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光線問題,趴在對麵樓上那東西,實際和徐徒然昨晚看到的有一點點出入。但她就是能確定,這倆就是一個東西。


    不光是徐徒然,朱棠和林歌顯然也注意到了對麵那東西。兩人不過看了一眼,立刻很有經驗地移開目光。林歌還好,朱棠卻是當場白了臉色,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林歌立刻拍了拍她,朱棠搖了搖頭,用力掐了掐自己,低聲道:“被影響到了,等等有機會我吃點藥……這域主似乎和我同傾向。”


    她也有混亂傾向,相比較其他人而言更容易受這域主影響。還好身上總是備著些慈濟院給的藥,能幫助穩定精神狀態。


    徐徒然實際也有些不舒服。不過或許是之前對抗鬼屋71號時被影響得太深,有了抗性,這會兒反應倒沒那麽大。


    她移開目光,帶著朱棠往旁邊走了走,順勢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群——似乎大部分人都沒注意到對麵有什麽問題,隻有小部分人,刻意低頭,加快腳步,像是在躲避著什麽。


    時間有限,徐徒然沒法一一記住她們的臉和胸牌。她暗歎口氣,又看向方醒。後者正好奇地看過來:“你們,也看到對麵有東西了嗎?”


    徐徒然一怔:“你也看到了?”


    這淡定的表情,不像啊。


    果然,方醒搖了搖頭:“沒有。但我以前的舍友總和我說,對麵樓上有東西。有些同學私下也會這麽說。她們有時還會指給我看,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


    徐徒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異樣的強悍。


    不過這種地方,看不見反而是好事。徐徒然也不想引起她在意或惶恐,隻輕輕擺了擺手,說了聲“沒事,不用管”,跟著便與林歌一起扶著朱棠,往食堂走去。


    而就在她身後十幾步外,又一批學生剛剛湧到橋邊。


    在徐徒然看不見的地方,一個梳著高馬尾的女生抬起頭來,目光落在橋對麵的建築物上,眉頭立刻擰了起來。


    食堂。


    這是一棟長條形的建築物,橫跨兩個校區,共有上下兩層。徐徒然她們這邊沒法上二樓,隻能進入一層範圍,而對麵,則用一道樓梯,直接引到二樓,沒有任何能進一樓的入口。


    食堂的下方,還突兀地立著一排柵欄,將食堂前的空地一分為二。明擺著是不想讓兩邊的學生借用對麵的入口。


    “這種時候,誌學樓的不來吃飯嗎?”徐徒然蹙眉望向柵欄另一邊。隻見那裏空蕩蕩的,與她身邊的人群湧動形成鮮明對比。


    方醒小幅度搖頭:“我不知道。我是從來沒見過她們來吃飯。不過有時候,能聽到食堂二樓有聲音。應該是因為時間岔開了吧。”


    徐徒然:“……”


    她不死心地往柵欄靠了過去,伸手過去掏了掏,啥都沒摸到,反而讓正在巡邏的保安看見了,當場指了出來:“誒,幹嘛呢?沒見說不讓靠近——”


    “不好意思,沒看到。”徐徒然懶懶應了一聲,走回其他女生旁邊,眼中透出思索。


    她方才的行為,雖然被罵了,但沒加作死值。


    說明這個行為並非對她有害……嗯,下次可以再試試。


    徐徒然打定主意,跟著方醒進入食堂。食堂一共就開了兩個窗口,排著不長不短的隊伍;另一側有個獨立的區域,似是額外的食物提供區,那邊倒是圍著不少女生。


    有個剛領完餐的女生從她們旁邊路過。徐徒然掃了一眼她手裏的東西,一塊壓縮餅幹,一瓶礦泉水。


    ……不是,說好的女子貴族學院呢?


    “每人每天可以免費領一次餐,領到的就是這些。”方醒低聲向其他三人解釋,“另外,那邊那個地方也可以買飯。不過需要用學分去換。”


    “學分?”朱棠皺眉,“那是什麽?校規裏有這個嗎?”


