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的早上,王棟逃離了大奎嫂的旖旎小屋,也沒顧得打聽久美子的去向,一陣煩悶之後,突然生出一陣悲切,茫然地來到柳河鎮東北麵山腳之下的柳河河穀附近,一座座墳包孤零零地立在秋風蕭瑟之中。猛然有了一種愧疚感覺,王棟回身回到後山老營,找到正在組織挖掘地道,修繕武器,製作石雷的五叔。


    “五叔,我想去給我爸媽上墳祭奠一下。”五叔王定國先是一愣,接著欣慰地點點頭說道:“好,等會我讓你嬸娘給你準備些祭品,我陪你去!”


    “你爸爸在我們叔伯兄弟裏排行第三,為人最是憨厚友善,不禁打獵是把好手,可說是遠近聞名,其他的農活,建築樣樣夥計都拿得起,玩得轉。這次鬼子抓人,突然追進鎮子,因為受到了阻擊,傷了幾個士兵,瘋狂地進行報複。鄉親們猝不及防之下,受到了很大傷害。聽到槍聲,你娘抱著你剛滿月不久的妹妹跑出來,看到鬼子到處抓人,禍害女人,急忙向村東的河壩上跑,結果被鬼子發現,將你妹妹摔死之後,正在禍害你娘,上山打獵回來的你爸爸,一槍打死了糟蹋你娘的鬼子,拉著你娘往河壩奔逃。被村頭鬼子發現後追上來,你爸爸可是好樣的,掄起砍山刀,一陣搏殺,斬殺兩名鬼子,刺傷了一個,結果被鬼子開槍打傷。


    五叔心酸地沫沫淚水,繼續說道:“鬼子為了泄憤,用刺刀將你爸你娘紮的遍體血洞。”緩和一下情緒,五叔繼續說道:“鬼子走後,我和你四叔他們將三哥、三嫂以及你妹妹小丫頭收斂後,埋在了北麵的墓地裏。找了好幾天,沒見到你。直到幾天後,鬼子再次突襲柳河,鄉親們逃到山上,被你和你師父無名大師救下,才知道你的下落。


    “後來,從無名大師,也就是你師父那裏,我們才知道,你當時可能因為家人慘死的打擊,昏迷在了河道裏的葦叢裏,被無名大師路過搭救!”


    “聽說你那天,狀若瘋虎,很是殺了十幾個鬼子,鄉親們說起來,都很震驚,很佩服,要不然,也不會推舉你當司令,帶著大家打鬼子鬧解放,你可要好好幹,不要辜負了大家!”


    “放心吧五叔,我會好好幹,絕不辜負父老鄉親們的期望。哎對了,是誰帶領鬼子血洗柳河鎮子的?”王棟突然問道。


    “據說是縣城裏的騎兵大隊!隊長叫山崎的!”五叔說道。


    王棟將這個名字記在心裏,已經判了他的死刑。


    回到鎮上,石頭看到了正在忙碌著修補被炸毀的房屋的群眾,不斷有人打著招呼,王棟突然有了一個構思:擴到防區,將柳河鎮打造成東方的馬奇諾。但是回頭想想,需要的材料可不少,石頭等到時好辦,後山多的是,但是水泥鋼筋呢裏找?建工廠啊。設備從哪裏來,也沒錢買啊。一切問題的症結在錢財上啊,真可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得想法子弄錢,不然想發展是不可能的。


    和主管後勤的五叔、金老他們開了一個軍政聯席會議,大家進行了廣泛的討論,但是多數主意都不是太靠譜。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地爭論者,外麵傳來報告聲。豆豆跌跌撞撞跑進會議室。


    王棟他們急忙站起來,迎上去問道:“怎麽回事情?”


    豆豆喘幾口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西北麵公路上,下來兩輛汽車,一輛小車,一輛大車,離這裏大約四五裏地,已經拐進河穀裏了。”


    “走,看看去!”王棟領先,光頭他們幾個急忙跟著,向密林邊緣,公路邊上的山坡跑去。幾人剛拿起望遠鏡,就見一大一下兩輛汽車像蝸牛似得,從河穀裏向山南開來。石頭觀察一會,說道:“一定是個大官,要不怎麽坐的上小汽車!”


    接著,又果斷地發布命令說:“五叔,你趕快組織大夥,把老營守好,並且隨時做好撤離準備。狗剩,你們帶人去把炮筒扛來,多帶幾發炮彈;光頭,你們去把機槍抬過來,速度要快。豆豆,你帶人把前麵山坡上的石頭推一部分到公路上,堵住他們的通路,爭取時間做好準備。”幾個人答應著,趕緊行動起來。


    鬼子汽車好容易走過坑窪不平的穀地,來到山坡下的石子路上,正要加速,一個拐彎之後,前麵十幾塊大小不一的石頭擋住去路。


    在一個中尉軍官指揮下,鬼子從卡車上跳下來,有的警戒,有的跑到路中間,將石頭抬到路邊去。正忙活著呢,一聲“啾啾”的尖叫聲傳來,鬼子中尉急忙喊道:“臥倒!”


