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原來這小娘們藏在這裏!害咱們去山下白跑一趟,趕緊的,把人抓回去,先生還等著呢。”


    為首的壯漢言語粗劣。


    他一呼百應,眼見著三四個黑衣人一擁而上,想將她用麻繩給捆起來。


    下一秒,山洞的方向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在往外爬。


    可很快,聲音戛然而止。


    從另一邊,一輛山地吉普車,如失去控製的遊龍一般,左右漂移,讓這些完全沒有任何防備的綁匪,被掃下了山坡。


    風很大,今晚的月亮,像喝飽了水似的,圓潤飽滿!


    “老婆!”消失好一陣子的豌豆,從駕駛座上衝下來,阮檸幾乎是雙腳離地,被抱在懷裏。


    山洞內。


    老tom擦掉嘴角的鮮血,冷睨還想跟自己比劃兩下的厲城淵。


    這狗東西,也是真能打!


    “厲總,咱們到此為止吧,您現在出去,也隻能是一個被無視的男小三。”


    tom讓開一點身子。


    從這個角度,能清晰的看到山崖上的曖昧景致。


    阮檸像一隻柔和的小白兔,多少年來,她都沒如此放鬆愜意的去依靠一個男人。


    她抱著他脖子,人挺委屈的,“你說走就走,我以為你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


    “老婆,奶奶生病了,我才回了柏林,你是我最愛最愛的老婆,怎麽會丟下你?”


    豌豆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阮檸能感覺得到,頸窩的位置,有一點點潮濕溫熱。


    她猛的將人推開一點距離,驚呼,“你……哭了?”


    哪怕那次宴月亮母女往死裏暴擊他的時候,他都沒有流下一滴淚!


    “老婆,你一點都不乖,大晚上的,幹嘛要一個人跑來這麽危險的地方?”


    大“男孩”氣的,還不輕不重捏了她胳膊一下。


    癢癢的,一點不疼!


    阮檸平複了一下剛剛的情緒波動,再示意豌豆把自己放回到地麵上。


    她認真問道:“第一,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老tom在你手機裏安裝了定位插件,老婆,你要是生氣想打我,我們回家再動手,好不好?”


    豌豆低著頭,雙手高高舉起,還挺呆萌的。


    阮檸忍笑,繼續虎著臉,問更重要的那個問題,“你和厲城宴,是不是認識?”


    有一種感覺,這感覺實在是太強烈了。


    強烈到,她一意孤行的,在沒有任何確鑿證據的前提之下,就有了這樣的疑問。


    豌豆沉默半晌,點點頭,“我們是很好的兄弟,當初他詐死從京港離開,流浪去了柏林,我那時候得了很嚴重的腎病,急需內髒移植。”


    而那時候的厲城宴,生命垂危,好像還傷了一隻眼睛,人沒幾天好活了。


    他交代,“我唯一的財產,就是那本日記,它原本屬於我的愛人,但我想,我以後再也沒可能守在她身邊了,如果可以,公爵先生,麻煩您幫幫我。”


