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小魚沉聲道:“我要奪下這具魚龍聖骨,取那份大道傳承。”


    猶豫片刻低聲解釋:“此事和大魏國氣運之爭有些聯係。”


    陳仙衣道:“我隻要魚龍聖骨。”


    公孫小魚掃視其他數人,“我們各憑本事,先奪魚龍聖骨。然後,我取傳承,你拿聖骨。”


    陳仙衣點了點頭:“可行。”


    身體突然微微伏低,直衝出去。


    浮屠槍轟鳴出手。


    目標直指那位麻布短衫青年。


    “第一層:定風波。”


    “第二層:釵頭鳳。”


    此刻,尚有膽氣進入魚龍殿的,皆是藍品真皇境巔峰修士。


    加上個個來曆不俗,身上各種秘寶必然層出不窮。


    所以。


    陳仙衣毫不保留,大槍術全力運轉。


    本命劍“幽冥”則潛藏身畔,伺機而動。


    麻布短衫青年目光掃過陳仙衣。


    手中拳電射而出,竟直接砸向浮屠槍,拳意精純,力量之大,令人驚歎。


    陳仙衣雙眼一凝:


    “拳修。”


    公孫小魚遙遙出聲:“他是封天殿派來的,隻知道名字叫做武帝。”


    好牛逼的名字。


    浮屠兩槍被武帝一拳砸退。


    陳仙衣借勢後退,與公孫小魚擦肩而過。


    目光交匯。


    轉瞬交換對手。


    ——


    公孫小魚腰畔銀月長刀錚然出鞘,刀意洶湧,一片雪白,籠罩武帝。


    同一時刻。


    陳仙衣長槍一抖。


    “第三層:摘星子。”


    一團星芒直接刺向五雷府道士鵜鶘。


    鵜鶘一怔,雙手結法印,飄然後退。


    誰知身後響起李北冥聲音:“臭牛鼻子,給我死。”


    餘糧觀至寶,一枚叫做餘糧鏡的破舊銅鏡嗚嗚呼嘯而來,砸向鵜鶘背心。


    餘糧觀這位門徒暗中偷襲,下手極黑。


    前有浮屠槍,後有餘糧鏡。


    鵜鶘冷笑一聲,掌心突起雷火。


    轉身之間,兩束炎火猶帶雷鳴,堪堪擋住一槍一鏡,隨即直撲陳仙衣、李北冥兩人麵門。


    五雷府功訣傳承自五雷正府,威力不容小覷。


    陳仙衣嘿嘿一笑,槍尖化作銀芒。


    將那一束五雷炎火砸飛,落向牧濯西胸前。


    牧濯西大怒:“你是故意的?”


    手中那杆奇異彎刀轟然砸落,這十日以來,她東躲西藏療傷,最後總結過於輕敵。


    如果再戰那青衫少年,未必會輸。


    正待出刀斬陳仙衣。


    一直安然不動的金剛寺難禪和尚,悠然而至,站在牧濯西麵前:“狐妖,還不皈依我佛?”


    牧濯西滿臉不可思議,她身份尊貴,修行於大衍武宮。


    這禿驢居然要她皈依佛門?


    牧濯西殺意再難克製,厲聲道:“給我死。”


    刀光橫卷,宛如銀河倒掛。


    ——


    至此,七位年輕修士。


    在魚龍殿內打成一團亂麻。


    大殿中央那道虛影仿佛被驚到,喃喃自語,


    “這一屆的修士,不光窮,還能打。”


    ——


    牧濯西由於被陳仙衣打傷又搶了靈藥,傷勢至今沒有痊愈。


    再加上那位難禪和尚修為精湛,武道基礎尤其牢固,看似中規中矩,卻毫無破綻。


    因此,不出所料。


    成為首個被迫逃離大殿的修士。


    臨走前,她不忘撂下狠話:“禿驢你等著,改日我必然登門拜訪,拆你金剛寺。”


