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而來的百煉山弟子也問道:“秋師叔,你沒事吧?”


    “沒事。”秋意泊向來見麵三分笑,如今卻是褪去了笑意,眼中銳色還未褪去,整個人便宛若一把絕世寶劍一樣淩然不可直視。“不必緊張,與宗門無幹……是來找我的。”


    百煉山耳目眾多,秋意泊叫人圍上的時候就有人機敏的去百煉塔報信了,弟子們這才能及時到來。眾弟子先是鬆了口氣,轉而又道:“師叔沒事就好,也不知道是何方宵小,竟然敢對師叔動手,想必也討不到什麽好去。”


    秋意泊微微一笑,便若冰雪消融:“也不是什麽人,隻是個故人罷了,隻是世事變遷,一見麵沒有認出人來,這才鬧了個笑話。”


    “哦哦……啊?”弟子不解,秋意泊卻不在解釋,伸手攏了攏貂裘,將歪在臂上的領口重新送回了肩上,領著弟子們回了百煉塔。


    秋意泊將貨物全數交給丁管事後便訂了一間地火室,又囑咐弟子若是有拜帖便送到他門上來,這才安心地入了地火室中。


    泊意秋將道統和秘境令牌都給了他,從神魂交融中得知這秘境暫時還不太好動,倒是那個道統,可以先學起來。


    另一側,“少君,您方才沒吃到什麽虧吧?”那可是天榜第一秋意泊,以金丹境界擊殺化神的強者,雖說自家少君也很強,但想來……也不會比對方厲害吧?


    泊意秋嘴唇微微勾起,縱然無心,也被他這張對著鏡子捏了兩個時辰的臉稱得邪氣凜然,便是平素見慣了他的弟子都不由覺得心中一跳。“無妨,見到了一位故人罷了。”


    “弟子也想少君吃不了什麽虧,原來是……”弟子應到一半,忽然頓住了:“……故人?”


    “是啊……”泊意秋眼中帶著一些玩味,看上去愉悅至極。他指尖一動,那禁製便無聲無息的破碎了去,化為了齏粉消散於人世,他一步當先,黑色的披風被風卷得翻飛:“走吧,還有許多事要做呢。”


    “是,少君。”一旁弟子從懷裏掏了個玉簡出來,神識在其中看了看:“您吩咐我們去買的靈米種子已經談妥了,果然如少君所說,冬霖城的靈米種子更加優秀,畝產雖說沒有秋葉城那麽多,卻十分抗旱耐寒……明後日之間就會運往門中,木匠也已尋來了,隻是那些法寶……聽說百煉山頑石真君駕臨冬霖城,如今百煉塔忙成了一團,恐怕不會給我們這個麵子。”


    “此事不急。”泊意秋道:“走,先去拜會風餘真人。”


    “是,少君。”


    風餘真人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角色,他修為不高,隻有金丹境界,卻是個極其厲害的陣法師,此人是個散修,倒是有許多門派想要招攬他,此等人才,若再能得到宗門悉心培養,日後定然能名鎮一方,不過可惜了,此人還是個怪人。


    不過天才總是有些怪癖的,有人好夢中殺人,有人好無拘無束,有人好秉燭夜遊……這位風餘真人,好為天下凡人謀福祉。某個小宗門請他修護山大陣他理都不理,奇珍異寶放在他麵前也不動心,道統法門更是無所謂,但路上乞丐的草棚子塌了他不要錢也願意為人修一修。


    風餘真人厲害是厲害,奈何境界所限,秋意泊看過他幾個案例,大多以巧妙勝出,真要遇上什麽大能那是沒什麽用了,頂多困上一時,想要困死那是做夢——別說,這位還真就是民科高手,術業有專攻,做什麽聚靈陣啊春風化雨陣之類就是一絕,材料用得少,效果又好。


    如今泊意秋已經在望來鎮養出了個好名聲,又借著名聲問鎮長買了大批鋪麵,便該找人來修一個好的聚靈陣了。畢竟以後望來鎮便是修士們出入鹿野林的門戶,若是靈氣稀薄,連個能好好養傷帶著聚靈陣的客棧都沒有,那怎麽能吸引修士們來呢?


