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大廳,侍女們將茶水糕點遞上後迅速離開了。


    曹增一直盯著祝明卿,眼神質疑,絲毫沒有被美色所獲的癡迷。


    祝明卿也並不反感,繼續和王知府聊著關城如今的現狀。


    什麽百姓開荒成效,田地裏的情況,還有各處的生意也不錯,這些都能證明,關城老百姓的生活越過越好。


    王知府應答得很快,但不經意撇向另一邊,再回頭,用眼神詢問這人怎麽辦?


    祝明卿臉上的笑容不減,不用管。


    一旁的曹增則心情十分不平靜。


    原來,王大人和駱家的關係,還不是一般的好。


    這種情況下,他真的會派人給懷親王傳信嗎?


    就算懷親王派人來了,這位王大人真的會什麽都不做,甘願放駱家人離開?


    這也是曹增疑惑的地方。


    明明前途無量,為何同已經被陛下厭棄的駱家交好?


    曹增性子耿直,做事一向憑借自己實力,也懶得理會那些陰謀詭計。


    他直接問道:“王大人,你派了什麽人去府城送信?為何現在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正和祝明卿交談的王知府,臉色一頓。


    然後笑眯眯道:“曹將軍何必如此急切,關城的風土人情和京城自有一番區別,不如……”


    “所以,你根本沒有派人去過府城!”曹增嚴肅道。


    王大人看他堅決的態度,也知瞞不下去了,剛想開口,身旁的祝夫人便倒了一杯酒,起身來到曹增麵前。


    “這是民婦最新研製的美酒,聽聞曹將軍品過的美酒不計其數,可否試一試,給民婦一些建議?”


    曹增目光上移,落在她手中銀色纏絲杯上,很快又轉開視線。


    “王大人……”


    話還沒說完,一股濃鬱的酒香,瞬間飄入鼻尖。


    飄飄欲仙。


    隻見祝明卿將酒被放在他手邊,酒香很霸道,凡是聞過之人,隻會念念不忘。


    一瞬間,曹增內心壓力大增。


    他一邊詢問王大人到底是何用意,一邊將心思放在了杯中澄澈的酒液上。


    至於王知府是否回答,又回了什麽,此時的曹增早就聽不到了,智商也有些不在線了。


    祝明卿嘴角緩緩一勾,果然如老駱所言,此人見到稀世珍酒就走不動路。


    這麽明顯的弱點,曹增當然想過克服。


    沒有戰事時,他就命人收集過世間所有奇珍異酒,自己在書房裏整整喝了一天。


    最後睡了三天三夜。


    才總算有了一絲抵抗力。


    可如今,祝明卿所帶來的,可是純度高達六十的白酒。


    根本沒有市麵上出現過。


    對於愛酒之人,簡直就像被胡蘿卜吊著的兔子,想往前邁一步,但又怕是陷阱。


    可如果碰不到,心裏那就一個抓心撓肺的癢啊。


    “祝夫人,這酒,真是你研製的?”


    他終於忍不住問道。


    祝明卿:“自然為真,曹將軍不嚐嚐嗎?”


    隨著時間的流逝,酒香不僅沒有散去,反而愈發濃鬱,讓人沉醉。


    曹增晃了晃頭,覺得不能再待下去了,直接起身就要離開。


    王知府連忙起身:“曹將軍,別走啊,祝夫人這壇酒,本官可是都沒機會品嚐,聽聞一壇更是價值白金,若是今日錯過了,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曹增腳步一頓,轉頭道:“那麻煩曹大人,給本官送去院中吧。”


    話落,整個人落荒而逃。


    見狀,王知府搖頭:“屬下沒說錯吧,這位曹將軍氣節,絕非一般利誘,就能歸順的。”


    祝明卿嘴角反倒揚起,更加期待了。


    “這壇酒送過去,直接和他說清楚我們的事情。”


    王知府“啊”了一聲:“真要說明白?”


    祝明卿點頭:“自然,揣著糊塗裝明白,不如逼他一把!”


    王知府犯難了:“可萬一曹增到處嚷嚷得人盡皆知,那我們可就被動了。”


    祝明卿搖頭:“他不會的,此次他來關城,還為他母親治病。我已經派人查到他母親在府城的落腳點,把人接過來吧。”


    王知府一懵,很快反應過來:“他怎麽知道華神醫在這裏?”


    祝明卿挑眉:“你說呢?”


    王知府頓悟。


    得,肯定又是駱家暗中布局。


    祝明卿離開後,王知府親自提著白酒去了曹增的院子。


    他剛將酒壇放下,就遭到曹增驅趕。


    王知府無奈,也不用這麽著急吧。


    “曹大人,今日見到祝夫人,你就沒什麽想問的?”


    曹增趕人的動作一頓,目光幽幽看過來:“王大人願意說?”


    王知府笑著點頭:“不如進去,好好談一談?”


    曹增搖頭:“算了,我不想知道。”


    王知府一怔,眼看房門就要關上,連忙攔截:“等等,有話好好說嘛,就算將軍不想聽,但我也想說啊。”


    話落,也不給對方反應時間,直接湊在他耳邊快速低語:“曹將軍的能力有目共睹,但如今世道險惡,防人之心不可無,總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曹增臉色大變,聲音很大:“王大人!”


    王知府也知道這話他不愛聽,但不愛聽他也要繼續說。


    常言道,天下之勢,合久必分。


    南夏現在就處於這個關鍵節點上,他實在不忍心讓一代名將,就此隕落啊。


    但曹增根本聽不見去,冷著臉道:“今日這番話,本將就當沒聽到,王大人日後需謹言慎行!對了,讀書的事情,我看也沒必要了!”


    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也不是他能勸解的了。


    隻是沒想到,駱家野心竟如此之大,簡直昭然若揭。


    王知府也不惱,畢竟勸人背叛效忠的朝廷,並非易事。


    反正駱家都不急,他更不急了。


    “曹將軍……”王知府剛開口,直接被曹增訓斥了一頓:“你還有完沒完,本將都說了,不同意,怎麽就如癩皮狗一般不走呢!”


    這話就說得嚴重了,王知府聲音一頓,“本官是想說,華神醫如今就在關城,曹將軍有需要,可隨時聯係。”


    曹增神色一驚,反應過來後心情十分不是滋味。


    他帶母親來關城的消息十分隱秘。


    可王知府卻知道了,還知道他在尋找華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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