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公公一愣,顯然對這一命令感到困惑:“陛下,這又是為何?”


    帝王眉頭一皺,厲聲道:“不必多問,速去執行便是!”


    “是……陛下。”


    蔣公公諾諾應答,心中暗自揣測,今晚的陛下似乎與平日有所不同,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肅殺與決絕。


    帝王特地叮囑道:“還有,記住,這一切都別讓公主知道。”


    蔣公公低眉順眼,輕聲回應:“是,陛下。”


    帝王眯起雙眼,手指緊攥住龍椅的扶手,目光穿透空曠的大殿,寒聲道:“鄭成晏,若你敢折磨我姐姐,就別怪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月黑風高,狹窄的巷弄裏,鄭成晏在半夢半醒之間,突然被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驚醒,房門被粗暴地撞開,殘破的木屑四處飛濺。


    他驚恐萬狀地從床上彈起,隻見一群黑衣人如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湧入屋內,夜色中,他們的麵容顯得尤為神秘莫測。


    鄭成遠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醒,他瞪大了眼睛,聲音顫抖地大聲質問道:“你們是什麽人?三更半夜闖入我家,意欲何為?”


    為首的黑衣人眼神淩厲,手臂一揮,鄭成遠的頸部便遭到一記重擊,痛呼一聲倒地不起,掙紮的身軀逐漸歸於沉寂。


    鄭成晏的心髒劇烈跳動,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


    他急忙翻身下床,企圖奪門而出,逃離這片恐怖之地。


    然而,黑衣人們仿佛早有預料,他們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身形鬼魅般一閃,迅速合攏,將鄭成晏團團圍在中央。


    “鄭二少爺,我家主人有請。”


    一個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冷漠而威嚴。


    “主……主人?你家主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鄭成晏語無倫次,恐懼使他的聲音變得尖銳而破碎。


    “見了便知!”


    黑衣人不耐煩地回答,手法熟練地用麻袋套住鄭成晏的頭,一把抓過他的衣領,用力向前拖拽。


    其他黑衣人則緊跟其後,如同夜色中的幽靈,眨眼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再次睜開眼時,鄭成晏發現自己置身於一間裝飾奢華、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


    帝王身穿龍袍,端坐在尊貴的龍椅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鄭二公子,你醒了?”


    鄭成晏一臉錯愕,身體不由得往後縮了縮。


    環顧四周,守衛森嚴,寒光閃閃的刀劍在燭光下反射出道道寒光。


    他慌亂地看向高高在上的帝王,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安:“陛下,深夜召見微臣,究竟是何緣由?”


    “何緣由?”


    帝王的嘴角雖掛著微笑,但語氣中卻透露出刺骨的寒意,“自然是時候清算往日的恩怨。”


    “清……清算?何來恩怨?”


    鄭成晏顯得茫然失措,原本憔悴的麵龐此刻更添了幾分蒼白無力。


    帝王緩步走到他的麵前,聲音平緩而沉重:“為你姐姐的遭遇清算。”


    聽到這話,鄭成晏的膝蓋突然一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陛下,公主在鄭府雖未得重視,但並未受到虧待,何來清算一說?再說,如今鄭家……”


    他說到這裏,緊握雙拳,眼眸中滿是無法言喻的悲哀與蒼涼:“早已家破人亡,一片荒蕪。”


    “聽鄭二公子這麽說,似乎心有不甘?”


    帝王背對著他,發出一聲冷笑,“不甘?你有什麽不甘?我姐姐在鄭府所承受的痛苦,是你此刻所能感受的百倍、千倍。”


    鄭成晏更加茫然,呆滯地望著帝王的背影,還想爭辯些什麽。


    “莫非你以為朕一無所知?你與你的父母,早在薑氏入門之際,就計劃著如何將我姐姐逼入絕境。”


    帝王步步逼近,眼神中透出冰冷的寒光,預示著不祥的風暴即將來臨。


    鄭成晏內心劇震,此事乃是他與父母私下密謀,帝王怎能知曉?


    近來,那些反複出現在他夢境中的畫麵再次洶湧而來。


    夢中,他將蘇婉毓囚禁在陰暗潮濕的地牢,冰冷的鐵鏈緊緊纏繞著她的身體,如同一隻困獸。


    她匍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絕望,如同被命運拋棄的孤兒,啃咬著扔在地上的殘渣剩飯,每一次咀嚼都像是對命運的無聲控訴。


    而在夢境的另一端,他卻在她的苦難中獲得了某種扭曲的快感,仿佛隻有通過將她踐踏至泥濘,自己的靈魂才能夠在她麵前找到一絲虛妄的尊嚴。


    “那些夢,難道都是真的?”


    他喃喃自語,心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慌。


    “我,我真的做出了那種事?”


    每次從夢魘中醒來,鄭成晏總是告訴自己,那不過是一場夢,無需愧疚,無需自責,全因它僅僅是個夢。


    但帝王接下來的話語,卻如一盆冷水澆滅了他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幸與幻想。


    “世人皆稱頌鄭家仁德,卻不想為了區區財富,竟能對一名無辜女子施以如此殘酷的手段,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仁德?鄭成晏,你們究竟懷著怎樣的狠心,竟然對我尋找十年的姐姐,在你們府邸進行如此非人的折磨?”


    帝王的聲音逐漸低沉,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狠狠敲擊在鄭成晏的心上。


    他的額頭青筋暴起,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似乎下一刻就要將麵前之人撕成碎片。


    他強忍住胸中的怒火,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冷酷而平靜:“鄭成晏,你說說看,這筆血債,你打算如何償還?”


    鄭成晏的眼神空洞無神,仿佛靈魂已經飄遠,長久地凝視著前方,再次發出近乎乞求的呼喚:“陛下,微臣願意承擔所有應擔之責!如今我已是個廢物,再無他能,隻求陛下開恩!”


    帝王卻隻是冷笑搖頭:“不夠,遠遠不夠。”


    言訖,他朝室內佇立的侍衛擲出一道淩厲的命令,聲音如寒風穿透骨髓:“速速,將此人懸掛於梁木之上,我要親眼目睹他痛楚難忍,生不如死的慘狀!”


    “領旨,陛下。”


    侍衛們身形一震,隨即動作敏捷,訓練有素地執行起這非同尋常的命令。


    這並非一般意義上的吊掛刑罰,而是侍衛們巧妙地利用細韌的繩索,僅僅纏繞住鄭成晏脆弱的小指,令他的身體半懸在屋梁下方,處於一種極端的痛苦與不穩定狀態之中。


    鄭成晏的腳尖勉力觸碰著冷硬的地麵,每一次輕微的掙紮都仿佛加劇了小指上繩索的拉扯力度,那痛感仿若要撕裂骨肉,鑽入心肺,痛徹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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