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之戰,輕則毀城,重則滅國,如今卻隻局限於小小的萬寶堂,若說其中無人遏製,是誰也不信的。


    不過此刻無人關注這些,他們如臨大敵地看向了緩步而來的黑發青年,深紅的衣擺在破爛的地毯上旖旎而過,發出了輕柔的衣物摩挲的聲音,他的長袖垂落,掩去了半邊劍鋒,可那隱隱約約露出的半道紅芒卻叫人心頭發顫。


    “區區渡劫……!區區渡劫!”一位大乘真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他們承認,他們方才是故意被那些劍氣所拖住,畢竟這是零落真君買的貨物,本來說好的貨物從一個變成了兩個,第一個他們萬寶堂負責抓了,這第二個自然是要零落真君親自動手,他們二人幫忙掠陣即可,再者,這妖君方才才殺了他的族人……堂堂零落真君,怎麽會打不過一個渡劫期?


    零落真君是什麽人物?是位列寒月道界戰力排行前十的英傑,是萬年世家徐家的族長,出身嫡係,天縱之資,聲名遠揚……竟然就在這短短幾個呼吸內屍骨無存?!


    殺他的還是一個渡劫期!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


    有零落真君慘死在前,眾人不禁在心中萌生出了一點退意……隻有一瞬間,他們又突然驚醒,為何自己心境陡然動搖,皆是千百年修成的大道,如今竟然萌生不戰而退之意,這又是為何?!


    泊意秋可惜地歎了口氣:“原以為諸君這修為來的容易,沒想到道心還算是堅定。”


    一枚法寶從他袖中落出,已然破碎了去。


    萬寶堂兩位大乘真君瞬間明白了過來,呲目欲裂,怒吼道:“妖畜居然敢壞我等道心!受死——!”


    兩人身軀一震,身周靈氣大盛,輕鬆甩脫了糾纏著他們的劍氣,泊意秋眉眼之中猶然帶著一絲笑意,身化虹芒,與那二人的靈氣撞在了一處!


    轟然巨響乍然而起,幾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三人已經互拆數十招,泊意秋反手擋下當胸而來的長刺,轉而左手探出,他這一招緩而慢,如撥弄春水,可那大乘真君居然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掌到來,輕輕地映在了他的胸前,泊意秋微微有些殷紅的嘴唇露出了一絲柔和笑意,卻在下一刻化作了張狂無比的殺意,左肩發力,這一掌切切實實地擊在了那大乘真君的胸口!


    隻聽得一聲悶哼,那大乘真君橫飛而去,擊穿了牆麵還不夠,硬是將外圍無比凝實的泥土擊出了一個大坑,另一大乘真君見泊意秋心思外移,不禁冷哼了一聲,長刺在他手中翻轉,閃爍著道道電流,不過是這麽一翻一轉,便有一道暗紫色雷光在他手中成形,攜無上之威直撲泊意秋雙眼而去!


    泊意秋側目,幾十道赤紅劍氣憑空而現,於他麵前形成了一道堅固的屏障,那大乘真君冷笑道:“去、死!”


    暗紫雷光和赤紅劍芒撞在了一處,赤紅劍芒寸寸碎裂,如冰玉珠碎,大乘真君眉間浮上一絲得意之色,暗紫雷光也在這一刻狠狠擊穿了赤紅劍芒所形成的屏障,正當他以為妖君必死無疑之時,卻是撲了個空!


    一道身影在他身後顯現,泊意秋劍氣長龍已然顯形,張牙舞爪向那大乘真君撲去。他們的距離極近,那大乘真君心念微動,卻又在一瞬間浮現出震驚之色,脫口而出:“這怎麽可能!”


    天地法則竟然毫無回應!


    這怎麽可能!


    一入真君便自然而然通曉天地法則,人修能,妖修也能。天地法則不受他的調動隻有一個原因——因為它們已經被其他人牢牢掌握在手中了!


    他於大乘境已近兩千年,論此道他自覺不輸給任何人,可今日卻不想竟然爭奪不過一個渡劫妖君?!


    那大乘真君隻得以手中長刺硬捍那劍氣長龍,長刺刺出的一刹那,赤紅巨龍身上出現了一個顯眼無比的大洞,那大乘真君還來不及欣喜,便見劍氣四散,再度凝補赤紅巨龍,而那可恨無比的妖人此刻正立於龍身之上,向他刺來!


