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府的奴才素來不喜歡王家的人,鳳姐兒活著時,旺兒和興兒他們更是沒少受王仁的敲詐勒索,時常有了好差事,昧下百十兩銀子來,到要被他勒索二百去,奴才們為了保住自己的差事,哪敢不依他。


    說來也是好笑得緊,王仁勒索他們的銀子,到大多是鳳姐兒透露的消息,等他們悟出其中的厲害來,都道是鳳姐兒太歹毒,故意裝糊塗誘他們上套,以後但凡鳳姐兒有什麽盤算不周的,他們皆以為又在算計他們,反倒老老實實的指出來,幫她盤算。


    此時,王夫人的威風大不如前,且又是得了老爺的話來的,現場有璉二爺撐腰,奴才們毫不客氣的一擁而上,來旺兒子槐兒最是陰險,直接把王仁的汗巾子扯開扔了,王仁兩手被捉住,眼睜睜看著褲子出溜下去,露出孵蛋的鳥兒來。


    “璉二爺饒命,有話好好說,好歹給兄弟一點體麵......”情知是巧姐兒的事情敗露,於情於理都是自己的錯,王仁平日裏的蠻橫哪敢流露出半點。


    賈璉找個椅子當街坐下,指著王仁冷笑道:“槐兒,好樣的!給爺狠狠打,隻要爺看得開心,回去賞你們一百兩銀子買酒喝!”


    有吊唁的親友出來指責賈璉不該,就算有天大的仇恨,死者為大,也該等王仁安葬了父親再和他計較。


    “再有替王仁這王八蛋說話的,就是公然和賈府過不去,從此以後,賈府再無這等親朋!”


    此話說的太絕,眾人哪裏還敢多嘴,尋思他們之間另有仇怨,絕非因為剛才王仁口沒遮攔那麽簡單。


    青兒依舊是小廝的裝扮,趕來看熱鬧,遠遠地看到薛府的馬車過來,忙去攔住,如是這般的告訴了,薛寶釵似笑非笑的聽著,強行按住要去勸解的薛姨媽,頗為淡定的和青兒道了別,吩咐馬車夫道:“鑫兒,打轉,送太太回府。”


    王夫人昨兒就在王府裏歇宿,剛才起床,正在屋裏坐著喝早茶呢,聽到外邊街上鬧起來,讓丫鬟出去打聽,說是仁少爺和棺材鋪的掌櫃討價還價,沒來由的說是璉二爺和掌櫃的串通,騙了他的銀子,正好被璉二爺聽到。


    “仁兒這孩子怎麽能這麽說話呢,真是不知好歹!”王夫人忙出來看,首先入目的就是兩瓣兒大白屁/股,羞得她急忙轉過臉去,背對著大門訓斥賈璉道:“璉兒,你瘋了,仁兒雖然該打嘴,可也得顧點體麵,你讓他以後怎麽有臉見人?”


    “太太請原諒璉兒不聽你的,這王八蛋本就是個畜生,他還知道什麽體麵麽!”賈璉見旺兒等人停下手來,厲聲嗬斥道:“怎麽不打了?給也往死裏打!”


    “姑姑就我......”王仁哀求道。


    親戚們見王夫人出來說話了,便附和著勸道:“這兒好歹是太太的娘家,打狗還要看主子幾分麵子呢,璉二爺行事兒也太過分了!”


    王夫人也拉長臉兒冷笑道:“我也知道,鳳丫頭如今不在了,璉二爺如今是既不認我做二嬸兒,也不認我這個姑媽,竟然上門來欺負人!仁兒說話確實過分,不該不識好歹,冤枉璉二爺騙了他的銀子,殺人不過頭點地,也不至於如此羞辱他吧?眾位親朋和高鄰麵前,是不是要我這當長輩的跪下來求你才肯放了他?”


    賈璉一聽說的不是話,忙跪下哽咽道:“太太如此譴責侄兒,侄兒實在是擔當不起,隻是太太並不知道,王仁這廝實在不是人,我和平兒帶人忙著安葬他父親,他自己卻去賭場裏和人豪賭了一天兩夜,把家裏的銀子輸得精光,然後,竟然喪心病狂的打起了拐賣賈府姑娘的主意,把巧姐兒和蝶兒那丫頭喂了迷藥,賣給藩王為奴,姐兒以死相逼拚命逃脫,月黑風高,獨自一人在荒山野嶺奔命,差點葬身狼腹,嗚嗚嗚......”


    把巧姐兒接回家後,賈璉一直不曾流淚,此時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來,想著女兒那夜的恐懼和折磨,不由就悲傷得說不出話來。


    “姑姑,我沒有,都是璉二爺信口雌黃,嫁禍於侄兒,求姑姑給侄兒做主呀......”王仁自然是不肯承認,他心裏很明白,若是認了,就算有王夫人袒護,賈璉不把他送官追加罪行,今後他也沒臉麵在金陵城呆下去了。


    賈璉見他還敢抵賴,跳起來衝過去,左右開弓就是十幾個大嘴巴子,把耷拉在他肩上的衣服拽下來,搜出裏邊的銀票來,赫然蓋著西域錢莊的印章。


    “太太請過目,這正是藩王支付的銀子,這種銀票王仁哪裏能夠得到?”


