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過後,便是新年。


    陳秋在和二團的諸位一同慶祝了聖誕後,便繼續進入了緊張的新年音樂會排練過程中。


    隨著時間距離新年那天越來越近,樂團裏的眾人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畢竟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


    這一場音樂會決定著他們現在這個樂團的未來。


    如果演奏的好,那麽沒有什麽好說的。


    可是如果演奏不好……


    未來究竟是以一團為主,開除掉部分二團的人,還是以二團為主,開除掉部分一團的人,那就不好說了。


    即便很多人都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屬於被開除的那一個,但是很明顯,每一位被開除的人他們在被開除之前,都不會覺得自己會被開除。


    出於部分對於未來的害怕,因此不管是一團二團的人,此時此刻都練的格外認真。


    特別是一些家裏比較嚴格的。


    諸如……


    “如果你被學校樂團開除,你就別回這個家了!”


    “廢物!你居然連個首席都拿不到,伱怎麽好意思說你跟著xxx大師學了十幾年的琴?”


    “學校一團二團合並了,你居然在樂團裏的位次還降了,你不是和我說你沒有問題的嗎?不是學校前幾的嗎?不是說二團的人都是墊底的嗎?你怎麽敢降低自己的位次的?”


    這些一團家裏比較嚴格的,他們也會更緊張一點。


    回頭如果真的被踢了,那可就真的完全沒有辦法和家裏說過去了。


    絕對要被家裏人給噴死。


    因此,在經曆完一點點聖誕的放鬆後,樂團內的氣氛並沒有得到舒緩,反而變得緊張。


    陳秋對於樂團內這種緊張的氣氛,也同樣沒有給予釋放。


    因為他樂於見到他們這樣努力的樣子。


    有壓力才有動力。


    如果樂團裏的眾人不夠努力,回頭如果真的出了什麽問題,那麽陳秋也不太好向李教授交代。


    畢竟李教授他可是將樂團全權交給他來處理。


    將學校的門麵交給一位大四的在讀學生來帶領,這並不是陳秋能做出多少成績就可以決定的。


    李教授必然在後麵有所爭取,並且給予了很多的保證,才能讓陳秋帶領學校的樂團以這樣的方式前進。


    這一次的新年音樂會,也就是陳秋向學校眾人展示成果的日子。


    不容有失!


    時間就在眾人的準備中逐漸流逝,時間很快便來到了新年音樂會的當日。


    一切和往常沒有什麽區別,所有人都是按照之前的模式去生活。


    該上學的上學,該練習的練習。


    沒什麽特別的。


    不過很明顯,即便是上課上學的時候,很多人都有一些心不在焉。


    今天晚上八點整的音樂會,根本沒有辦法讓他們的心情平靜下來。


    雖然說隻是一次簡單的新年音樂會,可對於他們而言,其實已經有點像是期末考試一般,讓人格外緊張。


    很多人甚至在上課的時候就已經提前穿好今天晚上需要準備的演出服,比如那一身黑色西服,穿在大衣裏麵,整體顯得鼓鼓囊囊的。


    因此,很多的老師看著他們這個模樣,聯想到新年音樂會,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先暫時讓他們去。


    等回頭再算賬。


    至於陳秋。


    他已經提前一個人來到了音樂廳裏麵,與其他藝術管理係的同學一起,布置著音樂廳內的一切。


    比如說將一些打擊樂器給拿出來放在後排,以及提前準備座椅之類的活。


    而時間來到下午的時候,已經有一些沒有課的學生提前來到音樂廳內。


    他們對著陳秋點點頭,低聲打了一聲招呼後,便快速走到音樂廳的後台,將自己身上的羽絨服給脫下後,來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簡單的調音以及練習。


