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三人的目光,陸塵微微一笑,他在這個世界是沒有師承與道脈。


    可是在當下這個時間,南北分立,諸國林立,別說是道派法脈了,哪怕是皇帝都是三天兩頭的換人。


    各處道脈不說百花齊放,可也是各家有各家的傳統,你有你的神仙,我有我的祖師的狀態。


    三天兩頭就會冒出來一尊自稱是受到神仙傳法的道士出來。


    像是麵前的樓觀派,天師道,可都是號稱有仙神傳法的。


    尤其是寇謙之,更是說自己有老君托夢,稱老子親臨之數未到,可是卻將其親封為係天師,待其行事,更有老子玄孫李譜文親臨傳法。


    這都是跟腳!


    別管是不是真的,可是想要在這個時代傳道,你不和神仙掛鉤,沒個神仙傳承的,根本就不可能在這個時代立下道統的!


    大環境就是如此,天師道,樓觀,上清,靈寶,哪一家都是一樣的。


    不想成為神仙弟子的道士不是好道士!


    所以說,陸塵如何就不能自創法脈了?


    腦海思慮轉動,外界不過一瞬。


    陸塵便道:“東華少陽帝君,本名王城,字玄甫,漢時人,號少陽真人,生有奇表,幼慕真風。白雲上真見而愛之曰:天上謫仙人也,乃引之入山,授之全套道家秘而不傳的功法。遂隱於昆崳山中,修養性命,經百年不為人知,遂升天化仙,故而,貧道這一派,也可稱之為少陽派。”


    “少陽派……王城道士乃是何人?”


    寇謙之皺眉,對於王玄甫之名並不熟悉。


    別說是他了,哪怕是馬儉與尹通也不知道所謂的王誠道士是何人。


    其實這也正常,別說是王玄甫了,哪怕是他的弟子,作為北全真二祖的漢鍾離,也是照樣在這個時代沒有多少名氣。


    他們真正有了名望,被傳播名號的時代,那已然是唐之後的事情了,一直到了王重陽訂立祖師順位的時候才出現。


    而且,在現代的曆史中,重陽祖師在定祖師順位的時候,也隻是說了東華少陽帝君之名號,但也未曾明說帝君姓誰名誰。


    一直過了幾十年後,北全真中有道士秦誌安才在《金蓮正宗記》中明確的說出了東華帝君為漢時道士王玄甫。


    而為什麽要在這裏加一個北全真?


    因為南全真並不認可這個說法!


    南全真的傳承之中,東華教主姓李名喆,也便是八仙之中的鐵拐李!


    隻不過後來北全真將南全真納入麾下,南北宗合並。


    故而南全真的道統並沒有衝擊王玄甫的位置,也是如此,本是寂寂無名,連個有根據的故事都沒有的王玄甫,才一躍成為了全真道團派係的五祖第一祖,成就了開派祖師的地位。


    所以在這個時代,伱單說王玄甫的名號,真的是屁用也沒有!


    陸塵自然知道三人心中所想,故而繼續說道:“老子化胡西行之時,曾傳道法於二人,一為關令子文始真人,其二為瑤池金姆,後瑤池金姆傳白雲上真,白雲上真傳少陽帝君,而東華帝君本為東王公一縷靈性下凡轉世所化。”


    說到這裏,他卻是對著馬儉與尹通笑了笑道:“說起來,我少陽派一脈,與樓觀諸位道友,也是分屬一支。”


    “……”


    這話說的馬儉與尹通都不好接話茬了。


    他們這一脈可沒有這樣的典籍故事記載,什麽王玄甫的,聽都沒有聽說過,竟然還敢碰瓷東王公?


    東華帝君這個時代沒有出現,可是東王公可是正兒八經的漢時至高神之一,源頭便是楚地的至高神明東皇太一!


