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火車站。


    薑媛和薑致行兩人在站台上,一個不時的看著手表,一個焦灼不安的走來走去,不時看著前方,看有沒有火車進站。


    終於從喇叭裏聽到了,五分鍾後,從荊省省城到京城的特快列車即將進站,請工作人員做好接車準備的聲音。


    薑媛和薑致行母子倆精神一震。


    這五分鍾的時間格外的漫長,好半天後母子倆才看到特快列車的身影緩緩駛入了車站。


    京城火車站的人流量大,車才停穩,無數人從火車裏湧了出來。


    還好薑媛是知道的薑致遠定好了軟臥車廂的,拉著薑致行走到了軟臥車廂附近。


    果然沒一會,等裏頭三三兩兩走出來幾個人後,才看到了薑致遠的身影。


    他在前頭帶路,後頭人抬著一副擔架緊緊跟在他身後。


    一行人下了車,薑媛先走到擔架旁邊看許寧言。


    許寧言臉色更差了些,身上蓋著薄薄的毯子,氣息微弱。


    可明明她上次離開京城的時候,還是活力十足,精神滿滿的樣子,笑著跟她約定,下次來京城了,兩人要一起逛街,一起去吃好吃的。


    話音猶在耳,人卻虛弱成得就剩下一口氣吊著了。


    饒是薑媛作為大夫見慣了生死,可看到許寧言這個樣子,也忍不住眼圈一紅,別過頭去。


    薑致行更是喉頭哽咽,捏緊了拳頭。


    不過還好薑媛這個時候身為一名大夫的本能,讓她很快收斂住了自己的情緒:“車在外麵等著,我們走特殊通道,直接上車。俞老已經在醫院等著了!”


    薑致遠點點頭,略微鬆了一口氣。


    到了京城軍區第一醫院,送到了早就準備好的病房裏。


    俞老已經在裏麵等著了,這一會子功夫也沒閑著,正在考較自己的弟子。


    見人送了來,薑媛和薑致遠上前跟俞老打招呼,正要說一些感謝的話。


    俞老卻擺了擺手:“先看病人的情況!”


    無關的人都退出了病房,隻剩下俞老,他帶著的弟子,薑致遠,薑媛,還有跟著來到京城的那個老中醫。


    俞老閉著眼睛把了把脈,半晌後咿了一聲,睜開了眼睛:“這是有人給她封住了心脈?倒像是梅氏十三針的手法?沒想到梅家還有後人——”


    站在最外圍的那個老中醫神色一變,下意識的看向了薑致遠。


    薑致遠神色未變:“俞老,那對她身體可有影響?”


    俞老手裏還把著脈,不緊不慢的道:“無礙!若不是這梅家人給你未婚妻封住了心脈,禁止毒素入心髒,隻怕她也撐不到現在了!”


    說著收回了手:“毒呢?”


    薑致遠將手裏拎著的東西恭恭敬敬的遞到了俞老的麵前。


    正是保留下來的紅糖水和點心。


    按理說這樣的天氣,紅糖水過去四五天了,隻怕早就壞掉腐爛了。


    紅糖水卻半點變質發酸臭的味道都沒有。


    糕點也是,隻是其中兩塊隱隱的有些發黑。


    俞老接過去,湊近聞了一聞,又將那發黑的點心拿在手裏,碾碎了在鼻尖嗅了嗅,好半天沒說話。


    薑致遠想了想,將臨走之前,孫周送過來的,從謝叔婆遺物箱子裏搜出來的那兩張紙遞到了俞老麵前:“這是從下毒人的遺物中找到的,您老請看——”


    俞老睜開眼睛,接過那兩張紙,隻掃了一眼,就坐正了,神色也凝重了起來。


    他將那兩張紙很快的掃過一遍,幹瘦的手指頭不停的在膝蓋上敲著,皺著眉頭,閉著眼睛,似乎有什麽困擾住了他。


    大家看著俞老這個模樣,大氣都不敢出,隻靜靜的守在一旁等待著。


    好半日,才聽得俞老拍著大腿,說了一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薑致遠等人的眼神一直都放在俞老身上,聽得他說這話,薑媛先忍不住上前:“俞老,小言的身體?”


    俞老微微一笑:“雖然有些麻煩,不過不妨事!也虧得你們找到了這個,不然就算我替你兒媳婦解了毒,隻怕這毒在她體內時間長了,也會留下些隱患,將來對子嗣有礙。”


    說著揚了揚手上那兩張紙。


    薑致遠和薑媛聽了俞老這話,不由自主的都鬆了一口氣。


    薑媛滿臉感激:“謝謝俞老!這次真是多虧了您,不然——”


    俞老擺手:“先不急著謝!等我將這小丫頭身上的毒解了再謝也不遲!”


    說完就扭頭吩咐旁邊的弟子,從嘴裏說出了一長串的藥名,有煎水服下的,還有泡澡的。


    旁邊的弟子,手裏刷刷的記著,然後扯了下來,出去安排去了。


    薑媛忙跟著出去,畢竟這醫院她熟啊,有些事情她出麵肯定更快一些。


    留下的俞老,從旁邊的藥箱子裏摸出包著的針包打開,裏頭是排列整齊的金針。


    薑致遠不懂醫術自然不懂,可站在門邊的老中醫忍不住眼睛一亮,往前湊了兩步,回過神來,又遲疑著想往後退。


    俞老卻恍若未覺,不緊不慢的將手裏的金針消毒,然後示意薑致遠將許寧言的衣服卷起,露出胳膊,腿,還有腹部來。


    然後氣定神閑,一雙枯瘦的手,此刻穩穩當當的,又快又準的將金針紮入了穴道。


    很快,許寧言就被紮成了一隻刺蝟,俞老看似風清雲淡的臉上也冒出了一層細汗,可手還是穩穩的,將最後一根針紮入了許寧言頭頂的百匯穴。


    這一針用了很久,緩慢的下針,不時還抖動一下金針,神色凝重。


    薑致遠扶著許寧言,大氣都不敢好出,生怕驚動了俞老,讓他的手法出了問題。


    好在俞老不愧是國手,等金針全部紮完,他才長出了一口氣,臉色有些發白,往後退了兩步,坐在了椅子上。


    “一個小時後我再拔針,拔針後,先服用一劑藥,然後放入藥水中泡浴一個小時。排毒過程會有些痛苦,病人無意識的會想從藥浴中掙脫,要專人看守在側,水溫不夠了要立刻加熱藥汁,人要是起來,要把人按下去!”


    薑致遠認認真真的聽了,又重複了一遍。


    俞老點了點頭,恢複了幾分後,才看向門邊的老中醫:“剛才我的針法你都看在眼裏,和你們梅家十三針比,可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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