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外是涼爽的深秋季節,光幕裏就像是把你架在火山口炙烤。


    這要是火靈之體,我就自廢混沌體!


    楚望舒沒來得及把心裏的槽吐出來,一頭撞中了火浪,霎時間,眉毛頭發衣衫盡數起火,熊熊燃燒。他震動真氣,將火焰撲滅,想也不想就抱住紅鸞的小身板,將她狠狠壓在身上。


    紅鸞劇烈掙紮,小小的身體裏好像裝著一座火山,炙熱的高溫不斷衝出體外。楚望舒眼前一片赤紅,吸進肺裏的氣流都是滾燙的,無垢道體散發出瑩光,對抗恐怖高溫。


    單是無垢道體第四重已經不足以抗衡紅鸞的火焰了,但楚望舒是混沌體,從某種角度上說,他也是火靈之體。即使這樣,還是難以承受。因此他斷定紅鸞絕對不是火靈之體那麽簡單。


    頃刻間,無垢道體的熒光就淡化消失,他的皮膚呈現出駭人的通紅,宛如被燒的發紅的烙鐵。


    這樣下去,他根本支撐不住一盞茶的時間。當下施展吞元功,將紅鸞洶湧的火屬靈力吸納入體內,再依照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的五行相生法門,將這股火屬靈氣從任督運至足太陰脾經,依次轉入手太陰肺經和足少陰腎經。


    五行相生在他體內完成一個小循環,旋即化為黑水靈力抵抗紅鸞的火屬靈力。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這邊楚望舒苦苦支撐,那邊雙胞胎不緊不慢的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慢條斯理的拜了拜天......楚望舒恨不得立即衝上去揍兩個小丫頭屁股。


    紫嫣和盈盈手捏法訣,十指翻飛,以極快的速度結下一連串炫目的手訣,嘴裏念念有詞。


    不多不少,正好一盞茶的時間。


    盈盈睜開眼睛,小臉莊嚴肅穆,清脆的嗓音也仿佛帶著無上威嚴:“天為乾,地為坤,大道以雷霆。”


    紫嫣緊接著道:“陰生陽,陽生陰,萬物以五行。”


    兩人齊齊抬手指天,聲音合二為一:“雷部諸神聽我令,九天神雷蕩陰邪。”


    晴朗的夜空忽然陰雲滾滾,電閃雷鳴,劈下一道水桶粗的閃電。恰好擊中交纏在一起的男女。


    楚望舒眼前一黑,五髒六腑仿佛炸裂,嘴中噴出電弧,意識被麻痹之前,隻有一個念頭:“你們騙人,這明明隻是禦雷訣而已!”


    楚望舒再次醒來的時候,夜空如洗,星辰如散落的珍珠,閃耀在九天之上。他側了側腦袋,看見懷裏的紅鸞,睜大眼睛望著夜空,髒兮兮的小臉滿是悲憤。


    “你對我做了什麽。”


    “我什麽都沒做。”


    “你扒光了我的衣服,還把我摟在懷裏。”


    楚望舒震驚的張了張嘴。


    紅鸞流下兩行屈辱的淚水:“你這個禽獸,連十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明明知道現在應該解釋,可他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受控製的被轉移,好奇的問:“你不是說你十八歲嗎。”


    紅鸞嗚嗚一聲,轉頭咬在他肩膀。


    楚望舒推開羞憤欲絕的小丫頭,轉頭四顧,發現看不到雙胞胎的身影,暗道難怪!難怪紅鸞會誤會,原來根本沒人和她解釋剛才發生了什麽。


    盈盈和紫嫣不知是去支援李妙真或者葛長青去了,還是又被卷入某個幻境。想必前者居多,她們是補天道的弟子,占驗推演,替天布道,世間再沒有比她們更睿智的修士,怎麽會陷入可笑的幻境裏去。楚望舒更覺得她們是害怕自己醒來揍的她們屁股開花。什麽驅散心魔,說的高端大氣,其實就是引下雷霆劈一道了事。


    雷霆至剛至陽,是一切邪祟心魔的克星,他以前聽過這種說法,不過沒精研道門法術,不清楚其中真偽。如今看來傳言不虛。


    “我很好奇你的心魔是什麽。”楚望舒指了指四周,給她看滿目瘡痍的大地,“如果不是我趕來及時,你現在已經沉淪在心魔中無法自拔。還有別把我想的如此卑賤猥瑣,我像是會對一個十歲小女孩下手的淫棍?”


