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嚴柏宗不來,會怎麽樣。


    沒人知道。


    如果走了小說裏祁良秦的路,又怎麽樣。


    也沒人知道,或許大概就是一條潘金蓮的路。這本就是一個未知世界,這個世界到底有怎麽樣的規則和底線,他也在摸索,並按著自己的揣測小心規避。


    祁良秦大病一場,痛苦異常,卻沒有死。他更改了劇情,但是沒有影響到主線,唯一的改變就是酒吧那一夜的故事。可能因為此,他受到的懲罰不是死刑。


    但是也足夠叫他難受了,和死過一回也沒有區別,昏迷前和醒來時的那種閃痛和迷亂好像電腦中毒,一切都不聽使喚,又如同夢魘,身處痛苦之中卻無可奈何。如果不是酒吧的事超過了他的底線,而隻是平時撩撩嚴柏宗,他寧願撩一千次嚴柏宗,哪怕被嚴柏宗揍呢,他也不想重溫一次這種痛苦。


    人生沒有任何東西是可以不勞而獲的,也沒有任何苦是白吃的。經曆了風雨的花盛開的時候才會格外嬌豔。他經曆了這些痛苦,或許才能最終收獲想要的甘甜芬芳。


    “你也真是夠嗆,”嚴老太太劈頭蓋臉又是一陣數落:“多大的人了,打著傘出門,還能被淋得大病不起,你這身板是有多嬌貴?”


    “好了媽,人都這樣了,你就別數落他了,”嚴媛說:“良秦,你好好休息,有什麽想吃的,盡管跟二哥說。”


    “行了,你們別都圍著他了,這有我呢,”嚴鬆偉說:“都回家去吧,有我在,吃香的喝辣的不在話下。”


    老太太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你呀,也知道疼疼人吧。小秦當初可是你大哥送醫院的,你再看看你當時幹嘛去了。”


    嚴鬆偉就訕訕地笑。


    等到老太太和嚴媛走了之後,祁良秦終於憋不住了,問:“大哥怎麽沒來看我啊,我還要感謝他呢,我都不知道他怎麽把我送到醫院來的。”


    “不記得了,不會是失憶了吧?”


    祁良秦撥開他的手:“沒失憶,就是我當時坐上車之後,太難受,暈暈乎乎,都不記得了。”


    “大哥給我打電話說你在醫院的時候,我真是嚇壞了。不過……”


    他說著盯著祁良秦那張消瘦的臉蛋說:“你怎麽想起來跟大哥打電話,就沒想到給我打電話?”


    祁良秦頓時沉默:“……”


    “沒存我號碼?”


    “存了。”


    “存了怎麽打到大哥那裏去了?”


    祁良秦說:“因為……因為你不靠譜。”他終於找到了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你不是去夜店玩了麽,肯定跟青青在一塊呢,你們倆這麽甜蜜,我才不會把你叫回來招恨呢。大哥在家不是沒事麽。”


    嚴鬆偉點頭:“你做的也對,大哥是比較靠譜。隻是不知道你當時暈暈乎乎的是不是得罪大哥了,我來了醫院之後,大哥就走了,然後再也沒有出現了,那幾天我總覺得他看我的時候眼神怪怪的……你不會是迷迷糊糊的,把咱們倆的事都兜了個底吧?”


    祁良秦也有些吃驚:“我不記得了啊。”


    嚴鬆偉這麽一說,祁良秦努力回憶那一天的情景,但是他當時真的太痛苦了,他都不記得了。


    “那大哥現在人呢?”


    “去美國了。”


    “怎麽又去美國了……我的意思是,他夏初的時候不是去過一趟?”


