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上,數學老師背著學,正在黑板上奮筆疾書。


    白色的粉筆一下又一下地用力往黑板上戳,甚至留下明顯的凹點。但若仔細看看就會發,她握著粉筆的手指不僅正在收緊,還莫名有些發抖,抖得還越來越急。


    當然,因為距離問題,徐徒然是看不到這個細節的。她隻垂眸望著麵前畫著校園地形圖的本子,時不時補上或劃筆,劃著劃著,忽又感到眼前場景一陣搖晃,莫名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是聽不懂的語言。像是責罵,又像是野獸的吼叫,語氣激烈,在耳邊響的感覺宛如有東西在耳邊爆開,連耳膜都隱隱作痛。


    徐徒然用力掐了掐大腿,試圖將這種討厭的幻覺驅趕,目光無中掠過坐在斜前方的朱棠,發她正趁著數學老師不注,偷偷往嘴裏塞藥片。


    那是用來幫助穩定精神狀態的藥——朱棠,她在正不舒服。


    考慮到朱棠和己都具有的混亂傾向,這種不適顯然大概率來於大槐花本花。不過徐徒然不明白……這好端端的,它突然搞什麽事?


    她不明所以地往外麵看了眼,什麽都沒看到。卻明顯能感覺到空氣裏多了某種強烈的情緒,像是憤怒,又像是埋怨……


    ……?


    徐徒然左思右想不明白這大槐花突然犯病的理由,又覺得似乎沒什麽搭理的必要,索性暗地裏己的位置圈成國土,又在紙上頒布下“精神汙染不可進入”的禁令,腦袋一低,繼續畫己的示圖。


    ——而在遙遠的另一棟建築物內,空氣中浮動的憤怒情緒,瞬間變得加劇烈。


    ……氣!


    空曠的小禮堂中,一層厚厚的半透明膠質固體,正順著階梯一點點往上攀爬,果凍狀的軀體不住搖晃,每次晃動,都準確地傳達出一個訊息。


    ……氣!


    ……好氣!


    好用的伴物又了一個。為什麽不聽話?氣死了。


    心情不好到想要瘋狂嗶嗶,結果被嗶嗶的中一個樹洞象居然還門給關上了!氣了!


    它不知那人是誰,但它就是好氣!啊!


    攀在階梯上的粘稠固體晃得厲害,甚至給人一種整個房間,包括所有的光影都在搖晃的錯覺。


    坐在最後一排椅子上的男人不悅地閉了閉眼,試圖將那種令人不適的搖晃感趕出己的腦海——不得不說,和混亂傾向的可憎物打交,就是讓人討厭。


    男人身上穿著一件薑黃色的襯衫,襯衫上是一個頗具特色的火炬圖案。或許是因為這衣服穿舊了,那火炬圖案顯出幾分黯淡。


    再睜開眼,他毫不外地發那種膠狀固體已經蔓延到了己腳下。他不耐煩地撇嘴,縱身一躍,穩穩地站到了椅子上,開口說話時,語氣裏卻透出幾分溫和與安撫的味。


    “我知你氣……換我我氣。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扶持己的人上位。偏偏上的人還不爭氣,業績沒拿到多,還被幾個不成大器的能力者耍得團團轉,甚至做出相殘殺這種蠢事……”


    男人配合地歎了口氣:“可用的伴物數量本就不多。在又一個,老師的位置出空缺,沒個可用的人補上……確實令人惱火。”


    正在他腳下蠕動蔓延的膠狀物體停頓了一下,下一秒,半透明的膠質內部,翻出了無數雙小小的眼睛,齊齊眨動著,看向站在椅子上的男人:


    “你到底想說什麽?”


    這個東西,似乎是比己想得要聰明一點——男人冷漠地想著,麵上卻還是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別想太多,我隻是在為你的處境而感慨。”


    他抬眼往前掃,隻見台階下方,幾乎整個禮堂都已經被黑色的半透明膠質淹沒。大片的座椅被包裹在凝膠中,上麵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眼睛。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伴物,應該都是由你過的信徒所化。那種真正的、全身心侍奉著你的信徒。”男人蹲下身,淡淡,“被那些能力者困住這麽久,你應該很久沒有發展出真正的信徒了吧?真是令人難過。”


    膠狀物體:“……”


    幾乎盛滿大半個空間的膠狀物再次不滿地搖晃。男人沒說錯,這確實是它如此惱火的原因——伴物死一個一個,無法再。而老師的位置又任職者的獨立思維和隨機應變要求很高,不可能用一個普通怪物補上……


    “相信我,就算你用怪物填補空位,撐不了多久的。”


