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潛進入桃花源是因為一場意外,是《桃花源記》誕生出來的香火之力,將他送進來的,其中也有他自己想要尋找桃花源的執念的緣故,兩者相加,讓他死後魂魄進入的不是陰陽法界,而是桃花源內。


    而慧遠,卻是自己做的孽找過來的!


    所以,陶潛在桃花源的身份是一個船夫,每天過著自己在人世中想要過的身份。


    陸修靜則是成為了那個村長的孫子,每天也沒有吃苦。


    隻有慧遠這位神僧,又啞又瘋,每天都受到規則侵蝕的折磨,生不如死。


    都是因為其活著的時候所造的孽!


    “自作孽,不可活啊!”


    陶潛幽幽說道。


    最終,他也沒有說出太狠的話。


    畢竟慧遠與他一樣,其實都已經死去了,現在待在這裏的,其實都是他們的魂魄。


    “對,自作孽,不可活!”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正是秦人村的村長白翁,他拄著拐杖緩緩而來,在他身後,秦人村的村民們都跟在他的身後,陸修靜也是如此,神色麻木的跟在白翁身後,亦步亦趨。


    白翁的神色很冰冷,看著慧遠道:“你明知妖虎之魂必須吞掉陰靈魂魄,才可以出現倀鬼,結果卻還是一意孤行,你算哪門子的神僧!”


    “南無阿彌陀佛!”


    慧遠高聲念誦佛號,深深一禮:“往年之事,乃是貧僧一時貪念所生,此為孽緣,貧僧願意一命相抵。隻求白翁能放過陶居士以及兩位陸小友。”


    “你以為現如今是伱的那頭虎魂還存在的時候嗎?”


    白翁神色冰冷的看著慧遠。


    後者沉默了。


    陶潛問道:“和尚,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慧遠無奈道:“虎魂已經沒有了,應該是我等被困之後,白翁將其處理掉了。”


    陸塵神色如常,他第一次與還是柳五時候的陶潛過來的時候,就專門調查過這個斷橋,上麵除了留有一縷虎魂不甘的怨念之外,再也沒有了剩餘的力量了。


    慧遠看向白翁,語氣沉重道:“貧僧已經知錯,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迷途知返,善莫大焉,貧僧罪不可赦,為咎由自取,不求白翁原諒,隻願白翁也不要沉淪罪孽之中,貧僧願以一命相還,南無阿彌陀佛。”


    說著,他便猛地抬起手,一道金光在其掌心凝聚,下一秒,就要拍在自己的腦門上自盡。


    忽然,陸塵來到其身邊,將其手掌托在半空中。


    “陸道長,不要阻攔貧僧了。”


    慧遠看著陸塵,眼中已有死誌,也想以一死而明誌。


    陸塵卻是微笑道:“大師想要為往日之罪孽贖罪,自無不克,貧道也不是阻止大師自盡的,隻是貧道救了大師,也不是白白救的,一些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還請前輩暫緩一下死意。再說了,大師你已經死了,現在的你,隻是元神魂魄罷了,早死晚死,其實都差不多的。”


    “……”


    慧遠沉默了。


    這還有暫緩的?


    陸塵回頭看向了白翁:“我們已經被追到了死角了,前輩也不能這麽一點時間也不給吧?”


    白翁卻是猶如看戲一樣看著兩人道:“你們也無法活著離開了,給你們時間又有什麽用處?還是早早放棄吧,交出你手中的玉佩,再清除自身記憶,老朽可以放你離開。倒是慧遠……嗬嗬,要死也死在外麵,別髒了我桃源的地!”


    陸塵無奈道:“白翁,不會裝狠人,就不要裝了,一點都不像。”


    白翁愣了一下,隨即怒道:“小子,你說什麽!?”


    “實話實說而已,不要著急。誰家反派這個節骨眼還會真心放我們離開?”


