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鞭子甩在翠柳的身上,發出一聲悶響,空氣如同被撕裂一般。


    “啊——”


    翠柳緊緊咬著牙,卻依舊沒忍住痛呼一聲,她此時麵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後背上的衣服已經被打破了,鮮紅的血印橫亙其上。


    隻一鞭就有如此效果,可見那婆子用了多大的力氣。


    十鞭下去,人不死也廢了。


    “翠柳!”


    林月兒眼眶都紅了,拖著發軟的身子擋在了翠柳的身上。


    那婆子沒料到林月兒會突然闖過來,想要收回那一鞭已經來不及了。


    “唔!”


    林月兒身子一僵,他隻覺得後背一麻,隨之而來的就是劇烈的疼痛,從後背蔓延開來,眼淚從眼眶中簌簌落下。


    “小姐!”


    翠柳心疼至極,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手腳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道,將按著她的幾個婆子甩開,轉身抱住了疼的麵色發白,虛脫無力的林月兒。


    “小姐,奴婢不過就是賤命一條,哪裏值得您如此對待?”


    林月兒原本就因高燒,得不到診治,整個人狀態極差,如今又生生替翠柳挨了一下,現在是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


    她用自己身上僅剩的力氣,將翠柳攬在自己懷中。


    “你是因我……才衝撞了……夫人,遭此一難,我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你受罰?”


    幾個婆子們雖然看不起林月兒,但是,他們心裏門清。


    林月兒如今雖不是侯府正兒八經的主子,但到底也是世子房中的人。


    夫人若是真的想要動她,就不可能隻是單純的罰站。


    夫人也是怕觸怒世子的。


    可他們倒好,這一下子就傷了林月兒,世子若是知曉了,隻怕他們幾個小命也就沒了。


    當下幾人也都慌了。


    尤其是為首的,那個拿著鞭子的那個婆子,嚇得一把將手中的鞭子扔在了地上,慌張的轉頭看向王氏,


    “夫人,這……老奴不是有意的,是林姑娘自己撲上來的。不關老奴的事情啊。”


    況且,他們也是按照夫人的示意行事的,誰知道這林姑娘突然就衝上來了?


    王氏暗罵這幾個下人不中用。


    一個病人都攔不住。


    真是廢物!


    可看到林月兒背上的傷口,鮮紅一片,心裏還是有些慌張。


    她是想要除掉林月兒,可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寒兒若是知道的,定要與她鬧個不休。


    她看向身邊的方媽媽,示意她拿個主意。


    方媽媽也怕觸怒林清寒,但是事已至此,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隻要他們咬死這事和夫人無關,世子就算再生氣,也無濟於事。


    方媽媽眼底閃過一抹狠意,輕輕拍了拍王氏的手,安撫她,同時也是說給在場的人聽的,


    “夫人身為侯府主母,掌管下人是您的份內之事。這小賤蹄子出言不遜,對您不敬,夫人出口管教,難不成還是錯了?”


    方媽媽一番反問後,也不指望林月兒回答,又繼續說道,


    “林姑娘心疼婢女,但也要看地方。您如今已經不是侯府的主子了,但我家夫人心善,留您在府上居住,已經是網開一麵了。


    您卻教唆您的婢女放肆,是否有些說不過去?您既在侯府的屋簷下,那就得學會認清形勢,一切規矩都按照侯府的來辦。


    若人人都如您這般,那侯府的規矩何在?傳出去了豈不叫。人笑掉我定遠侯府的大牙?”


    翠柳氣憤,想要上去為自家小姐辯解,卻被林月兒緊緊拉住手。


    她忍著身上的傷痛,白著臉抬眼看向王氏,“月兒深謝夫人收留之恩,但今日並非月兒故意挑事。


    月兒身子不適,翠柳也是關心月兒,才想著去請大夫來看看。卻不想,被夫人身邊的方媽媽給攔住了。月兒也想問一句,難道這府上卑微如下人,生了病,連就診的權利也沒有嗎?”


    她直視著王氏,話語間不卑不亢。


    王氏冷眼看著她蒼白倔強的小臉,冷笑一聲,“你是說,今天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在怪我?”


    林月兒深吸一口氣,“月兒不敢。但事實如此,若非方媽媽攔著?翠柳也不會如此。月兒想問一句,究竟是府上規矩如此,還是單單隻是針對月兒一人?”


    原本林月兒是不想和王氏對上的,畢竟她也是這侯府的女主人,權勢地位非她可比。


    但並非她一味忍讓,旁人就會領情的。


    王是首當其衝,便是其中之最。


    無論她如何委曲求全,如何低聲下氣。王氏始終都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如果她真的是圖謀林清寒的人或什麽東西,也就罷了。


    可是從一開始她就是被迫被拉入這場紛爭的。


    如今她不過是讓身邊人去請個大夫,都要這樣被羞辱,連帶著翠柳也被打,她若再膿包下去,讓人隻會覺得她好欺負,日後,還有的磋磨。


    她知道惹怒王氏不是一個明智之舉,可既然委曲求全換不來憐憫之心,那她又何必繼續這樣卑微?


    王氏不是擔心她勾引林清寒嗎?


    那她少不得要拿林清寒當擋箭牌了。


    這對母子,一個要她死,一個將她當成玩物,她難道要逆來順受?


    “你不服?”


    王氏冷笑。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方媽媽,對方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神不屑地看著林月兒,笑道,


    “林姑娘想來是病糊塗了,那既然姑娘不記得,那老奴就再說一遍,姑娘可要記清楚了,下次不要再犯。”


    “姑娘如今已經不是侯府的主子了,留在侯府也不過是夫人心善,不與您計較。但姑娘自己要擺正自己的態度。萬事皆要以侯府的規矩為先。”


    “就拿今日一事來說,姑娘要請大夫,須得先得到夫人的首肯。夫人若是不答應,那姑娘便不得擅自找人去請大夫,否則便是壞了府上的規矩。讓旁的下人瞧見,隻會有樣學樣。”


    “姑娘破壞規矩在先,您的奴婢又出言不遜,對夫人不敬,理應是該罰的,但夫人念在姑娘如今身體抱恙,也不想落得一個苛待他人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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