    不過,現今道教各法脈之間本就傳承不一,各家的神靈祖師各家拜,倒也未曾揭破這一層緣由,隻是稽首道:“幸會,幸會。”


    而陸塵身旁的寇謙之,卻是眼神閃爍:“這麽看來,少陽派也與樓觀觀一般,隸屬於我天師道一脈了。”


    不管是樓觀觀,還是少陽派,在他看來都是小門小派,大貓小貓三兩隻的那種,按照都是將老子奉為教主,所以將其納入自己的新天師道之下,也是有跡可循的。


    隻是,他這話一出,馬儉與尹通卻不願意了。


    後者神色一沉,想要說些什麽,可卻被馬儉拽了一下衣袖,隨即輕笑道:“寇天師怕是誤會了,我樓觀派雖然尊老君為祖師,可卻並不為天師道,奉行的也是無為而治的理念,與世無爭,隻願隱居山野之間,潛心修行,以求早日可得道成仙罷了。”


    卻是話裏的意思,就是我們雖然都是尊太上老君老子為至高教主,可是我們樓觀道觀可不屬於你的新天師道,你們願意怎麽和朝廷玩就去玩去,我們隻是隱世修行,不去摻和你們的破事。


    就差明說不願意了。


    寇謙之自是聽懂了,可是他卻笑道:“樓觀為隱修,這並不與我天師道理念相駁,隻要馬道友願意將樓觀觀合並我天師道,貧道不會過問樓觀諸位的修行,而且,貧道還會將考成真人納入我《錄圖真經》之中。”


    考成真人梁湛,是樓觀觀自文始真人之後,唯一的一尊真人境修士。


    樓觀觀自文始真人起春秋時期,傳承至今已有十餘代,可是能成就真人者,也不過一人,哪怕是當代的樓觀觀觀主馬儉本人,如今道行也不過法師之境,所以當見麵的時候,寇謙之稱呼他為真人,他說自己當不起。


    普通凡俗之輩,可稱呼他為真人,可是同道之間,卻基本上都是以修為道行來論說高低。


    “多謝寇天師厚愛。”


    馬儉先是行了一禮,隨後在寇謙之臉色已然浮現喜色之時又轉而道:“不過,貧道恩師尚在世時曾言道,樓觀不與入世,當謹守觀門,潛心修行。貧道謹遵恩師師命,謹守觀門,怕是不便入天師道,還望見諒。”


    寇謙之的神色微微一僵。


    “寇天師,您還是哪裏來的,回哪裏去吧,我們樓觀觀雖然隻是一無名小觀,但也不是任由人欺辱吞並的。”


    尹通麵色越發的不善,語氣中更是連絲毫的緩和餘地都沒有了。


    而這一次,馬儉並沒有阻攔。


    本以為你是來做客的,結果你是來偷家來的?


    樓觀派是有自己的傳承的,而且體係極為完善,隻不過就是缺少科儀之類的,是切切實實的隱修派別。


    不過,樓觀派本就不是天下大教派,科儀不科儀的,也無所謂。


    眼見這個情況,寇謙之便知曉,自己此行的目的大概率會失敗。


    不過,他還是想要努力一把:“偽夏將滅,偽燕也是如此,大魏國已有鼎立北方之勢,而我天師道作為大魏國教,已然是執北方群道之牛耳也,又有北方太平真君入教,天下何人能敵之?南方偽張已然是墓中枯骨,已然腐朽,我新天師道,當席卷南北,統並天下。馬道友若是肯加入我天師道,貧道承諾,日後待地上道國成就,人間天宮建成之日,可與樓觀諸道友一席之地!到時吾等一起成就這陸地神仙,豈不妙哉?”


    此話說的極為豪邁。


    地上道國,人間天宮!


    這話卻也說的十分露骨,堪稱野心極大了。


    北方太平真君便是魏主拓跋燾,寇謙之稱自己便是受到了太上老君之命,專門來輔佐太平真君的。


    而自古至今,這可謂是實打實第一尊道士皇帝!


    有著大魏皇帝的全力支持,寇謙之此話卻也不是虛無縹緲的想法,而是真的有幾分可能性成功的。


    馬儉深深的看著寇謙之,幽幽說道:“寇天師,你想要成仙得道,此舉並不為過錯。可你借朝廷氣運之力修自身,可是卻未曾想過會有一日受到朝廷之反噬?漢末之時,張角三兄弟,張魯等,都是借我道家學說,爭奪天地,可是卻又有幾人有好下場?”


    “哈哈哈!我與他們可不一樣!其他俱都是偽法!不為正途!這天下間,唯有我道為真法!”


    寇謙之揚天大笑,豪氣幹雲:“我為大夏國師,在世天師,老君譴派我來人間,便是為清除三張偽法而來!張角,張寶之流為偽法,張陵,張魯之流亦為偽法!而如今氣象在我,何不知我天師道,不可成仙乎?”