    這個和比賽不同,也和之前陳秋所經曆的,與一團的對抗演出不同。


    這個是隻屬於陳秋他一個樂團的音樂會。


    因此他擁有足夠的時間來對樂團進行整理和調整。


    完全可以按照樂團的常規流程來進行準備。


    從走台到演出,一步步來。


    樂團的走台其實更多是一個適應場地的過程。


    一般來說越好的樂團對於場地的適應能力也是越快的。


    而之前陳秋帶領著二團去華國大劇院演出的時候,他們在音樂廳裏麵提前去看場地,其實也是這樣的一個流程。


    大概了解一下場地是什麽樣。


    這種情況不僅僅隻是那些臨時的樂團需要,其實就連駐場的樂團,也同樣需要走台。


    隻不過他們的走台就會更為細致一些。


    更多的是需要關注音樂廳的濕度,音樂廳的溫度之類細微的事情。


    濕度,溫度等細節會對樂團的表達有很嚴重的影響。


    指揮需要去聽這些細節,來對音樂的細節進行調整。


    這個便是駐場樂團走台的一個主要原因。


    不過有一點是需要值得注意的。


    就是你確定這個樂團得要能夠聽指揮的,他們知道指揮動作改變的細小原因。


    如果這個樂團不聽指揮,主打一個亂玩,自動駕駛。


    那麽就算他們提前過來走台,其實也沒有什麽用處。


    不僅如此,樂團的指揮也同樣需要有足夠的實力。


    他能夠準確分辨出場地此時此刻的變化外,他還知道如何對自己的樂團細節上更改,讓樂團所演奏的音樂更為貼合自己所要演奏的感覺,讓觀眾也能感覺到他對於音樂的掌控。


    這些都是很重要的點,這些點需要很多很多的思考才能完善自己的演出。


    並不僅僅隻是樂團好或者指揮好就能夠完成的。


    這也就導致了一個問題。


    就是很多很多的樂團他們實際上的走台也就是純粹的走台,就是在舞台上走一遍過場,然後就沒了。


    這樣他們就完全浪費了走台的這個機會。


    對於後期音樂的表現,也很難表現出特別的東西來吸引觀眾。


    更多的是偏向於千篇一律的呈現。


    不過還好,陳秋是一位非常不錯的指揮,他對於這些東西得心應手。


    而海音·和聲交響樂團,雖然不如那些頂級樂團的實力,大家很多人都是學生。


    但是說到底,他們也是全國前三頂級音樂學院的學生,一個個的水平實力基本上都是碾壓同齡人。


    即便專業水平會稍微低一點,也不會差到那裏去。


    再加上陳秋每次排練的時候,都要求他們看自己,讓他們關注指揮的動作,去理解他指揮的意圖。


    因此海音·和聲交響樂團還算可以,勉強能夠符合可以操控的定義。


    陳秋坐在音樂廳觀眾席的最中間,看著此時此刻舞台上正逐漸站滿的眾人,默默點了點頭,什麽都沒有說,就隻是這麽聽著。


    聲音的一切細節都在陳秋的腦中經過,他抓住了很多其他人都沒有辦法抓住的點,將其記錄到自己的腦中,對自己等下要進行的演出進行。


    和之前不一樣,這一次來的最早的一批居然是芮佳。


    她是提前很早很早就來到樂團這邊的。


    她推掉了今天晚上的演出,再加上她下午沒有課,因此她很早就過來練習,準備晚上的演出。


    這大概也是陳秋少有的,看到她提前到,而不是掐著線過來的時候。


    陳秋坐在後麵,聽著她給予的低音,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伸手捏著自己的下巴,低頭沉思。


    芮佳的低音給的是越來越好,特別是相比較之前她第一次過來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的低音,現在芮佳的低音總是該強的時候強,該弱的時候弱。


