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界多年來一直在收集特級咒物兩麵宿儺的手指。


    前不久,上層那邊收到消息,一根宿儺的手指據說在半月前落到了一個名為神瀨歸的詛咒師手上,因此特意叫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過來回收。


    但是神瀨歸行事相當低調,幾乎很難找到他的蹤跡。


    最近一次露麵,是被光村正人雇傭殺死秋丸彰,之後大概是錢賺夠了可以有一段時間吃喝不愁,沒有繼續在暗網上活躍接任務。


    因此夏油傑隻能從秋丸彰這兒下手,試圖找到些線索。


    當然夏油傑解釋的很籠統,知道太多關於咒術界的事對普通人來說並不安全,他隻是點到為止的告訴秋丸真一,那個詛咒師身上有一個具有一定危險性的東西需要回收。


    秋丸真一了然,沒有繼續問下去。


    他雙手交叉置於膝蓋上,身體略微前傾,“那麽,他會死嗎?”


    夏油傑眼睛微微睜大,他此刻剛升上高專不久,前十幾年普通人的生涯令他尚未直麵過如此赤/裸的殺意。


    秋丸真一慢悠悠解釋,語氣中帶上了幽微的冷意,如同蔓延而上的毒霧。


    “你們之前說要幫我報仇,那麽你從神瀨歸手上拿到你想要的東西後,神瀨歸又會如何?”


    “他會死嗎?”


    夏油傑很快反應過來,“這個您放心,神瀨歸叛逃時犯下的罪行足夠咒術界將他判處死刑。”


    秋丸真一挑眉,“你們會將他就地格殺?”


    眼前這兩個人嚴格來說好像還是未成年的學生。


    夏油傑搖頭,“我們會將他帶回去。”


    “這樣啊……”秋丸真人意味不明的勾起一個笑,他忽然放鬆靠在椅背上,端起紅茶喝了一口,“好吧,你們問吧,我盡量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這場談話持續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


    送走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之後,秋丸真人的神色冷了下來。


    他向來注重結果。


    為父親報仇時,也是直接找上作為雇主的光村正人。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不想對那個詛咒師下手。


    隻是理性告訴他神瀨歸隻是被人雇傭的一把刀,過分執著於他是本末倒置。


    秋丸真一將對於神瀨歸的憎惡壓抑下來。


    又隨著光村正人的死而蠢蠢欲動。


    不得不說,夏油傑的提議的確讓他動心,但是他習慣自己掌控仇人的死亡,而不是依賴於他人。


    所謂的咒術界派人將神瀨歸帶回去,然後走流程執行死刑,這就好像將蛋糕放入一個不屬於他的盒子,其中的變數相當多。


    秋丸真一厭惡變數,他打算自己執行神瀨歸的死亡。


    秋丸真一打通了孔時雨的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被接起。


    “‘紳士’介意再接一個任務嗎?”


    “目標是個詛咒師,時間不限,報酬兩千萬。”


    “……好的,那你幫我問一下。”


    **


    “情況大概就是這樣。”


    孔時雨坐在和戶川徹初次見麵的酒吧。


    戶川徹照舊灰色薄衛衣、黑色長褲,半長的卷發遮住些許眉眼,整個人猶如一片剪影,幾乎和酒吧角落的陰影融在一處。


    他仔細看著孔時雨遞給他的資料。


    上麵主要寫了神瀨歸叛出咒術界後的“戰績”,看得出是個難纏的對手。


    資料的第一頁有一張模糊的照片,應當是在相當緊張的情況下匆忙偷拍的,鏡頭模糊的厲害,隻能看得出一個大概的輪廓,以及那頭黑白夾雜的短發。


    “這次的目標有些特殊,”孔時雨轉著手中的酒杯,冰球在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點點光芒,“神瀨歸是個詛咒師。”


    “其實這世上有一種叫做咒靈的存在。”


    孔時雨斟酌著說道。


    因為普通人看不見咒靈,所以一旦涉及到詛咒師的任務就會陷入相當的被動。


    實際上在暗網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雖然暗網上各種任務都有,普通的雇傭兵也隱約知道有一群不同於普通人的存在,但是雙方一直默認井水不犯河水。


    戶川徹是個普通人,但是既然雇主要求,那麽孔時雨就將選擇權交給了戶川徹。


    當然,在告知任務前,孔時雨也說明了這個任務的特殊性。


    告知戶川徹這個任務的目標不是普通人,牽扯到另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會相當的危險。


    不過報酬也與危險成正比。


    君不見禪院甚爾能天天買咒具,主要就是因為他業務範圍廣,咒術師、詛咒師、普通人,三邊的活都沾一點,時不時還去傍個富婆,雖然花錢如流水,但是進賬也如流水。


    當然,這是題外話。


    昨天孔時雨在電話中告知危險性之後,靜靜等著戶川徹的回複,雖然報酬很高,但是涉及到自己的性命多少都會猶豫一下。


    結果戶川徹答應的相當幹脆。


    因為神瀨歸身份特殊,孔時雨就約戶川徹在酒吧見麵,當麵告知任務詳情,順帶著給戶川徹來一個關於咒靈與咒術界的科普。


    “雖然我知道這聽上去很離譜,但是咒靈、咒術師、詛咒師的確存在。”


