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牙這臉不可思議的模樣,仿佛裴予汐做了什麽樣十惡不赦的事情,那震驚跟難以相信,近乎是要化成了實質一樣。


    裴月牙這表情讓魏老爺子非常的不滿:“月牙這是你姐姐呀,你怎麽跟你姐姐說話的?她不是你姐姐誰是你姐姐?”


    裴月牙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了,緊緊的盯著裴予汐,仿佛要盯裴予汐盯穿一樣。


    但是裴予汐半點都沒有心虛,反而非常坦然的盯著眼前的裴月牙,輕聲說:“老人家想要什麽我們就承認就好了,沒有必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讓老人家傷心,你覺得呢?”


    裴予汐聲音不大,但是那眼神裏麵的坦然跟笑容卻是半點遮掩不住的。


    這個距離,魏老爺子沒能聽清楚裴予汐在說什麽,但是卻能夠看見裴月牙臉上的表情變化。


    裴月牙臉色算不上好看,落在魏老爺子眼裏,這明顯就是對裴予汐的不滿。


    魏老爺子更加不滿意的說:“這些年以來你不是一直都說想念你姐姐嗎?現在你姐姐回來了,你現在又是什麽表情?”


    裴月牙維持不住了,勉強一笑說:“爺爺我真是太開心了,好久沒有看到姐姐了,現在看到姐姐回來,我真的真的為姐姐感到開心,姐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裴月牙目光盯著裴予汐,隻是那眼裏全都是不甘心跟疑惑。


    雖然早就知道裴予汐打入了魏老爺子的心裏,可是怎麽都沒有想到竟然直接能夠在為老爺子的心裏取代了裴朝夕的位置。


    裴朝夕一直以來,這位老爺子的心理可都是無法撼動的呀。


    裴月牙的話讓裴予汐淺淺一笑說:“剛剛才到家的,剛剛好讓爺爺給我畫了一幅畫,你看。”


    裴予汐毫不客氣的把眼前的畫給展示在了裴月牙麵前,笑容很燦爛說:“爺爺還真是一直都沒有忘記我喜歡什麽呢,瞧他們要去抓水母了。”


    裴月牙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因為這一幅畫的畫風實在是太熟悉了,從前的時候總是為了自己的姐姐畫這樣的畫。


    每一次,魏老爺子話說這樣畫卷的時候都被人家嘲笑,說他一個老藝術家怎麽能畫出這樣的東西呢?


    可是偏偏為了一直樂在其中,隻要為了讓姐姐開心,他什麽樣的畫都能夠畫出來。


    也就隻有姐姐敢這樣調戲作為畫界泰鬥的老藝術家了。


    可是姐姐乖,姐姐眼前這個女人又算什麽?


    分明就隻是一個冒牌貨,但是卻能夠理直氣壯的占用姐姐的資源和名額?


    不僅如此,竟然還能夠讓魏老爺子為她這樣子作畫,可怕的是裴予汐還好意思使喚老爺子?


    簡直是倒反天罡!


    裴月牙臉色的難看程度,讓魏老爺子也注意到了,魏老爺子不滿的說:“月牙,我忍你很久了!”


    兩家人的關係本來就很好,裴朝夕跟裴月牙一樣,都是魏老爺子看著長大的。


    現如今對於威老爺子來說,也都是跟自己家的孩子一樣,可是子女不合,這讓老爺子非常的不滿。


    魏老爺子對裴月牙說:“你臉色能不能好看一點,就因為看到你姐姐,你就這麽不開心?”


    裴月牙終於緩過來,朝著老爺子勉強一笑說:“爺爺不是的,那姐姐很開心,隻不過很久沒有看到姐姐了,所以……”


    魏老爺子臉色陰沉,緊緊盯著裴月牙:“你給我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魏老爺子始終都對傳言的很多話耿耿於懷。


    例如說裴朝夕的死是裴月牙造成的。


    說這話的人並不隻是那麽一兩個。


    魏老爺子從前一聽說的時候隻覺得荒謬,可是最後得益者的確就是裴月牙沒有錯,這又使得老爺子不得不懷疑其這些傳言的可能性。


    魏老爺子從前都覺得裴朝夕都已經死了,裴月牙作為活著的人也隻能繼續維持現狀,很多事實是經不起推敲的。


    可是現在裴朝夕都回來了,魏老爺子仿佛失去了忌憚,有些話該跟裴月牙搞搞清楚才是。


    否則在魏老爺子的心裏,始終都是一根刺紮在那裏。


    裴月牙臉色變了變最後才點頭:“好。”


    裴予汐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裴月牙,道:“那你跟爺爺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呢,記得快去快回哦。”


    裴月牙臉色變了變得很瞪了裴予汐一眼,不甘心的感覺已經幾乎要衝天而起。


    但是此時此刻也是當著許多賓客的麵,裴月牙也是要形象的,如今麵對著大家的目光,很快的就恢複了平靜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裴月牙朝著魏老爺子說:“爺爺我過來了,需要我幫你做什麽呢?”