    倒是那難禪和尚,很有禮貌:


    “歡迎牧施主皈依金剛寺。”


    見牧濯西被難禪和尚打跑。


    向來覬覦牧濯西美色的公孫小魚大怒,一刀劈退武帝。


    又一刀斬向難禪和尚。


    刀意雪白,傳自大魏帝族。


    難禪和尚口誦佛號,一腳踢出,隨即連翻三十六個跟頭,躍至大殿之外,瞬間消失。


    隻留下一道聲音:“牧施主慢走,貧僧還有一言相勸。”


    公孫小魚呆了一呆,大罵道:“靠。”


    ——


    李北冥和鵜鶘,本就有道統之爭。


    每次相逢,必要爭鬥。


    今日之戰,實乃常態。


    一時間,風雷,炎火,古鏡,漫天飛舞。


    那餘糧鏡之妙,不在五雷府功訣之下。


    居然可以反彈同品階攻伐術法。


    鏡光閃爍,五雷炎火彈回反殺。


    鵜鶘對此知根知底。


    遠遠瞧著,兩人好似各自駕馭不同道術,相互攻擊,妙術層出不窮,但都無法奈何對方。


    李北冥扔出一個巨大火球,被鵜鶘一腳踢飛。


    兩人已經打出了火氣。


    鵜鶘道:“不如隨我出去再戰?此地奸詐之徒太多,喜歡背後偷襲,令人煩不勝煩。”瞥了一眼此刻沒有對手正悠哉觀戰的陳仙衣。


    如果沒有記錯,這場混戰就是這狗比率先出手開啟的。


    李北冥冷哼一聲:“走就走,誰怕誰。”


    ——


    兩位道士離開大殿。


    殿內立刻陷入死一樣的寂靜。


    身穿麻布短衫的矮壯青年武帝,神色平靜,木訥如農夫。


    陳仙衣握槍,公孫小魚橫刀。


    兩人對視一眼。


    先聯手滅了此人?


    妙哉。


    武帝難得出聲:“以二打一,不覺得丟人?”


    陳仙衣微微旋轉浮屠槍,“我不要臉,有什麽丟人的?”


    公孫小魚同樣笑嘻嘻道:“我沒有臉,有什麽丟人的?”


    武帝陷入長久沉默。


    忽而長舒一口氣:“就此退走,我心不甘。接我一拳,如何?”


    話音剛落。


    武帝身影直撲而上,眨眼間來到陳仙衣麵前。


    一拳直直擊出。


    此拳極為恐怖,幾可撕裂虛空,所過之處,空間扭曲。


    陳仙衣臉色凝重,浮屠槍一橫,雙手持槍,硬扛此拳。


    嗡一聲。


    元力波動如漣漪層層散開。


    陳仙衣雙足如犁地,身軀後仰,退出十餘丈。


    好強的拳。


    陳仙衣眯起雙眼。


    一拳擊出,武帝轉身就走。


    長陵王世子殿下公孫小魚,不必再試。


    但這位神秘少年。


    橫空出世,戰力無雙。


    必須試上一試。


    ——


    公孫小魚沉聲道:“此人好強的拳意。”


    陳仙衣若有所思:“封天殿?”


    公孫小魚道:“近十年來,封天殿行蹤逐漸公開,不再隱於黑暗。”


    陳仙衣想了想,“實力大增,所以不必潛藏?”


    公孫小魚道:“應該是這樣。”


    頓了頓:“不過,此等大事,自然有大佬關注,我們還是想想怎麽搞魚龍聖骨吧。”


    陳仙衣道:“看來你我終有一戰。”


    卻見公孫小魚朗聲問道:“前輩。陳仙衣取聖骨,我取傳承,各占其一。是否不用再分出一個勝負?”


