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取中,隻見顯示出來的畫麵上朦朦朧朧,隱約可見有條大江橫淌在眼底,江邊兩岸是陡峭的石崖,江水甚急,波濤滾滾,時而拍打在兩岸的岩塊上,聲勢浩大。


    而在一麵崖頂上,一個著青衫的蒼老背影卓然立著,背著雙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江麵,狂風呼呼的刮過,帶動著他的衣角不斷翻飛。


    過了一會,一個身穿白衣的小孩子也向這崖頂走來,隨著這小孩子登上崖頂,吳雲斌也看清了他的麵貌……隻見這小孩子眉清目秀的,竟和十歲左右時候的自己一模一樣!


    怎麽會這樣?吳雲斌驚異非常:這小男孩看起來明顯是自己,但,自己十歲的時候並沒有穿過這樣的白衣,登過這樣的崖頂啊!而且,那奔騰的大江,蒼老的背影,為何會讓自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自己記得很清楚,自己沒有經曆過這些事情,這些場景,絕對是第一次看見!


    難道,真的是什麽前世的記憶嗎?吳雲斌意念中湧起一種奇妙的感覺!


    ……


    畫麵繼續推進,隻見小孩子已經歡快的走到了那蒼老背影身旁,與蒼老背影並排而站,蒼老背影伸出一隻手,輕輕將他牽住!


    突然,蒼老背影說話了,語言根本不是吳雲斌已知的任何一種,但就如記憶之門內三頁史詩中的文字一樣,這語言也帶著某種心理暗示,吳雲斌雖然不明白這語言中的音符所代表的含義,但卻能大概意會出語言表達的語境,所謂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是也。


    “雲兒,你看這江水,為何奔流不息沒有幹枯?”蒼老背影指著江麵,看樣子,是在慈愛的笑問小孩。


    “因為,天上會下雨呀!”叫雲兒的小孩子認真的想了想,突然指了指天,聲音稚嫩道。


    “嗬嗬,雲兒小小年紀,就能想到天上去了,不錯。”蒼老的背影笑著逗弄這個叫雲兒的小孩子,語氣中卻透著一股欣慰,隻聽他又笑問道:“那為什麽天上會下雨呢?”


    “因為,因為……”小孩子雲兒一時答不上來,想了一陣,耍賴道:“因為老天爺爺最大呀!他讓下雨,誰敢不讓下啊!”


    “哈哈!”雲兒的回答惹得蒼老背影大笑起來,“那,如果,爺爺要是逆老天爺爺的意思,不讓下雨,你覺得爺爺能不能做到?”


    “爺爺,你為什麽想不下雨呢?”雲兒卻是睜大著眼睛,好奇的問道。


    “哈哈哈!”又是惹得蒼老背影一陣大笑,不過,蒼老背影沒打算再逗弄雲兒了,隻見他撫摸了一下雲兒的頭,抬頭直視蒼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下去吧,你叔叔他們讓你上來找我,應該是遇到什麽難事了!”


    說著,蒼老背影轉身,打算下崖頂去,但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吳雲斌感覺畫麵開始迅速變暗,還沒來得及看清蒼老背影那轉過正麵的臉,畫麵就已經徹底沉寂黑暗了。


    ……


    爾後不久,畫麵片段又開始明亮起來,但讓吳雲斌意外的是,畫麵中的環境並沒有變,還是那條大江,還是那個崖頂,崖頂上,還是立著那一襲青衫的蒼老背影。


    不同的是,之前畫麵中的那個小小身影雲兒,已經能夠與青衫老者並肩了,蒼老背影也不再逗弄他。


    “爺爺,你為何非要難為希兒呢?雅利安聖女的稱號並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自由!”這一次,卻是那雲兒先開口了。


    “爺爺知道……但,目前爺爺還不能放她,雲兒你懂麽!”蒼老背影沉聲道。


    “也是,她身負藏象生命的終極烙印,爺爺要破解藏象之精神文明,她是一顆不可缺少的棋子,怎麽可能會放棄。”那雲兒苦笑了起來。


    “你既然知道她的重要性,那為何還來求爺爺呢!”蒼老背影微微笑道,歎息了一聲,“雲兒,你的胸懷不要局限在那方寸之間,個人事小,知道麽!”


