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日。


    中午。


    柏拉圖精疲力盡了。


    當然,我知道他之所以會疲累成這樣,是因為放棄了小刀。


    我和祖母聊起過這件事。


    祖母說,她也沒見過誰拿著武器和不拿武器就完全是兩種人。但參考柏拉圖拿著平平無奇的小刀能把夜魔當沙拉一樣切掉,她最後也隻是感慨一聲,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我沒那麽在意。


    反正,柏拉圖這樣說,那我就信。


    他不敢騙我。


    或者說,他敢騙我?


    我也不是嬰兒。


    不需要他留的那些‘肺腑之言’教導我如何刷牙,洗臉,如何儲存血。那完全是以下克上,我才是吸血鬼,他表現的好像比吸血鬼還專業是什麽意思?


    血庫,健康的血什麽的……


    不需要他講,我假以時日肯定也會明白。


    疼。


    也不算是很痛。


    就單純在浴缸裏做了太久,皮鼓被壓的不舒服。


    寶寶小床漲的厲害。


    以前很多同類還在時。她們確切無疑的與我說過,就算男人對女人身體再感興趣,正常情況也不會超過三次。再多就會傷身了。


    柏拉圖裝配了那小刀,肯定不能以正常人來計算。


    但小刀是在我眼前扔的。他又沒穿衣服,不可能藏有暗器。


    也就是,他以正常的身體把我弄到現在的程度。


    “我……我又沒要你這麽努力。”


    要問是否高興?


    是有一點點吧。


    又覺得他是白癡。


    我要真想報複他,早就送去斷頭台了!


    誰會特地囉嗦那麽多?


    我就是不舒服。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到不快。


    委屈。


    錯愕的眼神。似乎我不該出現一樣,似乎我打擾了他固有、預想中的生活一樣。


    猶記得祖母的後裔與我交談。


    ‘如果他不想見到您怎麽辦?’


    我確確實實從來沒去思考這問題。


    因為我知道,在沒見到柏拉圖之前,我去思考,隻會消磨我的意誌。


    所以。


    見到他緘默不語,認真聽我說話時……我更加不快。


    他根本不是這樣的。


    就從來沒聽過話。


    練習……明明就不受魅惑影響,卻騙了我那麽久。


    很多新奇的事物我都不懂。


    手機。


    仆人說是2023年普遍使用的通訊手段。


    我沒什麽心思去學習。


    隻在看到手機有回信時,托仆人幫我打開。我看了不少東西。


    也問了女仆。


    ‘以字麵意思來看。’


    ‘無疑是與他關係親密的女性。’


    ‘……’


    我看到聊天記錄裏有很瑟氣的照片。嬌小的女性。


    我承認。她的美貌僅僅比我遜色一點點,幼齒一點點。算是漂亮。


    但我越看越不爽。


    柏拉圖是我的東西。為什麽這所謂的聊天記錄看起來,柏拉圖已經和對方認識很久,感情很深,就像是背叛我到習以為常。


    還有一個女人。


    我也承認。她身體比我瑟氣,也漂亮。但她不過是商人而已。錢,權力,我比她多太多。


    為什麽連區區一個商人都好像已經和柏拉圖認識很久,感情也很深。


    我等了柏拉圖七百多年。


    結果,我反而是後來的?


    我生氣。很生氣。


    掉眼淚,是因為……等了太久,終於能再見到柏拉圖。


    沒被騙。不用麵對最害怕的結局。


    可除此之外,我還害怕,柏拉圖與我認識的柏拉圖不一樣。


    我才不管他真名是什麽。


    我隻要我的柏拉圖。


    好在……


    他還是不聽話,用那種髒東西……


    我也確實餓了。


    七百多年,我的食物僅僅是從血庫裏拿的血,以及服下的藥。我太久沒正常的進食過。


    以前。


    貴族是可以同時擁有多位女性的。


    妻子,女仆,侍寢女,藝伎……等等。


    同類也和我說過,如柏拉圖那樣強大的人,有多的也不奇怪。


    我也沒認為,柏拉圖不可以有女仆。


    我隻是,不希望與我做的事,我給的獎勵。別人也可以完成。


    我應該是唯一的。


    “……”


    現在。


    說洗澡也沒洗成。都累了。


    又一同蜷縮在水晶棺中。


    我也不太能動彈。我果然比不上那些真正的魅魔吧?