    大殿中央那道虛影沉默良久:“可以。”


    其實,答不答應根本無所謂。


    這兩人不像其他人,目前來看,還是可以相互信任的。


    這種情況下,非要戰鬥一場,無非就是點到為止的切磋。


    多個流程,毫無意義。


    那道虛影突然再道:“就是你們二人搬空了本座的秘藏寶物?”


    陳仙衣和公孫小魚麵麵相覷。


    都沒有想到對方是另外一個搬空宮殿的賊。


    堂堂長陵王世子,何至於此?


    必是太窮了。


    陳仙衣目露憐憫之色。


    連忙施禮道:“前輩,寶物蒙塵,晚輩於心不忍。若能再現於大荒修行界,豈非一件美事?”


    那道虛影頷首道:“有理。”


    公孫小魚瞥了一眼陳仙衣。


    ——


    虛影道:“終究隻是一縷殘魂,萬年時光侵蝕,早已搖搖欲墜。所以已經很難掌控這座遺宮。”


    “待本座召喚出魚龍聖骨之後,這縷殘魂便會自行消散。等魚龍聖骨傳承擇主後,遺宮隨即會四分五裂,虛空亂流會將各位隨機拋出。”


    “兩個膽大妄為的賊子,祝你們好運。”


    話音剛落,虛影閃爍,瞬間在整個大殿留下道道殘影。


    一座召喚法陣結成。


    轟鳴聲中,眼前空間驟然扭曲。


    緊接著撕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透過空間裂隙,隻見裏麵靜靜懸浮著一尊魚龍聖骨。


    橫亙千裏,宛如山嶽。


    白骨如玉,寶光四射。


    陳仙衣和公孫小魚齊齊彎腰:“恭送前輩。”


    隻見那道虛影嘿然一笑,陡然消散,再無半點蹤跡。


    ——


    陳仙衣盯著公孫小魚:“你先。”


    公孫小魚問:“我先?”


    陳仙衣:“你先。”


    公孫小魚不再客氣,躍入虛空,立於那尊魚龍聖骨之上。


    隨後盤膝而坐,開始嚐試溝通大道傳承。


    陳仙衣不欲窺探他人隱秘。


    則盤坐於大殿門口,吸納靈氣,順便為他護法。


    ——


    就在陳仙衣和公孫小魚忙著收獲戰果時。


    麻布短衫青年武帝,則默默行走於遺宮。


    屹立於一處山巔,俯瞰大地。


    似是等待遺宮再度開啟,然後離開。


    突然,他眼中精芒一閃。


    魚龍大道傳承已定!


    時機已到。


    一隻黝黑銅葫蘆出現在手中。


    銅葫蘆表麵刻有七個小小雕像。


    或禦劍,或出拳,或撫琴,或踏虛空,或擎山嶽,造型各異,氣象壯闊。


    若陳仙衣在此,必會發現:


    這七尊雕像和鎮嶽塔裏的雕像幾乎一模一樣。


    武帝,手持寶葫蘆,默念法訣,神秘力量蔓延,籠罩整個山峰。


    突然沉聲道:“魚龍地脈,還不現身?”


    隻見山巔之下,大地開裂。


    一條光帶,宛如遊龍,倏然而出,向天際逃去。


    武帝低喝:


    “大膽!”


    打開銅葫蘆嘴,對著那條光帶。


    “收。”


    相隔數百丈,隻見那神秘光帶毫無反抗之力,瞬息被吸入銅葫蘆。


    武帝麵無表情,收起銅葫蘆。


    轉身離開。


    他此番前來,本就誌不在那份大道傳承。


    一


    兩個時辰後,公孫小魚再度出現,臉上盡是疲倦之色。


    傳承一份大道,絕非易事。


    陳仙衣站起身來,“好了?”


    公孫小魚點頭,“你去取魚龍聖骨。”


    躍入虛空。


    站在魚龍聖骨之前,愈加覺得此物之大,令人震撼。


    劍仙女子傳來心念:“你將神魂覆蓋在它上麵,仔細感受,若有奇妙力量,自然就是那一絲龍力。”


    “找到它,九羽大涼劍自然會出手吸食。”


    陳仙衣問:“就這麽簡單?”