    她的每一次出現都能給樂團裏其他聲音很強的幫助,幫助他們推進音樂的美感,作為低音托起樂團內的一切。


    雖然她的身體並不高大,但是看著她認真拉著低音的模樣,總有一種踏實感。


    不過更讓陳秋感覺到放心的,便是趙錫以及秦弦兩人的到來。


    趙錫和秦弦兩人是舍友,兩人的課程安排差不多,再加上他們還同樣還是樂團的第一,第二小提琴首席。


    因此絕大多數的時候,兩人都是同時出現。


    雖然不至於和連體嬰兒似的形影不離,但他們入場的時間幾乎沒有區別。


    趙錫在入場後,很快便坐到了二提首席的位置去,微笑著對著其他人點點頭,拿起手中的小提琴,在某個氣口的位置,很快跟上眾人的步伐。


    而秦弦則是坐在那邊,將小提琴撐在自己的腿上,聽著周圍人的演奏,目光認真。


    他是首席。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也要負擔起陳秋的部分責任。


    例如此時此刻,他去聽弦樂部分的演奏,感受著音樂的整體情緒和感覺。


    他似乎注意到了陳秋正在看向他,不由得將他的視線看向陳秋,兩人的視線相互碰撞,隨後兩人的嘴角同時輕輕上揚。


    陳秋對著秦弦輕輕點了一下頭,給予了他一個加油的目光。


    而秦弦,則是認真地對著陳秋點頭,表示自己會盡自己的全部努力,來帶領著樂團跟上陳秋的步伐。


    雖然什麽話都沒有說,但是兩人之間卻已經完全知曉了對方的意圖。


    陳秋將視線從秦弦的身上收回,繼續注視著樂團裏的一切。


    秦弦是樂團的最後一個保險,他代表著樂團的上限。


    他越強,樂團的水平就能表現的越強。


    因此,陳秋相信秦弦,相信秦弦能夠幫助自己,幫助樂團,做到他所想要的一切。


    陳秋繼續看著樂團裏的一切。


    管樂那邊逐漸加入的眾人很明顯表現要比之前二團裏的人好上不少。


    管樂那邊的人,特別是一團的人,他們應該是學校裏僅有的一些比較厲害的,可以參加樂團的人。


    再厲害的人真的就全世界各個地方跑,去參加比賽了,比鋼琴那邊的人還要瘋狂。


    所以二團裏的人在並入一團後,有了極為明顯的提升。


    就比如說雙簧管。


    之前二團排練的時候,那位雙簧管經常會吹呲,但是現在有新的雙簧管加入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吹呲的情況。


    嘎吱……


    樂團的門再次打開,艾鼓從音樂廳外走了進來。


    和之前不太一樣,艾鼓這一次穿的板板正正,一身的黑色西服甚至沒有一絲絲皺褶。


    看的陳秋一愣一愣的。


    像之前演出的時候,艾鼓穿的那個叫一個瀟灑。


    衣服主打的就是帥氣以及開放。


    如果不是不太好在舞台上脫衣服,說不定艾鼓就直接把裏麵的白色襯衫也給解開,然後給眾人看看他高昂的胸肌以及強勁的腹肌了。


    他之前的衣服下擺都是尖銳的,兩邊的排扣也是那種傾斜的,帶有飛角的感覺。


    你甚至可以說,他那身西服完全能當成cos服去參加漫展!


    看上去特別的亮眼以及奇怪。


    也就是他站在樂團的最後麵,沒什麽人注意到他了,否則他絕對會被第一個給請出去。


    陳秋原本以為艾鼓在今天也會那樣穿。


    但是沒有想到,艾鼓現在他衣服下擺居然換成了平的了?


    不僅如此,他的那個袖口,以及排扣,一個個的,全部都變得工工整整,規規矩矩。


    就連他的頭發也從之前的朋克少年,變成了很簡單的武士頭。


    全部都紮在了一起,規規矩矩的。


    就好像從一位不良少年變成了三好學生一般。


    不僅僅是陳秋,就連樂團裏很多二團的人,看見艾鼓都愣住了,手中的樂器也都停止了演奏。


    我靠?這個乖乖仔特麽是艾鼓?


    看著眾人奇怪的眼神,艾鼓的臉逐漸泛紅,帶著一絲慍怒地開口道。


    “不是,你們排練啊,你們看我幹啥?我怎麽了?”