    血霧宗的家底算不上稀薄,可和淩霄宗那樣的龐然大物相比還是窮得有夠可以,以前秋懷黎管賬的時候抓過秋意泊幫忙,自己又是小師叔祖,對於淩霄宗的家底還是有幾分了解的。要是淩霄宗要修什麽大陣,自然看不上風餘真人這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角色,但對於血霧宗來說,卻是正正好好了。


    血霧真君對他不聞不問,這一塊權力全數下放,他忙著……聽說,他又抓了幾個元嬰修士。


    這麽看來,本來打算落在他身上的謀劃現在放棄了,已經在另擇人選了。


    泊意秋覺得自己能活,主要還是靠自己才學技術過關,和那幾位真君的關係不大,畢竟他這樣天資聰穎俊美無匹靈根出眾實力過人外務內事一把抓的角色,但凡有點腦子都是想收徒好壯大自身,而不是想殺他。


    很快他們就跟著線報到了風餘真人所在,那是一個破廟,其中窩著一眾衣著破爛的乞丐,裏頭的味道不太美妙,泊意秋不為所動,上前對著窩在角落的道人拱手道:“血霧宗泊君,見過風餘真人。”


    那道人眼皮子抬起了一條縫,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前輩恐怕是認錯人了吧,我可不是什麽風餘真人。”


    泊意秋不以為意,從一旁弟子手中接過了一冊用紙張釘成的書籍,遞給了風餘真人:“真人不妨看一看再拒絕。”


    風餘真人隨手一把接了過來,隨即往旁邊一扔:“知道了——前輩好走不送!”


    一旁弟子見這個據說是陣法天才的金丹修士居然敢如此潦草輕率,不由怒從心頭起:“你什……”


    泊意秋一手微抬:“明日我再來,我想,真人必會等我。”


    “嘖。”風餘真人不屑地發出了一聲冷哼,隨即抱著破爛毯子翻了個身,把頭對著牆壁,顯然是不打算再理會泊意秋了。


    泊意秋微微笑了笑,帶著人轉身出門,接下來他還有的忙,血霧宗正常弟子太少了,大多已經被無休止的內鬥和赤血錄的副作用折騰得人狂躁不堪,他得再想點辦法,一要給宗門找到穩定的供血來源,想也知道,宗門那群真君腦子裏就隻有擄人回來吃,跟山賊有什麽兩樣。他不行,明明有正常的渠道,他還是更傾向於你情我願的渠道。


    這年頭,就是當邪-教也得有章法,不然就跟裏的炮灰有什麽兩樣?結局除了死還是死。


    他在冬霖城最好的茶樓凝暉閣落了座,自費給跟著他出來的這些還算正常的弟子叫了茶水點心,自己也來了一壺最好的凝露香,又有十六色點心攢盒,倒也顯得怡然自得。


    約莫茶去了一半,這才有一位落拓的道人前來,他目光在茶樓中搜尋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最為引人矚目的泊意秋,上前問道:“可是血霧宗當麵?”


    “正是。”泊意秋抬眼看向了對方:“閣下便是寧晰寧道友?”


    “是。”那道人隨即落座:“可是有消息了?”


    泊意秋頷首,將一枚玉簡推到了道人麵前:“已經找到了,就在冬霖城中,想來與道友親緣不淺。”


    那道人伸手便抓了玉簡來看,臉上神色變了又變,泊意秋慢慢地道:“找到他時,還有一口氣在,我宗門下便救了他一命……”


    道人神色驟變:“他可還好?”


    “寧道友不必慌張,不過是饑餓所致,一粒複靈丹的事情罷了。”泊意秋淡淡地道:“不過等道友尋回了他,且記著要仔細調養,最好是送去百草穀看一看。”


    道人聽罷,隨即將一枚納戒壓在了桌上,拱手道:“大恩不言謝!”


