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來,將窗外那血肉之樹的影子印在了深色的木質地板上,書架占據了書房的四麵牆,從地板一直延伸到天花板。


    一盞精致的落地燈靜靜地立在角落,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和皮革的味道,埃西爾將窗簾拉上,那血肉之樹的影子也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了一體。


    窗外的景象實在是有些駭人,即便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埃西爾也不由得驚歎這血肉之樹所引起的動靜——或許不隻是卡恩城,而是整個郡內都有所感應。


    “這下那位米路斯先生是徹底走不了咯。”


    埃西爾有些幸災樂禍的開口說道。


    “但他留在郡內後,也一定會對引起這種動亂的人徹查到底...”薇妮像是想到了什麽般,開口說道:“所以埃西爾先生才會提前資助克魯茨奧術大學創立學會,然後向真理學會遞交那份文稿是嗎?”


    埃西爾打了個響指,將手指交疊在一起:“前半段對了,後半段錯了。”


    聞言,薇妮不由得皺眉,隨後便見到埃西爾開口說道:


    “資助克魯茨奧術大學創立學會是另外的原因,即使我什麽都不做留在卡恩城內,米路斯首先要調查的,也不會是我。”


    薇妮聞言,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您是說..”


    “這次的動靜確實鬧得很大,“埃西爾邊說邊輕輕敲打著桌麵:“但無論是米路斯·弗萊還是伊拉爾,第一時間懷疑的對象都不會是我...而是他們之間開始互相懷疑。”


    “畢竟在這件事情前,薇妮小姐能想到我掌握著召喚血肉主母的儀式麽?”他看向薇妮,笑了笑開口說道。


    薇妮聞言怔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想通了,眼中閃爍莫名的光彩。


    “在米路斯的視角,他隻看到了我與伊拉爾之間爭權奪利的一麵。”埃西爾語氣平緩的繼續分析:“但我們之間實際的關係,他是無從得知的,伊拉爾也不可能跟他透露這些。”


    似乎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觀點,他豎起一根手指:“對方為何會在最開始通知伊拉爾?一方麵當然是為了限製我...”


    頓了頓,他又豎起了另外一根手指:


    “另外一方麵,他也是在試探公爵府的態度…弗萊家族也在擔心,我對付他們其實代表的是整個公爵府的意思——而這一點,他們是始終都無法驗證的。”


    “在血肉之樹自卡恩城生長而出之後,你覺得,米路斯先懷疑的是我這個未曾與血肉教徒打過什麽交道的人....”他身體前傾,歪頭反問:“還是與血肉教徒打交道最多的伊拉爾?”


    “而另外一邊也同樣是如此...”埃西爾坐回椅子上,又從另外一個視角開始分析:“弗萊家族與那位伊拉爾女士在王城可是有著相同的政治資源需要爭奪。”


    “血肉教徒是在她職權管轄範圍內的,卡恩城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勢必要被扣上一個失職的帽子…”他攤開雙手,做出一個無奈的姿態:“弗萊家族為了止損,也會趁機搶奪其在王城的政治資源,而弗萊家族一旦做出這樣的行為,伊拉爾女士會怎麽想?”


    “他們之間本身的信任關係就很脆弱...或者說,沒有任何信任關係。”


    “而在雙方看來,這件事情的最終結果,都是對方獲利。”


    當然,如果從結果論來看,獲利最大的其實是埃西爾。


    但這又回歸到了最初的問題...無論是站在伊拉爾的視角,還是站在米路斯的視角,埃西爾雖然有著這麽做的動機,但沒有這麽做的條件。


    薇妮聽著聽著,不自覺輕輕咬住下唇,似乎是在思考埃西爾話語中的邏輯性,緊接著緩緩地點了點頭,語氣中罕見的帶上了些許欽佩:


    “很難想象,您居然不是衝動行事....我為我先前的誤解而感到抱歉。”


    聽到這話,埃西爾有些啞然的笑了起來。


    薇妮小姐還是如同往常一般貫徹著她的人設。


    但這次的嘴硬確實要比之前都“軟”不少,再加上少女不自覺流露出的那種欽佩,更是讓人感覺情緒價值滿滿。


    嗯...也不枉費他解釋半天?


    ...


    與此同時,郡政廳內。


    正如埃西爾所預想的那樣,米路斯現在的表情陰沉得可怕,但他的語氣聽起來還算平緩:


    “卡恩城那邊的情況了解得如何?有多少人受傷?消息什麽時候會傳到王城?”


    一旁,負責統計和匯報的專員像是等待許久一般,有些急切地開口說道:


    “暫時還未得出人數,但預估沒有多少人受傷...隻是這次的影響範圍太大了,幾乎整個卡恩城都被血肉主母的氣息所籠罩了。”


    幾乎整個城都被籠罩了...這意味著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卡恩城將會變得十分混亂,而且一切工作都將變得難以進行。


    犯罪率升高,破案難度增加,民眾評價,上級壓力,威信動搖。


    這些都是可以預見的後果,而潛在的影響更是數不勝數。


    “他媽的,伊拉爾,真是演的好啊。”米路斯不由得暗罵了一句。


    在最初伊拉爾受到信件後,立馬就來卡恩城削弱埃西爾的勢力時,他還覺得埃西爾針對弗萊家族的一係列行為隻是他的個人想法。


    現在來看,伊拉爾一收到信件就馬不停蹄趕來卡恩城這一點本身就很有問題。


    以對方在利特西亞皇家內政與公共事務署工作這麽長時間的經驗來看,絕對不會看不出自己是在借刀殺人。


    最初他還以為是伊拉爾甘願當這把刀,因為能夠實現雙贏的局麵。


    但現在來看,分明是公爵府內部串通好了演的一出戲,為的就是降低自己的警惕。


    對方在城中大肆搜查“邪教徒”的行為,看似是在削弱埃西爾的勢力,但誰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找弗萊家族的勾結血肉教的證據?


    然後故意讓事態擴大,最後將證據甩出來。


    即使這血肉之樹不是弗萊家族的手筆,屆時也是有苦說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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