    “這都過去這麽久了,也該再去一趟了。”嚴鬆偉笑的不懷好意:“大哥也是正當壯年啊。”


    祁良秦就不說話了,半天才說:“我累了,要睡覺了。你也不用守著我了,出去找青青吧。”


    “我媳婦都病成這樣了,我還出去找女人,我還是不是人了。”


    “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以後不準喊我媳婦,我不是你媳婦,讓青青聽見,扒了你的皮。”


    “唉,”嚴鬆偉歎了一口氣:“你別說,我還真怕她。我覺得她好像沒有以前溫柔了。”


    “青青算是很溫柔的女孩子了,”祁良秦說:“女人要是對你凶,肯定是你惹她不高興了。”


    “她把我管的太嚴了,比我媽還嚴,三天兩頭地要查崗。我都在想,以後跟她結了婚該怎麽辦。”


    祁良秦隱隱約約替譚青青感到悲哀。


    但他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能懂那種愛一個人,但心裏不踏實,所以想要完全將對方霸占和掌控的心情。明明大家都知道逼得太緊會反受其害,但身陷愛情中的我們,總是智商掉線。


    愛情本來就是盲目又愚蠢的啊,本就和理智背道而馳。


    “其實我跟你講,感情都是這樣子的,需要經營,才能長久。你就算換了一個人,也是一樣的。”


    “說的好像你很有經驗,我問你,你不是去約炮了麽,怎麽約到醫院來了?”


    祁良秦訕訕地說:“我沒吃過豬肉,總還是見過豬跑啊。”


    “還挺會避重就輕,那後一條呢,你怎麽約進醫院裏來了?”


    “誰知道突然不舒服……”


    “我還以為你遇人不淑,被人欺負了呢。”嚴鬆偉說:“以後你得加強鍛煉了,以後沒事早點起來跟大哥一起去運動吧。”


    祁良秦心虛:“幹嘛和大哥一起……你幹嘛呢?”


    嚴鬆偉就笑:“我沒那個毅力,隻能偶爾鍛煉一下。大哥每天幾乎雷打不動,你跟他鍛煉才有成效。”


    醫院裏的日子很是無聊,他雖然醒過來了,但身體還是很虛弱,真和死裏逃生沒有兩樣了。嚴鬆偉讓他少看手機,就把他網上買的一堆書給抱過來了,上到西方名著,下到古代秘談,嚴鬆偉也跟著翻了翻,看到裏頭講的那些名人軼事頗為香豔古怪,便問說:“這書裏講的,怎麽跟我原來想的不一樣。比如清朝篇這裏講到紀曉嵐,我印象中他是有名的大才子大好人啊,怎麽這裏頭這麽多他和小女孩的事。還有這個鄭板橋,居然是個基佬?”


    祁良秦說:“這書裏有些是真的,有些不是真的,看著玩就行,我都是看到感興趣的,再上網搜一下,看看大家都是什麽說法,這裏頭的話不能都信,有些是歪曲的。”


    “你怎麽買這種書,這是大學教材還是專業推薦書目?”


    祁良秦搖頭:“都不是,我買書的時候看見下頭有個書目推薦,覺得有意思,就買了。你怎麽一眼就挑中了這本,不如你看這本,高大上。”


    嚴鬆偉接過來一看:“文心雕龍,文言的,我不愛看。”


    “我初中的時候特別愛看這本書,裏頭有些語句特別華麗,我常摘抄下來寫作文的時候用。”


    嚴鬆偉一聽就笑了:“摘抄,怎麽說的你跟大哥一樣,像個學霸,你原來成績很好麽,那怎麽隻上了中專呢?”


