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之宮。


    靠著那僅有的一次“百分百登入機會”,陷入睡眠的徐徒然,很順利地來到了這個服務器的門前。


    和其他的升級服務器一樣,整片區域都隱藏在一扇鐵藝大門之後。令徐徒然有些驚訝的是,這扇大門,是白色的——不僅如此,整個空間內,僅隻有這一扇門。


    她回憶起之前所見的“混亂之徑”與“天災墓園”。門的顏色樣式姑且不論,其他的空間內,都是兩扇大門兩兩相對。這次遇到的這個,倒是從各個方麵來說,都挺特別。


    徐徒然好奇地透過門的空隙往裏看了看,攤開掌心,果不其然,發現掌心中藏著一把鑰匙。


    這把鑰匙也是白色的,鑰匙頭上是個很浮誇的愛心形狀。徐徒然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沒有多管,將鑰匙插進鎖孔中,才剛轉了半圈,便聽見鎖芯打開的聲音。


    都不用她去推,沉重的大門自行向兩邊打開。徐徒然探頭往裏看了眼,頗有些驚訝地“誒”了一聲。


    隻見門的後麵,還是門。


    一共兩扇門,都是稍小一些的鐵門,各自占據著一片空間。乍看上去似乎很近,然而徐徒然細細一看才發現,距離實際很遠。


    徐徒然的腳下,是一道長長的台階,斜伸向下。台階的下方,一兩條羊腸小徑蜿蜒,分別延伸到兩扇門下。


    小徑中間隔著一大片深綠色的高草地,起碼有一人高的草叢無風自動。隱隱可見草地中有無數半透明的人影正在轉來轉去,似乎已經迷失其中。


    徐徒然心裏清楚,自己現在能將一切布局看得分明,無非是因為自己正站在高台階上。可一旦走下去,自己搞不好,也會成為迷失在這片高草地中的一員。


    就是不知道,那團通往“燭”的光芒究竟在哪兒。一眼望去,根本就沒有看到……


    徐徒然思索片刻,抬手左右點了點,準備先隨機挑一條路,走著試試。


    點點豆豆,很快就點中了右邊一條路。徐徒然當即沿著台階走了下去,好不容易踩到地麵,剛要往右邊走去,腳邊忽然傳來一陣異樣的觸感——


    軟軟的、涼涼的。毛乎乎的。


    她詫異低頭,隻見自己腳邊正窩著一隻兔子。


    白色的兔子。瞧上去不過小皮球大小,雪絨絨的一團,長耳朵、紅眼睛,正常到不行。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這種地方,看上去極度正常的東西,或許本身就是一種不正常。


    徐徒然認真觀察了一會兒那隻兔子,若無其事地往旁邊挪了挪,假裝沒有看到的樣子,準備繼續往右邊走。


    那兔子卻又自己貼了上來。不光貼,還一個勁兒將身體往徐徒然腳前湊,差點把人絆一跤。


    ……


    好吧,看來裝看不見可能不行。徐徒然抿唇,蹲下身去:“你想幹嘛?”


    兔子當然沒說話。它隻是突然往外蹦了幾下,動作矯健。徐徒然還以為它要離開了,沒想它停在不遠處,又回過頭來看她。


    徐徒然:“……”


    兔子是往左邊蹦的,正好停在通往另一條路的入口。徐徒然微微挑眉,故意又朝著右邊走了一步,果不其然,又見那兔子蹦回來,拿頭輕輕拱她。


    ……這是什麽服務器限定怪物嗎?看著還挺可愛的,不會等等突然變大咬她吧?


    徐徒然盯著那兔子看了一會兒,不知為何,居然看出了一股熟悉感。她想了想,索性按著它的意思,往左邊走去。那兔子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蹦蹦跳跳,還時不時過來挨挨蹭蹭,耳朵軟噠噠地垂著,一副乖巧模樣。


    就……還真的挺可愛的。


    徐徒然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動了。橫豎剛才路也是隨便挑的,從這兔子身上也沒感覺到惡意,她便當真順著左邊的小路,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小路的兩旁,密密的高草仿佛深牆,草叢時不時搖晃一下,露出些許人影或微光,眨眼又被高草淹沒——這場景按說該是挺有壓迫感的,可徐徒然卻隻感到熟悉和放鬆。