    叮!叮!叮!


    那大乘真君手中長刺舞得水潑不進,手臂幾乎出現了殘影,每一次出手,便有一道劍氣毀滅,泊意秋卻不在乎,區區一道劍氣,他為何要在意?


    正當留情劍即將要吻上那大乘真君的咽喉,泊意秋身後陡然生變!隻見一道流光向泊意秋身後襲來,泊意秋霎時收劍回身相抗,得一聲,一股巨力自留情劍上傳來,竟然是一把長刀!泊意秋手中劇痛,留情雖不輸其他兵器,但麵對九環大砍刀那還是躲一躲吧。


    無他,這玩意兒剛猛有餘,靈活不足,留情再怎麽都是比較細長優雅的一把劍,雖然明知不會斷,但看起來總讓他有點擔心——萬一斷了呢?


    留情修起來很貴的。


    留情劍優雅地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兵刃相接之處火花四濺,忽然之間,九環大砍刀上隱現一鋒銳之物,泊意秋到底境界吃虧,隻得側臉以避,隻覺眼旁一陣火辣,那物順著他的眼眶劃了過去——他但凡再慢一念,他的眼睛就保不住了!


    鮮血自他眼下流了出來。


    那流光轉眼間就化作一人,那人法衣破損,半身鮮血,胸骨凹陷,居然是剛剛被泊意秋一掌擊中的那位大乘真君,泊意秋料到此人還有再戰之力,卻沒有料到此人手段倒是多得很。


    早知如此,他方才應該先殺了此人。


    “好手段。”泊意秋對眼下傷勢不以為意,這種暗器八成是有毒的,可那又怎麽樣?中了就中了,人還是要殺的,總不能說‘稍等,我先去解個毒’吧?還是說跪地求饒,任人宰殺,隻為求一份解藥來?


    不過是一副肉身罷了,毀了就毀了,就是成了一個幽魂,跟著秋意泊一道走不也是很好?秋意泊會時時刻刻在他身邊的,他會被他注視著,讓他心心念念都是他,去哪裏都帶著他。


    想到這裏,他的笑意越甚。


    鮮血在他側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同樣一張臉,於秋意泊是高不可攀的脫塵絕俗,在他的臉上本也是如此,卻被這道血痕一襯,硬是生出了幾分邪魅肆意之感。“看手段,我竟不知到底誰才是妖人。”


    “嘖,誰與你這等妖畜講規矩!”那人冷笑道。


    泊意秋腳尖一點,淩空飛出,竟然是放棄與兩人硬悍,兩人見狀齊齊跟著泊意秋飛出,“妖孽,受死——!”


    不過是一個呼吸,三人便已到了萬寶堂拍賣台的正上方,現下的萬寶堂務必詭異,東西南北中唯有南麵完好無損,其餘幾麵盡毀,這也為他們三人騰出了足夠施展的空間,至於第四人——一個連泊意秋的劍氣都甩不脫的落雲真君,不足掛齒。


    轉瞬之間,三人又在空中廝殺起來,於泊意秋而言,此刻已經比之前要輕鬆了許多,至少其中一個已經重傷不是嗎?本來用八分力能解決的事情,現在用五分力,這就叫輕鬆。


    那手持九環大砍刀的大乘真君自然是他的優先目標,這樣不擇手段的人,多留一秒,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那都是個麻煩。


    赤紅劍氣再度顯現,卻非是化龍,而是在泊意秋腳下形成了一朵血色劍蓮,血色劍蓮一成,周圍空氣驟然一頓,如同被什麽東西封死了一樣,連呼吸之間都隻覺萬劍加身,痛苦難言。


    泊意秋立於其上,周圍無形之間都已經染上了赤紅之色,其中一名大乘真君冷然道:“好劍意!可惜了,叫你這妖畜修成,譬如明珠蒙塵!”


    在場但凡長了一雙眼睛的,誰看不出來這黑發妖君雖邪氣逼人,可他的道統、他的每一招每一式之中皆含清正傲然,逍遙疏狂之意?此妖君修行的必然是一門直指大道的無上劍修道統!


    泊意秋低眉淺笑,“是嗎?”