    “不必。”泊意秋接了納戒看了一眼:“你賣我買,你情我願。”


    道人點了點頭,轉身便走,腳步匆匆,半點都不曾停留。


    泊意秋滿意地收起了納戒,好的,血食到手,一個元嬰期身上小半精血,至少跟著他的這幾十號忙前忙後的弟子這兩年是無憂了。


    這段時間他其實挺焦慮的,不為其他,就為了血霧宗。


    他雖然吹得天花亂墜,但實際上哪怕望來鎮真的建成,恐怕也隻能堅持一時,而續不了千秋萬代——無他,血霧宗說到底還是個邪-教,邪道之人,人人得而誅之,等到了望來鎮名聲在外,就等著天降正義吧。


    有句話說得好,利益動人心。


    一個邪道門派,隻在小範圍殺人放火,擄人吸血,門派所在隱蔽,窮山惡水算不上,卻也頂多算是個山清水秀,和正兒八經的靈地還差那麽一截,且門中還有三位真君,這明顯是個硬骨頭,還是個沒肉的硬骨頭!想要攻下血霧宗,按照現在血霧真君渡劫巔峰,血華血淩兩位真君合體巔峰,至少對麵得派兩個真君來,其中至少得有個也是渡劫巔峰這才勉強算是勝負五五分——誰家真君這麽閑?沒事專門跑到沒仇的邪道地盤上懲奸除惡?若真有,那也說得過去,但對方門派願意嗎?


    冒著自家可能會失去一兩位真君的風險去對付一個危害不大(至少沒有屠城),和自家也沒有什麽仇的邪道門派?吃飽了撐著?


    淩霄宗手握八位真君,是幹得出來這事兒的,大不了為了安全,多派幾位真君來。


    再說其他可能,比如正道整出個聯盟,來屠血霧宗,那也可能,但前頭還有幾個惡名在外的邪道門派呢,一時半會兒也輪不到血霧宗——血霧宗有多少真君,外頭人幾乎沒有人知道,甚至連血霧宗這個名字,也沒有多少人聽過。


    可是如果望來鎮真的按照他的計劃建成,成了望來城,血霧宗有了望來鎮那麽大一塊肉在,他不信沒人動心。


    那會兒就不是打了硬骨頭血本無歸了,有一座人來人往稅收豐厚還把控鹿野林門關的城呢!


    鹿野林說是地處冬霖城和秋葉城之間,一麵對著的是冬霖城,一麵對著的卻不是秋葉城,而就是望來鎮,隻不過望來鎮破落,久而久之就在望來鎮和秋葉城之間形成了一個小型城市西風城,望來鎮建成,誰會舍近求遠呢?


    泊意秋也是前陣子才知道,血霧宗盤恒在望來鎮附近已久,也曾有人打算來建設望來鎮,奈何一來就被抓一個準,久而久之反倒是西風城成了,望來鎮還是那麽破落。


    由此可見,人沒有腦子活該活不好,手握直指大道的道統居然連個飽飯都沒混上。厲害有什麽用?他師祖孤舟真君天下第一,去拍賣行還不是要和奇石真君一道?


    再說一事,淩霄宗得以發展壯大第一是因為實力過硬,第二則是曆代掌門手腕出眾,其實最開始貢獻值這個製度就是淩霄宗創出來的,有了這個製度,宗門得以喘息,與弟子互利互惠,免去了中間商賺差價,天長日久之下,宗門也攢下了一定的資產,第三則是拉的下臉,淩霄宗弟子接的最多的宗門任務就是給人當保鏢,有時候是給個人當保鏢,有時候是給別的宗門當保鏢,結下了不少善緣的同時也將淩霄宗劍修厲害的名聲傳了出去,甚少有人願意來招惹淩霄宗。