    “敢當著我的麵……回信。”


    能促使他明知道我會不快,還是去回複。


    就證明並不是玩玩而已。


    不是娼婦。


    也不是藝伎。


    我合上眼。身體、肌膚各處都黏糊糊的。


    抱枕已經扔了。取而代之的是,身邊真實存在的柏拉圖。


    他的‘妻子’會來倫登嗎?


    我不知道。


    如果我想查,應該可以查到。


    但我不想去做。


    我沒有那種經驗,與其他女人對話。向來都是,屬於我的就是我的。誰也拿不走。


    念頭能這樣通達?


    因為這不是我的問題,該是柏拉圖去思考的問題。所以不管。


    我就隻需要思考……怎樣才能原諒柏拉圖?


    嗯。


    我逐漸趨於冷靜,睜開眼睛。


    注視柏拉圖的臉。


    沒變,一點也沒變。


    我也沒變,我不過是睡了一會。


    一切都沒變的話。我才是第一個,我才是柏拉圖的主人。


    我踉蹌著爬起來。


    啊。


    這個白癡……


    雖說就是因為他不聽話才生氣,但反過來又把我變成這樣,站不穩。要扶著水晶棺才行。


    正常身體也能讓我站不穩。


    “淫蟲。”


    “一次就澀這麽多,明天你要交不出食物……哼。”


    還是打算節製點。


    暫時不再懲罰他。我大概知道,那不是他能控製的。要是主觀扔下我,早就把他拉去斬首了。


    還是拉去斷頭台算了。


    羞恥。


    柏拉圖可能是逞強。


    可我也是在逞強。我哪能一次性滿足全力想要的柏拉圖?


    我居然要爬著到桌邊?


    堂堂王族,要因為瑟瑟沒力,撅著皮鼓爬過去。


    “呼。”


    我忍著不爽,坐到椅子上。


    按了桌下的按鈕。


    沒多時,女仆來了。


    “給我準備新的禮服。”


    “好。”


    “給他也準備一套得體的禮服。”


    “……”


    女仆有些錯愕的窺視棺材裏的人,又立馬收回視線。


    “好。”


    “請您稍等片刻。”


    “等等。”


    眼見她準備走,我又補充說,“有沒有……補充體力的東西?藥之類的。”


    “給他恢複一下。”


    “……有的。”


    目視女仆出去。


    我腳趾稍稍攥緊。


    我又不是不講理的人?因為想補償我,累倒什麽的。就算他表現勉強合格。因為是我的東西,所以說……我才不要壞掉的柏拉圖。


    ——


    2月18日。


    下午。


    蘇明醒了。


    又餓又累,又困。


    手腕發酸。右手手背非常酸。


    抽筋?


    幹了什麽來著?


    哦。


    對,扶著繆雪兒腿好長時間。估計是被壓到了,還有紅印。


    什麽味道?


    香得很。


    等會……


    衣服?


    “請您別動。”


    陌生的女人聲音。自己正坐著?


    繆雪兒就在對麵。她不再是光著身子,已經換了非常嶄新的禮服。


    依然是純白的。


    沒有肩帶,說是抹胸也不算。看不到一點寶寶食堂。隻是說脖頸與肩膀啥的都能看見。


    下邊則是一體式的蓬蓬裙。有點像婚紗,但又沒那麽正式。


    就裙角很長。


    身邊的女人……女仆裝?


    不是情趣衣服。是正兒八經的女仆打扮,兩邊都是女仆。正一絲不苟的給自己穿衣服。


    蘇明低頭一看。


    褲子早就換成裁剪得體的西褲。


    她們正在拿尺子量胸圍,現場裁剪衣服。


    “雪兒,這是給我定做衣服?”