    尹通怒道:“住嘴!你辨他人為偽法,而你自身呢?你之天師道,持戒而能飛仙?輪回而為道門?此為道乎?此為佛也!你之天師道,也不為道也!”


    這是將寇謙之的新天道的理念的諸多改革製度批判的一文不值了。


    寇謙之聞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見,看著尹通道:“道也,天下之路!故,天地之理俱都為道!佛為道,儒為道,墨為道,陰陽亦為道!我之天師道包羅萬象,太上至高,無極至尊,天下萬道入我轂中,此才為天地之至道!”


    “道友,你此不為道也。”馬儉搖頭歎息。


    寇謙之的道,已然與他樓觀觀所修行之道,南轅北轍了。


    寇謙之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不見,看著馬儉,知道後者是不願意入他天師道了,他的雙眸微微眯起,隨後看向了陸塵:“陸小友,你之少陽一派,可願入貧道之天師道統?”


    陸塵稽首道:“天師見諒。怕也不可,貧道一脈,尚有師承尚在人世間,貧道也不過是在外行走,年齡尚弱,見識淺薄,當不得諸位長輩們的主。”


    他本來就不願意加入朝廷,就更加不用說胡人朝廷了!


    “哈哈哈!想不到,我寇謙之兩次開口招攬,竟然都被道友們拒絕,難不成說,瞧不起貧道之天師道否!”


    寇謙之聞言怒極反笑,身上一股氣浪忽然暴漲,朝著四麵八方衝去。


    一言不合就要開打!?


    陸塵神色一凝,飛身後退。


    馬儉也提起尹通的一條胳膊,看似輕飄飄,可是速度卻是極其快速的抽身遠去。


    當他看到陸塵的速度不下於自己,甚至於還要更快一籌之時,也不禁神色訝然。


    他也未曾想到,陸塵年紀輕輕的,竟然在修為道行上,不差自己多少了!


    “好啊!好啊!想不到小小年紀,竟然還有一身好道行。”


    寇謙之看向了陸塵,神色間更是陰沉無比,虧他還以為自己是從夏國餘孽手中救了陸塵一命,卻不想他本身就有一身的好本身。


    “這……”


    陸塵也是無奈。


    這話確實沒有辦法解釋。


    他也不能說,你救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前身,我現在不是我的前身了,我是來自於其他世界的我吧?


    “寇天師,有話好好說,還請收了手段。”


    馬儉神色微沉,對著寇謙之喊道。


    他正艱難阻擋著寇謙之的氣勢威壓,免得影響到了後方的樓觀觀。


    樓觀觀大體上是草木架構而成的,可擋不住寇謙之的氣勢海浪。


    “收了手段?”


    寇謙之此時算是徹底放下了偽裝,不屑道:“本天師多般示好,竟然被爾等這般無視?豈不知,大魏國之內,道脈之中,除了上清,靈寶之外,又有幾派,可稱自身為派?俱都是出自我天師道!你樓觀觀,不過是出了一真人罷了,如今更是寥寥無幾人,本天師招攬於你,本應感恩戴德,豈能如此欺辱於本天師!”


    他又將目光看向了陸塵:“樓觀好在還有真人傳承,你之少陽又算個什麽東西!東華少陽帝君?可笑!傳承了無,又無道典經文傳世,何敢稱傳自一派?山野雜修,原始道脈,貽笑大方!我為天師,奉老君之命而降世,清三張偽法,自也當清這天地之間一切偽道!”


    說著話間,他雙手合並,便要掐印念訣:“恭請太平真君法旨,以降法兵助我!”


    霎時間,天空中一團烏雲遮住了大日,飛沙走石,陰氣白日浮現,一道道黑氣聚集在了其周圍,一名名穿盔帶甲的陰界法兵密密麻麻的出現在他身後。


    陸塵皺眉,知道此間怕是要難以善了了。


    “陸道友,你我隻能聯手了。”馬儉率先對著陸塵說道。


    後者點頭:“正有此意!”


    寇謙之的修為道行,已然是人仙之境了。


    而陸塵與馬儉,都是紫府修士,整整差了一個大境界!