    以前他們是窮但是打架很瘋批的難啃的硬骨頭,所以沒人想不開,等人回過神來發現淩霄宗起來了,他們是有錢但打架更厲害了的硬茬子,門中弟子從書院開始一茬接著一茬的天驕,根本啃不動。


    百煉山得以壯大和淩霄宗差不多,但核心在於他們有核心產品——一手煉器術名震天下。


    自來會煉器的和大能們關係都好,又會賺錢,自身因為道統的關係煉器越好修為境界越高,唔……說個奇聞軼事,百煉山好幾任大能都是靠朋友養起來的,也不知道百煉山方針怎麽那麽準,大部分情況下,門中弟子都會有幾個其他門派的好友,你負責修煉打材料,我負責給你煉器修法寶,等對方功成名就,百煉山這弟子就成了禦用煉器師,不說混個恩重如山,混個至交好友總是有的。更何況,一個百煉山弟子又不是隻能給一個人煉器,通常這種情況還是一對多。


    就拿秋意泊來說,從小靠著保養套裝俘獲了多少師叔的心,等歲數起來了又是一手便宜皮實還厲害的製式劍把修仙界的寶劍性價比吊打成了渣滓,在內給溫夷光、林月清等一眾天之驕子煉器,出門在外見到有眼緣的也不介於給人搭把手,結了多少善緣?


    說真的,哪怕秋意泊隻是一個普通的弟子,等到溫夷光這一批人都邁入化神境界乃至真君境界,哪怕他自己親爹、三叔、師傅、師祖……一概都是凡人,你看誰敢動他?


    話又說回來,血霧宗就沒有拳頭產品,隻有一個鳥不拉屎的破鎮子,門中秘境隻有兩,一個還已經被他薅到手了,這兩個秘境還沒有產出,更無異於門中弟子修煉……道統不提他,簡直是敗筆,吸引來的都不是正經人。就算以後有了望來城,還是缺少核心競爭力。


    這段時間泊意秋苦讀赤血錄,雖沒學,但好歹是看出了點門道來,畢竟也是直指大道的無上道統,總不能就吸血漲修為吸血漲修為這麽拉胯吧?要是真就這樣,這也能上大道,恐怕是給大道去送養料。他尋摸了半天,總算是尋到了一個赤血錄自帶的小法門。


    這法門叫做探血術,裏頭花裏胡哨一通吹,簡單粗暴總結來說就是隻要能拿到一人的精血,就可以跟著這一抹精血去找人家親屬,從而殺人全家。


    這不就有點子東西了嘛!雖然修真界也有其他類似於尋人的法術,但絕對沒有赤血錄這門法門來的準確快速,根據修了赤血錄的弟子說,如果運起這神通,人就跟長了狗鼻子一樣,聞著肉味就過去了,甚至還能大概預估出來距離自己有多遠。


    泊意秋想著,這法門可能就跟有了個地圖指引線一樣,自然是方便。


    泊意秋思前想後,索性幹脆派人在四大城掛了懸賞令,大意就是可以通過血脈尋人,有意者來,很快就有人找上了門,也就是他今天見的寧道人。


    此人已陷於元嬰巔峰數百年,壽命也快到了盡頭,他自己也不願意再堅持下去了,隻想彌補當年的遺憾——當年他和一位女修有過一段,兩人恩愛纏綿十數年,最後因為理念不合分手,當時似乎還有些誤會,搞得兩人反目成仇。這一點泊意秋也不好多打聽,隻知道女修後來懷孕生子,一命嗚呼,臨死十分惡毒的告訴這位寧道友他有了子嗣,但就是不告訴他,也不會讓他相見。


    當時這位寧道人根本不在乎什麽子嗣不子嗣,隻道是前妻來壞他心境,兒孫自有兒孫福,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哪想到時過境遷,匆匆數百年轉瞬而過,寧道人回首往昔,似乎也沒有什麽遺憾,轉而便想起來自己還有血脈一事,便想去見一見。