    “是,爺爺!”雲兒不敢駁蒼老背影的話,隻得道。


    “雲兒,你剛才說希兒小姑娘想要的是自由,那你懂得什麽是真自由嗎?”蒼老背影發問道。


    “無拘無束,不被外物所約束,也不約束他人,孑然一身逍遙於天地之間,我想,這就是真自由了!”雲兒回答道。


    “天地就是一個大牢籠,世間的規則、自然的規律,無不是種種枷鎖,人寄居期間,無不被其約束,不捅破這個天,不毀滅這些規則,談何真自由?”蒼老背影卻是搖了搖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所以……爺爺你便要與天鬥?”雲兒小心問道。


    “與天鬥其樂無窮也!”蒼老背影依然笑著,“不過,天地之間的規律無窮無盡,爺爺卻沒有那無限的精力,不能盡皆挑戰之,隻能選擇一二!”


    雲兒點點頭,認真的聽著。


    “縱觀這數千年的曆史,名留青史的賢君明主也好,縱橫無敵的梟雄巨擘也罷,什麽霸業和盛世,都隻能影響一朝一代,過眼即成雲煙,脫不出那曆代興衰、一治一亂!”蒼老背影聲音低沉,像是在訴說,又像是在自語。“爺爺卻不信邪,定要戰那蒼天、勝那曆史,毀滅藏象之精神文明,打破曆史興衰之周期規律,創造永恒之大同世界!”


    “爺爺說的,我不是很懂!”雲兒聽完蒼老背影的話,卻是道:“我隻是感覺,爺爺確實是想與天鬥,但……這實在是太難了!”


    “怎麽個難法呢?”蒼老背影饒有興致的問道。


    “信靈石中儲存的知識說,人類是屬於天地宇宙的,而天地宇宙卻不屬於人類,又說,時間長河中發生的一切,終將被時間長河所湮滅……爺爺要做的事情,似乎與這些是相矛盾的,爺爺要做的事情如果成立,那這兩句話就不成立了,但我覺得,人力根本沒法打破這兩句話所說的內容!”


    “嗯,不錯,雲兒你能有自己的看法,很好!很好!”見雲兒潑冷水,蒼老背影不但沒有不高興,反而有些欣慰。


    “嗯,爺爺,其實……我、我也很想與天鬥,挑戰天地之間的規律!”雲兒突然道。


    “哦?”蒼老背影有些意外,沒料到雲兒也會說這樣的話,不過,隨後他就笑了起來,道:“雲兒,是不是聽了爺爺的一席話,一時心情激蕩、豪氣頓生了?少年人有點血氣也不錯!”


    “不是的,爺爺!”雲兒卻是搖了搖頭,低聲道:“很久以前,我就有這樣的願望了,不過,和爺爺有所不同,我不是想改變世界,僅僅隻是想著,哪天自己能超脫天地間的自然法則,不被力與速度約束,能遨遊宇宙!不被七情六欲約束,能自在無憂!不被生老病死約束,能永恒存在……這樣,我就得到了我想要的真自由了!”


    “你這是修士的心態!”蒼老背影聲音有點不高興了!


    ……


    “嗞嗞!”吳雲斌讀取到這裏,不知道電波碎片出現了什麽變故,就見讀取過程被中斷,自己的意念被強行從電波碎片中退了出來,不能再繼續讀取下去了。


    試了好幾次都沒用後,吳雲斌的意念轉而掃視灰色風暴團下麵的更深處,隻見在灰色暴風團的下麵,是一個個向內凹陷的黑漩渦。


    吳雲斌的意念有一種感覺,這些黑漩渦應該就是自己大腦皮層的最底層了,並且,似乎……人類靈魂的烙印、藏象生命的秘密,就藏在這黑漩渦的中心凹陷處,隻要意念深入其中,就能了解到靈魂的終極奧秘。


    這無疑是一種極大的誘惑,意念隻是在掃視之間,就被這黑漩渦吸引了,不自覺的向其靠去。


    不過,隨後,吳雲斌的意念便感覺到,越是靠近黑漩渦,越是有一股強大的絞力擠壓而來……當吳雲斌的意念已經快要接近漩渦的中心時,這股絞力更是徒然增強了數十倍,吳雲斌的意念差點都被絞碎了。


    啊!吳雲斌的意念慘叫了起來,知覺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當他再反應過來時,就發現自己能感知到外在的感官狀態了……就在這一瞬,意念在這種徒然劇增的擠壓之力下,竟然跳出了腦海潛意識狀態,回複了外在感官的正常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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