    “有,不過在很後麵。要翻到底。”方醒道,“學分可以攢。平時表現好,老師就給加分。表現不好,老師就會扣分。學分高的話,參加班委競選會很有優勢,也可以像那樣直接花掉。”


    她說著,又看向那個獨立的食物提供區。徐徒然跟著望過去,隻見那個提供區裏擺著一個玻璃食品櫃,裏麵放著好些薯片、麵包、炸雞之類的食物,還有彩色的糖果罐。


    不得不說,看著是比單純的壓縮餅幹和礦泉水要吸引人。


    方醒顯然也被吸引得魂不守舍,喉頭滾動幾下,最終還是隱忍地低頭,引著其他三人,去排普通窗口的隊。


    徐徒然她們都是剛入學,還沒學分。而她自己,還想攢學分去競選班委,四人都沒有奢侈一把的條件。


    “而且說實話,我感覺在這裏,也不太容易餓。”方醒想了想,又對其他人補充道,“就是有的時候會饞。特別特別饞。”


    “就算不饞,那些東西的銷量也不會低。”徐徒然往食物特供區看了看,壓低聲音,“在這種鬼地方,吃炸雞也算一種解壓了。”


    就是不知道,這種東西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麽……


    因為排隊的人本就不多,她們很快就領到了食物。徐徒然望著手裏幹巴巴的壓縮餅幹,想了想,拆開包裝試探地咬了一口。


    口感自然算不上好。徐徒然嚼了幾下,得出結論:“就是普通的食物。”


    吃下去不漲作死值。


    “等一下,不太對。”朱棠研究著壓縮餅幹上的包裝,忽然皺起了眉,“這是慈濟院出產的食品。”


    她抬起頭來,神情微妙:“這地方,怎麽會有這些東西?”


    “你說這餅幹?其實是我們以前囤的。”


    同一時間,食堂二樓,陳大壯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順口回答楊不棄的問題:“這個盒子存在的時間很久。雖然在域裏人體的代謝會相對變慢,但時間久了,還是會餓的。所以以前我們就一直通過外麵的人,幫著囤些食物。”


    正好慈濟院和仁心院會定期過來觀測,幫忙帶進來過不少東西。本來都是當做救命物資的,結果兩個月前一變天,域主直接全部接手,拿來發給學生們,當做美食對照組。


    “那邊那些食物,看到了吧?都是拿來引誘學生的。”陳大壯示意楊不棄看向旁邊的特殊食品提供區,“普通人吃下去,會潛移默化地受到影響。同時還能消耗掉普通學生手裏的學分,一舉兩得。”


    對學生而言,學分同樣是能保命的東西。若是為負,就會被直接視為嚴重違反校規——而在這個域裏,嚴重違反校規,是可以被老師合理懲罰的。


    “以前這個域裏,當老師的大部分都是能力者。所謂‘懲罰’也就走走流程。有時也能用來對付‘它’派來的學生奸細。但現在不一樣了……”陳大壯重重嘖了一聲,看向食品提供區的目光有些擔憂。


    “那你們沒法阻止其他人去買嗎?”楊不棄微微蹙眉。


    “試過,沒啥用。還容易被老師抓到扣學分。”陳大壯歎氣。


    唯一的好消息是,域主廣發的壓縮餅幹,是慈濟院那邊特別出產的,能夠增加一定的對於混亂傾向的抗性——雖然不多,但聊勝於無。


    楊不棄聞言一怔,內心湧起幾分荒謬:“那它還拿著到處發?”


    “它估計也怕真正的學生餓死吧。”陳大壯聳肩,舉起手中的壓縮餅幹,隻見上麵印著密密麻麻的英文單詞。


    “最重要的是,它看不懂。嘿,文盲土狗。”


    陳大壯嘲諷地說了句,很珍惜地將壓縮餅幹放進口袋裏。楊不棄心中微動:“你剛才說,‘真正的學生’……”


    “這事有點複雜,回頭和你解釋。這裏等等會有老師過來,還是先去教室吧。”陳大壯說著,拍了下旁邊還在努力啃餅幹的屈眠和小張,“走了。”


    兩個憨憨匆忙忙地應了一聲,手忙腳亂地站起來。楊不棄心情複雜地瞟了他們一眼,好心教了下該怎麽將沒吃完的餅幹保存好,教完起身,不太適應地扯了扯裙擺,跟著陳大壯往樓下走去。


    樓下有個洗手池,距離柵欄約有幾步遠。楊不棄習慣性地過去搓了搓手,無意間一抬頭,視線落在柵欄另一邊空蕩蕩的場地上,目光忽然一頓。


    “誒,怎麽?”陳大壯警覺性很高,“你看到什麽了?”


