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香附的愁眉苦臉,魏伊人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送皇帝回宮鬱方還能忙著做這些活,可以想象兩人同坐在馬車上的時候,鬱方是多麽不想搭理皇帝。


    寧可自己寫冊子,也不跟皇帝說一句話。


    就皇帝這模樣,魏伊人都覺得鬱方不是在教表弟,那是在管教兒子。


    呸!


    魏伊人趕緊搖頭,將來她們若是有了孩子,絕對不能像是皇帝這般的,得讓自己給愁死。


    黃昏的時候鬱方終是從宮裏回來了,這一趟宮裏去的瞧著他是滿臉的疲倦,坐在椅子上甚至不顧及自己的平日裏的儀態,直接整個後背都靠了上去。


    “怎麽累成這樣?”魏伊人連忙給他親自端上茶水。


    鬱方接過來灌了自己兩口,“心累。”


    本來鬱方不打算搭理皇帝,可是皇帝卻是不饒過自己,非要在那解釋他隻是心情不好,當時並沒有想那麽多。


    他說的越多鬱方聽的火氣就越大,你心情不好就拿著別人撒氣?這還是表兄弟呢,直接將人扔在池塘裏。若是外人是不是皇帝也有殺人不眨眼的趨勢?


    皇帝今年已經二十多歲了,不是兩歲三歲的孩子什麽都不懂。


    不高興就草菅人命,他這都是上哪染的毛病?


    本來鬱方還在內疚,是不是自己管的太多了,或者自己用的方法不對,導致皇帝心中有抵觸。可是聽聽他這些話說的,鬱方真的很難能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


    從前的風雨有太後娘娘替他扛著,皇帝就是念念書什麽的,還看不出來他能惹出這些禍端,而今這才親政多久?


    聽著鬱方跟自己抱怨皇帝,魏伊人隻能歎氣,要不怎麽辦,把人吊起來打一頓?


    “太後娘娘如何說的?”等著鬱方說完後,魏伊人最關心的還是太後的態度。


    孩子不懂事,那就問家裏人。


    鬱方歎了一口氣,“對於四弟姑母以補償為主,安排了太醫同我一起過來,給四弟調養身子。”


    來肯定不是空手來的,東西賜一下一大堆。


    然後又安排了鬱謹,皇帝伴讀的身份。皇帝這麽大年歲已經不需要伴讀了,太後這麽做就算是許諾補給鬱謹一個好前程。


    當上兩年伴讀,等著年歲長些,太後自然會直接給他安排差事。


    至於葉晨的事,太後聽了比鬱方反應還大。且不說宮規律條了,就葉晨的背景你就要三思。


    皇帝也別說什麽深情,太後根本不信。當初農女的事不也鬧的動靜很大?結果呢,這才多久直接將人扔在外頭跪著。農女或許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可是宮裏其他人都明白。


    當皇帝都不看重宮妃清白,那就是被棄了。


    既然見一個愛一個,那就換一個愛吧。


    鬱方回來的時候,太後還在跟皇帝爭執,最後結果如何他也不知道。他主要是聽的火大,看著皇帝對自己姑母的態度,幾次都差點控製不住想教訓他。


    外人皆以為皇帝孝順,等見過皇帝今個真麵目的人,就知道皇帝心中無半點孝道!


    不管怎麽說,聽著還有一絲希望也是好事,希望太後能管的住皇帝。


    說了幾句後鬱方擺了擺手都懶得去想讓人生氣的玩意,隨即坐直了身子,“要不咱倆去走走?”


    甩開心中所憂慮的事,她們新婚該過自己的日子。


    被鬱方突然這麽一點,魏伊人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主要是昨個鬧的太狠,鬱方這麽一提魏伊人忍不住想起來。


    鬱方倒像是沒發現一般,自顧自的說道,“明個等你從葉家出來,我去接你,咱們一塊去給嶽父上個香。”


    終於可以明正言順的用姑爺的身份,去拜祭兩位老人家。


    難得他想的周全,魏伊人自然是願意的。


    既提起了父親,魏伊人含笑著看著鬱方,“也別出去走了,陪我做點活?”


    父親的詩詞還沒整理出來,鬱方倒是可以幫自己一把。


    從前跟鄭路在一起的時候,一來鄭路沒那個心思,二來鄭路的學識也不夠,根本就幫不了魏伊人。可鬱方不一樣,若論念書魏伊人可是差了他一大截。


    “榮幸之極!”鬱方連忙站了起來。之前都得安排人早早的去書局買,這次終於能提前睹嶽丈大人的墨寶了,何其有幸?


    當拿著書冊看起來,鬱方越看越覺得驚歎,魏太白的名號果真是名不虛傳,隻可惜早逝,不然不定還能寫出多少驚世之作!


    卻也感歎,這麽有才的嶽丈卻仕途不順,鬱鬱寡歡。


    說起魏白自少不得提起嶽母杜氏,人人都稱讚兩人的愛情,可是鬱方看來,杜氏當初十裏紅妝下嫁魏白自然有自己的大智慧。


    “若是阿弟還在,魏家又會是如何情景?”鬱方目光灼灼的看著魏伊人?


    這一點魏伊人突然想到,自己所有的榮耀或許阿弟也都能得到,可以說這絕對不是一個商戶能達到的高度。


    若非生病早逝,魏家大房如何能讓魏家二房壓著?


    雖說一個人從小打到的經曆會改變一個人的性子,可是父母的眼界也一樣可以。魏伊人有魏白之才華,也有杜氏的眼界大局。


    被鬱方這麽一點,杜氏所為可不是一句小情小愛能形容的。


    若是按照杜氏所料想的那般,她出銀子讓夫君揚名天下,她供了小叔子金榜題名。如此她的女兒能覓得良婿,兒子定能榜上有名,杜家就不會是人人都看不上的商戶了。


    “如此一看,我才是真淺薄。”魏伊人伸手撫摸著父親留下的書冊,想的卻是記憶裏溫柔的母親。


    之前她總覺得母親傻,可現在看來確實自己不了解母親。


    如今想來隻能歎一句,世事無常。


    “嶽父嶽母都是了不起的。”鬱方看魏伊人略有傷感,忍不住說了一句。


    論詩詞歌賦,魏白已經做到極致。論眼界大義杜氏也一樣做到了極致。


    若是杜氏不是出生商戶,未必不能跟魏伊人一樣有自己的作為。或者,叱吒朝堂,又或者安定內宅,鬱方相信杜氏一定都可以做的很好。


    魏伊人撲哧笑了出來,“鬱大人說的對。”


    她的父母,都是好樣的。


    魏伊人今天下午已經整理了一點出來,正好鬱方過來倆人一塊,再修改修改,或者再重新寫一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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