    裴月牙就這麽跟著魏老爺子的腳步到了書房。


    魏老爺子剛剛一到書房就轉過身去,蠻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寶貝孫女。


    魏老爺子跟裴家的關係是很親密的,神醫堂的任職甚至於也要經過魏老爺子的批準。


    所以魏老爺子的地位可見一斑。


    當年魏老爺子之所以同意將神醫堂堂主的位置交給裴朝夕,不僅是因為自己更偏向於裴朝夕。


    更是因為裴朝夕,的確有這樣的實力能夠讓神醫堂回春。


    事實證明,大家的決策都是正確的,自從裴朝夕接手之後,整個神醫堂的發展都是欣欣向上的。


    所以裴家的人才那麽放心的把神醫堂的密卷,全部都交給了裴朝夕,完全沒有保留。


    事實上,裴朝夕也讓人很放心,根本就沒有讓大家失望,所經手的事情都做得非常的完美。


    可是誰又能夠想到,裴朝夕年紀輕輕的就離開了世界,沒有人能夠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


    神醫堂一下子群龍無首,最後這帽子隻能落在了裴月牙的頭上。


    從小到大,裴月牙比起裴朝夕更加刻苦,學習的時間甚至於可以說是更長。


    但是卻遠遠不如裴朝夕的成果,如果不是裴朝夕壓在頭上,裴月牙興許還算是優秀的。


    可是有了裴朝夕珠玉在前,裴月牙也隻能淪為其次。


    不僅是排行在次,就連實力跟成績,也隻能屈居裴朝夕之後。


    裴月牙不甘心啊。


    從小到大,裴月牙都隻能淪為第二,所以她對裴朝夕的嫉妒心,魏老爺子多少也能夠猜到。


    因為魏老爺子不止一次看見過,裴月牙對裴朝夕的怨恨。


    那眼神,幾乎要把裴朝夕撕碎一樣。


    很可怕。


    魏老爺子從小看著她們兩個孩子長大,正因為了解這兩個孩子,所以才會更加喜歡裴朝夕,也更加看不上裴月牙。


    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魏老爺子心中是如此想,可是卻也沒說出來。


    魏老爺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裴月牙,問:“今天你是不是來晚了?”


    裴月牙的確是來晚了沒錯,但是是因為神醫堂的事情比較多,可是麵對著魏老爺子的眼神,裴月牙也隻能低著低頭說:“抱歉爺爺,我是來晚了。”


    裴月牙認錯的態度還算是不錯,魏老爺子點了點頭說:“今天是你奶奶的生日,雖然說你奶奶已經不在了,但是我們家的人該齊的還是都齊了,你跟你姐姐之間有什麽誤會我不管,但是今天我好不容易見到你姐姐了,你一定要好好對你姐姐,起碼對他要尊重一點,不能老是黑著個臉知道嗎?”


    裴月牙臉色更黑了,咬了咬牙說:“爺爺,你真的覺得那個女的是我的姐姐嗎?是她告訴你的,還是別人告訴你的?”


    魏老爺子皺眉說:“你什麽意思?難道她不是你姐姐嗎?”


    裴月牙很想笑,但是看著為了椰子那臉色認真的模樣,又有些不忍心告訴他,姐姐已經死掉了。


    裴月牙低下頭來說:“爺爺,我知道了。”


    魏老爺子:“知道是什麽意思,月牙,我知道你對你姐姐一向都是有意見的,但是現在你已經是神醫堂的堂主,你姐姐哪怕是回來了,她也不會跟你爭的,所以不用怕,該是你的一切,那都是你的。”


    裴月牙聽著這個話的時候,心尖都顫了顫。


    裴月牙抬起頭來難以相信的看著眼前的魏老爺子:“爺爺你什麽意思?”