    祁良秦愣了愣,說:“偏科,文科特別好,理科很差,都不及格。”


    這倒是真的,他雖然是理科生,但理科特別差,也是很荒唐。


    “那你跟我一樣,我們家隻有大哥理科牛逼,參加奧賽還得了第一名。我跟媛媛都是理科差的不行。不過大哥文科也牛,他高中的時候摘抄的小本子,足有這麽厚,”嚴鬆偉伸手比劃。


    祁良秦吃驚又好奇地問:“我還以為大哥是那種天才少年呢,不用怎麽學都會。”


    “他理科真是有天分,很少見他成套地做練習題,但考試一考一個準,不過他文科原來也不是很好,高中的時候下了苦力,他是特別有毅力又能吃苦的人,下功夫學了兩年,文科成績嗖嗖地往上躥,不服都不行,後來他就是文理兼備,德智體全麵發展了。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不怕別人比你聰明,就怕別人比你聰明還比你努力,真是逼死人了。我和媛媛簡直都是在大哥的陰影底下長大的,幸好大哥嘴皮子不行,不如我和媛媛能說會道,不然這家裏哪還有人能看得見我們倆笨蛋。”


    祁良秦聽了卻有些羞愧,嚴鬆偉和嚴媛學曆都是杠杠的,說笨不過是跟天才少年嚴柏宗相比罷了,要甩他幾條街還是很容易的事。


    “大哥的小本子,我能看麽?”


    “你要看?”嚴鬆偉說:“不知道他還留著沒有,回去給你找找。”


    結果第二天來的時候,嚴鬆偉就叫司機送了個手提袋過來,裏頭裝的正是嚴柏宗的筆記本。


    總共三本,都已經有些舊了,黑色的封皮邊緣已經有些起皮,他挑了最薄的一本打開,入眼便看到了嚴柏宗的字。


    這還是他頭一回看到嚴柏宗的字,那麽俊逸,好看,人說字如其人,果真不假。他覺得光是看字,就知道這是個周正好看的男人。


    愛的魔力有很多種,其中一種就是將所有和那個人有關的事物都抹上一層神聖光彩。祁良秦看著那一行行剛正又不乏俊逸的字體,覺得看這樣的摘抄本,即便摘抄的是枯澀文言,也是一種享受。他想象許多年前,還是高中生的嚴柏宗穿著白襯衫的模樣,或許俊秀中帶著點青澀,像《情書》裏的柏原崇。


    嚴柏宗這一去美國就是一周時間。祁良秦回到家之後的第二天,他才回來。


    但是祁良秦發現嚴柏宗對他的態度變了,既說不上冷漠,但也絕對不是熱情,就是淡淡的,回來也沒來看他一眼。


    按理說嚴柏宗這樣的男人,礙於麵子總是會過來看一眼的。祁良秦躺在床上,看著對麵。


    一連幾天的陰雨過後,天色終於放晴,但小花園裏一片破敗景象,嚴家請來的園藝師傅正在清理修剪。嚴鬆偉在那裏和師傅說著什麽,不一會不知道從哪裏摘來的鮮花,敲了敲窗戶。


    他爬起來將窗戶完全推開,跪在床上接過來嚴鬆偉遞過來的鮮花。嚴鬆偉獻殷勤一般:“剛開的。”


    一場大風雨,也就隻有這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存活下來,如今見著陽光,便爭先恐後地開了。那花式常見的花,但祁良秦叫不上名字,他拿著那束花,說:“要插在花瓶裏麽,你不是說不適合。”


    “在咱們自己房裏,媽又看不見,沒人說你。是花不就行了。”


    祁良秦很高興的樣子,插在了花瓶裏,又下床去洗手間接了水。嚴鬆偉趴在窗戶口上說:“今天天氣這麽好,又暖和,你也別老在床上躺著了,出來活動活動筋骨。”


    祁良秦看見嚴柏宗進了小花園,頓時一股羞澀上來,點點頭:“那我穿上衣服。”


    “裹著睡袍就行了,在自己家,別太拘束了,穿的再正式,等會回房又得脫了,多麻煩。”