    這和在“天災墓園”時的放鬆,似乎又不太一樣。但具體是哪兒不同,她也說不上來。


    不知走了多久,那兔子忽又湊了上來,輕輕咬著徐徒然的皮鞋扣,將她往高草地裏拉。徐徒然無所謂地順著它的指引走去,身影逐漸沒入高草之中,原本密不透風的高草卻像是感應到什麽一樣,自動往旁邊讓了讓,給她讓出一條小小的縫隙。


    有其他半透明的人影,稀裏糊塗地在此時湊過來。高草地如潮水般往裏一合,悄無聲息地將他們又盡數擋在了外麵。


    深草如波濤,隨著徐徒然的靠近,分開又合攏。徐徒然一無所覺地順著縫隙走進去,一直走到草地的深處,邊走還邊嘀咕——秩序之宮,一路走過來,沒看到宮殿,倒盡是走迷宮了。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來到高草地的深處。徐徒然腳步忽然一頓。


    隻見她前方的不遠處,是一片廢墟。


    斷壁殘垣,看上去像某棟宏偉建築的一角殘骸,斷裂的巨大石柱孤零零地杵在地上,表麵生滿青苔與枯藤。


    壯觀又蒼涼,莫名讓人覺得有些傷感。然而徐徒然記得,方才從上方往下看時,分明是沒看到這麽一片東西的。


    兔子蹦躂著,領著徐徒然轉到了某堵斷牆的後麵,隻見一小團光點,正在這個角落安靜漂浮。


    徐徒然伸手,將其握在手中。溫暖的感覺從指間湧入,同時出現的,還有熟悉的提示音——


    【恭喜您,順利完成了一次傾向升級】


    【當前素質:白雪女王】


    【當前等級:天災:燈/秩序:燭】


    【恭喜您,獲得秩序傾向新特技——[絕對王權]】


    ……?


    寂靜的辦公室內,徐徒然豁然睜開了眼睛。


    【特技:白雪女王·絕對王權】


    【當前等級:秩序:燭】


    【效果:主動特技。你可指定任一區域為自己的[國土]。在[國土]內,你可憑君王身份,製定任意規則,並對其進行修改、補充或作廢。每次操作,都將消耗一定體力。隻要你身處[國土]範圍,所經手的規則就將持續生效。】


    【備注1:[國土]的可圈定範圍,隨使用者等級提升而提升。】


    【備注2:當你離開[國土]範圍,即視為[離任]。[離任]後,所經手的規則將隨時間流逝而逐漸失效。】


    【備注3:當你所經手的規則與其他秩序能力者的成果相悖時,若對方等級為燭及燭以下,則在實際執行時,你的規則享有最高優先級。你可隨意修改、覆蓋或作廢對方製定的規則,且對方無權對你這樣做。】


    【備注4:對於你所經手的規則,你永遠享有最終解釋權。】


    ……


    可以。


    徐徒然在蘇醒的第一時間,迅速掃了一下解鎖的新特技,默默得出結論。


    這個新技能,似乎挺流批。


    她緩緩眨了眨眼,艱難地從椅子上爬起來——因為睡姿問題,她的肩頸稍微有點難受。目光順勢掃過周圍,在瞥見睡在辦公桌另一頭的副班長後,徐徒然陷入了一瞬的沉默。


    ……嚴格來說,她並沒有“看到”副班長。在她的眼裏,睡在辦公桌對麵的是一隻一人高的節肢昆蟲,薄薄的膜翅緊貼在身體兩側,正隨著呼吸微微張合。


    才剛升級的秩序傾向,似乎並沒有展示出對幻覺的抗性。徐徒然盯著那蟲子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雙腳小心踩在了地板上。


    地板此刻看著也是相當不像樣,碎肉血跡糊了一地。徐徒然明知這些都是假的,卻還是忍不住繞著走,墊著腳尖,來到了規則紙跟前。


    她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此時距離她們入睡才過了二十分鍾左右。晚自修還沒有結束。如果她們能在此刻離開,之後也不用擔心什麽夜不歸宿的問題了。


