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差不差他們也不會說什麽,比如葡萄紋,用外麵的樣式難道就不是葡萄紋了?細節上多下點功夫就行了。”


    這時候外麵送茶水和茶點來,還送了一盤紅豔豔的大蘋果,跟著一起來的還有永琦,他規規矩矩地請安後坐在弘杲身邊,問道:“叔叔,我能吃果果嗎?”


    “吃,”弘杲挑了個大的給他,看他抱著啃忍不住在他腦袋上擼了幾下。


    弘陽把一些紋樣從盒子裏挑出來,說道:“目前我手裏也就這麽多,你要是覺得還不夠或者是不滿意回頭跟琦兒的姑姑說一聲,讓她找找。”


    永琦在一邊學舌:“琦哥兒的姑姑。”發音很像咕咕,透露出一種可愛來。


    弘杲很稀罕他,忍不住又在他腦袋上擼了幾下。


    永琦盯著弘杲:“不要擼,叔叔擼狗狗嗎?”顯得很生氣。


    弘杲說:“叔叔喜歡你啊!”


    永琦哼了一聲,說了句“壞叔叔”抱著蘋果跑出去了。


    弘杲看著他小小的背影消失不見,忍不住說:“這孩子比我們家的那幾個伶俐多了。”


    弘陽忍不住說:“也太伶俐了,”隨後他得意地表示:“我們家的這幾個都很伶俐。”


    弘杲上下看他,就說:“這功勞該是算在姑媽頭上的,你得意什麽?姑媽去了那麽久什麽時候回來?”


    弘陽說:“最近的消息說大概是下個月回來。”


    海棠在鹽場住了很久,安康被她抓了壯丁,一邊幹活一邊接受祖母的教導,海棠除了給她灌輸怎麽管理鹽場,從而引申怎麽管理一家商行。


    這裏麵被海棠拿來當例子的講的就是進出口商行,這家商行最初的架構就是海棠搭建的。


    海棠給安康講了這家商行的運行機製,也講了這家商行現在的弊端,並做出判斷:“我死了你大伯就會把你姑媽調走,她隻能選擇留在軍中或者是留在商行裏。這還不是要緊的,要緊的是這家商行會隨著我的死立即被拆分,這場分家最少會在五年內導致進出口生意震蕩不休。”


    “為什麽?”


    “為什麽要拆分是嗎?大到一定的規模就會滋生貪腐懶惰,會任人唯親,會互相內鬥,那時候這家商行哪怕不拆分也會日漸沒落。


    拆分是最好的結局,而且當初建立這家商行的目的就是為了給海軍提供銀錢,規範進出口生意,整合明末就散亂的進出口生意,讓海商們如拳頭一樣有力地打出去。說真的,截至現在這都做到了,這家商行完成了使命,現在就是散了也沒什麽。


    隻是靠它吃飯的人太多了,立即拆散會導致很多人沒了飯碗,朝廷必須有個妥善的辦法才行。”


    安康說了句:“可惜了。”


    海棠說:“沒什麽可惜的,不能被眼前的蠅頭小利迷住眼,要學會看大勢!大勢就如波浪,在層層波濤翻滾中隱藏著無數機會,機會多如牛毛,放棄了一個注定沒落的東西轉而抓住一個注定會再次輝煌的東西才是明智之舉


    。”


    “那怎麽看?”


    海棠笑著說:“祖母幹講你是聽不懂的,就給你講講作戰吧。”


    “好啊好啊!”


