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吃飽喝足的一天,待秋意泊一覺醒來,便發現海上的霧氣散去了些,雖說遠處仍是一片空霧茫茫,可近處卻能見到澈藍的海水,再看天空,陽光也順利的落了下來,便是無人來說,他也知道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不少修士都在甲板上欣賞這般的美景。


    當然也有些例外的,比如就有修士站在船頭,一臉‘我悟了’的表情眺望遠方,有修士爬到了桅杆的頂部打坐,有修士兩兩對坐談玄論道,還有不少修士圍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幹什麽,等他多看了一會兒,才聽出來他們是在打麻將,旁邊的人都是來圍觀的。


    秋意泊也有點手癢了。


    不過人家打得好好的,他還是不湊熱鬧了,不管是什麽時候強行趕人下桌都是要招人恨的,三缺一的時候不管來的是誰那都是招人喜歡的。


    秋意泊走了兩步去隔壁敲門,打算把池玉真薅起來打牌,這裏人這麽多,他們二等二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牌友,結果剛走過去就見池玉真艙房的窗大大的敞著,池玉真就坐在裏頭,細細地給自己的劍保養,口中還念念有詞:“好了別鬧了,這次問泊師叔多要了幾罐這個口味,夠你用很久了。膏子、酒、油二比一比一,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太多打滑太少澀手……不行,膏子隻能這麽多,大不了晚上再給你保養一次好不好?”


    那表情那語氣,不說是柔情似水卻也是差不離了。


    秋意泊:“……”


    有一說一,他覺得池玉真和他們淩霄宗是有緣分的,把池玉真往淩霄宗一扔,他鐵定能在一盞茶內和很多弟子打成一片,達成共識,並交流愛劍養護心得。


    “師叔,你來了?隨便坐。”池玉真察覺到了秋意泊的到來,隻是略略和他打了個招呼,依舊低頭專心給愛劍做保養,反倒是他手裏的劍不太平了,等秋意泊進了門入座後便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往秋意泊這邊蹭。


    池玉真有些惱怒地瞪了它一眼,將它扯了回來,用細棉布給它擦幹淨了劍身上的油脂,又拿絲綢再磨了一片,這才放了手,一鬆手後池玉真的本命劍就實現了願望——和秋意泊貼貼。


    池玉真無奈搖頭,仿佛一個看見自己老婆奔向他人自己還得大方目送她去的老公。


    秋意泊順手就把劍擱在了自己膝頭,這四舍五入也是自己的作品,和他親近那是應該的,他拿了一罐子拋光油出來順手給它拋了個光,邊道:“今日天氣很是不錯。”


    本來就是,在這海上,左右無事,開口自然是天氣。


    池玉真也道:“今天起來我就發現霧氣散了不少,聽船老大說這樣的天氣還可以看見飛魚。”


    兩人對視了一眼,據說飛魚的魚翅特別好吃。


    兩人互相秒懂了對方的意思,收拾好身邊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往船底下去——今日風平浪靜,最適合釣魚了!


    這是昨天船上的幫工說的。


    很快秋意泊和池玉真就實現了架著魚竿,然後兩人擱船邊打葉子牌,他們玩得特別弱智,就抽王八。這是一門考驗演技的項目,尤其是隻有兩個人的時候,王八不是你就是我,池玉真頂著一張風平浪靜的臉,秋意泊則是眉目含笑,池玉真看秋意泊怎麽都覺得他看穿了自己,秋意泊看池玉真怎麽都覺得他肯定也看穿了自己,於是玩得越發安靜了起來。


    池玉真的手從一溜兒牌上頭劃了過去,見秋意泊的視線隨著他的動作而改變,笑意越甚,怎麽看都覺得秋意泊手中的牌全是王八,他抽哪張都一樣,池玉真幹脆眼睛一閉,隨手抽了一張,至於是不是王八就看天意了!


    等牌到手,池玉真就鬆了一口氣,抽來的牌剛好和自己手上的牌湊了一對,打了出去,他又洗了一下手裏的牌,示意秋意泊先抽。


    王八一大一小,池玉真手裏有個大王八,小王八在秋意泊那兒。


    釣魚本來就是個講究耐心的活,秋意泊也不急,隨手抽了一張,隨即氣得翻了個白眼,大王八給他抽回來了!池玉真則是笑得兩肩都在顫,用一種看好戲的表情看著秋意泊。


    秋意泊一挑眉,示意池玉真接著抽,大小王八都在他手裏,優勢在他!


    池玉真也想到了,現在王八概率翻了一倍,秋意泊抽牌卻可以隨便抽不用猜,當即又皺起眉頭來,思索著抽哪一張。正在此時,兩人魚竿不約而同有了動靜,四五丈長的魚竿瞬間被壓成了一輪彎月,兩人當即顧不得誰是王八了,立刻開始收魚。


    魚在水中的力道是非常可怕的,七八斤的魚在水裏要是發起力來都能將一個成年男性猝不及防拖下水,魚竿入手,兩人都嚴肅了下來,魚竿似乎有千斤重,以兩人的腕力魚竿都險些脫手而出,站在上頭甲板的幫工見了當即就不走了,伏在憑欄上看他們起貨,便喊道:“兩位前輩,是大貨!要小心了!”