    似是看穿了它的想法,男人好整以暇地補充:“除了你的能力外,在思學樓內,還有另一種混亂的效果覆蓋在那裏,而且正在不斷疊累積……除非你能找到比原版體育老師強的人過,不然了隻會蹈覆轍。”


    男人說著,直身子,踩著椅背悠然走了步,忽又垂下眼眸:


    “又或者,你實可以派一個沒那麽容易受影響的人的。”


    “那套用值日嚇唬值日的戲不適合再用了。如果想再進入實驗樓,你需要尋找新的契機……你需要給學們多的進入實驗樓的機會。”


    “思學樓校區在沒有必須實驗樓上的課,這你很不利。新的老師最好能擔任相關職位。美術、信息、化學、物……可這不是一般怪物能夠勝任的,不是嗎?”


    膠質巨物:“……”


    它悟了:“你想要名分。”


    “……是身份。”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開口糾正,“我為你做了那麽多,稍微收點報酬,不過分吧?”


    他在,在這學校中既非老師,非學,從某種義上來說,算是一個“黑戶”,不受校規約束,不受保護。若非在入校第一天就主動找到這個域的域主談交易,他隻怕早在第一晚,就成為了域主的獵物。


    ……當然,如果真想吃他,實際沒那麽容易。無論如何,他覺得是時候給他己搞個身份了。


    思學樓又了一個老師,人手嚴不足,這是他的機會。而且他不覺得域主有拒絕己的理由——從進入這個域到在,他為它入侵校長室,又為它修改聘用書。他的誠,已經釋放得很足了。


    他然知,可憎物都是進化失敗的弱智。可即使是這的弱智,該明白什麽叫“交易”,什麽叫“互惠互利”。


    男人胸有成竹地想著。另一邊,淹沒大半禮堂的膠狀物再次晃動來,似是正在思考。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才再次聽見它的聲音:


    “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這是你應得的報酬。”


    ……成了。


    男人微微勾唇,客氣地朝著下方福了福身:“感謝您的公正與大方。”


    “我說了,這是你應得的。”膠質物冷冰冰,藏在體內的無數小眼睛毫無規律地眨動著,“不過我需要再確認一遍。”


    “思學樓那邊,需要一個能進入實驗樓的老師。而你,需要一個可進出實驗樓,又能被校規接納的身份。”


    “正是。”穿著薑黃色襯衫的男人再次點頭,“很高興我們達成共識。”


    他覺得己是時候離開了。一個憤怒的、輝級近辰的混亂傾向可憎物……即使是他,在距離這麽近的情況下,待久了不免有些頭暈腦脹。


    膠狀物再次顫動了一下,算作他的回答。


    而後,無數小眼睛成片成片地閉上,整個房間內再次陷入沉寂。


    男人用關愛智障般的目光掃了它一眼,在心底冷笑一聲,轉身緩緩退出了小禮堂。


    於是,第二天上午。


    思學樓。二班。早上第三節課。


    “學們好,我是你們新來的信息老師。”


    徐徒然靠在椅背上,偏頭望著站在講台上的男人,目光若有所思。


    男人個子很高,身形挺拔,正在流暢地做我介紹:“以後本該上體育課的課時,全都改成信息課。希望學們能牢記在心,互相轉告。”


    蒼白的陽光從窗外透進來,打在他青白色的皮膚上。他不適地眯了眯眼,不太然地拿桌上的書:“今天是第一節信息課,大家收拾下,我們馬上機房……”


    機房。


    實驗樓。


    徐徒然迅速捕捉到關鍵詞,與餘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紛紛拿書,隨著人流離開教室,往樓梯走。


    幾乎是一時間,另一邊。


    誌學樓教室內。


    “你們信息老師被調走了。”專屬於誌學樓這邊的語文老師一臉冷漠,“以後的信息課,分別改上語文和數學。”


    “接下,進行課堂點名。”


    她說著,拿講台上的名冊,一路順著點到最後,目光忽然一頓。


    她這才發,這個班裏,今天又多出來一個學。


    看時間,應該是昨晚入的學……語文老師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念出了名冊上新多出的名字。


    “匠臨。”


    “匠臨?”


    “誰是匠臨?”