    “……沒什麽。”楊不棄頓了下,搖了搖頭,“就是剛才,隱隱有種感覺……但我也說不清。”


    他往對麵深深看了眼,思索好了一會兒,卻再抓不住剛才那種玄妙的、稍縱即逝的感覺,隻得與陳大壯一同離開。


    同一時間,柵欄另一邊——


    “徐徒然?”朱棠往前走了幾步,回頭見徐徒然仍站在食堂樓下,不由感到有些奇怪,“怎麽了?有情況?”


    “……不清楚。”徐徒然默了幾秒,搖了搖頭,“就剛才好像感覺到了什麽……”


    她有心想再湊過去仔細感受下,不過附近的保安已經氣勢洶洶地瞪過來了。徐徒然無奈,隻能暫時按下心中好奇,轉身往教室走去。


    思學樓這邊兩個班,一個在二樓,一個在三樓。其餘教室不是充作他用,就是幹脆空著。新入學的三人都被分到了二班,和方醒一個教室,才剛進教學樓,就有戴著眼鏡的同學迎了過來。


    “你們好,我是二班班長。新入學的同學請跟我來。我帶你們去領文具。”


    她幹硬地說著,點了三人的名字,帶著她們往前走,看都不看旁邊的方醒。方醒原本想自己去教室,忽然想起一事,趕緊追了上去,扯了下徐徒然的衣服。


    “戒指,摘掉。”她用口型向徐徒然示意,“小心被查!”


    徐徒然:“……”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這才想起小指上還戴著係統給的尾戒——這東西她戴太久了,習慣得就像身體一部分。要不是方醒提醒,她還真不容易記起來。


    不過校規裏,有規定學生不許戴首飾嗎……徐徒然眸光微轉,想想還是依言先將戒指摘下,放進了口袋裏。


    帶路的班長顯然也是“不正常”的學生之一,走路時的僵硬顯而易見。她將三人帶到一間空教室,取了些筆和本子遞過來,遞出時慢騰騰地念了三人的名字,念到“爸爸”二字時麵不改色,徐徒然腦中也沒有作死值的提示音響起。


    徐徒然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在將本子收進書包時,刻意扯開了一張包裏的銀色色紙。


    下一秒就見跨出門的班長左腳拌右腳,咚地一下摔了下去。


    原來如此。看來這家夥的等級比宿管低。而且還低不少。


    徐徒然在心裏做出判斷,若無其事地將銀色色紙包好,拉上拉鏈,出門時還順手扶了班長一下。


    摔在地上的班長一臉茫然,在被攙起時,甚至冷冰冰地說了聲“謝謝”——給徐徒然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進入教室,正是早自修時間。不過這學校水得很,也沒什麽人組織早讀。隻有零星幾個學生,在一本正經地讀著讚美詩一樣的東西,聲音稀稀拉拉的。


    這個閱讀似乎並非強製。大部分學生都視若無睹,有的趴在桌上休息,有的自己在本子上塗塗畫畫,沒什麽人交流,認真學習的更少,隻有作為真高三生的方醒,在抓緊時間刷題。


    徐徒然三人被安排在教室角落,方醒的隔壁一排。三人坐下後也沒閑著,不是繼續研讀校規,就是繼續觀察班級裏的成員。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迎來了正式的上課。


    據方醒所說,這學校一共就四門課。數學、語文、體育、音樂。每天上午下午輪流上一遍。此外晚上還會安排晚自修,自修期間將由任意老師過來盯著,除了要出去打掃衛生的值日生或是另有責任的班委,其餘人都必須在場。


