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文舟大步走過來,冰涼的大手捧住唐朵的臉,瘋狂地用力吻她。


    唐朵不知道自己臉頰上流淌的是眼淚,還是他頭發上滾落的雨水。


    她緊緊抱著鬱文舟,聽到重重的心跳,直到自己的衣襟也全被浸濕。


    “老公,我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和你生悶氣。我不喜歡這樣。很難受,心很痛。像是每一分鍾就會有人挖掉一小塊,就快被挖光了。”


    鬱文舟一下下啄吻著她的臉頰,喃喃輕語。


    唐朵摘掉耳塞,聲音軟得像生病的幼貓:“你說什麽?”


    鬱文舟不知該哭該笑,他說了那麽多掏心挖肺的話,她居然都沒聽到。


    “我說對不起,不該這麽長時間不聯係你。我說我不能沒有你。我說求你,千萬別不要我。”


    唐朵身子打著顫:“我沒不要你,我想要你。是你不理我。”


    鬱文舟喉嚨發澀:“我每一秒鍾都在想你。但我怕你討厭我,怕你不要我了,不敢問你。”


    唐朵仿佛找回了消失已久的勇氣。所有的委屈和自責,都翻湧上來。


    她用力捶打著他,吸滿雨水的西服被捶起水珠:“再也不許一聲不吭地走了,我會害怕,真的會害怕。”


    鬱文舟五髒六腑跟著她的訴說,陣陣辛痛。憐愛地撫著她的頭發:“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不發消息,不該讓你傷心難過,以後再也不了。”


    唐朵勾著他還在滴水的外套:“快把衣服脫了,洗個澡,會著涼的。”


    鬱文舟抱著她的頭,狠狠親了一口:“好。”


    “我去給你拿衣服。”


    唐朵跑去拿上次鬱文舟留在這裏的衣服。


    鬱文舟轉身準備關門。手抬起,扶在門框上,目光淡淡看著門口的人。


    顧南拎著熱水壺,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


    “應急燈和熱水。”顧南把東西放在地上,轉身安靜地離去。


    鬱文舟拿起地上的東西,砰,關上了房門。


    “有人來?”唐朵過來問。


    “顧南。”


    唐朵看著鬱文舟手上拎的東西,低聲說:“就算顧總監有什麽想法,他都隻是我的領導。如果,如果你不放心,等這個戀綜結束,我會申請調去菊姐那裏。”


    她在感情上再遲鈍,這麽多人說的話,結合顧南的表現,也該想明白一些了。


    即使她自己問心無愧,但一起工作總歸尷尬。她不想偶像的光環變色。也不想每次都因為顧南冷戰。


    鬱文舟輕撫唐朵緊繃的小臉:“等拍完再說。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因為停電,熱水器用不了。唐朵要對著顧南送的熱水給他,鬱文舟不肯:“留著你用。”


    許久沒有抱著老婆一起入眠,鬱文舟失而複得般緊緊摟著她。


    十月郊區的山村,淋過暴雨,又洗了個涼水澡。鬱文舟的身子冰涼,冷得唐朵抖了兩下。


    鬱文舟向外縮了縮。


    唐朵用力摟住他:“一會兒就暖了。”


    “瘦了。”鬱文舟輕語。


    “你也是。”唐朵撫著他的背,想讓他暖一些,“村口的路不是被山石被堵了嗎?”


    “我走過來的。”


    唐朵眼角微紅。頂著狂風雷雨,在沒有照明的山村路上,他走了六七公裏。


    “老公。我們再也不吵架了好嗎?”


    鬱文舟輕吻她的額頭:“好。永遠不吵架。”


    窗外暴風狂雨雷鳴不止,唐朵安靜地躺在他懷裏。終於又尋回來的愛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讓她覺得珍惜。


    鬱文舟輕輕撫摸著唐朵單薄的後背,想到這幾日的煎熬和思念。


    想到自己剛下飛機聽到村口發生了山體塌落時,他隻有一個念頭,趕過來,保護她,陪她。不給她說不的機會,死皮賴臉也要留下。


    想想自己也是真傻,疑神疑鬼,開始是擔心自己的情緒,後來是擔心她生氣,怕她會選擇顧南不再理他。


    越不聯係,越不敢聯係,耗得兩個人都痛苦。


    鬱文舟聞著她頭發,久違的味道:“老婆,說你愛我,一輩子隻愛我,隻想要我。”


    唐朵親了親他的下巴:“我隻想要你,隻愛你。”


    *


    暴雨一直咆哮到次日上午,隻留下濛濛細雨。


    導演組安排拍攝嘉賓雨後補救農作物的內容。


    嘉賓在前麵拍,工作組的人在四周收拾被冰雹和大風損壞的農場。


    鬱文舟穿了一身休閑服,混入人群和大家一起忙。


    他個子高大,身材又好,背身的氣場都很強大。大家不自覺地看向他。


    雖然沒有打理頭發,胡子也沒刮,但是比明星還帥氣逼人的臉,上次見過他的人一下就認出來。


    “鬱,鬱總,您什麽時候來的?”


