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款自由度極高的遊戲,《終末詩篇》中其實是存在著外神教徒路線的。


    隻不過一般的玩家很少接觸這種路線,除了一些出生玩家喜歡玩全屠結局外,外神教徒路線的實際使用價值很低。


    因為關於外神的絕大多數儀式,它都是存在著一定副作用的...倒不是說弊大於利,隻是相較於其他的路線而言,外神儀式毫無性價比可言。


    更何況想要舉行儀式就得成為其教徒,相當於整個存檔都被打上了外神的標記,這種標記往往是存在副作用的,比如血肉教徒,雖然在儀式奧術上的威力會增強,但同樣也會時不時的陷入混亂狀態,血量上限也會有所降低。


    血肉主母是殘酷的,因為所有的血肉教徒最後都會變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當然,對於血肉教徒而言,這或許是一種仁慈。


    祂同樣也是慷慨的...因為血肉主母的儀式,能夠在很大程度上為“學者”途徑命者的研究提供相當寶貴的素材。


    這也是埃西爾通關存檔最多的途徑明明是學者,但卻同樣精通召喚血肉主母的儀式的原因。


    為了避免沾染上血肉主母的氣息,他甚至還研究了一套通過學者“真理獻祭”的過程轉向血肉主母召喚儀式的逃課方法。


    這種方法不僅能夠擴大儀式範圍,還不用擔心自己會被血肉主母盯上。


    因為其本質上是通過真理的獻祭,來仿似學者召喚真理之神的過程,其原理與真理獻祭相同,但內核卻既不是向真理之神獻祭,也不是召喚血肉主母,而是將真理獻祭給血肉主母。


    因為不是向真理之神獻祭,所以不用踏上學者命途,因為不是召喚血肉主母,所以不用成為血肉教徒,甚至因為血肉主母不需要真理的獻祭,連“祭品”最終都會回到埃西爾的手中。


    “埃西爾少爺,我不得不提醒您....”薇妮猜到了埃西爾想要做什麽,並開始理性的分析可行性:“公爵府與血肉教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您想要找到一個會布置儀式的血肉教徒,難度實在是有些大。”


    她頓了頓,說起了薇妮式獨有的冷笑話:“除非您自己會布置召喚血肉主母的儀式。”


    聽到這話,埃西爾隻是微笑。


    見到埃西爾的這副表情,原本還有心情講冷笑話的薇妮忽然有些忐忑了起來,她像是猜到了什麽,但又有些不確定。小心翼翼地看向埃西爾,眼神中帶著探究和擔憂:


    “您...應該,不會吧?”


    埃西爾還是微笑。


    這副表情,薇妮想放鬆都沒辦法安慰自己了。


    “您真會這種邪教徒的儀式?””少女的語氣中帶著難以置信。


    “略微了解過。”


    埃西爾輕笑著回答,他停下手中的筆,將手中的清單輕輕地放在桌上,然後推給了薇妮:


    “照著這些材料來布置。”


    薇妮接過清單,她的手指輕觸著紙張,不知為何,心情有些複雜。也許是埃西爾先生所做類似的事情太多,連帶著她的閾值都被拉高了?


    她開始瀏覽起了埃西爾遞給她的那份清單,房間裏隻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半晌後,她皺起了眉頭,抬頭看向埃西爾,開口說道:


    “恕我直言,您所需要的這些東西,看起來並不像是召喚血肉主母的儀式…更像是…”


    薇妮的眉頭緊鎖,她的目光在清單和埃西爾之間來回移動,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匯。


    “更像是學者途徑的儀式。”終於,她斟酌著語言,緩緩開口。


    不得不說,薇妮小姐的直覺還是一如既往的準。


    也或許是見識得多了?


    “薇妮小姐猜對了,可惜沒有獎勵。”埃西爾打了個響指,笑著開口說道。


    “雖然我很清楚埃西爾少爺經常會冒出一些奇思妙想出來...但這次是否太過跳脫?”薇妮現在開始有些懷疑自己剛才的“信任”了。


    說是這麽說,薇妮還是幫助埃西爾找到了清單上的所有的材料。


    哪怕心中覺得不可思議,但埃西爾吩咐她做的事情還是要完成的。


    ....


