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祥根本無視眾人的嘲諷,反倒死皮賴臉的戲謔道:“本公子自向芳官兒求親,幹你們何事?難不成你們嫉妒了,也要嫁給本公子做侍妾嗎?”


    “呸!就沒見過你這樣的!”葵官兒心裏暗罵道,真不要臉!


    芳官兒冷笑一聲,明知他做不到,故意亮出底線堵他的嘴道:“好呀,隻要錦祥公子肯三媒六證,迎娶我做當家少奶奶,本姑娘就依你!”


    箍在芳官兒腰上的手猛地一緊,錦祥腆著臉訕笑道:“當家少奶奶算什麽?那隻不過是名兒好聽而已,我不用她就隻是擺設。芳官兒姑娘,我錦祥說話算話,這輩子就喜歡你一個,我要你當我的心肝兒肉,讓我整天抱在懷裏稀罕”


    “不要臉!”芳官兒那羞成怒,使勁兒一推錦祥,他們正站在水榭的欄杆邊,錦祥被退得一個趔趄,身體失去控製,拽著芳官兒一起掉進池塘裏。


    “救命呀”芳官兒不會遊泳,在水裏拚命掙紮,嗆了幾口水就越發驚恐。


    錦祥先也是一陣慌亂,急忙抱住芳官兒,讓她的頭浮出水麵,藕香榭裏的人紛紛伸出手去,準備幫忙拉芳官兒起來。


    賈環卻趴在欄杆上對錦祥笑道:“世兄,驚夢都唱到荷塘裏了呢,正好抱得美人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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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祥被他這一提醒,不由想起昨兒酒宴上賈環的壞主意來:“你道是女孩子都喜歡你假正經呢,其實。她們心裏巴不得你用強,你沒見戲文裏怎麽唱的嗎?現成柳夢梅的手段,你就盡管照做,不愁芳官兒不上手”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此時不想辦法搞定芳官兒,更待何時呢!


    於是,故意抱著芳官兒往藕香榭相反的地方遊,湖麵上滿是團團的葉子,正好遮擋住眾人的視線。他便單手抱住芳官兒。騰出另一隻手來,在芳官兒身上肆意妄為。


    礙於眾目睽睽之下,芳官兒不好聲張,隻好強忍著。隻等上岸後再和他理論。


    芳官兒的隱忍無意助長了錦祥的邪念。那手越發不安分起來。


    不一會兒。芳官兒的汗巾子就被解開,錦祥冰冷的手從她褲腰處伸進來


    情急之下,芳官兒揚起手來扇了錦祥一個耳刮子。“啪”的一聲脆響,藕香榭裏的人先就驚呆了,芳官兒瘋了嗎,這可是西寧王世子!


    隻有賈環心知肚明,水底下發生的事情定然是風光旖旎。


    錦祥愣了一愣,索性嘴角一歪壞笑道:“打是親罵是愛,姐姐打得親切!”


    他本就是青/樓裏出生的,西寧王當初不肯接納他,就是因為他母親接來送往,誰知道他究竟是誰的種呢,沒想到他卻越長越像西寧王,所以,他母親病逝後,西寧王就把他接進了王府。


    錦祥畢竟是在市井裏摸爬滾打長大的,學會不少下三濫的手段,起先為了博取芳官兒的好感,還能裝正經,百般約束自己的言行,如今被賈環一番慫恿,也懶得再扮謙謙君子,使出當年在qing樓裏學到的手段來,對芳官兒上下其手。


    芳官兒又羞又怒,她自幼學戲,武戲文戲都唱得,自然比尋常的女孩子身手敏捷,不要命的掙紮起來,錦祥也控製不住她,手一滑,懷裏的人就沉入水底,錦祥急忙去救,卻被水草纏住雙腳,藕香榭裏眾人眼看著兩個人都沉了下去,頓時慌作一團。


    “救人呀,西寧王世子落水了”


    水榭裏的人驚叫起來,停在岸邊的烏篷船急忙撐了過去,錦祥的奴才早跳進水裏搜救,綴錦樓裏,看戲的男人們也都驚慌失措的呐喊起來。


    青兒正在榮國府和平兒商量事情,聽說那邊園子出事兒了,和賈璉一起飛跑著過來,好在人已經打撈上來,錦祥倒還好,吐出肚子裏的水很快就沒事兒人一樣,芳官兒卻昏迷不醒。


    錦祥慌了,問賈璉道:“璉二爺,芳官兒姑娘不會死吧?”