    “轟隆一聲”爆炸聲,一發炮彈落在了卡車前麵,幾個鬼子隨即被炸上天。接著“噠噠噠”的機槍聲傳來,鬼子們還沒找到掩體,就被消滅了七八個。


    中尉舉著指揮刀,哇哇叫著,指揮士兵還擊。但是石頭他們居高臨下,又有石頭、樹木作為掩護,幾乎是在鬼子頭頂往下放炮,開槍,扔手雷。三五分鍾之後,鬼子三十多人的兵力,就被幹掉了大半。小汽車感覺不妙,急忙往後麵倒車,試圖掉頭逃跑。王棟怎能讓他們如願,舉起步槍,“呯”一聲,駕駛室玻璃應聲爆裂,汽車“砰”一聲卡到了山坡下麵石壁上,騰騰幾聲後,隨即啞火。


    在少年軍猛烈打擊下,山下公路上的鬼子終於被消滅。


    “大黑,帶人警戒警戒;光頭、狗蛋隨我下去打掃戰場。”石頭將衝鋒槍背在肩上,又將一支手槍插到腰裏皮帶上,攀著斜坡上的石頭和樹木藤條,像猿猴一般,幾個騰挪之後,迅速落到公路上。看到一個鬼子還在蠕動,毫不客氣地掏出手槍,將他擊斃。拉開卡車駕駛室,將被炮彈炸死的司機拽出來,踩著車輪,看到車頂上的歪把子機槍,迅速跳進車廂,將機槍搬下來。


    “司令,快來啊,這裏一個活的,還是個洋娃娃啊!”後麵小車旁,傳來孫耀祖的驚呼聲。石頭急忙跑過去,看著車後座上,一個長頭發,白淨麵皮,藍眼睛的女孩子龜縮在車座上發抖。王棟很不客氣地喊道:“快出來,不然就開槍了!”心裏話,一定是鬼子大官的女兒,否則哪能坐小車,還有大隊鬼子護送,因此,口氣自然不好。


    “別殺我,我是好人!”女孩哆嗦著開口了。


    “吆喝,還會說中國話來,你是哪國人?”王棟好奇地問道。


    “別殺我,我可不是壞人。我是俄露絲人,來這裏找我爸爸地!我爸爸現在前麵的益青縣城裏!”


    “餓露絲?沒聽說過,很遠嗎?”孫耀祖搖頭問道。


    “很遠很遠地,但是那裏有很多中國人,我外公就和一個中國人很好朋友地!”女孩解釋著,逐漸從驚恐中走出來,說話也利索多了。


    “好了,不管什麽國家,反正是外國;再說了,一定是日本人的朋友,所以你現在是我們的俘虜明白嗎?”王棟嚴肅地說道。


    “我明白地,我不是壞人。我是來見我爸爸,勸他去餓露絲的!”女孩繼續解釋著。


    “行了,將她眼睛蒙上,我們趕緊離開這裏!”石頭果斷地下達了軍令。


    “你們把我放開,我有話說!”餓露絲女娃娃沙啞著嗓子,不斷大喊大叫著。


    “洋鬼子,老實點,不然就把你扔到黑瞎子溝裏,讓黑熊把你吃掉!”小地主孫耀祖威脅說。


    洋娃娃不敢叫喚了,但是很不甘心,一會之後,又低聲哀求起來:“小兄弟,我真的不是壞人。我是餓露絲人,和中國人是好朋友。我的媽媽在大學裏教授曆史和哲學,經常和我說起中國人是善良的、勤勞的、勇敢地民族,很了不起的民族。所以我早就想到中國來看看。這不,中日戰爭發生以後,我的父親放棄大學教學工作,不顧我和媽媽勸阻回了日本,前不久,我和媽媽聽說爸爸參加了戰爭,很是擔憂,冒險到中國來,就是勸說爸爸回家的。”


    “放心,我們不會殺你的,等過幾天,我們查清楚你的底細,司令就會放你回去,但願你不要說假話!”孫耀祖似乎被洋娃娃說得動了心,從身邊拿了水壺,遞到洋娃娃手裏,說道:“喝點水吧,等司令回來,也許會放你走的!”


    “司令哥哥,快來,有人進山了!”小丫驚慌失措地從山坡上林子裏鑽了出來。


    “在哪?”王棟緊張地問道。


    喘息一陣之後,小丫急忙說道:“在西麵峽穀裏的馬路上呢,很多的鬼子,還有騎著高頭大馬的!”


    “走,看看去。”王棟急忙命令道,鑽進林子,抄近路向西麵山坡跑去。十幾分鍾後,眾人來到了峽穀邊緣,趴在草叢裏朝下麵公路看去。


    “哇,人真多,還有騎兵!”大黑緊張兮兮地說。


    “別說話,趴下!”石頭看到大黑翹著屁股,抬頭往遠處觀察著,急忙提醒道。


    “司令,幹他們娘的吧!用炮彈,手雷轟死他們!”光頭惡狠狠地說道。


    “閉嘴,幹你個頭,上千人的鬼子兵,就靠我們幾個人,幾條槍,找死呢!”王棟生氣的嗬斥道。


    幾人正在膽顫心驚,議論紛紛,後麵山坡上豆豆扛著一把軍刀,跌跌撞撞跑過來,一麵跑,嘴裏喊著:“司令,不好了,鬼子進山了!”


    王棟他們急忙回頭,緊張地問道:“哪兒?從哪裏進來的?”


    “山,山南,河穀裏。數百名鬼子,已經摸過來了,正在向鬼見愁附近攀登,我和狗剩正迷糊著,突然聽到石頭滾落山穀的咚咚聲響,急忙爬到山澗邊上,看到很多鬼子正在往山上爬!”豆豆哆嗦著回報道。


    “走,回營地。”王棟當機立斷,率領眾少年急忙往營地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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