    前提是,能離開。


    徐徒然望著麵前的規則紙,深深吸了口氣。又摸了摸口袋,確認楊不棄給的藥觸手可及。


    然後,她在意識中打開了“技能加點”的麵板,一口氣從作死值裏提出三千五,全部點到了新特技“絕對王權”之上——


    她記得,自己上次將“撲朔迷離”從燭砸到炬,一共用了一千五。而她這回,是打算將這個技能一次性送上輝級……


    巨額的數值像是不要錢一樣砸進“絕對王權”的技能條裏,幾乎是同一時間,徐徒然聽到腦海中有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


    【恭喜您,完成了一次特技臨時升級——】


    【當前等級:燈】


    【當前等級:炬】


    【當前等級:輝】


    【……效果:……在[國土]中,你可憑君王身份,製定任意規則,並對其進行修改、補充或作廢。每次操作,都將消耗一定體力……】


    【……備注3:當你所經手的規則與其他秩序能力者的成果相悖時,若對方等級為輝及輝以下,則在實際執行時,你的規則永遠享有最高優先級。你可隨意修改、覆蓋或作廢對方製定的規則,且對方無權對你這樣做。】


    ——成了。


    徐徒然再次做了個深呼吸,將注意力轉移到麵前的規則紙上。


    姑且將這棟實驗樓都圈為“國土”,斟酌片刻,她謹慎地開口:


    “我宣布,這張規則紙上的第五、六、七條規則,全部作廢,且永遠不可重啟——”


    明明是很輕的話語,說出時卻像帶著千鈞的力量。徐徒然不知該怎麽形容那種感覺——就在她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冥冥中,她像是聽到了有什麽東西被莊嚴敲響,聲音遠遠地在雲層回蕩。


    一錘定音。


    或許是因為直接跳級使用了輝級技能的關係,在話語出口的一瞬,徐徒然感到體內傳來一種淡淡的悶痛。不過這感覺很快便退了下去,徐徒然的注意力,也回到了那張規則紙上。


    隻見那張紙上,最後幾行字正被迅速抹去。房門處傳來哢噠一聲響,徐徒然忙過去試了試,發現房門已經可以打開。


    徐徒然心下一鬆,當即便打算叫醒副班離開。然而才剛轉頭,腦海中又一提示音鏗然響起——


    【恭喜您,獲得一千五百點作死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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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徐徒然:……?


    四周的幻覺尚未褪去。她警覺轉頭,隻覺眼前忽有什麽一閃而過——


    那是一張男人的臉。


    一張冷漠的、男人的臉。睜著一雙金色的眼睛,眼中盛滿不屑、嘲諷,以及淡淡的惱怒。


    他似乎對自己說了什麽,但徐徒然沒有聽清。她隻注意到,對方朝著自己抬起的右手。


    他右手淩空一抓,像是攥住了什麽,猛地用力收緊。


    下一瞬,胸腔巨大的疼痛襲來。徐徒然嗚咽一聲,一下摔倒在地。


    副班長是被徐徒然摔倒的動作驚醒的。


    她睜開雙眼時,四周的幻覺正半褪不褪。徐徒然在她眼裏就是一顆歪倒在地的巨大多肉植物。那植物噗噗地向外淌著汁液,一邊淌,一邊還在一蠕一蠕地往外爬。


    副班長本能地覺得有哪裏不對,一麵喚著徐徒然的名字,一麵靠過去。待湊近時,正好幻覺完全散去,她也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副班長的臉色當時就變了。


    隻見徐徒然正捂著胸口躺在地上,雙眼緊閉,麵色慘白,左手緊抓著一個打開的藥瓶,右手指縫間則有鮮血汩汩冒出,在地上匯成一灘。


    而她的麵前,則是那扇打開的、辦公室的門。


    更驚悚的是,這個時候的徐徒然,居然真的在往外爬——明明看著都意識不清了,但身體還在動!手都伸出房間外了!