    她目光在班級中一一掃過。終於,角落有一個高大人影,不情不願地舉了手。


    “到。”


    被稱為“匠臨”的高個子男人勉勉強強地應了一聲,將手放下後,又興趣缺缺地趴在了桌上。


    “上課態度不端正,扣分。”語文老師冷靜地在冊子上畫了一下,完全無視方震驚的眼神,顧地走到講台前,翻開了課本。


    坐在新學旁邊的屈眠正襟危坐,直到確認老師轉身後方湊到了新學旁邊,壓低聲音:“兄弟,提個醒。凡是在老師能看到的範圍內,哪怕裝,要裝個好學。不然很危險的。”


    “……”新學瞥他一眼,沒好氣地應了一聲,翻開了麵前的課本。


    屈眠討了個沒趣,有些尷尬地坐直了身體,卻忽然接收到了楊不棄的眼神。在方反複的眼神暗示下,又硬著頭皮湊到了新學旁邊。


    “那什麽,學,好奇問一句啊。你是因為什麽入學的啊?”


    “……”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男人身上的氣息似乎一下變得緊繃。


    就連拿著書的手指都用力收緊,將封麵掐出了深深的痕跡。


    “……因為我錯誤估計了某個單細胞物的智商。”


    匠臨冷冰冰地甩下一句,瞟了眼講台上的講師,沉著臉翻開了眼前的書籍。


    屈眠:“……?”


    徐徒然實不太確定,他們這邊多了個信息老師,究竟算不算好事。


    從客觀上來說,這能增加她們進入實驗樓的概率。然而這她們目前的情況,幫助似乎不大。


    連通誌學樓與思學樓的通路,隻有在誌學樓學來這邊上課時才會開通。她們上不上課,這沒影響。


    “往好的方麵想,假設我們的推論成立。隻有特定老師才能進入實驗樓。那麽那地方我們來說就是個很不錯的藏匿點。”副班走在前往實驗樓的路上,邊走邊他人,“有機會多了解一下總不錯的。”


    “但我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林歌抿唇,“這裏的老師,應該都是由‘它’來安排的吧?我們的是體育課,為什麽偏偏給安排一個信息老師?你們說了,它需要學在實驗樓進行儀式……”


    “若是這的話,那信息課肯定不太平。”暴富姐接口,“二班的話,我們還幫看著些,可一班那邊……”


    她望著突然停下腳步的徐徒然,麵露不解:“你怎麽了?”


    “……淦。”徐徒然望著池塘的方向,微微張嘴,難得吐出一句髒話,“這家夥,太敏感了吧。”


    ……?


    眾人不明所以,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終於明白了徐徒然突


    然怔住的原因。


    ——隻見池塘邊,不知何時,又立了一圈高大的欄杆。欄杆尖銳,縫隙很小,想要無聲無息地翻過,相當困難。


    “……它上麵還掛了好多鈴鐺。”方醒咋舌,小心翼翼地瞟向徐徒然,“該不會是你昨天被看到了?”


    “不太可能。如果被認出來的話,老師們一定會借這個機會施加懲罰的。”副班長搖頭,“多半是在池塘附近發了痕跡。為防萬一,就給攔上了。”


    “池塘不能走,操場被永封。能指望的就隻有晚上打掃的時候了。”暴富姐吐出一口氣,“希望今晚一切順利吧。”


    “……”徐徒然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不是很想掃他人的興。但她隱隱有著預感——大槐花的搞事,這還遠遠不算完。


    事實證明,徐徒然的預感沒錯。


    首出問題的就是信息課。


    就像她們預料的那,第一節信息課就出了異常。有個女在課間十分鍾失蹤,直到上課都沒有回來。信息老師卻像沒事人兒一,己管己繼續講課,直到課快上完,見人又手拉手發著抖回了教室,方微微變了臉色。


    不過他什麽都沒說,隻揮揮手讓人回了座位。直到下課後,朱棠等人隨著他女一圍上詢問,才大致拚湊出了事情的真相:


    簡單來說,就是那人在課間上了個廁所。回來就發找不到教室了,空蕩的實驗樓裏沒有他學的影子。因為害怕,她們就想回思學樓,一樓的大門卻怎麽打不開,反而看到了古怪的影子,一路追殺她們到三樓……


    “我們躲進了三樓的一間辦公室。在裏麵待了一會兒後,就出來了。”


    那個女如此說著,半個字都沒提到關於救規則的事。


    朱棠還特多問了句,確認無誤,方回到徐徒然身邊,衝她輕輕比了個拇指。


    “你的法子有效。她們沒看到規則。”她低聲,“你怎麽辦到的?”