    一本泛黃的卡通線圈本,沾染了不少氧化後發黑的血跡。


    豌豆遞給阮檸。


    她有那麽一瞬間,感覺自己被罩在了一個沒有空氣,完全真空的世界裏。


    隨著陳舊紙張翻動的聲音響起。


    一行行字,稚嫩的,轉化成了一個小女孩甜美,又充滿朝氣的語調。


    ——【城宴哥,我五歲了,媽媽說我早熟,但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怎麽辦?】


    ——【城宴哥,什麽叫早戀呢?小檸檬是品學兼優的好孩子,是不是不能早戀呀?】


    ——【城宴哥,媽媽說,我們家和你們家是雲泥之別,我以後長大了,要和有錢人聯姻,還說魏叔叔的兒子就很不錯。】


    ——【城宴哥,我不要當好孩子了,也不要聽媽媽的話,我就要跟你在一起,你對我那麽好,連毒蛇都替我擋,小檸檬要以身相許。】


    很多很多,來自於一個女娃娃的心聲。


    阮檸知道,那時候的自己,一定不懂得愛情究竟為何物。


    可“厲城宴”三個字,卻成了小檸檬這一生都無法或缺的一部分。


    “老婆,你的城宴哥哥在這裏,他讓我找到你,我終於找到了。”豌豆輕輕的,很溫柔的執起她的手,放在後腰的位置。


    在那裏,有一顆腎髒,來自於喜歡穿白色t恤的少年。


    灰蒙蒙的天,皎潔的月光被遮擋。


    阮檸死死抱著那貼滿不幹膠的日記本,在豌豆的懷裏,哭的撕心裂肺,搖搖欲墜。


    直到冰冷的雨珠子,不要錢的落下。


    她踉踉蹌蹌,被豌豆扶上了山地車。


    山洞那邊。


    厲城淵彎著腰,從裏麵出來。


    他身上沒多少傷,倒是可憐的老tom,被打的有點慘不忍睹。


    “謊言,我哥真以為,他騙得了阮檸,也能騙得了我?”看著兩人相互扶持,親密無間的樣子,一雙大手,青筋畢露,緊握成拳,還發出嘎吱嘎吱的可怕聲音。


    tom大叔嗬嗬,人靠著凹凸不平的岩石壁,語帶嘲諷,“從小就在跟親大哥比,為什麽呢?厲總,你到底害怕你自己的哥哥從你身邊搶走什麽呢?”


    “厲城宴一直以來,都是我的手下敗將,你覺得,我該害怕他什麽?還是他怕我?”


    厲城淵轉動手腕,骨頭迸發出的力量感,讓這個男人看起來很不好招惹。


    世界自由搏擊冠軍,真不是隨便說說的。


    老tom點一根煙,用尼古丁來麻痹身體上的痛感。


    他歎氣,“你照顧宴月亮,讓她把孩子生下來,捫心自問,厲總,你到底有何企圖,可能除了我家未來公爵夫人以外,大家都心知肚明。”


    “告訴厲城宴,”厲城淵拔掉tom嘴角的煙,扔在地上,用腳尖輕易碾碎,“我欠他的,都已經還了,至於阮檸,她是屬於我的,我絕不會放手。”


    “您的?看來,在厲總眼裏,我們未來公爵夫人,壓根兒就不是一人?”


    “滾!”


    這一晚,山上是真的熱鬧。


    阮檸回了小洋樓,愣是纏著豌豆問了很多關於城宴哥的事,不肯睡覺。


    她的手,時時刻刻摩挲在大“男孩”的後腰上。


    就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跟那個心心念念的人,最近距離的接觸著。


    天快亮。


    晨光破曉。


    阮檸實在是睜不開沉甸甸的眼皮,人趴在豌豆的腿上,還像小時候似的,習慣性兩隻手墊著腦袋,打著瞌睡。


    人卻倔強的,迷迷糊糊,嘟囔,“城宴哥,我不困的,我們繼續聊天好不好?”


    “傻瓜,我的小檸檬,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或者,你永遠都不要長大。


    忘掉芬蘭的那五年,我啊,真想你一輩子能像此時此刻一樣,再無憂愁。


    一吻,軟綿的,落在阮檸額間。


    她嘟嘟唇,腮幫子可愛的鼓起,閉著眼睛,也能尋到豌豆的胸口上,小貓般,在上麵蹭來蹭去。


    有人撒嬌,“城宴哥,你不許走,你要是走了,我就跟你冷戰一個月,哦,不行,一個月太長了,我跟你冷戰一個小時!”


    噗!


    哈哈哈——


    等阮檸銷假,回分院上班的時候。


    豌豆瞞著tom大叔,偷偷開車,送阮檸去了醫院。


    路上一看到交警,他倆就立刻躲躲藏藏,玩的不亦樂乎。


    但話說回來,這大“男孩”的車技,怕是連十幾年的老司機都比不過呢。


    被黑,自動連接的cary,在負一層的地庫裏,爆發出強大的咆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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