    “艾鼓……”陳秋欲言又止,“如果你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真的,沒有必要勉強自己……”


    “不是,我沒有,欸,陳秋指揮,我特麽!”


    艾鼓有點抓狂,將自己的書包往邊上一丟,就有點想要拉扯自己的西服。


    但是很快,他的理智便阻止了他這樣的動作。


    他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西服給整理好後,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表情格外糾結地對著陳秋開口道。


    “沒辦法啊,陳秋指揮,我也很別扭啊,但是我沒有辦法啊!”


    “你沒有辦法?你怎麽了?”


    陳秋好奇地看向艾鼓,略帶好奇地問道:“還有誰能強迫你穿這樣的衣服?”


    “是我媽……”


    “哦,那沒事了。”


    陳秋將視線收回,繼續看向樂團,目不斜移地隨意道:“阿姨做的不錯。”


    “不是欸,我,我……啊啊啊啊!都特麽怪蘇玥!”


    艾鼓格外糾結,他有點抓狂地抓了抓自己的腦袋,差點就將自己的頭發給抓亂,在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艾鼓停下了動作,歎氣道。


    “蘇玥和我媽告狀了,不對,也不能說她向我媽告狀了,就是她前倆天回大院開慶祝宴,慶祝她拿下世界冠軍,然後我父母也被邀請過去了,結果在吃飯的時候,蘇玥說她要來我們樂團玩,然後把我們樂團的照片給大家看。


    其他人看了沒說啥,畢竟世界冠軍嘛,有自己的主見很正常,也就是一些人問她要不要進大點的樂團,比如說海城交響樂團,他們有門路,蘇玥就是很正常的拒絕了,說自己隻是玩玩。


    事情到這邊應該也就結束了,但是這張照片傳到了我媽那邊,我媽看著我穿的那身衣服差點沒有氣炸,絕食威脅了我三天,我是真的沒有辦法,隻能按照她的要求,換了一身正常的西服,還有把頭發也給梳了起來……”


    艾鼓看著陳秋,露出了可憐的神色,裝作可憐地開口道。


    “嗚嗚嗚,陳秋指揮,你別讓蘇玥進團唄,我感覺我好像被人監控了一般,好難受的。”


    陳秋看著艾鼓……的身後,什麽話都沒有說。


    艾鼓隻是感覺陳秋的視線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隻是繼續和陳秋耍寶,不同地數落著蘇玥的不是。


    比如蘇玥當年多麽霸道之類的話。


    然而他怎麽都沒有想到,下一秒自己的身後傳來一身清冷的,令他毛發悚然的聲音。


    蘇玥對著他輕聲道。


    “我沒有興趣監視你,對於你被你父母威脅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靠!蘇玥!蘇玥你什麽時候……”


    艾鼓被嚇得猛地往後跳了兩步,難以置信地看向蘇玥,略顯悲憤地吐槽道。


    “不是,你怎麽走路沒聲啊!”


    “我很早就來了,隻是你沒注意到,一直在和陳秋指揮說話罷了。”


    蘇玥對著陳秋點了點頭,然後走向樂團。


    她在經過秦弦身邊的時候,腳步略微停頓,與秦弦的視線接觸,微微點頭,表示打招呼後,便徑直向著單簧管首席位置走去。


    樂團眾人,特別是管樂那邊眾人的視線死死地盯著蘇玥不放。


    他們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單簧管臨時首席這個時候終於知道了陳秋當時和他說的,他隻是臨時首席的原因是什麽了。


    學校的單簧管女神居然要來樂團?


    還沒有等蘇玥接近,他便立刻起身,將位置讓開,讓給蘇玥後,然後跑到樂團的角落,重新找了個凳子坐下。


    他看著蘇玥,臉上滿是討好。


    和之前的二團單簧管首席一樣。


    隻是蘇玥並沒有看向他。


    她隻是自顧自地坐下,將自己手中的單簧管拿出,組裝,組裝完成後,對著雙簧管首席開口道。


    “oboe,給個標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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