    “你如果在暗網待的久了,這些事多少都會知道一點。”


    “另外,雇主說了你不是單打獨鬥,”孔時雨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因為神瀨歸手上似乎拿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咒術界的高層派出了兩個咒術師追查他。”


    “你大可以利用那兩個咒術師,與他們合作也好,跟在他們身後順藤摸瓜也罷,隻要你能殺死神瀨歸,並將神瀨歸屍體的照片交給雇主就行。”


    戶川徹半眯著眼睛,神情在酒吧的陰影中有些看不分明。


    孔時雨作為裏世界有口皆碑的中介人,知道一些咒術界的事不稀奇。


    但是現在看他說話的語氣,似乎知道的遠比戶川徹想象的要多的多。


    小四之所以一開始打算粗暴的毀滅這個世界,主要是因為咒靈這種猶如病毒一般、死不掉殺不盡的糟心玩意兒。


    戶川徹要想實現之前的承諾——即以毀滅世界為最後手段,在兩個世界重合之前降低這個世界的危險性——勢必要與咒術界接觸。


    這也是他一開始果斷答應這個任務的原因。


    他以為詛咒師是個深入咒術界的契機,結果孔時雨給了他更大的驚喜。


    “嗯,咒靈啊……”


    戶川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為難。


    孔時雨覺得自己的黃金飯票快飛了,跟咒術界沾邊的任務報酬多,他作為中介人抽成得到的錢也多,雖然單一個禪院甚爾就能給他帶來大量的抽成,但是誰會嫌錢多?


    孔時雨本來覺得戶川徹如果能完成這個任務,是很有潛力拓寬業務渠道的。


    但是沒辦法,咒靈這種猶如恐怖片厲鬼一般的存在,害怕是人之常情。


    孔時雨情商很高,他剛想說幾句順勢將這個話題揭過,就看見戶川徹猶疑的指著他的肩膀。


    “你是說停在你肩上的這個東西嗎?”


    孔時雨:“……”


    他有些僵硬的轉頭看向自己的肩膀。


    戶川徹的話猶如平地一聲驚雷,連帶著酒吧裏動感的音樂都仿佛猛然變成了恐怖片的bgm。


    理所當然的,孔時雨什麽都沒看到。


    他立刻掏出之前禪院甚爾賣給他的能看見咒靈的眼鏡戴上,頓時一隻醜兮兮的蠅頭映入眼簾,見到孔時雨看過來,還露出了一嘴尖牙。


    這種感覺就好像突然被告知家裏來了蟑螂。


    四級咒靈木質球棒就可以擊退,危險性不高。


    就是長得太奇怪,光是要把它從身上趕出去就要做一番心裏建設。


    孔時雨僵硬了很久,剛下定決心打算動手,就看見旁邊伸過來一隻修長的手,一把抓住蠅頭,然後果斷將其捏碎。


    惡心的黏液淅淅瀝瀝的從戶川徹的指縫間淌下。


    孔時雨轉頭看去,戶川徹一臉認真的用紙巾擦著自己的手指,被他扔在桌上的蠅頭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恢複著,肉塊蠕動,整個場景看上去相當掉san。


    “你……”


    孔時雨滿心震驚,然而剛出口一個字,就看見戶川徹瞥了眼桌上的咒靈,拿起一旁的酒杯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孔時雨艱難說出了後半句,“你是咒術師?”


    “我不是,”戶川徹拿起酒杯,確認底下的咒靈有沒有死絕,聞言抬眸看了過來,頗為淡定的說,“我隻是看得見這些東西罷了,原來它們叫咒靈啊。”


    孔時雨想到一個可能,“你是天與咒縛?”


    戶川徹聞言神色微動,“天與咒縛是什麽?”


    見戶川徹看的見咒靈,孔時雨更沒有隱瞞的必要,他忽然覺得自己的黃金飯票又回來了,立刻詳細的將自己已知的事情講了一遍,也確定了戶川徹隻是看得見咒靈而已。


    “……看得見咒靈卻沒有術式,雖然體質算的上人類中的佼佼者,但是並非□□得到強化的天與咒縛——你這種情況,被咒術界的人知道,可能會叫你去當輔助監督。”


    戶川徹抬眸,“輔助監督?”


    “幫助咒術師做一些輔助工作,比如安撫被卷入的路人,下個帳之類的,但是據說做的最多的還是寫各種各樣的報告,不過報酬不少——咒術界缺人,哪怕是輔助監督也會給很高的工資,但是金額肯定不如工作危險的咒術師。”


    戶川徹想起了不久前,旅館出現咒靈時那個站在一旁下帳的西裝革履的年輕人。


    他執起了桌上的酒杯,神情掩在澄澈的酒液後,“這麽說,輔助監督也算是拔除咒靈的一線人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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