    魏老爺子冷冷一笑說:“我什麽意思你不知道嗎?神醫堂的位置都已經是你的了,你姐姐離開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可是現在你姐姐回來了,你的一切她也不會跟你搶,從小到大你姐姐就疼你,但是你卻三番幾次的跟你姐姐爭東西,我說這些話也不是要怪你什麽的,隻是想告訴你,你沒有必要跟你姐姐爭,沒有必要對你姐姐有敵意,她對你很好,我們都知道,所以你就少針對你姐姐一點,最起碼不要跟你姐姐擺黑臉好嗎。”


    魏老爺子的話,每一個字都是在責怪裴月牙,都是在幫裴朝夕說話。


    裴月牙握起了拳頭來咬牙道:“爺爺,你為什麽要說這些呢?”


    魏老爺子皺眉:“我說這一些就是為了警告你,讓你姐姐輕鬆點,對你姐姐好一點,我說的難道有錯嗎?”


    裴月牙突然間就笑了,隻是眼睛越發的紅了起來:“爺爺,你為什麽總是這樣子呢?你知道為什麽那麽討厭我姐姐嗎?”


    魏老爺子冷笑著說:“你果然承認了表麵上跟你姐姐情深義重的模樣,但是實際上你很討厭你姐姐,從小到大你姐姐樣樣都讓著你,對你那麽好,你卻恩將仇報,月牙你怎麽能這樣子?”


    裴月牙已經幾近瘋狂:“爺爺,為什麽你每次都這樣,我知道你偏心,我知道你喜歡我姐姐,我知道姐姐更會討你的歡心,可是我就活該被姐姐淪為陪襯嗎?我難道就活該被你們所有人拿起來跟姐姐對比嗎?”


    裴月牙緊盯著眼前的魏老爺子說:“知道為什麽討厭我姐姐嗎?就是因為你們三番幾次的拿我跟我姐姐做對比!在你們眼裏姐姐就是好,姐姐就是厲害,姐姐就是比我優秀是嗎!可是我也不差好不好!”


    裴月牙一邊說著一邊眼淚就已經掉了下來:“可是姐姐已經死了呀,現在爺爺姐姐已經死了,她已經不再活在這世上了!”


    裴月牙一邊說一邊掉眼淚,可是笑容卻越來越大:“我的姐姐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縷魂魄,去當鬼了,爺爺外麵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姐姐,她就是一個冒牌貨!”


    裴月牙咬牙切齒,緊緊的盯著老爺子等待著老爺子的反應。


    魏老爺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滿臉都是失望的看著眼前的裴月牙,道:“你怎麽能這麽想呢,孩子,對爺爺來說,你們是都一樣的……”


    裴月牙惱怒道:“放屁,根本就不一樣!我姐姐對你來說就是好,我姐姐就是討人喜歡,我姐姐就是什麽都比我強!所以我才會三番幾次的抗爭,現在在你的眼裏,你們永遠隻看得到我姐姐!”


    裴月牙搖頭說:“現在好了,姐姐已經死了,你們卻還要找一個替身來代替我姐姐被你們寵著,那我呢,我什麽時候才能夠被你們看到!不僅僅隻是你,還有我的親爺爺,親奶奶親生父母!所有人,你們所有的人都喜歡姐姐,都偏心姐姐!現在竟然還要為了一個替代品來警告我?她憑什麽!”


    魏老爺子冷聲說:“什麽替代品?對你來說,那就是你姐姐,她的確就是你姐姐!”


    裴月牙冷笑:“爺爺,她不是,她就是一個孤女,她就隻是一個被從小拋棄的孤兒,她永遠都不可能是我姐姐的。”


    魏冕聲音在門口響起:“月牙,你太過分了。”


    魏冕聲音低沉的在門口響起來,裴月牙回頭看去就看到了魏冕一臉的嚴肅。


    裴月牙低下眼眸來說:“魏伯伯。”


    裴月牙叫出這個稱呼的時候,也難免有些苦澀的笑了笑。


    這就是她們的不同了。


    裴朝夕叫這個家夥是叫爸爸的。


    可是輪到自己卻要叫伯伯。


    因為,魏冕是裴朝夕的幹爸爸,卻不是自己的幹爸爸。


    天知道,每次裴月牙聽到裴朝夕叫魏冕爸爸的時候,心裏有多麽的羨慕嫉妒,因為她也想要兩個爸爸。


    裴朝夕被所有人寵著,所有人的資源都向她傾斜。


    而自己始終都隻能活在裴朝夕的陰影下,那麽窒息的被蒙在底下,再也翻不了身。


    太可怕了。


    裴月牙一直都覺得隻有裴朝夕死了,自己才有出頭之日。


    但是誰能夠想到就連裴朝夕死了,裴月牙竟然也抬不起頭了。


    因為,裴朝夕雖然死,但是他們還會找出千千萬萬個裴朝夕來,反正隻要裴朝夕存在過,裴月牙頭頂上都永遠有一個裴朝夕。


    魏冕走進來看見了裴月牙眼裏的不甘心,輕聲說:“爺爺的年紀大了,很多事情他認不清楚現實,不清楚現實跟想象之中的區別,你不要跟爺爺計較。”