    鬱文舟平淡地說:“幹活。”


    大總裁和自己一起幹粗活,所有人都有些手腳僵硬。


    導演和統籌跑過來:“鬱總,您負責指揮就成。”


    “我和大家一起。”鬱文舟餘光看著前麵的唐朵。嬌小的身子,和男人一樣的幹活,沒有一點偷懶懈怠。心疼又喜愛。


    顧南感覺到後麵揚起的喧囂,轉回頭看。


    鬱文舟拿著一根斷落的樹杈,鶴立在人群中,似乎發著光。


    顧南轉回頭,一聲不吭繼續勞作。


    “唐朵,你接待鬱總在後麵休息,傳達指令。”導演賊精,上次鬱總就點名讓唐朵陪著參觀。眼神都跟看別人不一樣。


    唐朵看大家都在埋頭苦幹,沒吱聲。


    導演和統籌用懇求的目光看著她:求你把大總裁帶走吧,他在這裏,我們幹活不踏實。扭一下磕一下,我們都承擔不起啊。


    唐朵無奈,帶著鬱文舟去後麵,找了個幹淨的地方休息。


    村口的搶修還沒結束,整個農場依然無電。後勤組跑去村外買了熱湯熱飯回來。


    唐朵過去幫忙指揮著分發。


    顧南端了一碗熱湯過來:“昨晚淋了雨,喝點驅寒。”


    鬱文舟這會兒身子確實有點冷,接過碗喝了一大口。有些辛辣,輕皺了眉。


    顧南坐到鬱文舟身側:“過段時間,我會申請出國深造。回來後,專心去學校教書。”


    細雨初停,天邊露出一道彩虹。


    鬱文舟麵容未動,依然望著不遠處天虹之下的唐朵:“留下吧,你是她的偶像,太近,太遠,都不是。”


    “這不像你,還讓我留下。”


    鬱文舟微微偏過頭:“我老婆招人喜歡,沒有你也會有別人。隻要她內心堅定隻有我,無論何西、喬北,都隻是路人。”


    顧南:“我昨天還在想,如果你不珍惜,我會去追她。”


    鬱文舟碗中的湯,淡淡泛起一圈波瀾:“你想太多了。我們已經結婚了。她是我法定的妻子,永遠不會改變。”


    顧南頓了好一會兒:“恭喜。”


    鬱文舟:“婚禮會請你。”


    唐朵轉身看到顧南和鬱文舟坐在一起,跑過來找了個大家看不大的角度,故意拉住鬱文舟的手:“你昨天淋了雨,先回屋休息吧。”


    鬱文舟手指摸索著她的手背:“下午不是要去拍去山上挖蘑菇。我和你一起去”


    “你手怎麽有點燙?”


    唐朵伸手要摸他的額頭,被鬱文舟攔下:“剛剛拿過熱的湯碗。我陪你去拍了采蘑菇就走。”


    唐朵搖頭:“雨後上山危險,你還是不要去了。”


    “忘了?我是戶外高手。而且這邊的山路是修葺過的石階。”


    顧南安靜地站起身,默默走開。


    唐朵叫住他:“顧總監,記得下午換登山鞋。幫忙也提醒下其他嘉賓。”


    “好。”顧南溫潤地笑。


    下午,天徹底放晴。


    八個嘉賓分了兩隊,分別上山。


    雨後,山裏的野蘑菇成簇猛漲。雖然有些濕滑,但嘉賓都采上了癮,連工作組的小姐姐們,都忍不住拔了一些。


    唐朵也摘了幾棵,鬱文舟拎了個袋子,幫她拿著。又拿了濕紙巾給她擦手。


    古導假裝什麽都沒看到。


    “這蘑菇可以拿到路邊去買,也是條拍攝素材。”唐朵對導演說。


    古導忙說:“好,非常好。小唐真是聰明能幹,怪不得年紀輕輕就可以代理執行製片,前途無量。”


    唐朵不好意思地轉過頭,跟著隊伍繼續爬山。


    一直來到山頂,大家找地方休息。


    唐朵溜達到邊上,研究附近的公路,哪裏適合擺攤。


    一個女工作人員,戴著厚厚的遮陽帽,緩步溜達過來和她一起看。


    唐朵歪頭看那個女人,似乎不是組裏的人,遮著臉也看不清:“你是誰?”


    鬱文舟不放心,剛想叫唐朵回來。女人忽然伸出雙手,使出全身的力氣,把唐朵推下了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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