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下的選擇,如今苦果,亦是一人獨嚐,其中苦澀,不足與外人道之,素還真看著場間侃侃而談的少年,問不出口思念,盡化作一聲歎息..


    “有些事,無需這般分明,但有些事,卻是半點差池不得,非是說對抗邪靈非素還真不可,但如今時節,動素還真,引發中原內亂,這於事,又有何益處?”


    素還真,自不乏其支持者,莫說他人,光一頁書這金字招牌,誰又樂意惹他不痛快了,擎海潮沒這個顧忌,但北冽鯨濤卻亦被皇甫笑禪那聲容情,一言入心,些許猶豫,素續緣如此言語,無非是給他一個台階…


    擎海潮聞言不語,就這麽放過?


    眼見擎海潮有被說動的跡象,素續緣再下猛藥,“前輩,事有輕重緩急,世外之人,又何須沾這紅塵恩怨?當下,還是尋人為先..莫讓逝者最後所願盡付東流..”


    珊瑚..留蝶夢土..擎海潮身上真元,收放幾回,終是忍住了出手的衝動..擊珊瑚,這三個字,對擎海潮太過重要了,明白得太遲,當初失去得活該,如今,有了重逢的機會,卻是要好好把握才是..隻是..便是此事不再計較,這少年的來曆..青衣為何會對此人交代這些事..


    觀此子言行,亦是與素還真走不到一路,為何青衣會對此子如此信任?擎海潮非是愚昧之人,即使自己不待見素還真,但以柳青衣與素還真的交情,他又怎會將這些事交代一個與素還真不對盤的人,難道他就不怕過往所留之情,會生生害死素還真?


    “追究無益...”素續緣恭聲道,“素還真之事,且看日後其言行再做計較。前輩..意下如何?”


    吾卻是拘泥了,素還真如何,與擎海潮何幹?此子欲對素還真使何種手段,是擎海潮需要頭疼的事情嗎?擎海潮自嘲一笑,“你已將中原興衰按於此事之上,擎海潮豈敢再做糾纏,莫不是,真當百世經綸是泥塑木雕的菩薩?哈!擎海潮未狂妄至此!”


    “晚輩並無此意..隻是..”


    “夠了..引靈吧..”擎海潮長袖一揮,不耐道,“莫再錯過時辰了!”


    引靈歸鄉,不知何處是故園,兩麵白幡,一麵華麗,一麵質樸,隨風飄動間,一種怪異搭配,場間的人,卻無心再去計較…


    “素賢人,今夜,還請留宿一晚,風某仍有事請教..水榭陋居,委屈您了..”


    淡淡一聲傳音,卻無一點商量的意思,素還真聞言,卻也隻能微微點頭…


    ………………………………………………………………………………………………….


    被人追殺,當真不是什麽好玩的事,無論是柳青衣還是鳩盤神子,如今都明白了一件事,在異度魔界,你寧可當著朱武罵上十聲妻奴,也千萬別在沒準備的情況下,去招惹伏嬰師..


    這一路圍殺,若非魔界高等戰力正被玄宗牽製,若非鳩盤神子本身機智過人,若非..太多若非了..柳青衣現在終於明白,有些時候,武力真的不代表一切..陣法,智謀和絕對配合的戰法,這些,都足以讓一個頂級的高手隕落…


    相比伏嬰師那一絲不苟,矜矜業業的追殺,銀鍠朱武的做法,實在令人難以恭維,哪怕是身為被追殺的一方,柳青衣與鳩盤神子,都難得有了一致的共識,這家夥,到底是出來旅遊散心的?還是出來殺人的?


    柳青衣看著眼前折扇輕搖,一派雍容的朱聞蒼日,心中不由感歎,自己這隻小蝴蝶嫩翅兒,到這世界至今,到底扇起多少變數了?


    “兩位朋友,神色衝衝是為何故?是遇上什麽麻煩了嗎?”


    “………………..”柳青衣..


    “………………..”鳩盤神子..


    “如此良宵,能遇兩位亦是緣分,不若與在下一言,停下腳步,淺嚐杯中佳釀如何?”


    “………………”柳青衣..


    “………………..”鳩盤神子…


    “啊..看來是吾唐突了,在下朱聞蒼日,不知兩位..”


    “朱武..你這樣,會不會太假一些?麻煩變裝的話,把你這一頭紅毛染成其他顏色,或者,眉頭不要皺這麽緊,都能夾死蒼蠅了!”


    “哈,鬼族戰神,這種傻到家的易容,連這蠢魔都騙不過,你當鳩盤是肖仔嗎?”


    銀鍠朱武,或者說朱聞蒼日聞言,眉頭不自覺地向上一揚,沉默一陣,忽而狂笑道,“哈哈哈哈,吾便知曉,騙不過你們!來!戰吧!”


    “你可以繼續傻,鳩盤不奉陪!”


    “朱武..其實你是感覺能騙過去的吧..”


    “炎魔茶毗!鳩盤神子!!”朱聞蒼日微怒道,“你等當真以為朱武不會殺你們?”