    裴月牙抬起頭來望著魏冕,雙眼通紅,她輕輕笑了起來:“我也知道的,魏伯伯,爺爺心疼姐姐罷了,爺爺的姐姐一向都那麽好,所以舍不得姐姐,所以為了姐姐來訓斥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我早就習慣了,隻不過我沒想到的是現在姐姐已經過世那麽久了,爺爺竟然還能為了一個替代品來訓斥我。”


    裴月牙一邊說著一邊委屈的往下掉眼淚:“在大家的心裏,我永遠都比不上我姐姐吧,甚至於我都比不上我姐姐的那一抹存在的痕跡,所以大家都那麽不喜歡我……”


    魏冕歎息一聲說:“大家沒有不喜歡你,可是爺爺現在年紀大了,他最近又得了老年癡呆症,對於他來說他的現在隻是想要維持他的一些執念罷了,他一直都覺得對不起你姐姐,因為在你姐姐還活著的時候,她一直催著你姐姐去結婚,催著你姐姐去生孩子,你姐姐不喜歡這樣子,但是還是聽了爺爺的話,去找了一個人訂婚。”


    魏冕輕輕拍了拍裴月牙的肩膀,說:“你姐姐對那個人沒有感情,爺爺也是知道的,所以爺爺一直都覺得是不是自己耽誤了你姐姐,所以在得了這種病之後,始終考慮著的都是你姐姐現在怎麽樣了,所以在看到了裴予汐的時候,才會那麽堅定不移的認為裴予汐就是你姐姐。”


    裴月牙:“那為什麽是裴予汐呢?跟我姐姐像的人那麽多,為什麽偏偏就是裴予汐呢?”


    可怕的是就連裴月牙,都覺得裴予汐跟姐姐很像很像。


    魏冕考慮了一下說:“靶場是因為你姐姐的醫術超群,而你魏爺爺是在早餐店被裴予汐給救了,所以在那之後,裴予汐就在你爺爺的心裏落下了痕跡,對他的心裏,沒有人的醫術能比你姐姐更加高明了。”


    裴月牙咬了咬下唇,像是被安慰到了。


    魏老爺子道:“你們嘀嘀咕咕的在說什麽呢?”


    魏老爺子年紀越來越大,耳朵的聽力也越來越不好。


    現在魏冕跟裴月牙,是在壓低聲音說話。


    說話的聲音高度,根本不足以讓老爺子聽到。


    所以在魏老爺子的眼裏,他們就是在嘀嘀咕咕。


    裴月牙轉頭來眼神複雜的看著魏老爺子,然後問魏冕:“魏伯伯,爺爺的病有可能會好嗎?如果等他醒過來了,發現自己一直以為的裴朝夕,其實隻是自己認錯人了,會不會很難過?”


    魏冕歎息一聲說:“難過也是他的宿命,他非要認錯人能怎麽辦呢?所以也隻能趁著他意識不清醒的時候能滿足他多一些,就滿足他多一些,否則對老人家來說太殘忍了。”


    魏冕滿臉都是心酸:“你覺得呢?月牙?”


    裴月牙能說什麽呢?


    剛剛雖然說一下子情緒上頭,可是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讓魏老爺子付出什麽代價。


    而且平心而論,魏老爺子對自己還算是不錯的。


    裴月牙勉強笑笑:“我知道了,魏伯伯,剛剛是我太生氣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魏冕心疼的拍了拍裴月牙,說:“我知道這麽多年以來你一直都覺得委屈,覺得不公平,大家為什麽都喜歡你姐姐不喜歡你,但是大家並沒有不喜歡你,是你姐姐身上的擔子更重,你姐姐身上背負了很多你看不見的東西,所以大家更加心疼你姐姐罷了。”


    裴月牙卻不理解:“就是一個神醫堂嗎?我姐姐身上還有什麽擔子呢?”