    陸塵語氣平淡,白翁身上確實沒有多少戾氣。


    說放自己走,那可能是真的有這個打算。


    這也是他為何將事情脈絡捋順之後,沒有離開的原因。


    這些都是日後潛在的幫手啊!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將陸字玉佩平舉在胸前:“陸字玉佩嗎,應該是蘊含著洞天本源之氣吧?這裏麵應該關乎桃花源中的‘規矩’?我想想啊,是可以讓人不用受到其他規則屏蔽的規則?還是不能被他人強取的規則?”


    陸字玉佩中的力量,陸塵在外界感應不到。


    進入桃源之後,才發揮了作用,可是沒有神念去探查。


    不過,他也找到了驅使裏麵力量的辦法了。


    他身邊的慧遠與陶潛都愣了一下。


    白翁卻哼了一聲:“這是你等盜取的一縷本源,還想妄圖以此來換取爾等性命?”


    陶潛這個時候給陸塵道:“這裏麵確實有一道洞天本源之氣,也就是你所說的空白規則,乃是當初陸修靜小友從龍首山上所得,可寫入新的規則,也可防止自身被其他規則蒙蔽,是所有的規則都有的效果。現在這裏麵的規則是‘任何人不能強取陸字玉佩,若不然,陸字玉佩當自毀。’這種規則其實都有些不合規,所以無法綁定某一個人,而越是貼合天地,邏輯性越強的規則,才越能發揮效果。”


    陸塵點頭,這和他想的沒有多大差別。


    白翁卻冷笑道:“還裝什麽?這規則,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陶潛卻是笑道:“白翁,你這可就想錯了,我和慧遠和尚誰都沒有給陸小友說過陸字玉佩裏麵的規則之事,這完全是陸小友自己猜想出來的。”


    說著,他還看向了陸塵感歎道:“當初我和慧遠和尚,以及陸修靜小友,可是花費了三天時間才研究出來了陸字玉佩內蘊含的洞天本源之氣有可能會有規則的存在,你竟然不到一天就想到了,了不起。”


    他雖然這樣說,可是白翁卻並不相信陶潛說的話。


    陸塵也沒有給他解釋,而是道:“若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說明為什麽修行者的神念現在不讓出來了,這是害怕我們隨意的更改規則?”


    白翁也沒有絲毫隱瞞:“對,沒有了洞天本源之氣相助,你們還如何與老朽鬥法?”


    他慢悠悠的過來,便是想要欣賞一下三個人逃跑時候的狀況。


    不出預料,三人果然來到了斷橋。


    現如今三人後手已無,隻要將陸字玉佩中的洞天本源之氣抽出,那他便可以好生的炮製三人了。


    陸塵卻道:“那貧道不主動將陸字玉佩給你,你豈不是永遠也不能將陸字玉佩裏麵的規則重新收回去了?”


    白翁無所謂的道:“隻要你們還在桃花源內,那規則就相當於在桃花源中。在不在老朽手中並不重要。”


    陸塵看向陶潛與慧遠二人:“你們當時放棄與他鬥法,便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逃不出去,隻能請求外援了,玉佩中蘊藏洞天本源之氣,所以可以隨意進出桃源,那時隻有這個法子了。”


    陶潛道:“這還是陸修靜小友的建議,不過當時也確實沒有其他的路子走了,當初我等想的是,左右也走不脫,還不如將其放逐至外界,看看有沒有一線生機,好在,最後是小友你得到了它。”


    “看你的樣子,不擔心?”陸塵問道。


    陶潛卻淡然一笑:“老夫也怕死,不過自從老夫之妻去世後,心已死去泰半,如今更是肉身已死去,死與不死的,又有何兩樣?忘記過去當一個漁夫也好,徹底歸去也罷,陶潛都不在世了,又有何擔心的?”