    “世界上沒有光著皮鼓的親衛騎士,會丟我的臉。”


    “你剛才不也是……”


    “閉嘴!給我配合她們把衣服做完。”


    “不是,定這身衣服是要去哪?”


    “……”


    繆雪兒站起來,露出笑容,“現在伱還不用知道。衣服穿好,跟著女仆來。”


    確實很漂亮。


    饒是認識繆雪兒也有很長時間了。


    但以前隻能想象她穿上現代的禮服是怎樣,遠不及真正看到適合她的禮服,又能襯托她氣質的衣服真正穿在身上是怎樣。


    見著繆雪兒自顧自出去。


    蘇明也沒再問多的。


    事已至此還能怎樣?


    啪也啪了。


    親也親了。


    摸也摸了。


    往好了想,至少繆雪兒在明知道自己還有兩位妻子的情況下也沒暴跳如雷。


    現在她就好比一隻貓。


    順毛捋直,沒事。


    聽話與不聽話?


    能把她當成抖m?


    總感覺,試試就會逝世。不好說。


    “能給我一杯水嗎?”


    “……”


    高挑的女仆沒說話,但去桌上倒了杯水過來。


    “我是不是吃了什麽東西?”


    “老感覺嘴巴裏有怪味。胡豆?”


    “不清楚,請您別動。”


    “……”


    能不能別用量衣尺在胸口劃來劃去。被兩個女的左右夾著,這樣總覺得怪。


    這不是自己該過的奢侈日子。


    可能有二十來分鍾。


    衣服完全做好了。


    女仆搬來等身鏡,讓蘇明確認有沒有地方不舒適。


    沒。


    完全沒有。與蘇明自己隨便買的早就皺巴巴的通勤西服相比,還真有點衣服襯人的感覺。


    草。


    才發現連發型都換過,沒加持小刀太多次真會累到啥也不知道啊!


    “您覺得可以嗎?”


    “可以。”


    “……”


    女仆點點頭,又拿來皮鞋。看著就覺得質地不太一般。


    “我能問問這衣服和鞋子要多少錢嗎?”


    “不在市麵出售,我們家世代隻給王族裁剪、製作衣物。”


    “……”


    “那我接下來要去哪兒?”


    “遵從女王的指示,我們會帶你去前廳。”


    “前廳是幹嘛的?”


    “今天要舉行盛大的晚會。我想,您是受女王直接邀請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


    “好了。請容許我們送您到前廳。”


    走起路來才發現步子有些軟。


    “等會……我去浴室一趟。”


    小刀呢?


    找了半天也沒見到。


    被她扔了?


    算了。


    也就是不能走快而已。步子大,扯著像抽筋。


    嘶。


    世風日下。


    向來都是以瑟瑟服人的自己,居然會淪落到走路都不太利索的地步。


    不是。


    自己沒用小刀加持,就那麽拉?


    繆雪兒看起來可是屁事沒有啊!七百多年,魅魔血脈進化了?


    ……


    另一邊。


    繆雪兒已經在前廳了。


    “女王。”


    “伊麗莎女王……”


    “您選擇在如此盛世降臨,對我們來說是無上的榮光!”


    “日不落帝國,永垂不朽!”


    “……”


    來的都是伊麗莎家族的核心人物。


    一些年事已大,早已‘退休’的老人也顫顫巍巍的叫年輕一代推著輪椅來。


    為什麽伊麗莎家族直到現在永垂不朽?


    麵前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少女就是核心。


    傳說已經持續很久了。


    可以不信。


    但親眼見證原本桀驁不馴的對立派,一夜之間領頭人物直接倒戈伊麗莎家族。不信的人被掃地出門、消失就是了。


    “祖母。”


    “……”


    與繆雪兒血緣關係最近的直係,已經在用冊子上記錄的‘異端’組織裏最高級的尊稱叫她。


    她們也是對繆雪兒最忠心的。


    “嗯。”


    繆雪兒就沒想那麽多。


    在她看來,在場的人不管誰是誰,誰多有用,誰又沒什麽用。都一樣。


    唯一停留在腦袋裏思考的是另一件事。


    七百多年了!