    昏暗的房間內,唯一的光源是中央點燃的幾根蠟燭,搖曳的火光在牆壁上投下跳動的陰影。


    隻是一天的時間,儀式的準備工作便已經完成了。薇妮站在房間的一角,她的眉頭緊鎖,眼神中交織著疑惑與憂慮。


    理智告訴她,這一切都隻是埃西爾少爺的一時興起,是一場注定失敗的胡鬧。


    但每當她看到埃西爾少爺的模樣,直覺又告訴她,對方或許真的掌握什麽方法...甚至是世人都尚未發現的方法。


    可以說,薇妮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按理說,作為一個非血肉教徒,埃西爾所嚐試的召喚儀式是不會引起尤托妮蒂注意的,一方麵,她擔心儀式失敗會引來其他麻煩,另一方麵,她又恐懼儀式成功後埃西爾會因此深陷血肉教的泥沼,無法自拔。


    埃西爾站在房間中央,周圍擺放著各種奇異的器物和材料,他拿起一旁的香爐,撒上一層天聽蝶粉,然後用火石點燃,接著,埃西爾轉向儀式的中心,從薇妮遞給他的清單中取出第一個材料放在祭壇的中心,接著便開始低聲誦念了起來。


    “?????????,????????????????(時間深淵中,真理唯一)”


    “???????????????????,??????????????????????????????.(我獻上這微薄的頌詞,願其喚醒哲思的波瀾。)”


    隨著吟唱的進行,祭壇周圍擺放其他材料開始燃燒:幹燥的草藥、動物的骨骼、以及一些散發著淡淡光芒的粉末。每放置一件物品,他都會用銀製的儀式刀在空中劃出一個複雜的符號,似乎在為其賦予特殊的意義。


    他拿起一把古老的銀質匕首,輕輕劃破自己的手指,讓鮮紅的血液滴落在祭壇上的材料上。血液與材料接觸的瞬間,整個房間似乎都因為這股力量而震動了一下。


    ——真的可以?


    薇妮有些難以置信。


    埃西爾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儀式上。


    隱約中,有什麽存在正在回應他的話語。


    但很快,埃西爾的頌詞變了。


    是薇妮都能感受到的,埃西爾話語中頌詞的主體變成了另外一個存在。


    那種混雜的,抽象的,就像是將牛頭縫合到馬身上的感覺,透著一種詭異而又和諧的感覺。


    “????????????,????????????????,????????????(血肉主母,我將真理獻祭於您,請您合萬物唯一)”


    在儀式中改變主體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輕則儀式失敗,重則身負詛咒...但讓薇妮難以接受的是,埃西爾將主體改變後,儀式仍然在進行。


    ——他將主體,從真理之神,變成了尤托妮蒂...?


    腦海中浮現出荒誕的想法。


    這種讓人無法理解的嚐試卻意外的順利,甚至隱約還有成功的跡象。


    這完全顛覆了薇妮的認知。


    隱約有什麽東西在回應的感覺越發明顯。


    但也就在這時,埃西爾忽然停下了誦念,收起那隻被銀色小刀割開的手,轉過身,對薇妮說道:


    “好了,該準備走了。”


    薇妮還未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見到埃西爾忽然停下儀式的舉動,大腦不由得宕機了片刻:


    “您...”


    她的眼神在埃西爾和祭壇之間來回移動,試圖理解眼前的情景。她想要指出儀式的中斷,但話到嘴邊卻卡住了。


    什麽叫儀式還未完成?這儀式真能完成嗎?埃西爾少爺剛剛到底在幹嘛?


    腦子裏的疑惑就差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了。


    “儀式已經完成了。”


    埃西爾言簡意賅,拉著薇妮就往外走去。


    他的腳步很快,似乎有些急切,就像是擔心身後會出現什麽突發情況一般。


    也就是兩人走出閣樓的那一刻,埃西爾戴上了禮帽,順帶著貼心的在薇妮小姐的頭上擋了一擋。


    就在這一刹那,身後的閣樓內傳來了震耳欲聾的破裂聲,那是木製結構在極端力量下的哀鳴。血肉如同憤怒的浪潮,從破碎的窗戶和門縫中湧出。


    它們不斷膨脹,扭曲,似乎擁有了自己的意誌。那股力量將閣樓的牆壁瞬間衝破,血肉噴湧而出,如同火山爆發般壯觀而恐怖。


    這些血肉不斷膨脹,如同活物一般扭曲變形,每一團肉塊都像是在追尋著自己的目標,仿佛它們被某種神秘的力量賦予了意誌。那股力量無情地撕裂了閣樓的牆壁,一刹那間,血肉如同噴泉般從牆體中爆發而出,場麵之壯觀,仿佛自然界中最狂暴的火山噴發。


    血肉四濺,伴隨著令人心悸的粘膩聲響,它們在空中翻滾、交織,形成了一幅恐怖而怪異的畫麵。


    埃西爾和薇妮剛剛邁出閣樓,那股由血肉組成的洪流便緊隨其後,擠壓著空氣,產生了強烈的風壓。


    這股風壓吹得兩人的衣袂翻飛,獵獵作響,就像是在狂風中搖曳的旗幟。埃西爾緊緊拉著薇妮,他們的身影在血肉浪潮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渺小。