    魏冕歎息說:“說的簡單,隻是一個神醫堂,可是神醫堂的發跡,跟回光,都需要你姐姐勞心勞力,而且你姐姐並不隻是肩負著神醫堂的興衰而已,還得照顧好大家庭,你以為你姐姐的家庭,隻需要顧自己跟你就可以了嗎?她還背負著繼承裴家的擔子,你不知道吧,神醫堂雖然是祖輩創立的,但是這些年以來已經越來越衰敗了,隻剩下你們這一脈有神醫堂的傳承,你以為傳承了就隻有神醫堂這個名字而已嗎?”


    裴月牙聽著魏冕的話有些發愣。


    難道不是嗎?


    魏冕繼續說:“還有神醫堂這些年以來所需要傳承的醫術,你姐姐的醫術為什麽會那麽好,因為你姐姐的醫術是你爺爺親自傳承的,可是這醫術是傳男不傳女的。”


    裴月牙完全愣住了,根本就沒有想到還有這一層。


    裴月牙難以相信的說:“可是我姐姐就是女的呀!”


    魏冕點了點頭:“是啊,你姐姐是女的,所以她為什麽能夠拿到這個繼承權呢?並且你也能夠學習,你以為隻是因為你同樣是裴家的孩子嗎?不是的,你的學習機會,是你姐姐爭取回來的。”


    裴月牙之前也聽說過類似的話,但是都沒有想到,是因為這醫生傳男不傳女?


    魏冕繼續說:“你姐姐她不敢停下來,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裴朝夕都必須做到最好,她的學習壓力很大,如果她不夠優秀,她爭取來的一切都會被收回去,而你所享受到的都是你姐姐爭取來的,你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裴月牙愣愣的說:“以前怎麽沒有人告訴過我?”


    魏冕淡淡一笑:“你姐姐說沒有必要告訴你,這些事情這些壓力沒有必要讓你感覺到壓力,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你姐姐擋在前麵的話,這些壓力的承擔者應該是你。”


    裴月牙有些不認同這些話:“如果我是姐姐,我也肯定擋在前麵的。”


    魏冕卻搖頭:“如果你是姐姐的話,你興許就連這神醫堂的繼承權都拿不下來,因為這神醫堂並不隻是需要考核她的醫術而已,你記不記得你姐姐的高考成績怎麽樣?”


    裴月牙當然記得。


    裴朝夕高考成績好到了,可以隨意在國內挑選大學,雖然說達不到狀元的程度,但是已經足夠光宗耀祖了。


    魏冕說:“高考成績,隻是你姐姐繼承神醫堂的一個門檻,如果她沒能考上國內外頂尖的醫學院,那麽神醫堂隻會淪為旁係的財產,你們這一脈,就拿不到了,而你姐姐,用成績斬斷了他們的其他想法,還用這成績跟對神醫堂做出的改革成績,逼迫你爺爺跟其他的族人,簽下了神醫堂由你們這一脈完全所有的合同,所以你姐姐過世之後,才沒有人來騷擾你。”


    魏冕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略過了幾分惋惜:“否則,你不可能會繼承的這麽順利,這些都是你姐姐爭取來的,如果不是你姐姐,你不可能拿到神醫堂這一切的。”


    裴朝夕就是拿的這麽光宗耀祖的成績,成為了神醫堂的驕傲,隨後才正式開始了進入神醫堂學習。


    裴月牙知道,一直到裴朝夕進入神醫堂之後,學到的才是真正的核心醫術。


    這些醫術,裴朝夕也拉著裴月牙一起學習。


    但是裴月牙從未想過這些學習機會,竟然會是裴朝夕用她的高考成績爭取來的?


    裴月牙張了張口,想說什麽但是話到了嘴邊,又停了下來。


    魏冕輕聲說:“我知道你心裏苦,可你姐姐更知道,你從小就是個頂不住大壓力的,你姐姐是怕你知道這一切之後,會壓力太大,所以才會這麽隱瞞著你,不給你知道。”


    裴月牙心跳快速了許多,根本就沒有想過背後的真相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裴月牙有些難以接受。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如果說魏冕說的話是對的,那自己豈不就成了一個背信棄義的人?