    又來平地摔!


    這次還是在女仆麵前突然沒站穩!


    可恨的柏拉圖!坐在最上位的位置,皮鼓還有些疼。


    “女王。”


    又有一名年紀約莫在40歲的女性來請安。


    繆雪兒認識。


    畢竟她之前突然登基,要下位的就是她。


    她也是伊麗莎家族直係之一。


    “現存的公爵僅有兩位。伯爵有一百七十四位。”


    “為什麽隻有兩位公爵?”


    “一般而言都需要卓越的戰功,為國家的奉獻才能被冊封為公爵。”


    “現在的世界局勢相對平穩,至少我們國家沒有明麵上大的戰爭,所以在不予繼承的情況下少了很多。”


    “如果我要冊封第三位公爵呢?”


    “會引起很多人關注。”


    “……”


    繆雪兒很煩這些條條框框。


    她就隻是想履行當初的承諾。說了要給蘇明爵位,現在她也有這權利。


    但綜合考慮下來,也確實沒法給蘇明公爵的頭銜。她現在依然討厭政治。也不希望蘇明又與當初一樣接觸政治。


    “女王。”


    “我能冒昧的問您,您是想給誰冊封爵位呢?”


    “一個不聽話的騎士。”


    “?”


    “他沒必要有公爵稱號。犯了大錯,哼哼。最低級的男爵就可以了。”


    “男爵……嗎?”


    前女王若有所思。想說點什麽,又沒說出口。


    畢竟不是對外公開的慶典。這位老祖宗想做什麽,也不是她們能幹涉的。頂多是建議。


    繆雪兒繼續等。


    趁沒人注意,偷偷揉了揉皮鼓。


    還沒來嗎?


    “讓他們先跳舞。”


    這樣吩咐之後,繆雪兒喝了口紅酒。


    拄著下巴,注視門口。


    進來一個人,不是她想要的人。


    有些發愣。


    從蘇醒到現在,已經完全換了時代。什麽都不懂,但是又對很多東西都好奇。


    快點來啊!


    勉強給你一個最低級的爵位,就趕緊帶我出去看看。飛機,一個人坐還挺害怕。那麽高,就算是祖母那麽強柏拉圖那麽強掉下去也會死掉吧?


    “女王。”


    又有一個侍從到繆雪兒身邊。


    拿著手機。


    “有內部電話找您。是查爾特公爵。”


    “公爵?”


    繆雪兒不認識。但想著既然自己都暫時坐在王位上了,隨便應付一下得了。無非就是些慶賀恭維之詞。學學父親那時候被當麵恭維後的反應,應該沒問題。


    “……”


    沒人說話。


    正當繆雪兒豎起眉毛打算問侍從手機是不是壞掉。


    “你,別冊封。”


    有聲音了。


    但是,公爵的聲音有這麽年輕?


    女性的公爵?


    “已經給大哥哥製造了麻煩,別再繼續製造麻煩。”


    大哥哥?


    繆雪兒一下就回想起看過的聊條記錄。


    臉色瞬間僵硬。


    “你以為……你是誰?”


    “……”


    “你又以為我是誰?麻煩?”


    “敢不敢當麵來找我?”


    “我倒要看看柏拉圖敢不敢說我是麻煩!”


    “你會,後悔的。”


    後悔?


    “別再這種古怪的東西裏給我說,你來我麵前。”


    “我後悔?”


    “伊麗莎王族從來不會後悔!”


    “你知道我和柏拉圖是什麽時候……”


    “女王,她已經掛斷電話了。”


    “……”


    繆雪兒認字。


    被提醒,看了眼手機上的文字。對方已結束通話。


    愉快的心情全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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