    霎時間,赤紅劍氣自空氣中顯形,那兩位大乘真君居然一時之間分辨不出這劍氣到底有多少,劍氣在他們周圍形成了一道劍氣風暴,金芒攢動,熾烈無比,風暴所過之處竟然出現了一層空洞。


    是的,空洞,什麽都沒有了,連齏粉都沒有留下。


    泊意秋橫劍當胸,指尖在劍刃上一抹,如此鋒銳之絕世神兵,於他手中卻化為了繞指柔,寸寸消融,融入了風暴之間,於風暴之中也出現了數不盡的暗沉碎紅,讓這道風暴越發燦爛,越發的殺意凜然!


    他一手微抬,風暴之中有一道劍氣飛來,形成了新的長劍,他淡淡地道:“去。”


    正所謂言出法隨,泊意秋在這一瞬間引領風暴向二人而去,風暴之銳,在於千機萬變,那兩個大乘真君被席卷其中,隻覺四麵八方皆是劍鋒,等那黑發妖君來到麵前,劍光錚然,兩人心中一凜,心知這一招決不能硬悍,再生退意!


    這退意一生,兩人便知大勢已去,心境依然不穩,更何況戰意!


    可困獸猶鬥在於——不鬥,即死!


    兩人大喝了一聲,一人決意以戰向生,向泊意秋衝去,另一人則是迅速後退,不再戀戰。泊意秋於他兵刃相接,這次他學乖了,周身皆是劍意,不與那九環大砍刀做什麽近戰,那大乘真君被泊意秋之勢一路壓著向下落去,泊意秋緊隨其後,衣袂翻飛,九環大砍刀金光炸眼,可惜了,無一暗器再能近他周身,泊意秋眼中隻有一點鋒芒,那便是自己的劍尖!


    隻聽得噗嗤一聲,紅芒散去,留情劍齊根沒入了他的胸膛,泊意秋懶得與此人多廢話,那針上確實有毒,倒也不是別的,應該是錮靈散,不能和他們多糾纏,他長劍一挑,那真君瞬時便被挑飛了去,劍氣席卷之下,天下再無此人!


    漫天血雨當頭而落。


    泊意秋翩然點地,他看著另一個大乘真君:“隻剩你了。”


    那大乘真君根本想不明白他為何逃不出去,這小小的萬寶堂居然被大能封鎖住了,他瞬時想到了什麽人,這一念讓他毛骨悚然!他看著泊意秋快速地道:“求求你,不要殺我,我知道錯了,我身家數億,全數獻給兩位真君……啊——!”


    泊意秋抽出劍來,輕描淡寫地甩了一甩長劍,甩去了劍上血珠。痛飲過鮮血的留情劍愈發殷紅,他轉頭看向了還在苦苦與他的劍氣糾纏的落雲真君,他心念一動,不必他留心落雲真君都甩脫不了他的劍氣,如今他留了心思,不過是一瞬間,便有四道劍氣貫穿了落雲真君四肢,將他牢牢地釘在了牆壁上。


    他緩步向他走了過去,衣擺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旖旎的血痕,他並未直接殺了落雲真君,而是用左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狠狠地抬起了他的臉。


    泊意秋凝視了他許久,才漫漫地道:“若得君一顧,願為身下臣……?我瞧你貌若無鹽,怎麽敢說出這等話來?”


    落雲真君麵色蒼白,但他依舊是笑著的:“兩位真君風華絕世,我見則心悅,自然敢於問一問的。”


    泊意秋慢吞吞地應了一聲,鬆開了他的頸項,隨手一撥他的衣衫,本就破爛的法衣瞬間大開,露出一片如玉胸膛,他低頭看了看,道:“身子也不如何好看。”


    落雲真君眼中一閃,口中一片腥甜,但他知道今日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時候,他溫和地道:“真君誤會了,我特意送那鳳章,便是想引二位來見一見我,隻要見了我,我自然有辦法帶二位出去!”


    “哦?”泊意秋笑道:“那還錯怪你了?”