    陸塵欽佩於陶潛的灑脫,至於慧遠就不用去問了。


    這家夥現在就是一心求死。


    而就在此時,白翁好像也不想和陸塵說廢話了,飛身而起,便朝著陸塵抓了過來。


    慧遠想要幫助陸塵抵擋,卻被陸塵擺手拒絕道:“不必,他抓不到貧道的。”


    “什麽?”


    慧遠一愣。


    可下一秒,果不其然,陸塵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可是白翁死活就是無法靠近陸塵!


    “你做了什麽!?”


    白翁震驚了。


    他感應到了規則的力量!


    可是他編寫的規則之中已經說明了,修行者的神念不能動用!


    不到長生道君,沒有任何一個人例外!


    可是陸塵怎麽又編寫了規則!?


    陸塵此時卻笑了起來:“貧道猜,前輩一定是規定了修行者的神念不能出身體之外,可,若是神念一直沒有待在體內,而是待在體外呢?”


    陸塵手臂一揮,原地出現了十幾個紙人。


    這些紙人毫無意外都十分的僵硬,因為桃花源規則的限製,陸塵沒有辦法用主意識進行控製。


    可是這些紙人之中,本身就有著陸塵的一點神念存在。


    這些神念本身就是體外的神念!


    “不好意思,貧道若是想要換規則,很輕鬆。”


    陸塵笑著將一張紙人撕碎,下一秒,一點神念便自動進入到了陸字玉佩之內。


    體內的神念出不去,可是一直待在外麵的神念,卻能施展!


    白翁眉頭一皺,轉身去抓慧遠與陶潛,可是毫無例外,不管是誰,他都抓不住!


    白翁退了回去,想要去觸碰其他人,可也是照樣觸碰不到!


    明明很近,可為什麽就是觸碰不到呢!?


    “你都做了什麽!?”


    白翁看著麵前的陸塵,他現在也不得不正視這個年輕人了。


    隨意之間,便可更改規則!


    桃源規則,可不是隨隨便便便能改變的。


    首先,必須要有一定的邏輯性!


    要被桃源所認可才行。


    桃源依附於外界的天地,所以規則越是合理,邏輯越是能自洽,才會更能發揮效果。


    比如你來一句水能燒火,規則確實能夠做到,可是這與大世界的規則相駁,那本來一點規則就能發揮的事情,就需要一百點的規則了。


    而很明顯,陸字玉佩中的規則不可能有太多。


    可是越是複雜的規則,需要花費的時間就越長。


    白翁想不明白,是什麽樣的規則,讓他抓住陸塵這麽困難?


    明明近在咫尺,可卻又似咫尺天涯一般。


    這不是正常的規則,可是為何能夠發揮出如此效果出來!?


    “沒做什麽。隻是想要和前輩好好聊一聊,說會話,別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我們都是修行者,不是屠夫不是嗎?”


    陸塵笑了笑說道。


    旁邊的陶潛也無比好奇:“陸小友,你更改了什麽樣的規則?”


    他們當初想了三天,花費了半個月時間才寫入的規則,也隻是寫入了一個陸字玉佩不能被強行奪走的規則罷了。


    因為這個規則與大世界邏輯不符,所以呈現的效果也很微弱。


    而陸塵寫入的規則明顯不是這樣,他寫入的規則已經近乎是大世界的規則了。


    所以影響才會顯得十分的大,近乎影響到了所有人了!


    陸塵笑了笑道:“沒什麽,隻是寫入了一個邏輯性比較強,可是卻又矛盾的理念罷了。”


    “是什麽?”


    白翁立馬問道。


    什麽樣的規則,會展露如此不符合真實世界邏輯的情況下,還會影響的這麽廣泛?


    陸塵道:“前輩想要知道嗎?”