    “那要看她的造化。”賈璉心有餘悸,陰沉著臉回答到。


    錦祥是西寧王的兒子,雖然並未得到皇上冊封,他也是貨真價實的皇孫,若有個三長兩短,賈府休想脫得幹係。


    看到錦祥沒事兒,賈璉方才定下心來,至於芳官兒,不過奴才而已,死活由她去。


    著急的是青兒,她一邊給芳官兒做人工呼吸,一邊吩咐道:“快請大夫,快點,你們誰來幫我一把……”


    錦祥帶著哭腔搶著問道:“怎麽幫?怎麽幫?”


    “像我這樣,往她嘴裏渡氣。”青兒又做了一次示範,讓錦祥給芳官兒做人工呼吸,自己去做心髒複蘇。


    兩個人折騰了好半天,芳官兒才緩過氣兒來,意識到自己又被錦祥“輕薄”,羞憤之下,逮住錦祥的嘴唇,狠狠地咬了一口。


    “哎呦”錦祥疼得一聲驚叫,在唇上擦了一把,沾了滿手的血。


    “我不活了!讓我去死!”芳官兒喘著粗氣兒,邊掙紮著要往湖裏跳,邊哭道:“錦祥,你這混賬東西,我做鬼也不會饒恕你的”


    青兒急忙按住她解釋道:“芳官兒姐姐,你錯怪錦祥公子了,他剛是在救你的命呢,你該感謝他才是!”


    “他分明就是個下流坯子!”芳官兒哪裏聽得進話去,掙又掙不脫,揪住錦祥的衣領撕扯撒潑,隻是哭罵個不停:“你這樣對我,讓我怎麽見人,我不如死了幹淨”


    錦祥心裏發虛,他自然省得“你這樣待我”幾個字的真正含義,絕不是嘴對嘴兒渡氣那麽簡單。自己在荷塘裏什麽下作的事情沒有做呢。


    硬著頭皮讓她打幾下出氣,嘴裏哀求道:“芳官兒姑娘,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人!橫豎已經這樣了,不如嫁給我吧,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我才不要嫁給你,下流坯子,不要臉,天下的男人死絕了我也不會嫁給你的!”芳官兒越說越氣,依舊掙紮著要往湖裏跳。並非是嚇唬錦祥。她是真的沒臉麵活下去了。


    眾人急忙來勸,錦祥索性一把抱在懷裏不鬆手。


    “哼!”賈璉冷笑一聲,沒好氣的訓斥芳官兒道:“你也別隻是尋死覓活的,真若想死。等人散了再往下跳。那時沒人攔你!”


    蕊官兒聽了不忿。也顧不得尊卑上下,回“璉二爺,話不是這樣說的。我們雖然是奴才,主子也不該由著別人輕慢,好好的女孩子被人公然又親又抱,她倒有臉再活下去,將來還有人肯娶她嗎?倒不如死了幹淨!”


    青兒心念一動,也跟著煽風點火道:“這倒是我們勸得不該了,大家都放手,現在跳進湖裏淹死,倒落得一個烈女的名聲,省得活著還要被人笑話!”


    “王姑娘!蕊官兒姑娘!你們這是人話嗎?芳官兒既然和我、和我、那樣了,橫豎我娶了她就是,我自己的老婆,我想怎麽親熱都是我的事情,礙著別人什麽事情呢!”


    錦祥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西寧王妃已經替他相中一門親事,正準備上門提親的事情,當即就對芳官兒保證道:“你不就是想明媒正娶嗎,我向你保證,娶你做正房奶奶,或者,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都是你一個人可好?”


    “錦祥公子正是男子漢氣概!有情有義有擔當!”青兒要的就是他這話,假意奉承錦祥,讓他反悔不得,壞笑著對葵官兒使眼色道:“葵官兒,去和你主子說,就說我說的,要替芳官兒姑娘求個情,替她贖身,身價銀子也在我身上,隻求他一紙文書同意芳官兒脫籍,任由她自己婚嫁。”


    “是,青兒姑娘,我這就去稟報。”葵官兒說著,如飛的就去榮國府向寶二/奶奶稟告。


    林黛玉正在和紫鵑逗賈芳呢,聽說這事兒,當即把賈芳交給紫鵑抱著,弄皺的衣服都來不及整理就朝門外走,出了院門,方想起來吩咐春芊道:“我和葵官兒先過去,你把文房四寶並寶二爺的印鑒都帶上,立即趕過來。”


