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電影院大型放映機器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爆炸,您不能進去,請在安全線外等候!”


    一名火警指揮員死死扯住快要發瘋的阮檸。


    她幹這份工作,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


    但此刻,一個女人蓬頭垢麵,失聲尖叫著,玩命想要掙脫一切桎梏的倔強勁兒,也是怪瘮人的。


    轟隆隆——


    強烈的爆炸衝擊波,讓哪怕距離一條街道遠的地方,空氣都跟著燒灼起來。


    三四輛警車隨之趕到現場。


    120急救車,在119的安排下,一字排開,等待受傷人員轉運。


    陳蕊跟著一隊下車。


    她遠遠就看到阮檸在人群裏,麵色慘白,一向將“冷靜”二字習以為常的阮院長,極其難得會露出如此不理智的慌亂表情!


    “麻煩讓一下,這位是中心醫院分院的院長,能先放她進來嗎?”出示證件,表明身份。


    指揮員還是搖頭,“不行,你們院長的未婚夫被困在裏麵了,她目前的狀態很不好,不適合急救。”


    “未婚夫?”


    陳蕊一愣。


    很快,實時播報新聞的廣場大屏幕上方,主持人語氣沉重,“最新插播,電影院內部,一夥來曆不明的綁匪,持有殺傷性武器,正在四處流竄,相關部門正在加快部署,請附近百姓盡快撤離到安全區內。”


    “阮檸?你怎麽在這?我剛想聯係你,裏麵那夥匪徒,綁架了不少人質在負一層,點名要見你。”


    榮悅大廈的負一層,在建設期間,就跟市政合作,聯合防空項目,做到了超一級的絕對安全性!


    負責鄭靜、宴父案的刑偵隊長小跑過來。


    他人還氣喘籲籲,臉上帶著厚厚一層灰碳,手裏的對講機,滋滋啦啦作響。


    警戒線抬起,阮檸被允許入內。


    “我的未婚夫,叫豌豆,我們約在電影院見麵,他這個時候一定被困在裏麵,電話也打不通了。”阮檸不是聖人,在這種情況下,她最先考慮到的,隻有豌豆!


    刑偵隊長,王越跟對講機詢問,“對,是叫豌豆,你先確定一下,人是不是被抓到負一層了。”


    說完,他歎口氣,“你從咖啡廳離開後不久,我也接到了局裏的緊急派遣,看來這一次的綁匪縱火,多半跟那位黑傘先生有關。”


    “理由?”


    阮檸下意識的握住陳蕊的手,那是她能觸碰到的,最近的支撐。


    不該有的理智,在這一刻,逼著肉體凡胎去冷靜。


    陳蕊被捏的,齜牙咧嘴,小聲喊了一嗓子,“阮姐,你輕點,我的手!!!”


    柔軟白嫩的皮膚,都勒出一圈青紫色的痕跡。


    同一時間,王越的對講機,給出了答案,“是預約作案,對方為了挑釁法律權威,在大廈各個角落,都放了黑色的折疊傘,後麵便是引起大火的tt炸彈,很專業!”


    話落,從另一個頻道,切入內部救火人員的回話,“王隊,找到了,現在正在負一層跟綁匪們對峙的人,正是那位來自於德國的貴族!”


    專用通訊儀器上,傳來一段瞧著就心驚肉跳的視頻。


    豌豆單打獨鬥,胳膊和腿上,明顯有不大的血洞,鮮血淋淋。


    對方低吼,威脅,“打電話給阮檸,我們先生要求跟她單獨聊一聊!”


    幾次綁架和險些連累他人一起喪命。


    阮檸記吃記打,無論在哪裏,尤其是天黑的時候,都會讓家裏新雇傭的臨時工保鏢貼身保護,以防萬一。


    總之,那個黑傘先生想輕易靠近,也沒以前那麽容易!


    連準七星級酒店的專用司機都能收買的人,倒是配得上這種程度的嚴防死守。


    隻可惜,折騰一圈,還是低估了敵人的心狠手辣!


    砰砰砰!


    豌豆衝著被警方攻克的負一層監控器,丟出去幾塊不知哪來的石頭。


    最後一個一閃而過的畫麵,阮檸反複播放了n次,最後停留在一雙布滿血色的黑瞳上。


    放大!再放大!


    有些模糊。


    她抖著手,指著那純黑色的瞳孔,一遍又一遍的,跟身邊能確認的人,都確認了一遍。


    “是黑色的,對嗎?豌豆的眼睛,是黑色的,對不對?”


    陳蕊一頭霧水,手上都準備了鎮靜劑,並隨時準備通知艾諾爾過來。


    倒是王越仔細看了一眼後,納悶,嘟囔,“這不是之前墜崖案的死者嘛!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說,隻是這眼睛,跟照片裏的很像,的確是黑瞳孔!”


    “黑色的……”阮檸攥著手,開始在原地打轉,自己跟自己說話,“藍色隱形眼鏡,腎髒移植,還有那些和城宴哥一模一樣的說辭和小動作……”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豌豆就是厲城宴,他一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才不得不以德國貴族的新身份,重新回到京港,回到她身邊!


    陳蕊聽著,覺得很扯,“阮姐,你冷靜一點,我知道這時候跟你說冷靜,有點站著說話不嫌腰疼,但你這樣胡思亂想,對好不容易穩定的躁鬱症,沒好處的。”


    “不,我沒有胡思亂想,豌豆就是城宴哥,他們本來就有聯係,是我蠢,是我一直想不明白!”


    阮檸推開擋在身前的陳蕊,抓住王越的胳膊,就要進入沒有著火的負一層。


    總指揮的意思也是,“電影院樓層的火勢,已經得到初步控製,暫時安全,王越,為了十幾名人質的安全,你帶著人,護送阮院長一起,迅速完成救援任務。”


    “是,局長!”


    阮檸全副武裝。


    防彈衣,耳朵裏的迷你型特質追蹤器,和混在頭發絲內部的收音麥克風。


    “阮小姐,萬事都有一個意外,作為醫生的,我想,您應該懂得這個道理,對嗎?”王越再三確認。


    阮檸狠狠點頭,“為了城宴哥,我可以去死,真的,我欠他的,我什麽都可以給他!”


    又有綁匪故意放出的視頻,直接投影到了廣場大屏幕。


    一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被硬生生從父母身邊搶走。


    鋒利的刀,就抵在生命一線的頸動脈上!


    “公爵先生對嗎?ok,我必須承認,你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厲害很多,一對十,居然還能占了上風,也是個牛人!”


    豌豆血肉模糊,身上幾乎沒有一塊皮膚是完好的。


    可他像是一棵悍然不動的鬆柏一般,腰背挺直,本是自閉症,無法聚焦的雙眸,也反射著冷冽陰寒的晦暗,威壓排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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