    每個科目的老師在自己課上,都有著絕對權威,不容其他老師挑釁。但對於學生,他們也不能為所欲為。除了正常的課堂互動外,老師在課上能直接調動的,隻有班委。


    此外,老師不能強迫學生執行指令、不可沒收學生私人物品、不可花費超過五分鍾在與教學無關的事情上。


    ——和宿舍條例一樣,這部分規則,也是僅在“老師不可信任”的前提下生效。徐徒然特意留意了這一部分,甚至還認真在本子上抄了一遍。


    而在課後,除了身為班主任的數學老師外,任課老師將不能再對班委發出任何指令。


    說來也怪,思學樓兩個班,班主任都是數學老師。


    徐徒然一開始還不太理解,而隨著一上午課程的結束,她逐漸找到了原因——


    或許是因為,在這些老師裏,數學老師就是最強的。


    一大例證就是,他們在點到自己名字時,所增加的作死


    值。


    徐徒然記得很清楚,在上課之前,一共三個非人存在都稱呼過“爸爸”這個名字。其中班長叫名字不漲作死值,宿管漲四十點,而負責報到的行政處老師,一次能漲五十點。


    而一個上午,語文、體育、音樂、數學四門課輪著上下來,靠被點名拿到的作死值,哪個都比五十點高。其中語文老師能帶來七十點,體育和音樂老師都隻能帶來六十點。


    數學老師最高,點一次名就給九十點,傲視群雄。


    不僅如此——在上課時,徐徒然身上還總會偷偷帶一些靈異物件。在教室上課時,就藏在桌鬥裏。體育和音樂課時,就隨身放在口袋裏——不過因為口袋容量有限,她能隨身帶的,隻有維生素小藥瓶,和一個永晝傾向的狐狸擺件。


    即使如此,體育老師和音樂老師的受影響程度,也要比其他人明顯。體育老師上課上著上著就陷入呆滯,音樂老師則幹脆打起了瞌睡。


    語文老師是個禿了頂的中年男人,光禿的腦袋上鼓著明顯的經絡,頭大到充滿違和。


    徐徒然在他的課上一共放出了火災手電筒、混亂鏡子、維生素藥瓶和狐狸擺件四件。東西一多,“撲朔迷離”的效果自然加深,班長和另外兩人人還在課上就直接開始了互毆——場麵一時熱鬧無比,連在底下偷偷做卷子的方醒就被驚得抬起頭來。


    那禿頂的語文老師卻還能大致維持著鎮定,隻是寫的板書都顯得亂七八糟,說話也變得有些顛三倒四……然而總體來說,並沒有非常失態的地方。


    雖然按照方醒的評價,這個老師的板書本來就很差勁。思路一點都不清晰。放條沾著墨水的蟲子上去爬,估計都寫得比他好。


    對此,徐徒然隻能表示,畢竟都在這鬼地方教書了,要求也別太高。


    而輪到數學課時,她為了檢驗效果,依舊選擇了一次性放出四件套。


    上節課打架的班長和另外兩人已經被罰去外麵反思,課堂裏安安靜靜的,隻有粉筆在黑板上摩擦的聲音,有規律地響起。


    徐徒然緊張地盯著黑板前的人影,那個剪著利落短發的女老師卻像什麽感覺都沒有,隻麵無表情地往黑板上抄著題。


    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哢噠”一聲,粉筆斷裂。數學老師望著黑板上的題目,忽然誇張地歪了歪頭。


    “這道題,我是不是寫錯了?”


    她低聲說著,似是在自言自語,聲音卻很清晰地傳遍整個教室。


    正在偷摸寫自己題目的方醒條件反射般抬起頭來,快速掃了遍黑板上的題目,明顯一怔。


    似是注意到她的神情,數學老師平靜看了過來:“方醒同學。你看出來了嗎?能告訴我,我錯在哪兒了嗎?”


    方醒:“……”


    在被點名的瞬間,太陽穴泛起針紮一般地疼痛。她局促地站起來,小心開口:“那個,老師你……從第二行起,就代錯了數。”


    “……噢。”


    數學老師轉頭又盯著黑板上的式子看了會兒,恍然大悟地點頭:“所以我確實錯了。”


    她側頭看了眼方醒,揮手讓她坐下:“勇於指出老師的錯誤,給你加一分。”


    方醒如釋重負地閉眼,孰料下一秒,又聽那老師道:“但你對老師沒禮貌。扣三分。”


    “……”方醒難以置信地抬頭,一臉蒙圈。那數學老師卻沒再管她,優雅轉身,目光緩緩在教室中掃過。


    最終落在了坐在角落的徐徒然身上。


    微微眯起眼睛,她不緊不慢地朝著徐徒然走了過去。


    “爸爸同學。”她麵不改色地念出了徐徒然胸牌上的名字,“能告訴老師,你的桌鬥裏有什麽嗎?”