    這若是不聯起手來,怕是就要被挨個打趴下了。


    陸塵將歸藏羅盤拿出,周身奇異光景出現,首先便是要護住自身的身體,而一旁馬儉手中也多了一把長劍。


    尹通此時也想助陣,可卻被馬儉一把攔住,神色肅然道:“你雖練氣有成,可卻沒有元神之力,且在後方待著,不必上前。”


    隨後,他又對陸塵道:“昨日我便夜觀天象,知今日會有一番惡戰,不過隻需堅持一時三刻,凶威便可自解,我這弟子修為未成,就不必上前了。”


    這是在給陸塵解釋,不是他不願意讓尹通對陣,而是他的修為不夠,而且雖然兩人必然也敵不過寇謙之,可是中間慧發生變故,肯定會過去危機的。


    陸塵眉頭跳動,不過卻也並未說些什麽。


    尹通若隻是練氣境的話,那在此番大戰中,確實便沒有什麽用處。


    再者說了,若是真的打不過寇謙之,陸塵也不會為樓觀派擋災,可自行離去的。


    便點頭:“好!”


    馬儉心中鬆了一口氣,他還有一句話未說,那就是昨日他夜觀天象,卻也發現了今日會是他的一場死劫。


    不過,死劫之中,卻又有一線生機。


    但,這話卻是不必說出口了。


    “長長長!”


    對麵,寇謙之手中拂塵超前揮動,拂塵延伸,化成數十股,好似宛若了一條條白色巨蟒朝著三人攻來的同時,黑壓壓的一片陰兵也朝著三人衝來。


    隨即,馬儉連忙牽引念訣:“萬物生靈,聽吾號令,驅邪鎮魔,束怪縛詭!六丁六甲,神威速來!急急如玉令!”


    伴隨著數十道光芒劃過周圍區域,附近的花草樹木迅速生長。


    草木皆兵!


    人難環抱樹身的大樹連根拔起,好似一尊尊樹巨人,樹幹化作手臂,隨手一揮,便是無數陰兵被打碎。


    藤蔓猶如玩蛇,不斷絞殺周圍陰兵,花草也化作刀斧手,弓箭手,與陰兵交戰。


    周圍的地麵上,又有幾道虛幻身影伴隨著神威降臨,乃是六丁六甲神魂臨世,陰兵難近身,隨後一道光芒,便會清除一片陰兵!


    “火鳳術!”


    陸塵此時也動手了,法術之種輸出,天地靈韻匯聚,百米火鳳自陰兵上空浮現,龐然火氣好似一團大日普照,照射的那些陰兵紛紛淒慘嘶吼起來。


    而同一時間,陸塵的身影也化作一道道殘影,躲過了白色拂塵須的攻伐。


    霎時間,場中便已然是混戰一片!


    不過一時間,看起來像是陰兵落入了下風。


    “陸道友,不要貿然上前!防守便好!”


    馬儉對著陸塵喊道。


    陸塵神色凝重,緩緩點頭,隻留有火鳳在前方,與馬儉二人一道,身形又往後退了退。


    身後的尹通不解,開口問道:“師傅,為何後退?”


    此番大戰,一上來便是他們這一方占據了上風,不應該乘勝追擊嗎?


    “這些隻是新天師道兵馬法壇的陰兵,寇謙之這廝還沒有真正動手呢。”


    馬儉緩緩搖頭,神色略顯陰沉:“早就聽聞天師道有陰兵法壇,圈養陰兵鬼怪,卻不想,寇謙之有了國師之位加持後,竟然能有這麽多的兵馬法壇。”


    陸塵也是點頭,神色間也是有些驚訝。


    兵馬科,也是術法的一種,正一,上清都有養兵馬法壇的傳統,也就是類似於五猖兵馬之類的。


    不過,那種兵馬法壇,大多都是一些孤魂野鬼的,有上壇兵馬稱之天兵天將的,可是數量也較少,輕易動用不得。


    而寇謙之的兵馬法壇,雖然還稱不上上壇兵馬的天兵天將,可全部都是戰魂!


    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可是煞氣十足!


    若是普通人來了,被其陰煞之氣一衝,估計就要大病個幾天。


    而現如今,這種陰兵卻是宛若海潮,數不勝數!


    無數的陰兵帶動的陰煞之氣已經徹底將周圍的地界籠罩。


    陰氣侵蝕的十分厲害,雖然看上去現如今樹巨人,草兵花將,火鳳之類的占據了上風,可是樹巨人的枝葉已經開始發黑幹枯,草兵花將也都沾染了陰氣,連之火鳳身上的紅焰,此時竟然都開始冒起了綠芒!