    副班長整個呆滯,反應過來後立刻蹲下身去,小心將人翻過來,挪開她的手掌,神情更是嚴肅——隻見徐徒然胸口處是一個可怖的血洞,看上去不像是被利器捅的,倒像是被什麽怪物抓的。


    副班忙將自己的手掌蓋了上去,手掌中有綠色的植物細藤探出,交織成細密的網狀,小心地覆蓋在徐徒然的傷口上,一邊吸收著徐徒然傷口的血液,一邊不斷分泌出黏液,試圖幫助她傷口愈合。


    “吸血藤”,她的技能之一。看著像是攻擊技能,實際隻適合拿來奶人。


    徐徒然迷迷糊糊地,還一個勁兒要往外挪動。副班長想要控製住她,卻聽她含糊開口,聲音飄忽:“不能在這兒……出去……先出……”


    “什麽?”副班長一時沒聽清,隻奇怪為什麽今天吸血藤起效得特別慢。徐徒然咕噥了句“規則”,副班福至心靈,猛地往旁邊看去,終於明白了徐徒然心心念念要先出去的原因。


    隻見那張規則紙上,最後幾行不利規則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兩行新的規則——


    【本辦公室內,任何藥物,禁止生效!】


    【本辦公室內,任何形式的治療,禁止生效!!】


    ……被針對了。


    這是副班的第一反應。


    她腦子裏迅速閃過醒來後看到的種種,電光石火間將一切串聯了起來——


    櫃子上沒有儀式圖案,但規則紙上內容被抹除。所以應該是徐徒然在自己睡著的時候,用了無需儀式的某種方式,解除了房間的禁錮,卻也因此招來了幕後黑手的報複。


    而規則紙上新出現的兩條規則,就是在針對受了重傷的徐徒然,想置她於死地!


    副班長呼吸一滯,當即將渾身是血的徐徒然半拖半抱,努力往走廊上挪去。好不容易將人搬出辦公室,剛要重新施救,餘光無意往外一掠,整個人忽然僵住。


    隻見走廊的另一頭,正立著兩個人影。


    兩個焦黑的人影。並肩站在走廊中,靜靜看著她們。


    副班長的心髒不由一陣狂跳,盡可能地將徐徒然往懷裏攬了攬,麵上露出幾分決然。


    吸血藤的醫治還在緊鑼密鼓地進行。副班長一麵要救人,一麵要防備那兩個怪物,治療的效率難免受到影響——然而徐徒然這個狀態,她又不可能當場帶著人跑。


    所幸,那兩個焦黑人影,待了沒一會兒後,就自行原地消失了。


    副班長閉了閉眼,隻覺心口一塊巨石終於放下。她再次低下頭去,正要再細看徐徒然傷口,卻見一隻焦黑的手突兀出現,一下搭在了徐徒然的身上。


    ……!


    副班長心髒一停,順著那手看了過去,正對上一張麵目模糊的、帶著陰森笑容的臉。


    楊不棄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是出問題了。


    不然很難解釋他現在的作為——蹲在一個充滿殺氣的兔頭人的麵前,一麵說著“我沒有惡意,我是好人”,一麵十分小心地將手蓋在對方懷裏的黑兔子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明明他們已經可以走了——就在不久之前,他因著一個莫名的力量從睡夢中醒來,一睜開眼,就發現被封閉的辦公室忽然自己解鎖,縈繞在辦公室內的幻覺也迅速褪去。牆上的規則紙出現了令人不解的變化,但似乎對他們造成不了什麽妨礙。


    楊不棄當即叫醒衛生委員,兩人快速往外撤離。結果剛到走廊,人就傻了。


    他們又看到了兔頭人。


    就站在走廊的那頭,冰冷冷地望著他們。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的兔頭人隻有一個,不過它的手裏多了一隻黑兔子——它被那個兔頭人拎著耳朵提著,身上有血在答答滴地往下淌。垂下的後腿偶爾抽搐一下,示意還有生命跡象。


    楊不棄當時就沒忍住多看了幾眼,後被衛生委員催促著往樓梯走,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


    “楊大郎?”衛生委員驚訝地看他,“你怎麽了?”