    “……”


    她抬眸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老師,含蓄地笑了下:“報告老師,隻有一些手工紙。”


    “回答老師話的時候要站起來。”數學老師淡淡道,“沒有禮貌,扣兩分。”


    徐徒然:“……”


    還好上節課她因為幫著拉架得了三分。不然這上課第一天就給扣成負分也太離譜了。


    她打量了眼跟前的老師,聽話地站了起來,再次強調:“報告老師,確實隻有一些手工紙。”


    “好孩子不可以撒謊。”數學老師提高了音量。


    “您不信可以自己看嘛。”徐徒然理直氣壯。


    【恭喜獲得二十點作死值】的提示在腦海中響起。下一秒就見那老師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徑直將手伸進了徐徒然的桌鬥——


    過了片刻,忽聽她重重“嘶”了一聲,飛快地將手收了回來。


    指尖泛著微微的紅。她惱怒地看向徐徒然,後者無辜回望:“老師,還要繼續看嗎?”


    數學老師:“……”


    “副班長!”她微微提高音量,“你過來看!她桌鬥裏都有什麽!”


    沒料到她還會叫外援,徐徒然臉色微變。另一邊,一個梳著高馬尾的女生已經應聲,快步走了過來。


    她俯身往徐徒然的桌鬥裏看去。卻見桌鬥深處,一排銀色色紙,正閃著細微的光。


    ……這就有些尷尬了。


    徐徒然不動聲色,開始思考之後該怎麽圓。


    這些色紙都是她不久前才塞進去的——她當時見數學老師看過來就感到不妙,立刻悄悄往桌鬥裏塞了一堆本子和一排銀色紙紙團,好擋住後麵的靈異物件。之後被數學老師當眾檢查,她又特意發動了一次“撲朔迷離”的主動效果,拖延了她零點七五秒好完善布置。


    就是沒想到她還會讓其他人過來查……徐徒然之所以用銀色色紙去擋,就是猜到數學老師不會願意主動伸手去拿這東西。但這玩意兒對普通人應該沒作用。


    如果隻是單把色紙拿出來倒沒什麽,後麵她還墊了一堆本子。就怕這老師較真,讓她把自己桌鬥全給掏了……


    徐徒然神情複雜地看向旁邊的女孩。卻見她朝裏麵深深望了幾眼後,站了起來:“老師,裏麵確實隻有一些手工紙團。”


    數學老師語氣裏已經帶上了一絲煩躁:“那你就把紙團拿出來,再看看裏麵!”


    副班長依言看了看,不等數學老師反應過來,又將紙團放回了原位。


    “報告老師,紙團後麵什麽都沒有。”


    ……?


    徐徒然有些詫異地看她一眼。副班長目不斜視,語氣如常:“不信的話,您可以再叫其他班委來檢查。”


    數學老師:“……”


    她冷冷瞥了副班長一眼,頓了幾秒,語氣忽然冷靜下來:“算了,不用了。”


    說完將副班指回位置上,緩步回到黑板前,繼續講她的課,從頭到尾,都沒再看徐徒然一眼。


    隻有作死值加五十的聲音,提醒著徐徒然她此時有多不爽。


    徐徒然當時就覺得,這數學老師多半還要再給她找點麻煩。


    不過她也沒想到,這事居然來得這麽快。


    下午第一節是數學課。才剛打鈴,就見數學老師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旁邊跟著終於罰站回來的班長。


    這堂課徐徒然沒再放出任何靈異物品。即使如此,班上還有起碼四個非人,她的“撲朔迷離”依然具有作用——班長才剛進門,就臉朝下摔了一跤。


    數學老師走進教室剛要發飆,愣是被這一跤擾亂了氣場。默了片刻,無奈地一指,將班長再次指到外麵站著,方用力拍了下講台。


    “班長舉報。班上有人戴了首飾。各位同學坐在位置上不要動,老師現在一個一個過來查。”


    “再次強調,在我的課上,不許有人戴首飾,也不許有人紋身或者化妝。如果被我查到,今天晚自修去掃實驗樓的名額就有人了。”


    她說是一個一個查,實際一上來就直奔徐徒然處。徐徒然無辜地朝她攤開雙手,她隻淡淡瞟了一眼,立刻又翻看起徐徒然的筆盒、桌鬥和口袋。


    桌鬥裏麵早已收拾幹淨,筆盒和口袋裏也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東西。數學老師不依不饒,又去翻她書包,才一拉開,就被裏麵滿滿當當的銀色給晃了眼睛——全是用銀色色紙團成的包裹。


    上次觸摸這紙張的刺痛感還留在指尖。數學老師頓時陷入沉默。


    “老師,還要摸摸看嗎?”徐徒然積極配合,甚至主動將書包往老師麵前推,“要不你都打開看看吧,來,看看。說不定裏麵藏了首飾呢?”