    此時,芳官兒已經被安置在暖香塢裏,在惜春以前住過的房間裏歇著,斜倚在貴妃椅上,病懨懨的西施捧心樣,錦祥半蹲半跪在她身前,也不曉得在說些什麽。


    青兒在曲廊那頭候著,遠遠看到林黛玉,就急忙迎過來,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把自己的打算悄悄兒告訴了,林黛玉微笑點頭,跟著青兒來到暖香塢。


    “芳官兒別、別哭,我、我自會為你做主!”林黛玉走得急了點,說話氣喘籲籲的,葵官兒搶先幾步搬張椅子來扶她坐下,青兒早吩咐小丫頭沏茶候著,此時親手捧上。


    林黛玉喝了口茶,半天方緩過氣兒來,對錦祥笑道:“錦祥公子,芳官兒是我屋裏的人,她若想不開出了事兒,我們兩個府裏的顏麵都不好看,既然你願意娶她為妻,我也就成人之美,也不要身價銀子,還準備一份嫁妝給她,你今兒就回家和王爺說知,請你們府上盡快來提親。”


    聽到“盡快提親”幾個字,錦祥頓時傻了眼兒,不容他反悔,春芊麻利的鋪好筆墨,林黛玉親自揮毫,立下芳官兒脫籍文書,蓋上寶二爺的私章。


    賈環隻說是錦祥心想事成,終於把芳官兒騙到手,得瑟著對錦祥邀功道:“錦祥世兄,我的主意怎麽樣?自古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那柳夢梅其實就是一登徒子”


    猶未說完,屁/股上就重重挨了一腳,錦祥恨道:“都是你這混帳王八羔子出的餿主意,差點鬧出人命來!”


    錦祥嘴裏罵著賈環,心裏暗自叫苦,回去可怎麽向父王和王妃交代呢?他們肯定不會同意自己娶芳官兒的,若鬧翻了,自己不會被趕出家門吧?


    賈璉認為林黛玉和青兒行事兒太過孟浪,隻怕會招致西寧王反感,因笑道:“林妹妹,青兒姑娘,婚姻大事,豈能兒戲,還是讓錦祥世兄家去請示王爺,從容再議。”


    青兒早做出置身事外的姿態來,隻做沒有聽到,林黛玉乃性情中人,她認準的事情,哪裏在乎別人的眼色。


    “錦祥公子,男子漢大丈夫,不可食言而肥,芳官兒的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間,請你不要辜負於她!”


    林黛玉淡淡的笑,賈璉訕訕的腆著臉兒,感覺受到輕慢和蔑視,卻又無可奈何,他們那房早在老太太健在時就分出去單住,嚴格的說,如今,他才是寄人籬下者,林黛玉才是榮國府正牌的當家主子。


    錦祥最怕被別人小覷,怎肯在眾人麵前跌份兒呢,當即拍胸脯子保證到:“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男人大丈夫,說出的話豈能不算數!”


    忐忑不安地回到西寧王府,還沒來得及告訴父王他和芳官兒的事情,就聽王妃說,工部郎中秦大人今兒親自上門示好,提出要和西寧王府聯姻,隻等合過八字就要行納彩之禮。


    “王、王妃”錦祥吞吞吐吐的,想著芳官兒病倒在床榻上的柔弱模樣,不得不硬著頭皮對王妃撒謊道:“我、我娘活著時,已經為我定下親事,她姓花,單名芳,都是孩兒的錯,沒有早些稟告王妃,我、我已經簽訂婚書了”


    “姓花名芳?哼!應該是名叫芳官兒的戲子吧?我倒替你瞞著,沒對王爺說起這事兒,你倒真有臉自己坦白!”


    王妃聽不得他那句“我娘”,賤人的種,果然不懂規矩,那賤人是你娘,那本妃算是你的什麽人?


    錦祥撲通一聲跪下,磕頭道:“求王妃成全!”


    王妃冷笑一聲道:“成全?但凡是個人,都省得迎娶秦姑娘才是成全你!早聽說你經常去醉紅樓包戲子,我隻當是逢場作戲,沒想你果然生性下賤!當自己是下九流的賤婢所生,便和那戲子門當戶對嗎?別說我沒提醒你,甭管你之前有多荒唐,從今往後,給我規矩著些,若讓我聽到你再去捧戲子,敗壞西寧王府的聲譽,勢必趕你出去!”


    “阿嚏……”錦祥回以一個大大的噴嚏。


    雖然已是陽春時節,湖水依舊有些寒涼,剛才在湖水裏泡的時間不短,受了點風寒,正好托病躲在家裏,他不知道該怎麽對芳官兒交代。


    他是想做男子漢不假,可是,他身無長物,若被趕出王府,他靠什麽養活芳官兒呢?(未完待續……)i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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