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後。


    兩個失蹤人口才回到江城。


    從野外回歸城市,看著路上車流,聽著汽車鳴笛,熟悉的街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一行,越往前走,越放飛自我,兩個人像是完全忘了都市的一切。


    在金黃的戈壁灘上狂奔,進了可可西裏的無人區,遠遠看著藏羚羊在湖邊喝水。


    解放了世俗的枷鎖,以往追逐的那些,在大自然麵前都失去了顏色,物質上的匱乏與勞累,遠遠抵不過精神上的滿足。


    與其說是他帶薑禾玩,不如說是薑禾帶著他去冒險。


    中間也有曲折與危險,回想起來依然有些心驚。


    “回來了。”


    許青笑出一排大白牙,如果不是薑禾的話,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如此瘋狂的旅程。。


    江城積雪未化,臨近年關,路邊商家都循環著劉天王的恭喜發財。


    冬瓜被老兩口養得白白胖胖,趴在沙發旁舔爪爪。


    “終於舍得回來了?”


    許文斌微抬著頭,使勁瞅兩個人。


    不過一個多月,站在麵前的許青和薑禾都變得糙了不少,風餐露宿,暴風雪與豔陽天,強烈的紫外線讓他們臉上都多了一層滄桑,


    二人的模樣與出門前大相徑庭,隻是眼睛卻炯炯有神,精氣神飽滿。


    “什麽舍得不舍得……再不回來沒錢花了。”許青嘿嘿笑著摸摸冬瓜,皮毛油光水亮,憨貨在這邊生活得也不錯。


    “哼,知道的你是去西藏了,不知道的以為鑽哪個犄角旮旯,電話都打不通。”


    這大半個月一直不在服務區,隻偶爾隔幾天才能收到兩個人的短信和電話。


    他還好,有時候去偏僻地方保護古墓不被破壞也時常沒有信號,周素芝不放心,天天琢磨著這倆人會不會被狼叼了去。


    不是薑禾吹,給她一把劍,碰到落單的狼直接砍死。


    接了冬瓜回家,許青這些天一直和薑禾一塊兒待著,倒是互相之間看不太出來各自的變化,隻覺得越看越順眼。


    當初出發的時候他們說,要遠門一趟,觀眾問做什麽,許青說行俠仗義,壹顆大大橙子說去吧。


    現在他們回來了,觀眾驚訝地發現,這倆貨好像真的是跑很遠的地方去浪了。


    許青覺得自己不做戶外主播可惜了……話說回來,那地方也沒網絡沒條件。


    “我們去了大西北,那地方紫外線強的,看得出來吧?這一個多月饑一頓飽一頓,都瘦了……”


    臨近年關,兩個人適應一下回來後的生活,白天去采辦一下年貨,晚上繼續陪薑禾挽留一下這一個多月流失的人氣。


    他自己的up號倒是影響不大,本來創作這回事就是如此,周更正常,也沒人天天等著他更新,如果一天更一次的話,說不定都有人嫌麻煩:咋更新這麽勤?哎呀好多算了取關了……


    “對聯買這麽多幹嘛?”薑禾看到他帶回來的年貨吃了一驚。


    “傻媳婦,你是不是忘了咱們還有個新家?”


    許青早已經計劃好,現在房子通風得差不多,趕在春節前聯係了一家專業的檢測公司,去新家那邊檢測一下殘留的甲醛什麽的,沒問題的話等過完春節就搬過去。


    包裏甚至還有一對兒小小的紅紙條,袖珍版對聯,貼在了冬瓜的貓窩上,作為家裏的一份子,雖然好吃懶做天天隻會喵喵喵,但也不能委屈了它。


    隻是冬瓜不太領情的樣子,冷漠地看著許青撅屁股給它貼袖珍對聯,愚蠢的兩腳獸就喜歡這些花裏胡哨的。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薑禾吐吐舌頭,她被百度上的甲醛嚇了一跳之後,就沒那麽熱衷於趕快搬家了。


    許青笑道:“震驚!江城一女子購買房產後將其遺忘,十年後竟發現房子……”


    “你不寫新聞可惜了。”


    “聽說耗子那家夥快結婚了,到時候又得出個份子錢,我們也要抓緊,把那些錢收回來才行,不能讓他們占了便宜,現在通脹這麽嚴重……”


    “黑胖子也要結婚了?”