    劍仙女子道:“你先試試再說。”


    立於魚龍聖骨之上,陳仙衣閉眼,將神魂緩緩探入腳下骸骨。


    隻聽得“嗷”一聲驚天動地呼嘯。


    陳仙衣神魂大震,劇痛不止。


    連忙抽離神魂,隻見口鼻已有鮮血滲出。


    傳來劍仙女子幸災樂禍的聲音:“簡單嗎?”


    陳仙衣強忍住神魂劇痛:“那是什麽?”


    劍仙女子道:“好歹也算一方大修士,雖然經過萬年時間洗禮,但這魚龍聖骨裏依舊還有真靈殘留。就如同它的本能,一旦有外力襲來,自然做出反擊。”


    “不過這種真靈之聲,對磨煉神魂大有好處。”


    世間修士,紫藍兩品,以築就完美軀體為主。


    踏入青品、綠品,才會以神魂修煉為主。


    以陳仙衣眼下的藍品武夫境,若要這般錘煉神魂,著實有些變態。


    陳仙衣沉聲道:“我再試試。”


    神魂再度侵入,真靈呼嘯之聲漫天襲來。


    但這次有了準備,雖然劇痛,卻可以堅持忍受。


    呼嘯如怒濤,連綿不絕。


    而陳仙衣則咬緊牙關,神魂四處遊蕩,尋找那一絲龍力。


    疼痛,算什麽?


    人生一世,若不能得大自在,活著又有什麽意義?


    不過行屍而已。


    男人!除了成功,別無選擇。


    ——


    從外麵看來,陳仙衣滿臉鮮血流淌。


    極其可怖。


    劍仙女子沉默,“若是忍耐不住,就出來。”


    陳仙衣怒吼道:“男人,不能說不行。”


    找到了!


    神魂感知,突有一縷神異力量一閃而逝。


    威嚴,冷漠,宛若神祗。


    隱約可見,一道金光呼嘯奔騰。


    忽而升騰,如入九霄。


    金光最前,幻化出一隻小小龍首。


    雖然模糊不清,卻貴不可言。


    陳仙衣神魂一震,隻覺得親不可言。


    周身劇痛,隨之煙消雲散。


    ——


    此刻。


    魂海之內,一把萬丈巨劍懸於天際。


    劍身古樸寬大,無數玄奧紋路,符文交錯,九根羽毛雕刻其上。


    中間刻有上古文字——“九羽大涼”。


    一道符文突然亮起。


    隨即飄然而出。


    瞬間抵達那隻小小龍首麵前。


    小金龍如見天敵,瑟瑟發抖。


    亦不敢逃離。


    符文高高在上,小金龍猶豫片刻,倏然躍起,鑽入符文。


    同一時刻,陳仙衣似乎察覺神魂深處同樣有一絲變化。


    隻是太過微弱,難以琢磨。


    ——


    看陳仙衣滿臉鮮血,狼狽不堪。


    公孫小魚笑道:“怎麽如此狼狽?”


    陳仙衣擺了擺手,無妨。


    心中極為滿意。


    此行收獲很豐富,整整幾個儲物戒的破爛寶貝。


    再加上魚龍聖骨中的一絲龍力。


    已經大賺。


    哦對,還有牧濯西那老大姐的五十萬靈石。


    唯一可惜的是,失去龍力護持後,魚龍聖骨瞬息化作齏粉。否則這可是上等煉器材料,不過煉器,似乎對龍君大帝太不尊重。


    這樣的結果,正好。


    公孫小魚道:“此間事了,你直接去玄京?”


    陳仙衣點頭,“不能再耽擱了。”


    公孫小魚道:“至多夏末,我也會返回玄京,屆時再會。”


    陳仙衣道:“有事?”


    公孫小魚一字一句道:“國脈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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