    思來想去,這一念竟成了心魔,他苦尋不得,最後看到了懸賞令欣喜若狂,哪怕是將半身精血作為報酬也無所謂。


    血霧宗弟子最後在冬霖城中找到了人,一個瘦弱的小男孩,已經是這位寧道人第不知道多少代的後嗣了,淪落為了乞丐,先天不足,人自小又吃不飽穿不暖,險些凍餓而死。


    泊意秋在心中搖了搖頭,人嘛,就是這樣,自己能長生的時候就無所謂什麽血脈的延續,等到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血脈的延續就又重要了起來。


    不過本就是這個理,無可指摘。


    “此事了了。”泊意秋吩咐道:“尋間客棧下榻吧,明日再見一見那位風餘真人。”


    “少君,那風餘不知好歹,區區一個金丹修士,也敢對少君放肆。”有弟子勸道:“我們何不另尋他人?”


    “尋誰?”泊意秋微微挑眉:“你會?你會就你去,我也省了那功夫。”


    那弟子苦著臉道:“哎哎哎,別,少君,我可不會那等繁瑣的東西,弟子說一句,那是人學的東西嗎?”


    泊意秋聽罷,不禁輕笑,他在桌上輕輕叩了叩,道:“既然知道那不是人學的東西,那自然隻能求人了,你若是想找百煉山煉器,難道也衝入百煉塔之中一腳踩在人桌上,呼來喝去罵一聲‘別不知好歹’嗎?”


    “有什麽不敢的!”弟子喝道。


    忽地,有一道視線看了過來,幾人不由順著視線看了過去,便見有一身著百煉山弟子服飾的道人正看著他們,看修為,至少也是個化神,人旁邊還坐著一位化神真人,看著像是好友。那百煉山弟子道:“不知道是哪門哪派弟子當麵,好大的威風。”


    泊意秋起身拱手道:“前輩見諒,小輩一時言語爭鋒,口不擇言,叫他真的去,恐怕是不敢的。”


    他側臉道:“還不快過去賠禮?”


    那弟子低著頭,呐呐地道:“晚輩口不擇言,晚輩知錯,還請前輩原諒則個。”


    對方冷哼了一聲,看著一旁的泊意秋道:“即是出門在外,便要管教好門下弟子,若是你不管,自然有人替你管。”


    “晚輩知錯。”泊意秋再度拱手道,說著,一個裝有材料的納戒便送到了對方的麵前:“晚輩意外得了一匣子蜃蚌殘片,全做賠禮,還望前輩不棄。”


    有一說一,百煉山弟子死穴——其一好法寶,其二好材料。


    對方看了一眼,瞬間麵上露出了笑意,又強自忍耐了下去:“那我便不客氣了。”


    泊意秋見狀便帶著弟子們離去了,方才那弟子慚愧地說:“少君,都是我……”


    “行了,別廢話。”泊意秋給了他一顆上品靈石:“替我跑腿去,這冬霖城有什麽好吃好喝,都給我搜羅來,帶回去也好敬給幾位真君,禮輕人意重,雖說我們給不出什麽像樣的寶物,但尊師重道總是要的。”


    “是,少君,我這就去!”那弟子接了靈石一溜煙兒的就走了。


    泊意秋找了間客棧下榻,是夜,有一人輕輕落入了房中,泊意秋睜開了眼睛:“不知來者何人?”


    “在下聽聞有美人在此,特來與美人尋歡作樂,一度!”那人聲音清越,帶著絲絲縷縷的笑意,叫人聽了不由隨著他笑了起來。泊意秋懶洋洋地點了燈,揚眉道:“竟然是如此急不可耐,明日都等不到了?”


    “等不到等不到。”秋意泊本來就是披著外衫就來了,他也不知道怎麽了,睡到一半突然很想吃頓夜宵,自己一個人吃夜宵有什麽樂趣,如今泊意秋在,當然是要找他了!


    “再等,串都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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