    裴月牙有些難以接受自己這樣,搖頭說:“不可能的吧,我姐姐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這一些,我不相信她會因為我……怕我壓力大,所以不告訴我這一些,他明明才是那個最愛施加我壓力的人呀。”


    裴月牙過去那麽多年都一直活在了裴朝夕的陰影之下,結果現在告訴她,裴朝夕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好。


    裴月牙根本無法接受。


    魏老爺子已經走過來:“你姐姐如果不敲打你的話,你永遠都是那麽安逸,你不求進取不求上進,你姐姐為了你,逆風前行,你不感激就算了,還那麽討厭你姐姐,對你姐姐那麽痛恨,你姐姐要做這些,真是不值得呢。”


    魏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輕飄飄的。


    裴月牙臉色更是一陣變幻,最終低下了頭:“怎麽會這樣呢……姐姐她……”


    門口突然又傳來了敲門聲。


    大家都齊齊朝門口看去。


    裴予汐的聲音同時間響起:“爸,有人找你。”


    爸爸????


    裴月牙聽到這個稱呼更加難以接受,裴月牙猛地看向了旁邊的魏冕:“爸?她竟然叫你爸???”


    裴月牙這反應讓魏冕有一些尷尬,魏冕點了點頭:“對,她是我幹女兒,上次她救了你爺爺之後,我就已經把她收為我的幹女兒了,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麽秘密,你竟然不知道嗎?”


    裴月牙也聽說了一些,但是完全沒有想到裴予汐竟然能夠這麽理直氣壯的叫魏冕一聲爸爸。


    就連自己都從來沒有叫過,裴予汐憑什麽呢?


    那麽多人都讓魏冕當爸爸,為什麽自己卻沒有這個資格呢??


    裴月牙心裏五味雜陳,對裴予汐的痛恨又多了幾分。


    魏冕見到了裴月牙臉色不太好的模樣,道:“說起來她也算是你幹妹妹吧,你爺爺叫她什麽,你就當做沒聽到就是了,知道嗎。”


    裴月牙完全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但是魏老爺子聽到了裴予汐的聲音,臉上明顯很高興。


    魏老爺子走到了門口說:“你怎麽來了呀?”


    門被打開,裴予汐臉上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我想爺爺了呀,還有外麵剛好有人來找爸爸,我就過來看看嘍。”


    魏老爺子笑哈哈的挽住了裴予汐的手:“我也想你了,走,爺爺帶你去見見那些老東西們。”


    這些老東西們都是認識裴朝夕的,現在看著魏老爺子拉著裴予汐的手介紹說她是裴朝夕,心中都是別有滋味。


    雖說這個裴予汐是有那麽一些像裴朝夕,但到底不會是裴朝夕,所以瞧著魏老爺子這樣理直氣壯的說,她就是裴朝夕的時候,一個個的表情各異,對老爺子的狀態也有了一些清晰的認知。


    毫無疑問,魏老爺子的病情的確是加重了。


    魏老爺子不僅加重了病情,還有幾分自欺欺人的意思。


    裴予汐卻是半點都沒有覺得自己的存在有什麽不合適,魏老爺子怎麽介紹著裴予汐,裴予汐都一一的應了下來。


    甚至於還對著這些老東西們笑,的確是很有譜的一個孩子。


    現在這個時候的確不應該掃魏老爺子的興。


    一場宴會就這麽開始又結束了。


    魏冕很快的就按照了裴予汐所說的事情去做,並且盛情邀請了霍聿城一同住下來。


    霍聿城當然是聽裴予汐的。


    如果裴予汐同意的話,霍聿城並沒有阻撓的道理。


    但是住下來之後,霍聿城心中更是疑點重重。


    因為,霍聿城非常清楚,裴予汐不可能在魏家住過。


    如果,霍聿城沒有記錯的話,裴予汐應該是第2次來到魏家,但是魏家這樣的地方又怎麽可能讓她隨意出入呢?


    既然不可能隨意出入的話,那麽裴予汐對於魏家的熟悉程度魏冕太過於離譜。


    裴予汐對魏家的熟悉程度,比起霍家來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太詭異了。


    這麽大的宅院,那麽大的莊園,如果我是切切實實的在這裏居住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話八成就連門口都不知道怎麽樣出去,畢竟這七彎八繞的就連霍聿城,都會被繞暈。


    因為這魏家實在是太大了。


    可是裴予汐不但沒有能迷路,還在這裏麵出入自如。


    裴予汐這樣的表現不僅僅隻是霍聿城覺得奇怪,就連魏冕,都滿臉的不可思議。


    魏冕終於忍不住問:“你說你跟我幹女兒裴朝夕是網友,網友難道還能讓你知道我家的地方布局嗎。”


    裴予汐笑嘻嘻的說:“我們很多東西都會互相分享的,哪怕是告訴了我,那也不奇怪哦,隻不過我跟裴朝夕一起來過的,我當然會比較清楚一點。”


    魏冕更加震驚了:“你來過家裏?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裴予汐麵不改色的說:“因為那個時候你出差了,家裏麵就隻有我跟朝夕,當時在家裏的好像還有小叔。”


    魏冕有些懷疑這話裏的真實性,眯了眯眼睛:“是真的嗎?”