    祁良秦想想也是,於是下床挑了一件米色的棉絨睡袍,將腰帶打了個結,那腰帶有著一股土豪金的風範,鑲著金色的線,睡袍寬鬆,但是很合身,穿起來不但不臃腫,反而走路帶風。


    他這幾天又清瘦了不少,身量卻顯得更瘦長了。


    他來到花園裏,看見嚴鬆偉和嚴柏宗正在說話。他也沒過去,而是走到偏遠一角,那角落裏有個秋千,他伸手摸了摸,已經幹了,便坐在了上麵。他穿的是涼拖,腳丫子被太陽光一照更顯得白皙了。嚴媛抱著那隻折耳貓從裏頭出來,說:“你這是穿的什麽風格,大夏天的,怎麽把冬天的睡袍穿上了。”


    “也沒覺得熱,我是冷怕了。”


    那隻折耳貓實在可愛的很,祁良秦和嚴媛就到草地上去逗它玩,祁良秦用狗尾巴草編了一個小玩意,引著那小貓到處追,他就倒退著引著那小貓追,一不小心後背撞到了嚴鬆偉身上,直接摔了個四腳朝天。


    他穿的是睡袍,隻腰間一根腰帶係著,因為是夏天,裏頭隻穿了個內褲,這一倒,兩條白皙大長腿就暴露在陽光之下。不知道是不是他本人膚色太白皙的緣故,兩條大長腿陽光下尤其惹眼,勻稱修長又有光澤,嚴鬆偉驚問:“你裏頭什麽都沒穿啊?”


    祁良秦愣了一下,看到嚴柏宗的目光從他腿上快速閃躲過去,趕緊爬了起來,說:“穿了啊,穿了內褲的。”


    但是嚴柏宗覺得祁良秦在故意摔給他看,故意要露腿給他看。


    這個人,真是不知羞恥。


    這個人,真是個迷。


    祁良秦爬起來之後,便到遠處去逗貓了,他顯然是真心喜愛那隻貓,笑的很開心,有時候他跑起來,睡袍便會跟著擺起來,兩條大長腿便若隱若現,像是隱藏著肮髒又快樂的無限春光。


    祁良秦大概一米七八左右的樣子,這樣的身高在男人裏不算高,可是若以半個女人的眼光去看待他,他的那兩條大長腿就比模特還要修長優美,男人的陽性美也有,但不會覺得剛硬,腿毛也是很少的,遠了幾乎看不見。小腿矯健而細長,充滿了青春的氣息。嚴柏宗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把他當成和自己一樣的男人。


    是因為這個祁良秦是同誌麽?還是因為他是以他“弟媳婦”的名義出現的緣故?祁良秦對他來說,有著很分明的性區別,他不是女人,卻和他有著近乎女人和男人才該有的心理區別。換句話說,祁良秦對他而言,是一個可以產生性心理的對象。他沒辦法坦然麵對他。


    想起那一夜,他接到祁良秦的電話的時候是多麽憤怒,他以為他說他沒有約人,他就會心動,就會覺得這個妖孽安守本分?


    不,他隻是更厭惡,如果對方是和他一樣的男人,他早就揍的他滿地找牙。


    他果斷掛斷了電話。嚴媛問:“誰的電話?”


    “打錯了。”他冷冷地說。聽那含糊不清的聲音,祁良秦大概已經喝醉了酒,要他救他?怎麽救?


    他腳趾頭想一想也知道,祁良秦春情泛濫地睜著一汪春水的模樣:“隻有你能救我,你不救我我就活不成了。”


    想必他說的救他,就是操他一頓吧。這種潘金蓮一樣的男人,就該喝醉酒被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帶走,他再帶著他弟弟過去捉奸,叫他弟弟看清這祁良秦的醜惡嘴臉。


    他靠在沙發上,耳朵中卻不斷回響祁良秦的幾個字。


    “嚴柏宗,嚴柏宗。”


    他說他要死了。是怎麽回事?是他遇到了壞人,被強迫了,還是怎麽著。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該自己打電話,他該去找嚴鬆偉。竟然能把電話打到他這裏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還用懷疑麽?