    “作戰,孫子說‘兵者詭道也’,這句話隻說了一場戰爭而不是大勢,有的戰爭大勝了能翻盤,有的戰爭贏了卻沒有挽救局麵。‘詭’隻是表象,最根本的是戰爭是朝廷謀略中的一枚棋子。


    其一,想要看懂大勢,就要看懂朝廷的權謀,從而判斷這場大戰的規模。之所以說這是其一,就是說這是廟算。”


    作為一個立誌做大將軍的人,安康知道“廟算”是什麽意思。這是很關鍵的一步,比所謂的“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還要關鍵,廟算後決定發動一場戰爭才會有調集糧草的動作,廟算後決定按兵不動,糧草也不用調集了,所以廟算這種關鍵事情,參與的都是帝王將相,他們是決定要不要發動戰爭的人。說白了,廟算是最初的軍事會議。


    海棠接著說:“就算廟算通過了,也要看看江湖的反應。”


    範仲淹在《嶽陽樓記》裏麵說“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與廟堂的廟算對應的就是江湖民意。百姓對待這場戰爭是怎麽看待也很重要,為什麽每次大戰都要“師出有名”,為什麽每次強調這是“仁義之戰”,都是告訴百姓這場戰爭是非打不可,廟堂上的袞袞諸公有很多理由告訴百姓這是正義的事情,是該做的。


    百姓真的信這些嗎?


    未必!遙不可及的“功成名就”和壓在頭上的苛捐雜稅比起來,不知道在哪裏的敵軍似乎比不過苛捐雜稅。除非是反複和匈奴作戰有國仇家恨的百姓,要不然普通百姓很難對一場出人又出錢最後分戰利品時候連點肉湯都得不到的戰爭雙手支持。


    海棠就是告訴安康:“一場大戰,要看朝廷,要看百姓,也要看大軍的實力,公正地看待各方麵你就知道什麽是大勢了。等你把這些融會貫通,你就能看懂一部分天下大勢了。”前提是信源都是真的。


    安康說:“這麽說我要回去苦讀史書了。”從蛛絲馬跡裏麵找到各方的態度,反複思考揣摩,最終做出自己的判斷。


    海棠說:“先讀史,看回頭有沒機會參與吧。”


    “如果一直不能參與其中,那我豈不是和紙上談兵的馬服君趙括一樣了?”


    海棠搖頭:“不,趙括可不是一個草包,別說趙括了,甚至廉頗趙牧都救不了趙國。秦國已經做好準備鯨吞天下,但是趙國的國君一代比一代糊塗,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驅民流離,屍山生蠅,早被虎狼秦國嚇破膽了,隻為求片刻安寧,哪裏還有奮起之心。


    這就是我說的大勢,大勢已成,如車一樣要碾碎趙國了,趙括能救一次能救第二次嗎?就如去年廢除奴籍,大勢已經成了,八旗反對了嗎?這些天下鄉紳反對了嗎?


    同樣的道理,我問你,你說李世民玄武門失敗後倉皇逃走,李建成能登基嗎?”


    安康搖頭:“不會,因為他是逃了又不是死了,他如果在玄武門殺


    不了哥哥,會立即召集大軍攻打長安,無非是殺了哥哥逼迫父親是代價最小的辦法。”


    海棠摸著她的腦袋:“對,你說得對。回頭翻翻那時候的史書,有人給他造勢,有人暗中支持,甚至在玄武門發生慘案的時候,守衛皇城的禁軍都在冷眼旁觀,這種時候不插手也是站隊,他的羽翼已成,大勢推著他做皇帝。”


    安康點頭:“這麽說來,大勢也可以造啊!”


    “可以,然而敢出來攪動天下就是以身入局,就要有身死道消的覺悟。比如我的哥哥們。我大哥和八哥前赴後繼要把二哥從太子的位置上拉下來,也成功了,但是他們兩個是什麽下場不需要我多說了吧。”但是如果成功了,收獲是巨大的!就因為高收益才有人冒著高風險去追逐這些。


    這件事沒過去多少年,不需要翻書,聽老人家講古就能知道一些大概,安康聽完這個例子似乎有所感悟。


    海棠就說:“好了,說閑話的時間過去了,這些你幫我處理完。你不是抱怨我經常帶著人家的孩子嗎?常常說現在也該帶自家的孫女了。這不,機會給你了,我可是很少手把手地教人家處理這些小事的。”


    “放心,我會認真辦事的。”