    薇妮有些發愣的看著身後這一幕場景,那血肉仍在不斷地擴張攀爬,就像是植物的根須一般。


    她明顯的感受到了,某種意誌籠罩了這片區域,與她在紐特街所感受到的一樣。


    ——這是血肉主母的氣息。


    “您剛剛分明,終止了儀式。”一邊小跑著遠離那膨脹的血肉,薇妮一邊開口詢問。


    她心中的疑惑實在是太多,以至於現在的“跑路”都有些不真實了起來。


    “我是終止了,但尤托妮蒂可沒終止,所以我隻需要將這錯誤的儀式進行到一半就行,剩下的,祂會幫我完成的。”


    “您,欺騙了外神?”薇妮有些難以置信。


    “祂估計都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咳咳”


    埃西爾笑了起來,但由於劇烈動作導致他咳嗽了兩聲,緩過來後才用薇妮聽不懂的話補充了一句:


    “代碼是這麽寫的。”


    薇妮有些不知該如何評價了。


    但在最初的發懵過後,意識到現狀的她心中不由得湧現出莫名的情緒。


    興奮?激動?毫無疑問,這些都有。


    就像是摧垮了沙子城堡,那種滿足了單純的破壞欲後的感覺,這種打碎秩序的感覺。


    而這卻也是眼下最有效的方法。


    “薇妮小姐,你在笑麽?”


    埃西爾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時已經輕輕勾起,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她下意識地用手輕輕觸碰了自己的臉頰,似乎在確認這個笑容的真實性。


    實際上,在最開始的時候,她對埃西爾的這個計劃是抱有抵觸的。


    這計劃太過危險,太過異想天開,太過不可控——每一個環節都充滿了不確定性,每一個步驟都可能導致無法預料的後果。她之所以會幫助對方,隻是因為他是埃西爾,是公爵府的繼承者。


    但現在,這種想法似乎在無形中發生了轉變。


    看著那株血肉之樹在城市的中心肆無忌憚地生長,她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莫名的興奮和期待。


    埃西爾的計劃,雖然瘋狂,但它的成功卻讓她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和成就感。這種情緒的微妙變化,讓她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


    ...


    事務署外駐府。


    伊拉爾看著麵前自己秘書所送來的文件,皺起的眉頭終於是舒展了開來。


    雖然一開始遭遇了不小的抵抗,但在她開始展露在王城的狠辣手腕後,事情便順利了起來。


    不得不說,自己那位侄子還是有點本事的,僅僅幾個月便能將卡恩城的勢力掌握到這種程度。


    如果不是對方暴露的比較早,等待其發育起來,或許還真能對自己造成不小的威脅。


    “不過現在,該收尾了。”


    伊拉爾喃喃自語道。


    卡恩城中,在沒有深度利益綁定的情況下,想要鏟除並扶持勢力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當然,除開一些本就具有價值的勢力,其他的都可以按照這套流程來做。


    隻是故技重施,伊拉爾便已經“清理”了埃西爾一大半的勢力。


    在這種情況下,她隻需要慢慢收尾,便能將埃西爾徹底鎖在自己的網中,讓其失去威脅。


    “伊拉爾女士!伊拉爾女士——”


    門忽然被推開,她的一位負責情報的下屬忽然匆匆忙忙的闖了進來,語氣中滿是急切:


    “出大事了!”


    伊拉爾原本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她皺了皺眉,開口說道:


    “慢慢說,別露出這副丟人的樣子。”


    聞言,那人吞咽了一口唾沫,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手忙腳亂半天,他最終一咬牙,將伊拉爾房間中的窗簾直接拉了開來。


    突如其來的強光讓伊拉爾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視線開始恢複清晰時,她的嘴角微微抽動,正欲對這個不經意的打擾者發作。


    然而,就在這一刹那,她的餘光捕捉到了窗外那幅超乎想象的畫麵,讓她的話語生生咽了回去。


    卡恩城中,血肉所構建的樹根從地麵裂縫中猛然伸出,緊緊地抓住每一寸土地,每一次抓握都伴隨著大地的顫抖。


    樹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攀升,肌肉和筋腱在樹皮下扭曲蠕動,每一次生長都伴隨著血肉的撕裂聲和濕潤的拍打聲。


    整個場景無比的震撼,讓伊拉爾也呆滯了起來。


    好半晌後,伊拉爾才從這股震撼中回過神來。她的喉嚨動了動,聲音幹澀而沙啞,緩緩地,她從唇間吐出一個字: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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