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鐵戈,胡文郎看到梅俊蒼在桌子上寫的東西,無聲歎息。


    這法子確實激烈,足以讓儒家拚死反撲。


    大夏也有恩科,一般情況下,恩科都還是專門為儒家開設的。


    隻有少部分情況,比如今年確實是農部缺人,工部缺人,會開特科,專門招收這部分的官吏。


    而周鐵衣和梅俊蒼想到的法子,是將這特科給確定下來,分擔儒家在朝廷的官吏比重!


    雖然不知道周鐵衣怎麽敢肯定聖上會同意這件事,並且能夠讓這件事順利施行,治理好國家。


    但是周鐵衣笑而不語,如此自信,倒讓大家都相信他確實能夠將這解決辦法推行下去。


    紫檀木桌上的水漬快速幹透,不留絲毫痕跡。


    儒家憑什麽能夠掌握天下的‘民意’,不就是天下人想要當官嗎?


    隻要想當官,就得學儒法,而儒在法前,所以大夏民間才有言,‘科考選官,司考選吏’。


    但這並不是永恒不變的規則,相反,周鐵衣那個時代驗證過了,工科,農科也能夠當好官,這天下沒有儒法,也不一定會大亂,前提是糾正天下人錯誤的觀念。


    所以才要辦報紙,開民智!


    周鐵衣敢當眾說這件事,第一是要給自己的核心團隊確定目標,他們必須要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麽,才好做事情,才做得對事情。


    不然領導雲裏霧裏,倒是顯得高深莫測,手下就在雲霧裏轉圈子,一年半載也幹不成幾件事!


    如今的小目標是辦報紙,開民智,大目標是改科考,變官製。


    這話他也不怕儒家聽了去。


    因為不管自己做不做這兩件事,儒家都已經將自己當做眼中刺,準備動手了。


    而且這是陽謀。


    包括自己辦的報紙,隻要有起色,儒家絕對會模仿的,不過自己也準備好了坑,等著儒家踩進來。


    挖自己的核心成員?這周鐵衣太有應付經驗了,真正能夠一擊致命的方法,他隻藏在不經意間。


    到時候就算儒家照抄自己的方法,也會適得其反,加速民智開啟。


    大不了他周鐵衣不能操縱民意,你儒家也別操縱民意唄!


    大家都知道儒家是怎麽把持言道的,隻不過一直以來,沒有人能挑戰儒家權威,都是因為心中有算計,想要把民意這把刀握在自己手中。


    經過了信息化時代的衝擊,周鐵衣早就明白,操縱民意,隻是一時的機變之舉,多做幾次,就會反受其害。


    在江湖中留下傳說,讓民意永遠記著最美好的你,才是真正的長遠之策。


    聊了聊行動綱領,周鐵衣就沒有再說正事。


    綱領可以告訴給所有手下,但行動步驟,得單獨一個個說,拆開來,每個人都隻拿到一部分,總的步驟隻有自己一個人知曉,這就是禦下之術。


    周鐵衣開始教徒弟。


    “俊蒼,我其實本來想要將你放在誅神司的。”


    這句話梅俊蒼聽懂了,微微頷首。


    周鐵衣原本自己的酷吏路子不能走,但酷吏是現在朝堂局勢發展的必要階段。


    別看現在聖上好像小勝一籌。


    那是因為自己承擔了一半的酷吏職責,不然言部侍郎誰敢去滅他們家的門?


    不過自己既然不打算走這條路了,自然需要有個替代的人選。


    這個人選本來是梅俊蒼。


    他們儒家最怕的是什麽?


    不就是怕自己家的聖賢教出法家的酷吏嗎?


    當初荀子被拖下儒家的聖位,不就是因為他的‘性惡論’太有實際操作價值,教了兩個酷吏的祖師爺韓非子,李斯嗎?


    周鐵衣如果將梅俊蒼教成酷吏,一方麵可以在誅神司內收攏權柄,另外一方麵也可以作為擊破梅清臣心神的最後一步棋。


    這步棋一旦點下去,必然能夠將死梅清臣這條大龍。


    不過自己後來想了想,梅俊蒼這弟子還是可以好好教,自己也少做點虧心事。


    當然誅神司的事情,自己也不可能不管,那晚上申屠元就交了投名狀,他剛好可以做半個酷吏。


    之所以說半個,一方麵是申屠元沒那智商做完整的酷吏,另外一方麵,自己總要給聖上的人留位置。


    這上善若水,不爭就是大爭。


    “伱來做這《天京報》的主筆。”


    “是,老師。”


    梅俊蒼毫無怨言,恭敬地拱手道。


    隨後,周鐵衣又笑著看向吳謙,“你等會兒去將我書房那套司律親筆注疏的《大夏天憲》搬出來,剛好俊蒼和你都要學法,你們多交流交流,搬到周府的空院子一起住,等我有空了,再一起教。”


    梅俊蒼沒有因為吳謙隻是一個小吏而輕視,對吳謙先拱手道,“見過吳同學。”


    吳謙趕忙回禮,差點讓衣袖掃到茶桌,對上梅俊蒼那雙能夠洞照人心的眼睛,他有種每時每刻在周鐵衣身邊的感覺。


    忽然之間,他記起來周鐵衣說有個人讓他‘害怕’,要讓自己一起共事,這人該不會就是梅俊蒼吧?


    周鐵衣笑著看向這一幕,沒有說話。


    吳謙是這裏資質最差的,但跟好人學好人,認真調教,也能成大器。


    這時候,下人傳話來,說宮裏的人來了,而且帶來了旨意,讓趕快去接旨。


    周鐵衣先給自己倒一杯茶,喝一口,然後站起身笑道,“還真快啊。”


    胡文郎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對周鐵衣的忌憚越發上一層樓,每一步都能夠算到,當真有這種人存在?


    周府正堂,已經擺好了香案,這次是正式的聖旨,傳旨的還是宮中內務府管事大太監馮子寬。


    “誅神司總旗周鐵衣接旨。”


    “臣,接旨。”


    “太和元年春四月,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誅神司總旗周鐵衣所奏對策實乃良策,當廣而推之,令周鐵衣辦《天京報》一事,內務府管事太監馮子寬督辦,望爾兢兢業業,不負朕心。”


    “臣,領旨謝恩。”


    周鐵衣站起身來,恭敬地接過那卷五色紋路的聖旨,合上之後,下人立馬遞過來金貴的金絲楠木盒,放進去之後,專門找地方供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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