    “雖然罵你妻奴是我不對,但是,怎麽說,我都幫過你..你不至於這麽無情吧?”柳青衣說著,隨意找了塊地坐下,“累死我了,你那個表弟是童年有陰影還是心理不健全?現在你們不是應該將主要目標放在玄宗才對嗎?花這麽大力氣追殺我們做什麽?”


    “哼哼,而且還把鬼族高端戰力全部調來..怎麽?玄宗是全體吃壞東西上不了戰場了嗎?前線這麽輕鬆?”鳩盤神子輕笑道,“免裝了,當日禁地之前,你便留三分餘地,這些時日,若是你配合伏嬰師,吾與這蠢魔,如今該是在鬼族大牢聽候發落了!殺氣收一收,已經演的不錯了,吾很滿意..”


    “…….”朱聞蒼日一陣無語,“你們..當真以為..”


    “你會的,你一定會殺的..”


    “隻是如此良辰美景,相殺實在浪費..”


    “所以想一想..”


    “還是下次再說吧..”


    你一言,我一句,朱武被堵得心頭發悶,本心來講,柳青衣那一聲妻奴,實在令人憤怒,若換平日,自己早便殺之,即使有恩於自己,當日禁地之前放水,便以是還情,隻是..


    卻沒想到,赦生童子竟會替這二人求情..至於螣邪郎,雖然言語隱晦,但話中意思,卻仍舊是不大希望這兩個家夥死去,自己對這二子,太多虧欠,至今,他們仍舊不知自己是其父,如此,吾子所求,朱武便忍下這口惡氣無妨..但是..這兩個家夥,未免太不將自己放在眼裏了!!


    “與魔講情,你二人,是瘋了嗎?果然如同狼叔所言無二,異端便是異端!”朱武思前想後,終究愛子心,讓承諾蓋過了憤怒..“莫再言語激怒於吾,吾當真會殺你們!”


    “你可對補劍缺無情嗎?”柳青衣緩緩說道,“九禍,赦生,螣邪郎,黥龍,還有那些你在意的,熟悉的魔..你能嗎?”


    “這..”一句話,便讓朱武啞口無言,柳青衣搖搖頭,歎息道,“你又何嚐不是異端..況且,魔,為何一定無情?甚至,比之於人,魔的情感,更來得強烈..”


    言人即言己,入魔至今,柳青衣唯一的感覺,便是自己的一些情感,會在某一時刻,無限的放大,怒便怒極,恨便恨極,愛..亦讓思念猖狂於心..


    百多年了,在那一個時空,那些熟悉的人,還好嗎?最令人難耐的,便是憶起那一縷霜華,那橙衣女子,如今好嗎?真想再見到你,哪怕,你仍舊惡語相向,隻要見到就好,隻要守在身旁就好..


    “很有感觸的話,令人訝異的表情..炎魔,你之來曆,越發令朱武好奇了..”朱武點頭道,“或許,真是如此吧..魔,非是無情,隻是這種情,太過令人瘋狂,所以太多的時候,魔,總會壓抑自己的情..”


    “所以你,選擇了自由,選擇了另一種存在的意義..”柳青衣看著朱武說道,“雖然很不負責,但是..他人卻也無評論的餘地..朱聞蒼日,對嗎?”


    “其實這隻是一種逃避,但自由的感覺,實在令人難以斷念,況且,或許荒唐,人與魔,當真無一絲可轉圜的餘地嗎?”朱武無奈道,“不用嘲笑,偶然間的念頭而已..”


    “當然不會嘲笑,因為很多年前,鳩盤已嘲笑過了..”鳩盤神子看著柳青衣譏笑道,“人魔並立,哈!荒唐的想法!”


    “喂!你懂什麽叫種族融合嗎?你動什麽叫和諧社會嗎?你懂什麽叫三個代表嗎?”柳青衣不滿道,“不懂就免出聲,惹人笑話!”


    “恩,不懂,不過鳩盤靜候你之驚人言論!”鳩盤神子似笑非笑道,“至今連五行相克都會時常忘記的魔..你可以大膽講,吾會..認真聽..雖然..一定是廢話..”


    “你級數太低,不能理解太過深奧的問題,哪天有機會,我介紹我舅舅給你認識,他是校長,讓他安排你讀小班!”柳青衣眼神憂鬱..五行相克..刑天師的布鞋..這些都是成長中不愉快經曆啊..你這個家夥又知道什麽!!


    “敢問一聲,你那位舅舅,是非常有學問的人嗎?”


    “是的..你可以問再蠢一點的問題,我不介意替你作答..”


    “果然..”


    “什麽?”


    “你是你舅舅一生最大的恥辱..吾很奇怪,你真是親生的嗎?”


    “鳩盤神子!!”


    “要相殺嗎?”


    銀鍠朱武看著隱約有鬥毆跡象的雙魔,心裏無端湧起一個念頭..伏嬰這般算計是不是太麻煩了..隨意找點事情令這兩個家夥自相殘殺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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