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月亮一看到厲城淵,軟綿綿的小臉,立刻就紅了。


    她小跑兩步,撲到他身邊去,嬌嗔,“老師,都說了讓你放心,這邊有阮姐姐陪著我和寶寶呢,你工作忙,不用過來的。”


    走廊上,有恰好經過的幾個團隊領導。


    他們聽到宴月亮說“寶寶”,馬上堆笑,恭喜,“厲總,看來您這是好事將近,事業家庭雙豐收了。”


    “哪裏,不過,月亮第一次全程負責一個項目,還請你們多多照顧。”


    厲城淵不愧是迄今為止,整個談判界,唯一一個二十幾歲就一炮而紅的談判專家。


    他的言談舉止,氣度從容。


    即便是為宴月亮說一些客氣話,也自帶不怒自威,隨便甩一個眼神,都叫人敬畏萬分。


    阮檸小肚子疼的快要裂開。


    她眼神淡淡的在一旁看了一會兒。


    厲城淵的商務社交節奏拿捏的很好,恩威並施。


    那些團隊裏的領導,一個個也算是人精。


    可到了他麵前,十八般心計把戲,都有點不夠看了。


    “是是是,厲總放心,月亮是整個項目的總負責人,我們這些前輩,自然會多多幫襯的。”


    一職務最高的中年男人表態。


    厲城淵這才滿意頷首,“行,厲某在這多謝。”


    “客氣客氣,哈哈哈……”


    老狐狸們抹著汗,哂笑離開。


    宴月亮笑容甜甜的,窩在男人懷裏,“老師,你對人家真好~”


    小姑娘一撒嬌,感覺空氣裏都是甘甜爽口的蜜糖。


    阮檸後背起了一層密密匝匝的細汗。


    她疼到發抖的嘴唇,翕合兩下,想說,“厲先生,厲夫人,我……”


    厲城淵的聲音先壓了上來。


    他是揉著宴月亮的臉頰,語氣低沉,卻不失獨一無二的寵溺,“傻丫頭,以前不是和你說過,我要成為談判專家,是想更好的保護你。”


    轟隆隆——


    多麽平凡深情的一句話。


    卻像原子彈爆炸一般,將阮檸炸的血肉模、支離破碎。


    那是很多年之前了吧?


    阮家的屋頂,皓白的圓月。


    少年捏著少女被風吹到紅撲撲的臉頰,一本正經的承諾道:“小月亮,哥跟你發誓,哥以後要當談判專家,因為隻有談判專家能舌戰群雄,不讓你被壞人欺負!”


    小月亮……


    哦,許是時間太久遠了吧,阮檸差一點忘了,厲城淵以前,最喜歡叫她小月亮的。


    他說,“皎皎明月向君心,小月亮,你永遠在哥心裏,丟不了。”


    可惜啊,厲城淵,五年前,是你親手把我丟掉的。


    五年後,你的身邊,終究有了一輪新的明月。


    我該,恭喜你的。


    阮檸笑了笑,她臉上永遠帶著一成不變的麵具。


    和宴月亮膩膩歪歪的厲城淵。


    沒人注意到,他狹長眼角的餘光,總是時不時睨向一直沉默無語的阮檸。


    阮檸真是疼的厲害。


    她低下頭,撇了撇嘴,用腳尖踢了一下地麵。


    這個小動作,意味著,很生氣!


    以前爸媽和弟弟是讀得懂的。


    厲城淵,自然早忘了……


    “月亮,先進去,走廊冷。”男人紳士的脫下西服外套,替宴月亮披上。


    宴月亮自然而然的去牽厲城淵的手,卻碰到一紙袋子。


    她好奇,“老師,這是什麽啊?給我買的小糕點嗎?”


    “止痛藥。”


    正準備離開去藥店的阮檸一愣。


    她和厲城淵的視線,毫無預兆的,就在半空中相撞。


    宴月亮也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


    小姑娘側過身,嚴嚴實實擋在了他們兩人之間。


    她嗔怪,“老師,人家又沒生病,你買止痛藥做什麽?”


    說著,宴月亮就把紙袋子拿過來,打開,翻了翻。


    她翻出一盒專門治療痛經的止痛藥。


    宴月亮眸色一僵,語氣裏都帶了一絲絲委屈,“老師,我懷著孕呢……”


    說這話時,小姑娘特意看了一眼電梯旁的阮檸。


    阮檸表情寡淡,永遠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淺淺微笑,全無攻擊性,卻冷的根本沒法輕易接近。


    厲城淵攥了攥手掌。


    他太陽穴不易察覺的,突突跳了幾下。


    男人很隨意的解釋了一句,“買錯了,你不是有頭疼的毛病?我擔心。”


    果然!


    一個男人到底要有多愛這個女人,才能為她一點點小痛小災,就關心則亂到如此程度?


    阮檸苦笑,語氣平平,“厲先生,厲夫人,我還有事,就不在這裏打擾二位了,先走一步。”


    宴月亮捂唇,羞澀道:“哎呀,都怪老師太纏著我,我都差點忘了阮姐姐還在呢,老師,都是你的錯,你趕緊跟阮姐姐道歉,都讓人在走廊裏站半天了!”


    小姑娘理直氣壯,任性驕縱。


    可厲城淵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商業巨人,又哪裏會輕易說出“對不起”三個字呢?


    阮檸擺擺手,隻想趕緊離開。


    卻聽厲城淵低沉磁性的聲音,說道:“對不起,”話音未落,男人立刻揪住女孩兒秀麗挺翹的鼻尖,哭笑不得,“滿意了?”


    “嗯嗯嗯,老師,你人真好!麽麽噠~~”


    宴月亮開心壞了。


    阮檸的心,就算如死水一般,也被惡狠狠扔進去一塊大石頭。


    漣漪漸起,那下麵,早已暗流湧動。


    叮咚。


    電梯到了樓層,開門。


    阮檸用力掐了一把自己有些麻木的雙腿,大抵是被小肚子給疼的。


    她走進電梯。


    裏麵的光太刺眼了。


    一盒止痛藥,劈頭蓋臉的就砸了過來。


    砸在阮檸手裏。


    厲城淵牽著宴月亮,說,“月亮不喜歡浪費,這藥,你處理一下。”


    處理?


    宴月亮用不著的東西,她來處理?


    那在這個男人的眼裏,自己算是什麽?


    垃圾,回收站??


    電梯門緩緩關上。


    阮檸依稀還能聽到宴月亮抱怨,“老師,你幹嘛那樣和阮姐姐說話啊,她會誤會的!”


    “與我何幹?”


    厲城淵的決絕,大概隻會送給她吧。


    電梯到了一樓。


    這家酒店是京港市唯一一家公辦五星級酒店,不少市政各部門的會議,都在這裏召開。


    除了宴月亮負責的醫保項目。


    盛源集團另外一個case,也在這裏進行半封閉談判。


    電梯門開的一瞬。


    一群男男女女,西裝革履,簇擁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英俊男人,從外麵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


    阮檸看了一眼,就迅速低下頭。


    這一次回到京港,第一個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厲城淵。


    至於這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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