    “還能怎麽辦,直接撕了唄。”徐徒然若無事地挑眉,將桌肚裏藏的銀色色紙團又往裏塞了塞。


    ——銀色色紙裏麵,包著一張揉成團的規則紙。而那張規則紙,是她一來到實驗樓,就三樓辦公室撕下的。


    筆仙之筆曾說,那個書寫規則紙的人,可以將觸角伸到所有有規則紙的地方,徐徒然又擔心己的修改不能持續效,索性就直接那規則紙撕了,一了百了。


    撕下後,又擔心那家夥會以此為媒介進行窺探,便將紙用銀色色紙包上。還在己周圍圈定國土,進行了防護。


    目前來看,這個舉措相當有效。碼在她們這節課上,沒人在三樓的辦公室出事。


    然而這個舉措卻不長久——沒過多久,跟在她們後麵上信息課的一班裏,就傳出了課上出靈異事件,還有人莫名失蹤的消息。


    徐徒然覺出不,忙拆開銀色色紙,這才發裏麵包著的規則紙已經變成了一張普通的破舊紙張,上麵隻寫著一行字:


    【你給我等著。】


    徐徒然:“……”


    腦中響作死值上漲的提示音,她暗歎口氣,將紙撕碎丟到了一旁。


    信息課還隻是一個開端,糟糕的是就在當天中午,班主任又過來宣布了個消息。


    首,個班被新分班。徐徒然、朱棠、林歌和副班長留在了二班,餘人則被分到了一班。


    ……小團體被打散。雖然聽著很不爽,但往好的方麵想,好歹以後一班上信息課時,能有人看著點情況了。


    比較糟糕的是第二個消息——她們晚修的值日活動,被徹底取消了。以後實驗樓,將不會在晚修時開放。


    難怪要補信息課給她們。合著在這兒等著。


    徐徒然將筆頓在桌麵上,抬手揉了揉額角。


    大槐花,它肯定知她們打算利用晚上值日的機會商量計劃,索性直接這活動給劃掉了,轉而將舉行儀式的機會,都挪到了信息課。


    ……沒記錯的話,這家夥看著就是一坨泥吧?為什麽一坨泥,會這麽麻煩啊?


    徐徒然越想越不爽。本著己不爽,不能讓別人爽的原則,在分班之後當場舉手,在數學老師不善的目光下,直接競選下了一個班長的名額。


    不好思,學分多就是這麽無所畏懼。


    “所以在該怎麽辦?”


    當晚,宿舍樓廁所內,幾個女又湊到一塊兒,蹲成一圈。


    “值日的機會沒了,該封的又都封了。這該怎麽到麵?”朱棠摳著己腕上的龍鱗,麵上滿是憂慮。


    “要過——這事實不難。”徐徒然默了片刻,緩緩,“實在不行就強攻,直接從柵欄處翻過。”


    林歌:“可保安……”


    “頭發剪了臉遮了,行動的時候下手為強,見到誰就給套上麻袋打一頓。隻要別運氣不好打到數學或語文老師,理論上來說可以在不被認出來的情況下,強衝到麵。”徐徒然沉聲。


    別的她覺得她們群毆應該都是有勝算的,隻有這倆,懸。


    再不濟,她用技能加點特技加上,不管是“絕王權”還是“撲朔迷離”,都可以拿來兜底。


    “問題是,我們在沒法和麵溝通。無法打配合。”副班長麵露沉吟。


    她們的行動實很受限製。一天九節課,課上不能由活動,不能無故曠課。晚上會有宿管不定時查寢,可以活動的時間不多。誌學樓那邊的情況她們還不是很清楚,貿然過,萬一無法及時回來,要承擔的代價很。


    而且在校長室大概率就在勤學樓。如果選擇強衝麵,他們最好是能一次攻破——大槐花實在太警覺了,再耗費機會嚐試,隻怕會橫枝節。


    這就需要誌學樓那邊的戰力了。


    “溝通……我倒記得上次見麵時他們說過,他們是有信息課和美術課的。有時會來體育館上課。”徐徒然仔細回憶,“如果應的教室,給他們留訊息呢?”


    “但我們不知他們那邊的課表。還有適合藏匿的位置。”林歌蹙眉,“誒,了,徐徒然,你那個什麽全知具,能問出來這些嗎?”


    “懸。”徐徒然直言不諱,“下午就試過了,它說沒法看清麵的東西……”這廢物。


    話音剛落,忽然口袋裏麵有什麽震顫了一下。


    徐徒然:“……?”


    她在口袋裏掏了下,隻見那個裝著筆仙之筆的銀色方盒子,正在不斷顫動。


    徐徒然:“……”


    咋的,這是讀到我罵你廢物了還是怎麽?


    她莫名妙,注到他人詫異的眼神,扯了扯嘴角,說了聲有事,便帶著筆仙之筆進入了旁邊的隔間中。


    進入隔間,圈定國土,又給下了個禁止聲音外傳的規則。徐徒然這才銀色方盒打開:“幹嘛呢你?”