    數學老師:“……”


    她沒好氣地看了徐徒然一眼,用力放下了她的書包,轉身往其他人的位置上走去。


    徐徒然聽到腦海中再次響起的作死值提示音,心滿意足。然而在看到數學老師過去的方向時,她表情又是一頓。


    數學老師這會兒正在檢查林歌。而林歌的旁邊,坐著的正是朱棠——毫無疑問,她們這名字最有個性的三人,都被視為了關照對象。


    雖然平常不會被點名,但這種時候,肯定會被重點關注。


    林歌倒是沒什麽。她本來就不用這些。問題是朱棠。


    徐徒然知道,朱棠的手腕上,有一圈龍鱗——她可以自由控製身上的龍鱗,但隻有這個部位的鱗片,她是收不起來的。


    因此她平時都盡可能穿長袖。就是穿短袖,也會戴手鏈或者護腕遮擋。


    她這會兒倒是戴著護腕。但一旦摘下,龍鱗肯定會暴露。按照這數學老師雞蛋裏挑骨頭的性格,說不定會直接汙蔑成紋身……


    徐徒然心念電轉,立刻從包裏摸出放著筆仙之筆的銀色方盒,打開來,取出裏麵的尾戒,戴在手上——反正她本來也是想去實驗樓看看的,之前故意藏起戒指,也隻是想試試看能不能將時間拖過五分鍾。


    如果能和朱棠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老師!我自——”她戴完戒指就舉起了手,幾乎是同一時間,另一隻戴著誇張手鐲的手高高舉起。


    “報告老師,我自首!”梳著高馬尾的副班一臉嚴肅,“我戴首飾了!”


    徐徒然:“……”


    她詫異地看了對方一眼,副班麵無表情地回望,很快就移開了目光。


    徐徒然視線下移,視線落在對方的胸牌上。回憶起之前看到的上麵的名字。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艾麗絲?


    另一邊,誌學樓。


    他們下午第一節是語文課。楊不棄奮筆疾書,趁著老師轉身,將一個紙團扔到了陳大壯的桌上。


    【你不是說會把今天去打掃的名額給我嗎?現在什麽狀況?為什麽就指定小張了??】


    陳大壯偷偷看了眼講台上的老師,無奈回複:


    【我沒辦法。老師的命令,優先級高於衛生委員。他已經指定了小張,衛生委員也沒法改名單啊。】


    所以為什麽會指定小張啊!


    楊不棄一腦袋杵在課桌上,生無可戀。


    陳大壯看不過眼,又默默扔來一個紙團。


    【這可能就是小張的命吧。】


    從早上到現在,一共四節半課,節節都要出點事。不是被抽答問題答不出,就是打瞌睡正好被抓到。下午語文課老師心血來潮突抓儀容儀表,就他頭發有鬢角,當場被抓典型,直接被指定晚上去掃實驗樓。


    一般值日要派兩個人。衛生委員是他們這邊的人,還有一個名額,他肯定是要自己頂上的。這樣一來,就沒楊不棄的份了。


    楊不棄:……


    他默了片刻,抿唇又給陳大壯回了一條:


    【那如果他今晚去不了呢?】


    陳大壯:……?


    不是,等等,為啥他會去不了?


    【裝病沒用的!你別想了!】陳大壯立刻回複,【校醫會查!】


    楊不棄:……懂了。


    就是說,不是裝的就行了。


    楊不棄又微一沉默,拿出自己中午新領的礦泉水,擰開蓋子,在瓶口稍稍一抹。些微的綠色掉入水中,很快就融了進去。


    然後趁著老師不注意,平靜地將礦泉水放到了身後小張的桌子上。


    金花,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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