    海棠留她拿一些小事練手,隨後出去走走。在青海停留的時間長了,也該回去了。


    選秀結束後,弘暉開始下聖旨,第一道聖旨就是把鄂爾泰的孫女指給了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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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林覺羅家頓時喜氣洋洋,全族人都湧到了鄂爾泰家裏來商量婚事,鄂爾泰的長子鄂容安更是親自去老六阿哥家裏告知這個好消息。


    刨開百歲這一門剛從天而降的親戚,他們家最貴的一門親戚就是老六阿哥家。鄂爾泰兄弟幾個以前都是老六阿哥的門人,經過老六阿哥推薦鄂爾泰才早早地入了雍正的眼。


    鄂容安作為百歲未來的老丈人,剛進門就被弘杲連連祝賀:“表哥,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鄂容安拿著請柬:“姑父姑媽在吧?家父這會走不開,要不然親自來給姑父姑媽報喜了。”


    弘杲笑著說:“不巧了,早上他們去十四叔家裏看望太皇太後了,您先進去坐會兒,這會該回來了。”


    說著拉鄂容安去書房坐著喝茶。


    這時候老六阿哥和老六福晉還在十四阿哥家的園子裏。十四福晉已經得到了消息,就在門外的走廊下和老六福晉說:“六嫂子娘家的侄孫女有大福氣,現在明旨已下,她要做大福晉了。”不出意外將來就是皇後了。


    老六福晉也很高興:“我和你說實話,這樣的好事我也沒想到會落到自己家,這真是大好事!當初我阿瑪額娘肯定想不到還有這一日。”


    兩人就在門口說話,屋子裏烏雅氏聽到了,老六阿哥和十四阿哥也聽到了。這老兄弟沒覺得外麵兩個人說話有什麽不妥,但是烏雅氏覺得聽見很心煩。


    既然不高興也不藏著掖著,立即咳嗽了一聲。


    老六阿哥問:“您怎麽了?是嗓子幹嗎?兒子端茶來侍奉您喝一盞吧?”


    烏雅氏冷哼一聲,老六阿哥看看十四:額娘怎麽突然對哥哥這樣一個態度?


    十四侍奉老額娘快一年了,早弄清了老額娘的脾氣,對外喊:“完顏氏,出去看看晚上吃什麽。”


    門口的十四福晉一聽,都開始叫“完顏氏”了,立即拉著老六福晉離開,兩人出門走遠了十四福晉才說:“不知道老太太又怎麽不痛快了,咱們躲遠點。”


    這婆婆誰愛侍奉誰去侍奉,她是恨不得給四嫂子送回去,但是自家爺不同意,不僅不同意,連商量都不能商量。


    十四福晉就說:“我是盼著九姐姐趕緊回來。”


    到時候哄著自家那傻爺送老太太和她閨女住一陣子,自己一家也好休息一番。


    這婆婆是真的難侍奉啊!


    變臉和六月天一樣,陰晴不定!


    六福晉被老太太針對一輩子了,此時一句話都不說,不侍奉婆婆那是幸運,她看著十四福晉抱怨也僅僅是微微附和,不會說別內容,就怕引火上身。


    然而這時候屋子裏的烏雅氏說:“我在老十四家快住一年了,這一年十四是日夜侍奉,我知道,也都看在眼裏。可是我又不是這一個兒子,自從你們汗阿瑪駕崩,前十幾年是你們四哥侍奉,如今輪到你們了,我也不知道還能活多少年,想著也不能老住在十四家裏,也要往老六家去住幾日,免得外麵那起子小人編排我兒子與我關係不好。


    皇上的意思是今年大家去熱河避暑,這樣吧,我今日隨著老六去他家,等去了熱河,十四,額娘再和你一起住,就這麽定了。”


    老六阿哥頓時覺得天上掉下個餡餅吧唧一下落自己懷裏了,瞬間喜上眉梢:“好好好,兒子這就吩咐人回去收拾打掃。”


    十四頓時嚎叫起來,鬧著不讓老額娘走。老六阿哥從門口回來說:“十四,今兒必要在你家吃飯了,額娘的院子一時半會收拾不好,等吃了飯天黑了應該差不多了。”


    十四不樂意:“院子都沒收拾,額娘,您也別去了,過幾日他家收拾好了您再去!”