    下一秒,就見之前還唯唯諾諾的紅色鋼筆,筆直地浮了上來,紅色的筆殼上,似乎都籠上了一層光。


    【我在聆聽。】


    它打開筆蓋,在空中書寫,字跡又恢複成了那種優雅的花體字。


    徐徒然:“……?聆聽什麽?”


    【我信徒的呼喚。真正的信徒。】筆仙之筆書寫的子仿佛在跳舞,【我感到有人在進行屬於我的儀式,呼喚我的尊名。有人還記得我,他在召喚我降臨!】


    它興奮地在空中轉了一個又一個圈圈,筆殼亮得像是燈泡。


    徐徒然一言難盡地看著它:“呃,恭喜?”


    【恭喜?你該哀嚎!】筆仙之筆囂張地將鮮紅字跡推到了徐徒然跟前,【那是我的信徒,他們肯定是經曆了無數嚐試,才終於找到我……他們效忠於我,會為我付出一切!】


    【想想吧,愚!若他們發你我不敬,你會被判以何等的罪!在是你最後的機會,釋放我,我或許還能給你個門徒之位!】


    徐徒然:“……”


    她默了一下,突然抬了抬手。筆仙之筆一怔,在空中畫出個問號。


    “沒事,我就試下技能。”徐徒然托腮,喃喃語,“看來撲朔迷離影響不到你啊……”


    雖然她以前就覺得這筆不聰明,但今天這太傻了。跟喝了假酒一。


    【愚,不要試圖評判你不理解的事物。】筆仙之筆驕傲寫,【啊,我已經聽到了我信徒的聲音!】


    “那麽請問你的信徒都說了些什麽呢?”徐徒然興趣缺缺,“如果不是很要的事,你能回來待著嗎?讓他下次再打……”


    她話未說完,就見筆仙之筆再次在空中寫了來——【他在呼喚我的名字!他在向我祈願!】


    ……?


    徐徒然這才識到,它是在回答己剛剛提出的問題。


    啊就……實我就隨口一說,不是很想知……


    徐徒然抿唇,正想將筆仙之筆強製取回,卻見方忽然愣在了空中。


    筆尖頓住,滴下一滴墨水。


    【他……他托我給你帶個話。他們明天的美術課在下午第三節。】


    徐徒然:?


    【一般用實驗樓二樓右邊的素描教室。他的座位在右邊最後一個,旁邊有個卷頭發的石膏像……還有,他們以後沒有信息課了……】


    筆仙之筆逐字逐句地在空中寫到,整支筆看上都有些木然。


    徐徒然:“……”


    “誒,你等等。”她叫住寫完後就開始黯然降落的筆仙之筆,衝它招了招手,“你能給他回話不?”


    筆仙之筆:“……”


    “你跟他說,我們信息課在明天下午第二節,我到時候能不能……誒?誒,你別躺啊,剛不還挺精神的嗎,你來——”


    筆仙之筆躺在銀色方盒裏,默默蓋上了己的筆蓋,姿勢很安詳。


    莫挨老子,謝謝。


    另一邊。時間倒回幾分鍾之前。


    誌學樓,宿舍樓內。


    房間裏沒開燈,隻有幾點燭光搖曳。楊不棄坐在燭光中間,左手邊是新鮮的血液,右手邊是獻祭的血肉,身下是特殊的符陣。


    屈眠緊張地坐在門邊,一邊放風,一邊不住朝他的方向張望。


    這真的不要緊嗎……他不確定地想到,這怎麽看都像是召喚邪神的儀式吧?


    雖然楊願已經說了,他正在溝通的那東西不危險,已經被控製住了,還有主人……但這場景,真的怎麽看怎麽詭異。


    萬一真的邪神之類的東西招來怎麽辦?要不還是和他人說一下……


    屈眠內心掙紮,一手已經悄悄按上了門。


    就在此時,燭陣中的楊不棄突然有了動作——隻見合十的雙手猛然向上,高舉過頭頂。高高揚頭顱,露出流暢的下頜線。


    陰冷的感覺沿著背脊瞬間竄上,屈眠努力壓製住想要尖叫的衝動,剛要轉身開門,就聽楊不棄喃喃開了口:


    “偉大的全知之神,請聆聽我的呼喚……麻煩告訴徐徒然,我們美術課在明天下午第三節,第三節第三節……以後沒有信息課,沒有信息課……”


    屈眠:“……”


    他糾結了一下,又默默放下了握在門上的手。


    算了吧。


    忽然就感覺不是很有逃跑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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