    裴予汐半天都不覺得心虛:“是的,否則我怎麽可能沒來過就對這裏這麽熟悉?這裏這麽大,我就算是來過一次,沒有人帶我到處閑逛的話,我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知道路吧?”


    魏冕正是懷疑這個,所以才詢問的。


    可是現在聽到了裴予汐的答案,也並沒有覺得這是真的答案。


    但是魏冕也知道,自己要是接著詢問的話,也是問不出什麽來的,隻能勉強相信裴予汐的胡說八道了。


    裴月牙問:“你真的認識我姐姐?你倆是什麽關係!”


    裴予汐笑著說:“我們是電子閨蜜呀,我們在網絡上聊過的,我也聽說過你,但是你在你姐姐的口中說的比較少,我對你的了解不多就對了。”


    裴月牙眯了眯眼睛,明顯是不相信裴予汐的話:“是這樣嗎?可是我怎麽沒聽說過?”


    裴予汐搖頭說:“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得去問你姐姐為什麽不跟你提起我才對,等你問到了再告訴我唄。”


    裴月牙不想理會裴予汐了,問也是問不出什麽來的。


    但是盡管如此,裴予汐還是給了裴月牙一個不小的震撼。


    因為在入住了魏家之後,裴予汐就這麽自然而然的把這當成了自己家。


    魏老爺子每天晚上都要泡腳之後才會睡覺,裴予汐竟然就直接去給老爺子煮了洗腳水。


    裴予汐直接改良了老爺子洗腳水的配方,讓傭人們把新的洗腳水煮好之後,竟然自己親自去給魏老爺子洗腳。


    裴月牙看到了,裴予汐竟然要給魏老爺子洗腳的時候都驚呆了。


    為了要攀龍附鳳,這也太拚了吧。


    魏老爺子年紀都那麽大了,那一雙腳上的指甲厚的幾乎跟石頭一樣,這也就算了,那一雙腳八成還有陳年老腳氣。


    裴予汐竟然是一點都不介意一樣捧著洗腳水找到了魏老爺子的時候,一下子就在魏家傳開了。


    一下子為家的用人們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有鄙夷也有欽佩。


    鄙夷的人是覺得裴予汐為了讓魏老師喜歡,自己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麽丟自尊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讓人惡心。


    而欽佩的人則是更加直接了,不管裴予汐的目的是因為什麽,是為了往上爬也好,還是單純的有一片孝心也罷,她給魏老爺子洗腳的行為還是讓人十分的佩服的。


    就連魏老爺子都非常的震驚:“丫頭,你……”


    裴予汐直接將魏老爺子的腳給按了回去:“又不是第1次了,沒事的,爺爺,我給你按一下腳。”


    從中醫的角度來看,老人癡呆症更多的是因為頭腦的氣血不夠通暢,而足底則是全身上下穴位最多的地方。


    之所以給魏老爺子洗腳,一來裴予汐是想盡自己的一片孝心。


    二來,也是因為裴予汐能夠更好的觸摸到這一些穴位,達到了一個給老爺子按摩的目的。


    魏老爺子對身體越好,自己當然是更開心的。


    裴予汐就這麽給為老爺子慢慢的按起摩來,魏老爺子從一開始的驚訝到慢慢接受到享受到眯起眼睛睡著也隻不過是20分鍾的時間。


    當魏老爺子的鼾聲傳來的時候,裴予汐覺得有些好玩,笑著說:“這就睡著了,以前不是睡眠不怎麽樣的嗎。”


    裴予汐枕頭的時候就看見了傭人震撼的眼睛。


    傭人忍不住呢喃:“這些天以來老爺子的睡眠一直都不怎麽樣,不僅是夜裏容易夜醒,就連入睡的時候都非常的困難,現在竟然說睡著就睡著了……”


    這丫頭看起來還真是有一點東西的呢。


    魏冕聽說魏老爺子竟然在裴予汐的按摩之下睡著了的時候,也是愣了一下,然後問:“有沒有人幫她?”