    這都是他們的法術被陰煞之氣侵蝕的征兆。


    這些陰兵,哪怕是身死,自身的陰煞之氣也未曾消失!


    殺的陰兵越多,就會被侵蝕的越快!


    果不其然,尹通看向對麵的寇謙之,後者的神色此時沒有變動,對於戰場上的陰兵的損失好似根本毫不在意一樣。


    他之陰兵法壇之內,匯聚魏國幾十年來死亡的戰場戰魂,堪稱要多少有多少,若是在平城的總壇,他可瞬間召喚出百萬陰兵!


    他這一次不過是帶來了幾個兵馬壇在身上,可這些陰兵也足有三萬餘!


    讓他們去殺,又能殺的了多少?


    就在這個時候,戰場之中忽然一尊草兵忽然倒戈相向,將身旁的一名草兵同伴砍伐在地上,臉色猙獰,身上陰煞之氣沸騰。


    這好似是一個信號一般,隻是幾十個呼吸的時間,最為弱小的草兵花將就幾乎全部倒戈,開始反過來幫助陰兵屠殺起同伴來,將一顆顆的藤蔓斬斷。


    就連兩尊樹巨人都沒有擋住陰煞之氣的侵蝕,抓住其他的樹巨人瘋狂轟砸。


    “唳!”


    火鳳忽然發出一聲淒慘的唳鳴,身上的紅芒已然全部化作了綠焰,徹底擺脫了陸塵的控製,而是接受了陰煞之氣的供給,轉過身軀,對著陸塵的方向便吐出了一團綠色陰火。


    “水龍術!”


    陸塵倒是不慌不忙,他對此早就有預案了,又釋放出來了一尊水龍之術。


    “吼!”


    水龍爪子一拍,將綠火拍碎,怒吼一聲,卷起風雲騰空而起,與火鳳在天空上展開廝殺。


    “年齡不大,會的倒是不少。”


    寇謙之隻是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龍鳳戰場,便不去關注了。


    水龍被轉化,也是遲早的事情了。


    “隻不過,兩位道友,你們若是隻有這點手段的話,那就不要繼續反抗了。”


    寇謙之的身軀緩緩盛開,在其下方,一排排排列整齊,騎著坐騎的幽冥鬼騎浮現,黑氣滾滾,鬼音襲耳,陰煞之氣吹的修為還不夠精深的尹通不由得臉色一白。


    這些幽冥鬼騎人數不多,可是每一尊的氣勢都不下於普通練氣修士了!


    “馬道友,時間快到了嗎?”


    陸塵神色肅穆的問道。


    雖說他不怕,可是卻也知道,此時的寇謙之卻還是滿狀態呢!


    他若隻是將以往養的兵馬放出來,就能將兩人的法力消耗的大半。


    若是他動起手來的話,法力與神念消耗太多的兩人還拿什麽來抵擋?


    若是馬儉沒有其他的手段了,那陸塵也就要考慮撤退了。


    馬儉掐手訣,又看了一眼天色,隨即神色一喜,轉頭對著陸塵喊道:“長安有難,寇謙之待不長了!”


    隨即他對著寇謙之大笑道:“寇天師,我勸你還是早點回長安看看吧,好不容易打下來的長安,如今怕不是又要被那群野人給搶走了!”


    寇謙之無動於衷:“想要亂我心神?本天師來之前已然看過,長安之地,不可能會被……噗!”


    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忽然間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瞬間,寇謙之便懵了。


    他回首看向長安之地,眼中盡是驚怒之色。


    “師傅,他怎麽了?”尹通在一旁小聲問道。


    寇謙之還沒有真正動手呢,怎麽就受傷了?


    馬儉臉上浮現了一縷笑意,道:“夏國反攻,長安被奪。寇謙之借魏國大運修行,攻長安,俘夏主,讓魏國氣運大盛,他也順勢證就真人之境,而如今長安又被夏國奪回,氣運相連之下,魏國失土,寇謙之自然也要元神被反噬!”


    這便是借朝廷氣運修行的劣勢。


    與朝廷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雖然修為進展無比迅速,可是自身卻已然無法消息了。


    “該死的赫連賊子,壞我大事!”