    “我……我說不清。”楊不棄抬手揉著腦袋,一臉蒙圈,“我就是感覺,不太對。心裏莫名懸著,很不安……”


    “那兔頭人在瞪你呢,能不懸嗎?”衛生委員莫名其妙,“快撤了——”


    他伸手去拽楊不棄,後者卻微微往後一退。


    “……它把那兔子抱在懷裏了。”楊不棄小心地往對麵瞟了眼,低聲道,“它好像有人性。它想救它……那兔子看著不像怪物……”


    衛生委員:“……”


    他一開始還奇怪楊不棄突然說這個是要做什麽。然而下一秒,望著反身朝著兔頭人衝去的楊不棄,衛生委員頓悟了——


    大郎,這是在為自己的作死找借口。


    他眼睜睜地看著楊不棄一個滑鏟,鏟到那兔頭人的麵前,跟著小心翼翼地朝著對方懷裏的黑兔子伸出手去。


    “冷靜、冷靜。我不是來找事的。我隻是來看看兔子、看看兔子……”


    他聽見楊不棄神神叨叨地念著,將手完全按在了黑兔子的身上。


    如果他這個時候被兔頭人打,我一定不會去救他的——衛生委員默默想到。


    他知道生命傾向的能力者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聖母聖父情節,但聖父到這個程度,真的過分了!


    事實上,副班長當時差點就錘人了。


    哪怕是對於能力者而言,陡然看到一個焦黑屍體趴在地上對你笑,這事也足稱得上驚悚。而人在驚懼之下,會想要給對方來上一拳,這事是完全說得過去的。


    隻是她那一拳沒能揮得出去——她按在徐徒然傷口上的右手本能地彈動一下,才剛要揮起,卻被人輕輕按住。


    副班詫異地低頭,隻見徐徒然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眼,正虛弱地按著她的手背。


    “先別急。”她聲音微弱道,“先等等。”


    副班長:“……?”


    她驚疑不定地看著徐徒然,又看向麵前的焦黑身影。對方的手正順著徐徒然的衣服一點點往傷口處移動,副班長本能地蹙眉,卻還是按照徐徒然的示意,將自己的手撤開些許。


    那隻焦黑的手終於覆在了徐徒然胸口的傷口上。它稍稍抬起些許,汙濁的血液順著手掌的輪廓滴落下來。


    “……”副班長血壓頓時變得有點高。然而下一瞬,她便愕然瞪大了雙眼。


    她看到徐徒然的傷口正以驚人的速度愈合。呼吸也在迅速變得平緩。徐徒然拿起手中的藥瓶,似乎是想往嘴裏倒一粒,想了想,似覺得沒什麽必要,又將藥瓶蓋上。


    她看上去對自己的愈合毫不驚訝,隻目不轉睛地望著那焦黑人影,目光帶上幾分思索。


    “……徐徒然?”副班長微微蹙眉,隱隱覺得腦海中似有什麽掠過,卻不敢相信,“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個……老實說,我之前也隻是猜測。”徐徒然說著,忽然伸手抓住了焦黑人影的手腕,跟著小心坐起身來,順手將掛在背後的書包轉移到了胸口。


    副班長順勢往後退開些許,看向焦黑人影的目光仍帶著警惕。徐徒然卻是安撫地看她一眼,努力坐直了身體。


    她不知道副班長,或是以前來到這裏的能力者們有沒有類似的感覺。但在不久之前,在她即將將冰錐紮入這怪物身體的那一刻,她確實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一股很溫柔、很強大,卻又非常堅定、不容置疑的阻力。


    而副班長曾說過,在這個學校裏,存在著一層最基礎的邏輯,就是學生不能殺害學生。


    再加上被困在辦公室時,她和副班長之間也曾互有幻覺,若非彼此早已確認身份,她完全有可能會被糊弄過去。這讓徐徒然不由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們之前所看到的怪物,真的是怪物嗎?


    而現在,她這個猜測,終於得到了最後的證實。


    徐徒然望著自己麵前的焦黑人影,輕輕呼出口氣,以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開口:


    “我宣布,在這棟樓裏,所有的幻覺都必須消失。”


    話音落下,言出法隨。四周場景宛如薄紗飄落,層層幻覺一疊一疊地淡去,逐漸剝落出陌生的真實。


    正快步奔向楊不棄的衛生委員猛地停下腳步,視線正與麵露愕然的副班長撞上——相似的驚訝逐漸轉換成驚喜,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加快腳步往前衝去。


    而另一邊,被徐徒然握著手腕的楊不棄僵在原地,緩慢抬眼,正對上徐徒然若有所思的目光。


    “楊大娘……”她緩慢念出對方證件上的名字,恍然大悟地點頭,“哦,這就是你穿裙子的原因嗎?”


    楊不棄:“……”


    雖然但是,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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