    “你這......”王夫人無話可說,隻好假裝暈倒在地,被人七手八腳地抬進屋去。


    王仁不成器她是知道的,她們來奔喪時沒見到王仁,王家人都說王仁出去賭錢已經兩天沒回家了,王安氏早已經派人去賭場尋找,說是輸了個精光,不知道去哪裏翻本去了,可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王仁竟然做出拐賣親侄女兒的惡行。


    那些親友聽說王仁在父親病重時不在床前照顧,反倒偷家裏的銀子去賭錢快活,輸了銀子竟然作出拐賣親侄女兒的勾當來,都朝他啐道:“呸!真是畜生不如!璉二爺,都怪我們不知道內情,錯怪了你,說話唐突之處,還望二爺見諒!”


    旺兒不等賈璉吩咐,瞪眼睛對奴才們道:“還等什麽?可勁兒抽,爺說了,別讓他看到一寸不帶血的地兒!”


    王仁的妻子安氏抱住護著丈夫,被強行拖開,槐兒等人一頓皮鞭子沒頭沒臉的亂抽,打得王仁慘叫不已,引得人來圍觀,指指點點的拿他的命根子開玩笑,說是那玩意兒倒比王仁要臉,羞得頭都抬不起來了......


    街拐角那邊的茶館裏,賈蘭聽到王仁已經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尋思再打下去會出人命,恐怕二叔要跟著吃官司,這才和金陵府都頭領帶著衙役們喝道而至。


    “都給本大人住手!”賈蘭喝止住賈府的奴才們,麵無表情的說道:“王仁拐賣公侯府千金小姐,觸犯國法,著押往金陵府候審!”


    “是,通判大人!”都頭領和衙役們過去要捆綁王仁,卻苦於無處下手,渾身血淋淋的,繩子還沒挨上慘叫聲就響起來。


    賈蘭是個斯文人,雖然不齒王仁的為人,但是,對他那副樣子也看不過眼兒,讓衙役用袍子係在腰上,替她遮擋住下麵,帶回府衙扔進牢裏。


    街坊鄰居們都歎息,有道是善惡有報,王子騰養兒如此,到死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沒準兒就是做下什麽虧心事兒,遭到天譴。


    太太突然暈倒,周瑞家的也顧不上王家的事情了,忙著掐人中,等王夫人醒來遞了個眼色,忙準備馬車,悄悄兒把太太扶上馬車,溜回賈府,十天半月都沒好意思露臉,就在佛堂裏誦經替兄長祈禱,希望他能得到超度。


    青兒回到榮國府,把看到的一五一十的對巧姐兒說了,那小姑娘隻是後悔,因發燒體弱,沒有跟著去看熱鬧。


    賈璉在王家大鬧一場,出了一口惡氣,回家後,先給老爺請了安,打聽到還沒找到賈環的下落,賈政尋思賈環是因為害怕挨打,跑出去躲著,恐怕一時半會兒是不敢回家的。


    “老爺也不必多生氣,環哥兒尚且年幼,不知道是非,多是受了王仁那廝的教唆,也是我這做兄長的沒有好好教導,我這就讓人出去尋他回家。”賈璉說著,又問了太太好,便退出來,讓旺兒和興兒帶人去尋找賈環。


    再說趙姨娘家裏,珍兒把從槐兒哪裏聽來的話說給彩雲聽,賈環躲在內室裏撿了個耳朵,頓時就嚇得抽起筋來,怕賈璉尋到他往死裏打。


    趙姨娘不說兒子拐賣巧姐兒有錯,反倒抱怨老天不長眼睛,讓賈璉把巧姐兒找了回來,卻害她白花了四十兩銀子買的丫鬟跟人跑了。


    賈璉問過蝶兒自願跟隨藩王去,所以,就做了順水人情,把她送給王爺做妾。


    到了午飯時,彩雲送飯給賈環吃,才發現他把頭捂在被窩裏,屋裏本就悶熱,以至於中暑抽筋兒,嚇得嚷嚷起來,忙去請朗中來給賈環看病,卻沒想到早又驚動了賈璉,隻當賈政知道賈環躲在家裏,隻因巧姐兒不是他的親孫女兒,便袒護環哥兒,自己是大爺賈赦那邊兒的,白給二房做奴才,到頭來被人當外人看待。


    當下打定主意,索性鬧翻了,離開這邊府裏,回大老爺哪裏服侍自己父親去。


    璉二爺窩著一肚子悶氣,帶著旺兒來到趙姨娘家裏,“砰”的一腳把門踹開,站在院子裏高聲吼叫道:“環哥兒你個小兔崽子,立刻給二爺滾出來!”


    賈環燒得迷迷糊糊的,聽到賈璉打上門來,猶如聽到閻王索命,頓時就抽搐得停不下來,好容易驚叫出聲“姨娘救我”,便一挺身子翻了白眼兒......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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