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霓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一團矮小的白色身影飛奔而過,直直地撲到嚴雋辭的腿上。


    “抱抱!”


    是剛才逗玩泥球的小女孩。


    舒霓困惑地看向他,不假思索就問:“你的女兒?”


    嚴雋辭一額黑線,把小女孩抱起來,他捏了捏她的小臉蛋:“不叫人?”


    小女孩笑容燦爛,揚聲叫他:“嚴叔叔!”


    嚴雋辭問她:“誰帶你過來的,你的小姑姑嗎?”


    小女孩用力點頭。


    嚴雋辭又問:“她呢?”


    順著小手指所指的方向,舒霓看見站在不遠處那涼亭內的許晚喬。


    當嚴雋辭看過去,許晚喬對他笑了笑,然後施施然地朝他們走來。


    “臻臻說看到了泥球,我起初不相信,還想著你的狗怎麽可能被一個女生牽著,原來這個人是小舒。”


    許晚喬的話說得輕輕巧巧的,但舒霓卻覺得對方話中有話。


    秉承說多錯多的原則,她幹脆不作回應,顧左右而言他:“你家侄女真可愛。”


    許晚喬主動說:“是啊,她還很黏雋辭,每次見麵總要他抱,連帶他養的泥球也喜歡得不得了。”


    舒霓不禁看了嚴雋辭一眼,沒想到她的泥球,跟許晚喬她們也相交匪淺。看來她不在的時候,這對舊情人很可能暗度陳倉、愛火重燃。


    許臻臻似乎要印證她家小姑姑的話,抱住嚴雋辭的脖子撒嬌:“嚴叔叔,我要去你家裏吃大白兔麵包。”


    嚴雋辭雖然經常擺著臭臉,但是對小孩子卻是耐心而溫柔的:“好,今晚吃小白兔麵包。”


    許晚喬上前一步,親昵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就你嘴饞。”


    兩大一小其樂融融,像極那溫馨的三口之家,舒霓牽著泥球站在一旁,倒是顯得有點多餘了。


    把泥球的牽引繩塞到嚴雋辭手裏,她像模像樣地說:“小叔叔,狗已經幫您遛完,我先走了。”


    許晚喬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彎起一個弧度,可惜還沒高興個夠,她就看見嚴雋辭反手捉住舒霓的小臂,根本沒有讓人離開的意思。


    舒霓也是懵了,完全沒料到他會當著許晚喬的麵如此放肆。


    回過神來,她開始掙開嚴雋辭的手,結果這男人變本加厲,直接與她十指緊扣。


    他語氣淡淡地問舒霓:“走什麽?”


    許臻臻心思單純,隻想著吃香香軟軟的小白兔麵包,並不知道三位成年人之間的風起雲湧。她愉快地哼著兒歌,搭乘電梯時更是手舞足蹈,央求嚴雋辭讓她刷智能卡。


    嚴雋辭一手抱著小姑娘,一手牽著舒霓,就這樣回到頂層的住處。


    他沒有親自下廚招待,吩咐管家張羅晚餐後,他就坐在客廳那柔軟的地毯上陪許臻臻玩耍。


    許晚喬很快坐不住,她截停滾動的小皮球,表情凝重地對嚴雋辭說:“雋辭,我想跟你聊兩句。”


    嚴雋辭看了她一眼,隨同她走向露台。


    晚霞滿天,廣袤無垠的天際點綴著絲絲縷縷的橘紅,偶爾有翱翔的飛鳥穿梭於雲間。


    美景在前,許晚喬亦無心細賞。她注視著嚴雋辭,聲音崩得很緊:“你是不是瘋了,她是瀚予的未婚妻!”


    嚴雋辭一臉平靜:“你不是知道嗎?”


    許晚喬有點反應不過來:“什麽?”


    嚴雋辭直接點破:“那天在我辦公室門外偷聽這麽久,你很應該清楚他們的婚約是假的。”


    許晚喬神色驟變,胸口因情緒波動而起伏。


    麵對她的沉默,嚴雋辭略帶譏誚地揚起唇角:“你沒必要揣著明白裝糊塗,我跟舒霓的關係,你一早就看出端倪了。”


    不甘和忿恨傾瀉而來,許晚喬咬著唇,幾乎無法保持鎮定:“你明知道我在意你,還放不下你,為什麽還要用另外一個女人傷害我!”


    “許晚喬。”嚴雋辭沉聲提醒,“我們已經結束了。就像我當初跟你說的,我隻把你當妹妹,除此以外,再沒有別的感情。”


    “可我沒把你當哥哥!”她歇斯底裏地低吼,“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等你。”


    嚴雋辭耐著性子勸說:“不要再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


    男人越是波瀾不興,許晚喬就越是心如刀割:“阿姨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她已經認定舒霓是她的孫媳婦,如果她知道你們的關係,肯定容不下舒霓。”


    嚴雋辭眸光一寒:“你威脅我?”


    被他的態度刺傷了,許晚喬的語氣也冷硬起來:“我隻是跟你分析利弊。”


    嚴雋辭怒極反笑:“若是我媽聽到一點風聲,我就扒了你那小表妹的皮。”


    許晚喬暗覺不妙:“依瞳她什麽都不知道!”


    嚴雋辭說:“也許吧。不過她找私家偵探跟蹤舒霓,昨晚害她出了車禍,我不清算這筆賬,也隻是看在你和張院長的份上。”


    許晚喬臉色發白。她已經警告過張依瞳不要輕舉妄動,結果她這表妹還是冥頑不靈,硬是踏入嚴雋辭的雷池,惹得他遷怒於自己,最終徹底斷絕她重歸於好的念想。


    露台的氣氛沉重又壓抑,而客廳內則是輕鬆且愉快。


    許臻臻樂嗬嗬地扔著小皮球,泥球屁顛屁顛地叼回來,獻寶似的交給舒霓,舒霓又把球滾到許臻臻手邊。


    如此循環,樂此不疲。


    過了好半晌,那對舊情人才重回客廳。


    舒霓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麽,她隻看到許晚喬那微微泛紅的眼角,以及嚴雋辭那一身的森冷。


    最終許晚喬連晚餐都沒吃,就帶著小侄女離開了,臨走前她還掃了舒霓一眼,那眼神複雜無比。


    嚴雋辭沒有挽留,隻讓管家把餐食都送到許晚喬的住處。


    舒霓這才知道原來許晚喬住在他樓下,兩人不歡而散,她也沒有多問,以免讓他覺得自己逾越。


    今晚嚴雋辭貌似依然興致不高。舒霓還想哄哄他,早早在床在等他,而他遲遲未見人影。


    等著等著,她就獨自陷進黑甜的夢鄉。


    朦朧間,依稀有塊巨大的石頭把她壓住,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掙紮著轉醒,才發現罪魁禍首是嚴雋辭那家夥。


    男人那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頸窩,她覺得癢,一邊推著他一邊閃躲:“走開,你重死了……”


    嚴雋辭掐著她的下顎,在那嬌豔的紅唇重重咬了一下,調侃道:“整晚都不出聲,還以為你成啞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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