    寇謙之自然也聽到了馬儉所說。


    馬儉主修的不是攻伐之術,而是遁甲占候之法。


    像是草木皆兵,便是遁甲之法的一種,而占卜望氣之術,卻是樓觀傳承。


    樓觀一詞,便是源自於‘結草為樓,觀星望氣’之說。


    這也是寇謙之想要將樓觀納入天師道的緣故,有了樓觀觀的觀星望氣之術,那天師道的立道根基將會更加穩固,大魏國的國本自然也會更加穩固。


    成就地上道國,人間天宮之事的可能性,也會大上幾分。


    而若是不能將樓觀收入麾下,那他今日也打算徹底將樓觀派鏟除的。


    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便是我之敵!


    作為一大法脈開辟之主,寇謙之自然也有梟雄之像,該痛下狠手的,絕對不會放過機會。


    隻是可惜,現在他修為元神被反噬,正合了馬儉所說。


    可是越是如此,他越是不甘心就此退走。


    幹脆一咬牙,不顧元神反噬之痛處,猛地飛身而起,直飛逼向馬儉。


    馬儉神色猛地一變,施法防禦的同時,也在大喝:“寇謙之!你已元神受挫,強行施法,有損壽元,你當真要消壽元與我廝殺否!?”


    “哼!哪怕是消減我十年壽元,今日你也必死!定!”


    寇謙之凶相畢露,一道黃符飛出,馬儉便被定在原地無法動身。


    “師尊!”尹通想去救援,可寇謙之隻是隨手一揮拂塵,他便直接倒飛出去。


    隨即也不去管尹通,寇謙之一掌拍向馬儉的麵門。


    似要一掌斬其肉身!


    “寇天師,你還是早點回去處理政務去吧。”


    而就在這個時候,陸塵忽然從一旁越出,躲過了拂塵攻擊,來到了馬儉身前,與寇謙之對拚了一掌。


    後者連忙後退,止不住的又是幾口鮮血噴出。


    陸塵則是向後退了一步,看著寇謙之目光閃爍:“你的肉身這麽弱?”


    他還以為寇謙之用肉身交戰,還以為有多強呢,結果,就這?


    原來隻是一個主修性功的二把刀啊!


    在命功修行上,堪稱一塌糊塗!


    “道友,你主修的難道是煉體之法?正合此時機!寇謙之主修功法,為道,釋,儒三教混雜的,甚至於其與釋教元神飛升理念有關係,肉身孱弱,如今他元神反噬,正是殺他之好時機!”


    身後,馬儉語調非常激動的說道。


    不過明麵上雖然是這樣說,可是私底下卻是傳音入秘,讓陸塵多做嚇唬之態,不要茫然上前。


    陸塵神色一動,而寇謙之卻是神色巨變,連狠話都不說了,直接抽身退走百米,在一顆樹梢上停下,看到陸塵並沒有追來,才抹掉了嘴角鮮血,對著下方的馬儉笑著道:“馬符約!你已中蠱毒,身死道消之日不遠也,便留你幾日性命!若不想死,便來平城來尋本天師!”


    隨即又忌憚的看了一眼陸塵後,眼神憤憤。


    若不是陸塵這個主修命功的家夥在,今日便能將馬符約這個心腹大患給徹底鏟除了!


    不過,有了特製的蠱毒,馬符約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隨後對著陸塵冷哼一聲,大袖一揮,黑茫茫的陰兵便被其收起,在水龍想要追趕他之時,隨即朝著長安城的方向而去。


    陸塵沒有放鬆警惕,而是用神念又掃視了一周,沒有返現異象後,才將水龍維持在不遠處以做防禦之後,才回身看向了馬儉。


    尹通已經一瘸一拐的小跑過來,將馬儉身上的定字符解開,隨即又連忙將一顆丹藥拿出來:“師尊,這是解蠱丹……”


    “無用的。”


    馬儉拜拜手,神色有些泛白,語氣有些虛弱:“寇謙之之蠱術,與南疆蠱術並不一樣,蠱毒入體,隻能壓製,非真人境無法祛除,我已暫時將其壓下,短時間內可無大礙。”


    隨後又將目光看向陸塵,誠懇道謝道:“多謝道友相助,若不是道友最後舍命一擊,怕是老道此時怕已然殞命了。”


    陸塵則是看著馬儉,其頭頂黑雲壓頂。


    看起來他所說的‘無大礙’一詞,也隻不過是騙尹通的。


    若是他不想辦法去除體內蠱毒,怕是活不長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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