    白翁沒有絲毫遲疑的點頭。


    陸塵伸手指向了白翁身後的陸修靜:“讓修靜過來,貧道便為前輩解惑。”


    白翁眉頭一皺,但想了想他們反正也逃不出去,便揮手,讓陸修靜去往陸塵身邊。


    當陸修靜來到身邊後,陸塵立馬用陸字玉佩替他解開了被扭曲的意識。


    “兄長。”


    陸修靜神色恍惚了一下後,看著陸塵,臉上露出了微笑,隨後轉頭看向了慧遠與陶潛:“慧遠神僧,五柳先生。”


    “你當初給我陸字玉佩的時候,果然是故意的。”


    陸塵笑著拍了拍陸修靜的肩膀:“裝的還挺像的,故意不認識我。”


    陸修靜輕笑道:“若不這樣,焉能有現在的場景?”


    當時的他,早就已經沒有辦法了,畢竟在上一次與白翁的鬥法之時,他就已經失敗了。


    而自己這位喜歡不按常理出牌的堂兄既然能夠找過來,那也必然不簡單,所以他便將賭注都壓在了陸塵的身上。


    好在,他的這個賭注,大概率是贏了。


    隨後,他轉頭看向了白翁,恭敬一禮:“多謝白爺爺這一年來的關照與教導。”


    在桃源秘境的這些時日,他非但沒有受到虐待,反而是被白翁教導了許多修行法門。


    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名煉師境修行者了。


    就好似是白翁是真的把他當孫子養了一樣。


    白翁神色沒有多少變化,淡然道:“你的資質合格,品行也可,所以老朽才將老爺的傳承交給你。再說,你們也不一定能出得去。”


    好似不想承陸修靜的情。


    陸修靜卻是一板一眼的行禮之後,神色肅然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白爺爺的教導,師尊的傳承,修靜不敢忘卻。一日為杏林之人,終生為杏林之人,哪怕是修靜日後離開桃源,也是如此。”


    白翁的神色有些動容了。


    可他還是強撐著冷哼了一聲,對著陸塵喊道:“你要的,老朽已經做到了,現在該你為老朽解惑了。”


    陸塵也沒有隱瞞,簡單介紹道:“前輩從一個地方,走到另外一個地方,是不是要先走到兩個地方的中點位置?”


    白翁下意識的點頭,可卻不明白其中是什麽意思。


    旁邊的慧遠與陶潛也有些不明所以。


    陸修靜雖然被扭曲的意識,可是記憶卻都存在的,自然也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也開始思索陸塵話裏麵的意思。


    “然後呢?”白翁問道。


    “沒有然後了。”


    陸塵道:“貧道寫入的新的規則,便是一個人想要觸碰到另外一個人,就需要走到兩人之間的中點位置。如此而已。”


    白翁愣了,隨即勃然大怒:“小子!你戲耍老朽?”


    陶潛也有些摸不清楚頭腦:“陸小子,待人要誠,你既然說了給他解惑,那就解答清楚,別不清不楚的。一個人觸碰另外一個人,肯定要走到兩人之間的中點位置啊,你這說了跟沒說一個樣子嗎!”


    陸塵笑了笑,看向了慧遠,隻是他的眉頭緊皺,還沒有想明白陸塵的話是什麽意思。


    “中點……”


    陸修靜倒是有了些明悟,問道:“兄長,你的意思是說,要一直走到中點?”


    “嗬嗬,沒錯。”


    陸塵欣慰的點點頭,不愧是未來梳理了三洞典籍,被稱為三洞弟子的道門大家,自己這個便宜堂弟還真的是一點就透啊。


    怪不得會被白翁看中,將杏林傳承都傳給了他。


    悟性果然不凡,未來的成就也必然低不了哪裏去的。


    “原來如此!”


    慧遠恍然大悟,看向陸塵:“小友的這個規則,確實精妙無雙!”


    “什麽?”


    陶潛還是眉頭皺著,沒有聽明白:“你們都在說些什麽意思,為何就精妙了?就沒有人給老夫解惑嗎?”


    而這時,白翁通過陸修靜的話,也有了些明悟,有些愣神的喃喃自語:“中點,一直走到中點……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陶潛神色震驚的看向白翁,不是,你也聽明白了?