    “你是惡棍。”紅鸞惡狠狠的說:“還有我十八歲了,還有我的心魔關你什麽事,還有......”


    “請別繼續“還有”下去。”楚望舒擺擺手打斷,正色道:“我們都低估了妖族,這座幻陣太古怪,我們應付不來。李妙真在哪裏,我記得沒錯的話,她是和你一起進入林子,可我隻找到了你。”


    紅鸞把自己蜷縮起來,盡量不露出更多的春光讓這個家夥占便宜,鼻音濃重的說:“不知道,我和她失散了。”


    楚望舒很貼心的拾起遠處的外袍,為她披上,他們的百寶囊都在火焰中燒毀,裏麵的東西全被火焰付之一炬。


    這下可好,沒丹藥補給,受傷會很麻煩。這麽一想,他猛地愣了愣,眼珠子瞅向紅鸞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小胸,蓓蕾粉嫩,肌膚細致光滑,左胸沾了一大片黑灰,但完好無損。可他分明看見那狐妖貫穿了紅鸞的後心。楚望舒自問受到這種傷勢,他也得輔以丹藥後三到五天才能痊愈。


    紅鸞敏銳的察覺到他的目光在專注的打量自己某個部位,小臉騰地紅了起來,臉頰如燒,眸子也跟著燒了起來,尖叫道:“一口火燒死你啊。”


    小嘴一吹,火焰飆卷,瞬間引燃了楚望紓身上本就已經燒的千穿百孔的衣服。


    楚望舒禦氣撲滅火苗,卻保不住最後的衣衫。赤條條的站在紅鸞麵前,坦誠相見。


    紅鸞眼睛不經意間瞟了瞟兩腿之間,本就紅的發燙的臉蛋好似要滴出血來,捂著臉大叫:“臭流氓,登徒子!”


    楚望舒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紅鸞攏了攏寬鬆的外袍,衣擺長及膝蓋,蓋住了她嬌小身軀,追上幾步,囔道:“楚望舒,你去哪裏。”


    楚望舒頭也不回,沒好氣道:“找那個剛才被我宰了的狐狸,看它身上的百寶囊裏有沒有衣服。”


    萬幸的是,狐狸身上係著的百寶囊中翻出了幾件做工精美的華服,潔白如雪,青丘狐狸的絨毛大多都是白色,因此它們對白色有特殊熱愛。這是在楚望舒預料中的,浪跡九州那麽多年了,漂泊在外,衣物和食物永遠是最重要的兩種東西。狐狸都有潔癖,身上不可能沒有幹爽的衣服備著。況且白衣穿久了顯髒,這不符合狐狸的審美。當年他可是在青丘飽受“羞辱”得來的經驗。


    他穿上白衣、白靴,氣質立馬變了,月光下,白衣如雪,俊美脫俗,好似謫落人間的仙人。


    紅鸞呆了呆,撇開臉。又立馬轉過頭來,昂起小臉:“我也要一套。”


    寬鬆的白衣套在她身上,滑稽中帶著可愛,像是稚童背著父母偷穿大人的衣服,手腳都藏在衣袖褲管裏,寬大的衣服襯著一張小小的臉。楚望舒噗的一笑。在紅鸞氣惱的神色中,俯身幫她抓出藏在褲子裏的小腳,再卷起褲管,又將袖子如法炮製,總算不妨礙走路了,他納悶道:“道門都是你們這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四肢挺勤,就是五穀不分,女孩子連針線活都不會,活著還有什麽盼頭?穿貫了合身的衣服,換了件大點兒的,就不知道怎麽辦了?這仙子可真仙。”


    本以為她會惱羞成怒,轉頭一看,紅鸞撇過臉,臉上染了兩團紅霞。


    “總算還知道羞愧。”楚望舒滿意的拍拍她腦袋,換來刁鑽的一腳,以及頗為生動的瞪眼。


    “該與他們會合了。”楚望舒已經習慣她小女孩般刁蠻任性的脾氣,盡管她看上去確實是個小女孩,可好歹也十八歲的姑娘,說起來比他還大兩歲。卻一點都不知道矜持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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