    兩人鄭重以對,說實在的兩人都是菜鳥,秋意泊平時吃魚全靠電,池玉真幹脆連飯都不吃就別說魚了,此時兩人都憑著腕力捉著魚竿,一手則是盡力去收線,幫工一見連忙道:“前輩不能這麽收——!”


    話還未說完,被繃到了極致的漁線啪的一下就斷了,兩人一愣,緊接著那漁線就反彈回來,速度竟然快得跟個法寶打人似地,秋意泊拉著池玉真躲了一下,破風聲呼嘯而來,宛若一條鞭子一樣重重抽在了船體上,在船上留下了一條又細又深的痕跡。


    幫工笑道:“前輩小心了,這裏頭的魚都大得很,要等魚沒力氣了才能收線,否則一條漁線怎麽吃得住前輩和大魚較勁?”


    他說罷便離開了。秋意泊和池玉真麵麵相覷,決定再下一次,他們還就不信了!


    等下一輪王八再度打到快要結束的時候,魚竿再度有了動靜,不過這次就隻有池玉真的杆子有動靜,他們無疑都是聰明的,想著方才幫工指點不急著收線,一味的拖著魚,等到手上感覺到力氣小了再收線,你來我往之間漁線收了大半,乍然之間便見一道紅影自水下一掠而過,又拖著漁線往深處遊,池玉真麵上一喜,越發專注起來。


    秋意泊也在一旁看著,這可是他們兩的午飯!


    紅色的,一看就很好吃的樣子!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那條魚總算是被拖到了水麵上下不去了,那條魚約有兩丈長,瞧著像是鯉魚,通體鮮紅,橙色的魚鱗細密地排布在魚身上,在陽光與海洋之間跳動著橙色的彩光,瞧著就靈動非常。池玉真大喜過望,注意著收線,總算是將那條魚拖到了麵前。


    “我來抓?”秋意泊問道。


    池玉真見那條魚已經力竭,大手一揮,很是豪邁的說:“不急,讓我來!”


    話音未落,那條紅色大魚陡然發力,池玉真猝不及防之下也沒能放一放線卸掉些衝力,隻聽見啪的一聲,漁線應聲而斷,幾道水箭自海中陡然向他們射來,秋意泊長袖一揮,擋去了那道水箭,沒想到那條大魚驀然從水中躍出,張開了血盆大口,竟然是要將他們一舉吞入腹中!


    蒼霧海的魚好吃是好吃,新鮮也夠新鮮,唯一一點不太好的地方就是它們也挺喜歡吃人,修士尤甚。


    便是秋意泊也沒想過一條金丹期的魚真能不怕死衝上來咬他們,蒼霧海的魚這麽橫的嗎?!難道它就是傳說中的魚中傲天,專門跨級殺修士?他和池玉真不約而同的化出兩道淩厲劍氣衝向了那紅色大魚,不想劍氣居然撲了個空,它們毫無阻礙的自魚身中穿了過去,可魚身下一瞬間就化作了虛影破碎了。


    他們打中的是幻影。


    等這樣的意識被大腦領會的時候,一大捧海水劈頭蓋臉把他們澆了個透徹。


    一個化神真人,一個元嬰真人,被一條金丹期的魚掀得一頭一身的海水,那條紅色大魚的眼睛若有人性,鄙視的看了他們兩一眼,一個轉身便往海中深處遊去,不過眨眼就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池玉真麵色霜寒,提著劍就打算下海:“我去打它回來煲魚頭湯!”


    秋意泊連忙攔住了他:“別,你在海裏跟條魚有什麽好打的?”


    “不能慣著它。”池玉真說罷也覺得自己下海不妥,但他說不慣著它就決不慣著,池玉真手中當即出現了一道飄著氤氳紫氣的符咒,這符咒並非常見的紙張,而是一片薄薄的白玉片,上麵以金色繪著玄奧的符文,一看便知道不是池玉真的水平能做出來的。


    池玉真冷冷一笑,霎時間符咒在他手中破碎了去,不過一個呼吸之間天空就布滿了烏漆嘛黑的雷雲,之間一道直徑比船還長的雷電陡然而下,正中他們麵前水域,竟然將蒼霧海擊出了一道空洞,下一瞬間,兩側海水往中間湧去,無數電弧在海麵上跳躍著,無數魚蝦蟹自水中浮了出來,那條紅色大魚也在其中,已經被電烤了個外焦裏嫩,脆而不硬了。


    整片海域都散發著一種剛出爐的海鮮的蒸氣。


    船老大目瞪口呆的看著剛剛一閃而過的電弧:“這……難道船上藏了什麽大乘真君?”


    船二把手打開窗子往外一看,看著滿海麵的魚蝦蟹,而且那些魚蝦蟹正在以光速消失,可見是有人在收取,他搖頭道:“應該又是昨天那位前輩……”


    等秋意泊和池玉真收完魚蝦一扭頭,就見上頭甲板上圍著滿滿一圈人,各個麵容扭曲,一副很想笑但又不敢的樣子。


    池玉真:“……”


    秋意泊:“……”


    那條紅色大魚那麽稀罕,大家自然都來看個熱鬧,哪想到就親眼見了船上兩位大佬先是被魚虛晃一招,又被劈頭蓋臉一頓澆,最後惱羞成怒直接下手招雷劈海……這是他們不花錢就能看的嗎?


    救命他們會不會被殺人滅口?


    雖說如此他們還是好想笑啊。


    一位修士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兩位前輩這一招實在是高!高啊!”


    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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