    他看著陸塵,陸修靜,慧遠,以及白翁……合著,就我自己沒聽明白是什麽意思?


    陸修靜也看出來了陶潛的窘迫,不禁道:“先生,您是文壇大家,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屬實正常,這其實是一個算學問題。指的是,從一個點到另外一個點,就必須要到達兩個點的中點,如此重複,不斷地走到中點……可,中點複中點,中點何其多?一直走在中點的位置,可卻一直都到達不了最後的那個點,不管是離著多麽的近,都走不到的。”


    陶潛愣住了,瞪大了眼睛,腦子裏麵有些漿糊了。


    走到中點,卻一直走不到終點,就……這麽簡單嗎?


    可,這是世界的秩序嗎?


    是!


    必須是!


    從一個點走到另外一個點,可不是要先抵達兩個點中間的中點嗎?


    可是這樣一直循環往複下去,也一直是中點而已,隻不過是第一個點的位置換的與第二個點的位置更近了一點而已。


    可是……


    “怎麽樣才能走到終點呢?”陶潛不由得感覺有著一群小貓再撓著自己的心髒。


    明明可以走到終點的,為什麽在這個理論上來看,卻偏偏走不到終點呢?


    為什麽?


    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不光是他,慧遠與白翁雖然也明白了這個規則的意思了,可卻還是一直想不通,到底如何才能從中點,走到終點呢?


    理論上都能說的通。


    可是在實際上,卻是狗屁不通!


    這又不是如來佛的手掌心……


    兩人都被這個問題給搞出了痛苦麵具了。


    而陸塵卻在這個時候笑了。


    他說的這個,就是現實中著名的芝諾悖論的其中之一——二分法!


    設定一個無限製,自然便可以無限的用二分的方法一直二分下去。


    理論上當然能說得通,可是在實踐中,隻需要突破一次中點位置,這個悖論便不會存在了。


    畢竟,任何人都不可能真的按照這個方式走路,看一段路,還要去看其中的中點位置在哪裏不是嗎?


    當然了,悖論的意思,便是指的這其中的理論上,都是能說得通的,可是實踐上卻說不通。


    所以,理論上隻要能說得通,那就代表著是符合世界規則的。


    而且,這本就是世界存在的規則,隻是陸塵將其強化了一些,讓其從理論,變成了現實中必須要經過的步驟。


    也是如此,白翁哪怕是在強,也突破不了規則的限製,必須要到達一個又一個的中點,可卻永遠也別想要觸碰到他們!


    “為什麽?”


    忽然,白翁開口道:“為什麽會是這樣……肯定有漏洞的對不對!?”


    白翁緊緊的盯著陸塵,想要讓他給一個解釋。


    陸塵看著白翁,又看了一眼其他人。


    不管是陸修靜,慧遠還是陶淵明,或許是因為他們都是生性比較純粹的人,又或許他們對於生死之事早就不看重了。


    所以此時的他們好似都已經忘記了現在的處境,都是想要問一下陸塵這到底是因為什麽?


    陸塵見狀,也不免輕笑了一聲,開口道:“其實很好解釋,這其實是一個錯誤的命題。”


    “錯誤的命題?”


    陸修靜有些不解的問道:“兄長,這條規則有理有據,如何錯誤了?”


    陸塵搖了搖頭道:“錯誤的命題,不在與說了些什麽,而是要看形成的條件,首先每一個物體,都是有著體積的。這個命題的成型的前提之下,物體的長寬度條件必須是無限小於每一次的一半距離的情況下,比如說,一塊一丈長的石頭的移動,那石頭從一個點到達的另外一點的距離,就必須要大於一丈,而若是小於一丈,那這個命題就不成立,因為石頭不必移動,就已經超過一半的距離,甚至於已經到達終點了,所以命題也就不成立了。”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慧遠若有所思:“錯誤的命題……可是在條件正確的情況下,卻又是無可挑剔的。”


    陸塵點頭:“其實像是這種悖論,或者是錯誤命題,還有很多,比如說,人與烏龜賽跑,烏龜先走一百米,然後人在後麵追,當人走了一百米的時候,烏龜也走了十米,這又形成了一個新的起點,然後人繼續追,人走了十米後,烏龜又往前走了一米,又是一個新的起點,如此往複,是不是猛地聽上去,人是永遠也追不上烏龜的?”