    傭人搖了搖頭:“除了讓我們幫忙燒了一壺洗腳水之外,其他的並沒有人去幫助她,尤其是在給老爺子按摩的時候,那手法看起來有點專業。”


    魏冕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最後問傭人:“比起朝夕小姐怎麽樣?”


    這傭人是老傭人,當年裴朝夕還在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裏工作了好幾年的時間了。


    現如今聽到了魏冕的問話,愣了一下,隨後才仔仔細細比較起來,認真的回答:“比起朝夕小姐來,也並不遜色,看起來手法跟朝夕小姐的還有點相似。”


    魏冕忍不住呢喃:“這樣子啊……”


    不隻是一兩個巧合了,許許多多的方麵都跟裴朝夕極其相似。


    這又要如何解釋才好呢。


    裴予汐別為老爺子按摩足底的事情也被霍聿城聽說了,霍聿城過來的時候恰好就看見了魏老爺子已經睡著。


    裴予汐正輕輕的給老爺子蓋被子,那動作小心翼翼的,看起來十足的溫柔。


    包括裴予汐看向魏老爺子的眼神裏麵也是藏不住的孺慕之情。


    裴予汐對魏老爺子的確是有感情的。


    霍聿城一直認為裴予汐對魏老爺子隻是利用而已,可是現在看來卻完全不是這樣。


    這就怪了。


    裴予汐究竟是什麽時候跟魏老爺子建立起的這麽深刻的戰略友誼?


    霍聿城眼裏是遮不住的戲謔,裴予汐對上了這家夥的眼神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收起你那奇怪的眼神,有什麽話直接說。”


    霍聿城淡笑:“我的眼神很奇怪嗎?”


    裴予汐頷首:“是的,非常的奇怪,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圖謀不軌的壞人。”


    霍聿城恍然大悟:“那看來我的眼神表達還挺到位的,我就是這樣看你的。”


    裴予汐:“……”


    霍聿城發現裴予汐有些無語了,笑了起來說:“你看起來跟魏家很有感情,這讓我覺得很奇怪,你跟魏家之間也隻不過就是合作關係罷了,是什麽時候開始,這麽有感情了呢?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什麽值得人探尋的秘密?”


    霍聿城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彎著的,那其中的探索欲已經明顯到了,幾乎化為實質。


    裴予汐笑:“你猜?”


    霍聿城:“我猜你應該還有另外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你現在用這個身份來跟我交流另外一個身份則是跟魏家有著很深刻的感情,那麽你另外一個身份是什麽身份呢?”


    裴予汐對著霍聿城比出大拇指:“你的想象力還挺豐富的,不過你的猜測也是合情合理,既然你都聯想到這麽深的一麵了,那你不如就猜一下我究竟是什麽樣的身份才能跟魏家達成現在的關係?”


    霍聿城平靜的說:“我猜不到,你要是可以告訴我的話,或許會更合適一點。”


    裴予汐:“猜不到就慢慢猜,我要是告訴你的話,那你的探索欲就達不到滿足的,不是嗎?我可不能扼殺你的興趣,慢慢猜吧。”


    霍聿城:“我不怕被扼殺的。”


    裴予汐:“我比較善良,我不願意扼殺行嗎?”


    裴予汐一邊說著一邊抬手叫傭人進來把洗腳水給倒掉。


    霍聿城聞言輕笑著說:“是嗎?你這麽善良的一個人,怎麽就不能告訴我呢?”


    裴予汐已經不想去理會他了,而是悄悄的抓起了魏老爺子的手,給他把脈。


    魏老爺子今天的狀態,裴予汐深刻的看在眼裏。


    魏老爺子的阿爾茲海默症,已經達到了最起碼中期的程度。


    但是從中醫的角度來看是可以調理的,裴予汐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魏老爺子的病情惡化了,自己始終無動於衷。


    所以這也正是裴予汐住進魏家來的最大一個原因——她要幫魏老爺子,好好的治療一下這情況。


    魏老爺子的情況卻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一些。


    裴予汐眉頭越皺越緊。


    霍聿城看到了裴予汐眼神的變化,於是出聲問:“怎麽了?”


    裴予汐輕輕的說:“爺爺的身體狀況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差上一些,看來也隻能用一些比較保守的治療了。”


    保守治療安全至上,但是療效肯定要比激進一些的治療要慢很多的。


    可是為今之計卻也隻能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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