    他不應該坐視不管,他應該趁著這個機會,跟這個不知廉恥的混蛋徹底劃清界限,給他下最後的通牒。不然以後怎麽過,住在一個屋簷下,低頭不見抬頭見,更何況被戴綠帽子的是自己的親弟弟?!這個祁良秦,不見棺材不掉淚,他一再忍讓,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嚴氏兩兄弟,都被一個這樣一個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也是荒唐可笑。


    想到這裏,他立即站了起來,回房穿了外套出來。嚴媛驚問:“外頭這麽大的雨,還要出門?”


    他“嗯”了一聲,從門邊隨意拿了一把傘便出了門。因為下大雨,車子開的並不算十分快。他就是在這個路程中,心中的憤怒被大雨平息。心裏頭甚至有個念頭浮現出來,這個祁良秦雖然該死,但似乎也隻是迷戀他,別的並沒有過分的行為,如果他此刻遇到了壞人,或者此刻正被人怎麽樣,又該如何收場。


    他緊緊抿著嘴唇,露出十分煩躁的神色,突然加快了油門。


    車子在電話裏說的地方停下來,他就看見祁良秦哆嗦嗦嗦地撐著傘,站在一家快餐店的門口。


    看到他安然無恙,他既鬆了一口氣,又升起煩躁情緒,他有些粗暴地推開車門:“上車。”


    祁良秦收了雨傘,發抖著上了車,神色十分難看。他心裏一驚:“發生什麽事了?”


    他的第一個直覺,就是祁良秦被人侵犯了。


    祁良秦哆嗦著搖搖頭,說:“我……我就是難受。我可能要死了。”


    嚴柏宗解開安全帶傾身過來,捏住祁良秦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他一下,發現他身上除了有些潮濕,並沒有任何傷痕,隻是他臉色難看的很,一雙眼睛噙著水,嘴唇卻幹的厲害,好像是生病了。


    好像並不是裝的。但這人陰險狡詐,是不是裝的不好下定論。嚴柏宗打算把他帶回家了事。


    但是祁良秦卻漸漸哆嗦起來,似乎難受的厲害。


    “你沒事吧。”


    “我可能要死了。”


    同樣一句話,聽多了竟然有點信了。嚴柏宗於是變了道,往醫院開。


    祁良秦臉色蒼白地扭過頭來,突然說:“對不起。”


    嚴柏宗一愣,扭頭看,就看見祁良秦眼神飄忽,頭發濕漉漉的有些沾在額頭上:“對不起。”


    祁良秦為什麽突然要說對不起,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許他滿心羞愧於自己的品行也並沒有比小說裏的祁良秦好到哪裏去,所謂撩漢,他也是借著執行小說任務的由頭,發泄著自己的險惡*。


    或許從某個角度來說,他比敢愛敢恨淫迷又惡毒的祁良秦更不堪吧。這肮髒的愛欲人人都有,他則比別人更為隆盛。但這是他頭一回發自真心地愛一個人啊,一個具體的,想得起他的麵貌,記得他味道的男人,還有讓他想到心裏就很滿很傷感的名字,叫嚴柏宗。


    嚴柏宗開著車,說:“你懸崖勒馬,我們還是一家人。”


    旁邊的祁良秦頭靠在椅背上,麵朝被雨水模糊的車窗:“我……不會回頭的。”


    嚴柏宗一個急刹車,轉身去抓祁良秦,卻見祁良秦已經沒有知覺。他鬆了手,坐正了身體。車燈照亮了前麵的地麵,滿是細碎雨花,雨刷劃過玻璃,嚴柏宗麵無表情,要發動車子的時候,卻驀然看見祁良秦的左手,緊緊抓著自己衣服的一角。他伸出手來,想要拽開他的手,卻在幾乎要接觸到祁良秦手背的時候停在了半空,沉默了一會,終於還是任由他去了。


    嚴柏宗從回憶中回過神來,陽光照著他眼前的祁良秦。也不知道嚴媛跟他說了什麽,他突然笑了出來,笑容燦爛,洋溢著他即便是年輕時候也沒有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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