    眾人聽的不禁又是一愣。


    理論上來講,貌似真的是這樣!


    同樣的起點,可是烏龜一直在前方,人卻一直都無法追上。


    “這……又是因為什麽?”


    陶潛麵色迷茫,他的腦袋快燒開了。


    他也了解過算學,可……算學如此複雜的嗎?


    而陸修靜卻在思考片刻後,立即開口道:“條件錯誤了,這是將時辰斷開了,將有限的時辰,進行了無限的切割,兄長,人與龜賽跑的形成條件,應當是在特定的時辰之內吧?”


    陸塵讚賞的點了點頭:“不錯,這就是在錯誤條件下形成的錯誤命題。”


    他又將目光看向了白翁:“所以,前輩,若是貧道不想被你抓到,法子有很多,貧道保證,我們再這樣消耗下去,對前輩你,乃至於對整個桃源秘境,都沒有絲毫的好處。”


    白翁沉默了。


    慧遠與陶潛對視了一眼,都發現了彼此嚴重的震撼。


    這個年輕人,當真是一個妖孽!


    陸修靜卻是興致勃勃,想要聽一聽陸塵是否還有其他驚世駭俗的想法。


    此時的他正是對所有的事情都好奇的時候。


    陸塵這奇特的腦回路,相當於給他打開了一扇與以往他所看到的不一樣的世界觀的大門!


    原來,世界上還有著這麽多有意思的問題啊!


    “老爺當年說的不錯。越是年輕人,越是不可小覷。”


    白翁的語氣瞬間弱化了不少:“現在,我等可以聊一聊了。”


    這已經是服軟了。


    不服軟也不行,陸塵已經用兩個‘錯誤的命題’,將他的自信給打擊的低點。


    這已經是近乎於在告訴他,他可完全以將‘空白規則’玩弄於鼓掌之間!


    若是他想,絕對會拉著整個桃源秘境陪葬!


    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若是真的想出來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規則的話,這種事情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雖然白翁想不到,可是以陸塵的表現來看,這絕對不是一個虛言的。


    “多謝前輩理解。”


    陸塵心中也鬆了一口氣,他其實也在賭。


    賭白翁不是執拗之輩,而是一個成熟的修行者。


    若是白翁是那種為了報仇不管其他的修士,陸塵用什麽樣的辦法也都是無用的。


    現在看來,他賭對了。


    白翁不是執拗的人,其實也看得出來,他生性其實也很善良的才對。


    陸塵稽首道:“重新自我介紹一下,貧道陸塵,原白雲洞天,現少陽洞天弟子,不過還未曾真正入門,正在考察期。晚輩現在是叫前輩白翁,還是應該叫前輩董奉?”


    “白雲洞天……少陽洞天……竟想不到還是白雲上真之後。”


    白翁雙眸中帶著複雜神色看著陸塵,但眼中的沮喪神色也少了一些。


    既是洞天傳承,那表現如此亮眼,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洞天傳承相互之間有些聯係。


    他老爺董奉仙人在世之時,曾與白玉上真有過結交,那個時候的少陽洞天還被稱之為白雲洞天,以白雲上真之名命名的。


    正如杏林洞天被稱之為杏林洞天的原因,便是因為他老爺董奉號杏林真人一樣的意思。


    誰是洞天的當代傳承人,一目了然!


    兩個悖論,全部都是取自芝諾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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