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是檀清酒明知道管家已經猜到她醒著的事情,檀清酒也仍舊一聲不吭,很快,管家的聲音漸漸小了一些,逐漸消失不見。


    檀清酒躺在床榻上,聽著外麵的動靜,忍不住地微微眯了眯眼。


    這端王府中,倒是沒有一個人是吃素的。


    應該不會再有其他事情了吧?


    檀清酒正想著,青黛就快步走了進來。


    “主子。”青黛往後看了兩眼,才快步走到了床邊。


    檀清酒看著青黛被沈應絕給嚇出來的那下意識地動作,忍不住扶了扶額:“你身後沒有人。”


    青黛這才輕咳了一聲:“我就隨便看看。”


    青黛走到床邊,用氣音道:“主子,四師尊和五師尊傳來了消息,說想要見一見主子。”


    “見我?”


    “是,四師尊和五師尊說,有要緊的事情要和主子你說。”


    檀清酒低低應了一聲,突然拔高了聲音:“我有些困了,給我更衣,服侍我睡覺吧。”


    青黛眨了眨眼,臉上滿是茫然之色。


    檀清酒隻張了張嘴:“有隱衛。”


    青黛瞪大了眼,連忙順著檀清酒的話道:“好,奴婢給主子更衣。”


    青黛抬起手就要給檀清酒解衣裳,檀清酒似是突然想起什麽,隻連忙按住了衣襟:“應該不會有其他事情了,你先退下吧,我想要睡一會兒,或者你去院子裏其他地方守著,確保不會有人偷偷摸摸摸進來,我就是安全的。”


    青黛知道這話是對著那隱衛說的,也配合著:“主子你在說什麽?說我嗎?可是我還沒有給主子更衣呢。”


    檀清酒笑了起來:“那就先更衣之後再退下。”


    檀清酒伸開手,卻閉上了眼,感知著周圍的呼吸和氣流湧動。


    沒有人了。


    檀清酒確認了好幾遍,才又壓低了聲音同青黛道:“來,你我互換身份,易容。”


    “好。”


    青黛忙不迭地應了下來,十分嫻熟地取出了人皮麵具來……


    一刻鍾後,檀清酒易容成了青黛的模樣,出了主院。


    管家就在主院外守著,檀清酒輕咳了一聲:“我突然想起,主子還有一些東西還在檀府那邊,我出府一趟,替主子將東西拿回來。”


    管家猜到了檀清酒並未昏迷之事,先前在這裏唱了半天戲,便是唱給檀清酒聽的。


    如今聽檀清酒假扮的青黛這麽一說,還以為檀清酒是聽見了他先前說的那些話,所以才讓青黛打著回檀府拿東西的名義,回去給檀允傳話表明態度什麽的,便應了下來。


    “好,去吧,需要給你安排馬車嗎?畢竟你是王妃的人……”


    檀清酒連忙擺了擺手:“管家說笑了,我一個下人,需要什麽馬車?我走著去就是了。順便半道上,還能給主子買些東西。”


    “主子好些東西都已經用完了,得要添置一些了。


    “那也好。”管家點了點頭:“早去早回吧。”


    檀清酒順利出了端王府,走到了一家藥鋪裏麵:“勞煩將你們掌櫃地叫過來吧,我需要買不少的藥材。”


    檀清酒從袖中取出一張單子:“這是我這次要買的藥材清單。”


    藥鋪藥童接過那單子,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才連忙道:“原來是貴客啊,快裏麵請,裏麵請……”


    檀清酒進了內院,掌櫃就出來了,掌櫃也是個女子,見著檀清酒就連忙行了禮:“主子。”


    “嗯。”檀清酒應了一聲:“你與我易容,然後去趟檀府,去檀府雲上苑將我之前放在那裏倉庫裏麵的藥材拿一些回來。如果檀允要見你,問我的情況,你這樣說……”


    檀清酒細細叮囑好之後,才又與那掌櫃易了容,兩人一人去前麵醫館藥堂,檀清酒從後院後門離開,直奔她四師父與五師父在的茗羽閣。


    白日裏,茗羽閣倒是十分清淨。


    檀清酒從後門進了茗羽閣,就瞧見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搖著羽毛扇施施然走了過來。


    那婦人容貌是檀清酒全然陌生的模樣,檀清酒眯著眼打量了好一會兒,才開了口:“五師父?”


    “嘖,我剛還在和你四師父打賭呢,賭你用多長時間能夠認出我,唉,看來,你四師父贏了。小清酒你怎麽這樣子啊?你就是假裝也要假裝出沒認出我來的模樣啊,不然總讓我覺得,我的易容術又退步了呢。”


    檀清酒輕笑了一聲,她的五師父名叫薄菀,人稱千麵寡婦,是個……易容高手,易容術出神入化,她和星祈的易容術,都是得了薄菀的真傳的。


    “不瞞五師父,我的確是沒能認出五師父來。隻是青黛此前跟我說起過,說五師父如今成了這茗羽閣的鴇母,我方才一進來,就覺得來人的風韻模樣,比較像是鴇母。”


    “而且是五師父派人去請我過來的,自然知道我要來,知道我要來,五師父應該不會讓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出現在我麵前的。所以,多番考量下來,我才覺得你是五師父的。”


    “所以,我認出五師父,並非是看穿了五師父你的易容術,而是做了弊。”


    薄菀用羽毛扇掩麵,笑得風情萬種:“我家小清酒還是這麽會討人歡心啊。”


    “五師父找我過來,所為何事?”


    薄菀抬起手來指了指樓上最中間的那房間:“那兒,去吧。”


    檀清酒揚了揚眉,看來,找她的人,並非是薄菀了。


    不是薄菀,那是她的四師父楚欣?


    “好。”


    檀清酒上樓,走到了薄菀說的雅間門外,屋中有潺潺琴音響起,檀清酒揚了揚眉,抬起手來推開了雅間。


    隻是雅間中並沒有她的四師父,那被風吹起的白紗簾後麵的人,身姿挺拔,雖然是坐著,還隔著白紗簾,隻是從那影影綽綽的身影中,檀清酒也很快認了出來,那是個男人,並非是楚欣。


    誰?


    檀清酒眯起眼來,將雅間的門關上了。


    沒有了穿堂而過的風,那紗簾驟然落了下去,露出了琴桌後端坐著的人。


    “六師父?”


    是厲蕭。


    檀清酒有些詫異:“六師父怎麽會在這裏?”


    那原本十分流暢的琴音驟然戛然而止,厲蕭按住琴弦,抬起頭來看向檀清酒:“為何會在這裏?自然是為了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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