是要嫁人的,既然失身給了屠龍,嫁給他也是一種好的歸宿。金格格總是搖頭。


    折騰到半夜,任蛟龍把屠龍放了回去,讓金格格再考慮考慮。自己和夫人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任蛟龍還沒起床,門就被人敲倒了,有人喊道:“江邊有個死人,看起來是你們家來的那個金格格!”


    任蛟龍和夫人聽了,好像是鄰居的叫聲,趕緊起床,去找屠龍。屠龍家的人說屠龍已經跑了,找不到了。


    祝由聽了,心中一片悲涼,感歎金格格真是一個烈女。隻是和自己到了瓜州,卻把命丟在了這裏。心裏十分痛惜。


    任夫人覺得這事很大,就讓另外一個徒弟王虎去官府報案了。


    祝由無法在瓜州再住下去,向任蛟龍和夫人告辭,走向了回長安的路。


    剛出瓜州,祝由就看到一個人迎往江邊奔去。祝由覺得這個身形好似任蛟龍,於是遠遠地跟著。


    隻見任蛟龍進了江邊的一個小屋裏。祝由躲在小屋的背麵偷聽。


    祝由豎起了耳朵,隱約聽見任蛟龍說道:“你小子做的好事。我給你十兩銀子,趕緊有多遠滾多遠!”


    一個聲音說道:“師父,十兩銀子不夠呀。”仿佛就是屠龍的聲音。


    任蛟龍怒道:“你害死了人,還想要多少銀子?你不光害死了人,還壞了我的好事!”


    屠龍說道:“師父,對不起。我實在是太喜歡金格格了,從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歡。我知道師父你也喜歡,可是我沒控製得了自己!”


    任蛟龍罵道:“你看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為了一個女子犯了罪,還連累了師父。你師娘已經報官了,我也隻能拿到這點銀子。你先走吧,以後再想辦法。”


    屠龍說道:“師父,我知道你在家裏也沒實權。本來請來一個郎中,給師娘治病的,結果是師父有病。您這地位又得下降。反正我也對不起您了,把你喜歡的女子害死了。否則,將來等我們師徒再出去的時候,您可以把金格格帶出去,然後順理成章地娶了她做個小妾,生米做成了熟飯,師娘知道也晚了。如果金格格再能給您生個一男半女的,那就更完美了。師父,我對不起您。”說完,掄起巴掌就抽自己,啪啪有聲。


    任蛟龍歎了口氣,說道:“是啊,本來是這樣安排的,現在一切都被你小子毀了。”


    屠龍道:“等這事過去以後,徒弟再給師父找個好看的女子。到時候,徒弟再也不饞女人了,都給師父。”


    任蛟龍罵道:“你還在做夢吧?官府如果抓到你,你還有命嗎?趕緊滾吧!”說完,就出門了。


    祝由趕緊躲到了小屋旁邊的草叢裏,等任蛟龍走後,才走了出來。


    祝由歎了口氣,想殺了屠龍給金格格報仇,卻又沒有那個膽量。猶豫了再三,還是踏上了回長安的路。沒走多遠,就聽見小屋裏“啊”地一聲,似乎是屠龍的聲音。


    祝由很是奇怪,自己親眼看見任蛟龍走了,怎麽還有人跟屠龍動手?於是躡手躡腳地走了回去,從小屋的後窗戶往裏麵看,隻見屠龍胸口鮮血狂噴,眼見不活了。


    祝由想不出還有誰想殺死屠龍。心想自己還是不要多事為好,於是回頭趕路。等走到大路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人,牽著兩匹馬,站在路中間。


    祝由不由得驚詫不已,叫道:“楊大哥,你怎麽來了?”


    楊生素說道:“我來找你的,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祝由道:“屠龍是你殺的?”


    楊生素道:“這種人不配活在世上。”


    祝由道:“還是楊大哥行俠仗義,小弟真是婦人之仁。”


    楊生素道:“不能這樣說,我做的也不一定對,你做的也不一定錯。既然發生了,就讓它過去吧。我一直在找你,也知道你所做的事情。三弟,你真的成才了,是一位好郎中!”


    祝由一把握住楊生素的手說:“大哥,你和二哥一直是我的榜樣。走吧,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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