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就算沿襲五代的習慣不輕易立太子,那儲君是他也沒跑了!


    趙炅真是在為他處處鋪路!


    趙元佑想到這裏,眼睛裏閃過一絲嫉妒的恨意。


    秦代以後的曆代封王中,以“秦、晉、齊、楚”四個封號最為尊貴,因為這四個封號代表的國家在春秋戰國時期最強大。


    晉曾是趙炅的封號,依律不封;而齊、秦都曾被四叔獲封過,趙元佐便成了唯一在此大國列的楚王!


    他趙元佐不過是精神稍好些了,便是天大的喜事,爹爹就要為了他大赦天下。


    而他怕不是把李繼遷抓到宋宮裏,也不過是得一句帝王的讚許和無用的金銀賞賜而已!


    李皇後也有些愕然,她被立後的時候,官家都不曾為他大赦天下,她不敢多言,想著無論如何皇後之位是到手了。


    結果……


    給皇孫賜名是小事,這大赦天下才是官家今日想要的重頭戲!


    趙元休的心裏轉過幾番,望向趙元佐的眼神裏頗多擔憂,劉綏依舊是假扮太監侍立在他的身後,聽到趙炅的話卻越發期待。


    終於到這一步了!


    在場諸人心懷鬼胎了之後,趙元佐神色恭謹,跪下謝恩。


    他沒有任何推辭,隻是接受。


    趙炅滿意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此次宴會的重頭戲在趙元佐這一聲:“謝陛下賞賜!”之中結束,剩下的那些端午表演,就顯得索然無味了。


    ——


    虢國公主從趙元佑處聽到了此事,並沒有很大的觸動,相反不少計謀湧上心頭。


    “殿下勿擾,吾自有妙計。”


    “妙計?”趙元佑冷笑一聲,“你的計策聽起來是妙,但實施起來未必,上回那巫蠱小人,怎麽會在最後一步出了缺漏!如今官家依舊對他充滿期待!哼!這份不離不棄的父子情!真是令人感動!”


    虢國公主挑了挑眉:“殿下要是真怨怪我,今夜就不會來找吾出主意了。”


    趙元佑沉默了,而後道:“嗬,你繼續說吧。”


    ——


    虢國公主打通關節,特地尋來了那份特赦名單,尋找裏麵是否有京西南路來的犯人,如果是房州來的最好。


    如果有,那自然皆大歡喜,如果沒有,那就捏造一個去過房州的北方犯人。


    裏麵當真有個房州來的犯人,原本是跟隨師傅進京的戲班子學徒,長相帥氣,因為誘·奸了某官員家的女婢而入獄。


    虢國公主會心一笑,合上名單。倒省的她多事了。


    虢國公主買通了獄卒,在特赦前要見他一麵,收金子的獄卒掂量掂量了金子,看著虢國公主的背影道。


    “這個房州來的姓諶的犯人還真是受歡迎。”


    ——


    虢國公主走進那個犯人被新關入的獨立牢房,站在那個犯人麵前,揚聲道:“官家已經下旨大赦天下,你在刑部的名單裏。吾知道性命是威脅不了你的,所以,隻要你答應吾的要求,吾就能保你一生榮華富貴,如何?”


    諶異人挑眉看著虢國公主:“這位貴人是想叫我做什麽事?”


    “你是房州來的,並且來帝京的時間不算長,勉強可以和涪陵王被貶謫去房州的日子對應上。吾要你不經意地告訴某個人,你曾在房州看到涪陵王之死的真相,是被當今聖上苛待致死也好,是被派殺手滅口也好。你放心,你隻管不著痕跡地說,吾會讓人配合你,至於怎麽讓你和那個人見上麵,就是我的事了。事成之後,豪宅美眷、衣食無憂,吾都可以給予。”


    “哈哈哈!”諶異人笑了起來,笑的虢國公主都有點生氣。


    “你在取笑吾!?”


    “草民沒有在笑貴人,隻是在笑草民自己,曾厭惡的籍貫地,竟會是給我帶來富貴的轉機!”


    “你什麽意思!”


    “剛剛也有個貴人,來跟我說了和您相似的一段話。也是以利誘,叫我告訴某位貴人涪陵王之死所謂的真相。不過她倒是更實誠,把那貴人的名字告訴了我,指名道姓是楚王殿下。”


    虢國公主腦中有那麽一瞬間的蒙蔽,站起身來急切地道:“誰!是誰!”


    諶異人搖了搖頭:“草民不打算說,草民還打算掙兩分錢。貴人的錢照給,草民也不會把貴人的身份透露給那位貴人,貴人想要草民做的事草民也會做的讓您滿意,如何?”


    ……


    虢國公主出牢獄的時候,想破頭也想不明白是誰搶先一步要害趙元佐。


    會害趙元佐的人此時都站在她這邊,她都出麵做事了,誰還會多此一舉?


    偏生這個諶異人殺不得,若今天在牢裏殺了,那個所謂的貴人既然也有本事買通獄卒進來,一查就知道她今日也來,順藤摸瓜挖到她的其他事,也就容易了。


    難道說,他是故意這麽說的,捏造一個不存在的貴人,好讓她不敢把他殺人滅口、鳥盡弓藏!?


    ——


    這日,劉綏帶著山梔要去東宮看馮綺文,要爭走韓王府的馬車,趙元休原本是打算乘車去趙元俊的王府的,但礙於他不打算讓一天之內有兩輛韓王府的馬車招搖過市,便決定跟著劉綏一塊去東宮。


    韓王府的馬車不是誰都能坐的,有兩輛馬車難免會讓人揣測坐在另一輛馬車裏的是誰。


    將劉綏送到風口浪尖給人把柄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再者,趙元俊最是謹慎懂禮,如果他不是乘韓王府的馬車光明正大地來見他,趙元俊怕是不敢見。


    趙元休看著劉綏和山梔在玩什麽“你拍一,我拍一”的遊戲,默然無語,隻是問道:“今日你怎麽的好端端地想去大哥那裏了?自那巫蠱之事後,你不是最忌諱去那裏的嗎?”


    “都覺得草青有問題了還讓她日日在王妃身邊伺候,雖然馮綺文的嫌疑暫時還沒有完全洗清,可稚子無辜,我可不想讓孩子出事,何況還是未出世陛下就欽賜名的孩子。”


    趙元休剛想說什麽,馬車突然就重重的一晃,劉綏和山梔都緊緊抓著車杆沒有摔在地上,倒是趙元休撲到車廂內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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