    “人家不胖,那是壯,再不結婚都把老爺子急死了。”


    兩個人絮絮叨叨說著話,把家裏大掃除了一下,邊邊角角都收拾幹淨,等搬家的時候就會輕鬆很多。還有薑禾的花盆,這憨女俠也不嫌累,白天太陽出來就把花盆搬到陽台曬曬太陽,等下午的時候再把它搬進屋裏免得凍壞了,雖然客廳沒臥室暖,總還是有暖氣的。


    老房這裏應該是最後一年在這兒住了,以後也就偶爾回來一下,許青蠻不舍的。


    隔天跟薑禾一起去新房那邊貼對聯,許青拎著兩個人的書,現在能搬一點是一點,和螞蟻搬家一樣,等真徹底搬過去的時候也比較輕鬆。


    穿著羽絨服,戴著毛茸茸的帽子,薑禾和小孩子一樣在積雪化成的冰上溜著玩。


    “你比我壯那麽多,按理來說應該你拿才是。”


    “我不拿,你得支楞起來。”


    “一點都不體貼。”


    “馬上就坐車了,能把你累死?”薑禾皺皺鼻子,堅決不拿,她還要滑滑冰。


    去年江城隻下了一場小雪,雪都沒積起來,也沒得玩,今年可以玩個痛快,從家裏出來到公交站,薑禾一直縮著袖子在冰上滑來滑去。


    許青還以為全球變暖的趨勢已經很惡劣了,認真搜了一番數據,今年一場大雪又安了他的心,這玩意下不下雪都看老天爺,全球變暖的實際影響還早得很。


    去到新家,離和檢測公司約定的時間還有很多,貼完對聯之後,許青到露台打拳——現在什麽都沒搬過來,隻有兩袋書,什麽也沒得玩,隻能打打拳才能消磨時間的樣子。


    薑禾則抱著手機待在臥室裏,她喜歡裏麵的飄窗,聽許青說到時候還可以放個毯子和抱枕,沒事可以抱著電腦在那邊刷劇,想想就舒服。


    傍上了。


    當初噸噸噸喝堆酒沒錯,不然哪有今天這個房子和老公。


    薑禾美滋滋地在各個房間到處轉,等到檢測公司的人來,她湊到旁邊好奇的圍觀,“這個就是測毒的嗎?”


    “測有害物質。”許青糾正她,這話說得讓他腦子裏冒出來容嬤嬤拿著銀針試菜。


    “一個意思。”


    “不……嗯,好吧,確實一個意思。”


    聽些他們兩人說話,測量師傅笑笑,拿著工具去角落裏收集,“昨天沒開窗吧?”


    “沒有,關得好好的。”


    “嗯……”


    一番忙活,不出所料的,測定結果通過。


    自裝修好之後閑置了幾個月,其實就是買個心安,和見著廟了進去拜一下一個意思。


    許青和薑禾伸出手互相擊掌,發出清脆一聲,以此慶祝。


    ……


    ……


    搬家在年後。


    除了兩個人的衣服日常用具,還有電腦之類七七八八,剩餘的大項隻有薑禾的花盆,當初為了用光許青這個敗家子買的土,她又買了一堆花盆回來種花。


    許文斌的車沒辦法幾趟拉完,叫了貨拉拉,把收拾出來的東西都搬上去。


    “要幫忙搬嗎?加二十塊就行。”司機很熱情地打招呼。


    許青還沒應聲,薑禾先擺手了:“不用,我們自己能行。”


    說完,她一手拎起花盆,一手拎起實木的衣架,直接跳上車把它放起來。


    “……”


    還真不用。


    司機驚歎,一轉頭,許青抱著電腦電視哼哧哼哧過來。


    兩個人手腳利索,冬瓜的貓爬架,貼著對聯的小貓窩,薑禾的鍋碗瓢盆,倆人的衣服被子,被收拾成大包小包往車上拿。


    司機看了片刻,幹脆也擼擼袖子幫搬,不要錢,反正人也用不著浪費這個錢,他幹站著也是站著,搭把手還能拿個好評。


    “兄弟,你們幹啥的?”


    見許青左手扛著一米六大長劍,右手拎著鎖子甲,胳肢窩裏還夾著平時練習的龍泉寶劍,和用布包好的當初薑禾從開元帶過來的那把破劍,司機呆了一下。


    搬家這麽多趟,什麽場麵沒見過?(劃掉)


    這場麵真沒見過。


    曾經搬家的時候行李裏麵嗡嗡嗡個不停也遇到過,現在和上戰場一樣的讓他又開了眼界。


    “秘密。”


    許青神秘一笑。


    “……”


    “廢話這麽多,快搬!”薑禾把大長劍接過來扔車裏,繼續去拿自己的花盆。


    等書架上剩餘的書也被裝箱搬過來,司機沒話兒了。


    好家夥,文武雙全。


    “搬走了?”程玉蘭一下樓就見幾個人在這兒忙活,往邊上靠了靠,朝許青打招呼。


    “嗯,搬進新房結婚去!”