    烏雅氏說:“擇日不如撞日,今兒就很好。你想額娘了來看我就行。”


    老六阿哥帶著幸災樂禍:“額娘您忘了,他現在被禁足呢。三個月呦!”


    十四說:“我躲在車裏去你們家,外人又看不到,隻要你們家不亂說誰知道!”甚至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洋洋得意。


    這消息傳給兩位福晉的時候十四福晉激動之下立即說了一句:“阿彌陀佛,菩薩您真是救苦救難啊!”


    老六福晉目瞪口呆。


    十四福晉激動後立即反應過來,連忙說:“嫂子,額娘那邊好侍奉,放心吧。”


    老六福晉心想你要是剛才不抱怨我還真信了!想到十四阿哥在家沒事兒,天天在老太太跟前點卯,就這樣十四福晉還抱怨,自家是老六阿哥父子出去辦差,就和兒媳婦在家,豈不是天天和老太太朝夕相對?


    老六福晉瞬間覺得自己接下來的日子都是暗無天日的,她心裏也


    盼著海棠趕緊回來,到時候她頭一個把老額娘給她送去!畢竟老太太在海棠家裏相當善解人意,日日慈眉善目,從不折騰她的親女兒。


    晚上把烏雅氏接回來,弘杲兩口子帶著孩子歡歡喜喜地把人扶下車。烏雅氏對孫媳婦和幾個重孫子很慈愛,但是麵對老六福晉的時候立即變臉。


    老六福晉就有一種預感,自己這幾個月的日子難熬了。


    果然次日她和烏雅氏商量先讓孩子們陪著她待一天,她先回一趟娘家。烏雅氏沒搭理,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老六福晉隻能派人去西林覺羅家說一聲不去了。西林覺羅家的人聽說太皇太後就在六王家裏,表示理解,鄂爾泰還讓傳話的太監給老六福晉捎話,讓老六福晉盡心侍奉。


    老六福晉決定一天給菩薩燒三炷香,求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趕緊把海棠送回來。


    海棠就在四月初動身回京,隨同她一起回京的還有大量金銀銅等當下的貴重金屬。


    得到消息後弘杲來告訴烏雅氏:“九姑媽要回來了,大概五六天就到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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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杲就說:“等她回來了就來給您請安,不過她回來怕是不能立即來見您,聽說她親自押送銀子回京,必然是先交割銀子的。”


    烏雅氏問:“不會有人劫車吧?”


    弘杲笑著說:“不會,哪有這麽大膽的人。自古民不與官鬥,就是土匪也不敢劫銀車。”


    烏雅氏帶頭:“說得也是。”


    烏雅氏不知道自己一語成讖,勇憲親王押運銀子的消息早就傳開了。


    傳言說她這次帶上了青海幾十年的積累,同時把周圍幾省去年該上繳國庫的稅銀都帶上了,這次進京的銀子少說有一千萬兩。


    如果這消息傳到海棠這裏,海棠隻能說一句這都是真的。就是數目不對,不是一千萬兩,是十一個一千萬兩。換成海棠習慣算法是五千五百多噸銀子,這麽龐大的一筆銀子她的專列是裝不下的。銀子被偽裝成貨物在沒人看守的狀態下和牛羊馬以及別的貨物用五輛火車往京城押送。


    這些貨車甚至不是從同一個地方發車的,甚至都沒在青海停靠過。和海棠的專列有一到兩個時辰的路程差距。


    可是劫匪不知道,晚上趁著夜色放過了幾輛載著活羊的貨車,這些車走過去之後路上掉下一些煤粉,就有人說:“這甘肅的車,車上有羊有煤,是草原的貨”。草原上有露天煤礦,也經常往京中賣煤。


    在幾輛貨車駛過後這群人把大石頭堆在鐵路上,點上火把映照的周圍一片橙紅,這群人就等著劫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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