    “哎呦,可算到這一天了。”程玉蘭驚訝。


    “是嘛?”


    “早該結婚了你們倆。”


    程玉蘭說一聲,然後對著薑禾肚子猛瞧,看她一手一個包矯健的樣子,不由咂咂嘴,有些失望。


    “怎麽了程嬸?”


    薑禾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低頭看看自己肚子,衣服被花盆蹭了些灰塵。


    “沒什麽。”


    程玉蘭搖著頭往大門口那邊去,她打賭輸了……誒不對,還沒結婚,說不定娃在肚子裏了才想起來結婚。


    她給自己找了個很正當的理由來解釋暫時還沒輸。


    問是不好問的,隻要等他們小孩生下來,再算算結婚的日子,就知道了,如果他們剛結婚就要孩子,那也相當於自己贏。


    程玉蘭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心情非常不錯。


    “怎麽程嬸奇奇怪怪的?”薑禾還在摸頭,看著程玉蘭忽然變輕快的背影,很納悶。


    許青隨口道:“可能覺得你懷娃娃了,所以我們才結婚。”


    “怎麽可能,未婚先孕要浸……浸……”


    “浸豬籠?”許青看她睜大眼睛的樣子感覺好笑。


    之前還說婚前通奸也要浸豬籠……婚前通奸這個詞還是薑禾獨家發明的。


    一旁的司機聽著他們的對話噗嗤一聲,“什麽年代了還浸豬籠。”


    “她外星人……哎!”


    許青被薑禾踢了一腳。


    收拾得差不多,宮萍注意到這邊動靜,跑過來看,薑禾把剩下的一點交給他,自己則和小姐妹嘰嘰喳喳說話聊天去。


    臨走,薑禾還和宮萍依依不舍,對她發出邀請。


    “等那邊收拾好了過去找我玩啊!”


    許青環視一圈基本搬空的房間,心生唏噓。


    在這裏一起住了三年,看新房的時候想搬過去,真到了離開的時候,還挺懷戀的,不管環境還是什麽,住著都感覺很舒服。


    房間裏的布置基本沒動,沙發,書架,飯桌,衣櫃,那邊都有新的。看上去還是挺多東西,隻是人一走,就變得破敗了。


    空置下來的房子,也不知道許文斌打不打算重新租出去,他對自己的東西有種莫名的情感,不想別人搬進來打亂布置。


    這得和許文斌商量一下,萬一以後還要用,比如被家暴了他要回去躲著……才不睡沙發。


    一整個下午,把東西搬上車,到了新家再卸車,一點一點往上挪,日薄西山的時候才完全搞定,許青累出來一頭汗,薑禾隻是長出口氣,繼續在屋裏整理那些雜七雜八的。


    許青當初幫她編的鐵菜籃很好用,小零碎全都收納進去,然後在角落一擺,隨取隨用。


    “今天要開夥嗎?”


    搬進新家第一次動廚房好像有什麽說法,許青拿著手機一邊百度一邊問。


    “開什麽火?”


    “就開夥啊,做飯。”


    “當然了,不做飯你吃什麽?”薑禾就覺得這貨說的話很奇怪。


    “廚房還得收拾一下,冰箱裏也沒東西。”


    “去買。”


    “行!”


    冬瓜對陌生的新環境還不習慣,躲在自己的貓窩裏不愛出來,探頭朝許青喵喵叫。


    這是沒辦法的事,貓嘛……隻能慢慢習慣。


    還好貓窩貓爬架都是舊的,不至於讓它失眠——假如貓也有‘失眠’這個東西的話。


    ……搬過來頭兩天,就在收拾與布置中過去,書房被歸置得整整齊齊,兩台電腦並排放在靠近露台的窗子那裏,薑禾還去買了個舊房子裏的同款鍾馗放在身後,誅妖除邪。


    第三天,許青出去買一大堆菜,提前忙活大半個下午,把老兩口邀請過來新家裏一起吃飯,算是慶祝喬遷之喜,順便說一些事。


    “爸,媽,我們打算把婚結了,就這兩三個月。”


    去西藏一趟被紫外線曬的還沒緩過來,兩個人都沒之前那麽白潤,一白遮百醜的效果消失,顯得土氣不少,憑空大了兩歲。


    ——


    ——


    ◇


    非py……


    推一下一直在追的一本書,《萬界圓夢師》,無限流輕鬆搞笑,剛結束的漫威副本把頭都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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