    落雲真君頷首道:“方才我也無意與真君爭鬥,不過自保罷了。”


    泊意秋低眉淺笑,溫柔如水,他湊近了落雲真君,在他耳邊輕聲道:“可是……我們不需要。”


    他慣用清魂之香,清幽縹緲,如今卻因為這一戰而染上了無法掩去的腥甜,二者相融,綺麗難言,於言語之間輕柔地拂在了那落雲真君耳側,落雲真君眼睛不自覺地睜大了,臉頰不住泛紅。忽地,有一隻如竹如玉的手伸了過來,輕描淡寫地抓住了身前之人的衣領,應是將他扯了回去。


    是那白發妖君!


    泊意秋怔忪一瞬,身體卻先一步認出了來人,順從地被攬住了腰,秋意泊神色清冷,越發如一尊高不可攀的神祗,他握住了泊意秋的手腕,將留情劍送入了對方的識海,隨即一挑,青色劍芒影現,絞殺對方死穴,好端端一個清貴端秀的真君,在眨眼之間便成了一具不算太完整的死屍。


    他側臉看向了泊意秋,眉宇間終於流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與他說這麽多作甚?”


    泊意秋一頓,揚眉道:“此人說,愛我們風姿,當然要多問兩句。”


    “這樣的,弄到床上你也下得了嘴?”秋意泊摩挲著泊意秋的手腕,溫和地說:“你要是喜歡這樣的,下次我替你尋一個好的。”


    泊意秋居然說:“好啊,那就這麽說定了,要比他再好看一些的。”


    秋意泊眉間微動,一手戲謔地拍了拍他的臉:“怎麽醋勁這麽大?我剛剛就想問了,我覺得我沒有那麽大的醋勁啊?”


    他剛剛在窗口看見泊意秋捏著人家脖子看臉就想問這一句了。


    泊意秋反問道:“那你下來做什麽?”


    泊意秋還想說什麽,秋意泊就已經側臉吻了上來,留情劍被秋意泊輕而易舉的接了去,化作一道紅芒鑽入了泊意秋體內,泊意秋雙手得了自由,伸手按住了秋意泊的後頸,將他送向了自己,近乎凶狠地啃咬著他的嘴唇,唇舌交纏之際,他盯著秋意泊的眼睛,那雙眼睛裏還是那麽清淡的,帶著笑意的,沒有半點情動之色。


    他忽地推開了秋意泊:“滾!”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他一個人,隻有他一個人!


    秋意泊隻不過是沒有拒絕,隻不過是看在了兩人本為一人的份上,他不覺得再怎麽親密有哪裏不好,有哪裏不自在……從始至終,隻有他一個人!


    秋意泊沒有!


    秋意泊扣住了他的腰,將他牢牢地禁錮在了懷裏,斯裏慢條地說:“怎麽了?”


    泊意秋冷笑了一聲:“沒怎麽,就是突然覺得沒意思。”


    秋意泊低頭將下巴抵在了他的肩頭,唉聲歎氣地說:“怎麽突然又覺得沒意思了?還沒睡著我呢,就覺得沒意思了?”


    泊意秋揪著他的頭發將他扯了起來,他低頭看著秋意泊:“我難道就是為了那點事?”


    區區肉-欲,不過如此。但凡無意,睡幾個人算什麽?求一夕歡愉,醉生夢死,誰在乎曾經交頸纏綿的是何人!


    泊意秋一字一頓的說:“今天你說清楚,到底要不要。”


    “我絕不糾纏!”


    他也煩了,他確實是和秋意泊是同一個人,哪怕因閱曆有所不同,但本質還是類同的。他甚至覺得他能忍到今日,是因為對方是自己的關係。


    他不愛這種若即若離,他不愛這種曖昧不明,他可以和任何一個他不在意的人去若即若離,他可以和任何一個看得上眼的人去曖昧,去挑弄兩句,去享受一番雲遮霧罩的樂趣,但這個人決不能是秋意泊!


    因為他不是那個他不在意的人!


    他已經不想再陷入這種境地裏了,他可以愛秋意泊,也可以不愛,不是隻有秋意泊一個人心性涼薄,今日但凡秋意泊說一個‘不’字,他也是可以放下的。


    他不想要那種算盡天機,讓秋意泊無可選擇的留在他身邊,隻有他一個人喜歡得癡狂,那沒意思。


    此事他已經斟酌許久,需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秋意泊反問道:“要什麽?”


    泊意秋目光冰冷:“要我。”


    秋意泊低頭在他額間親了親:“當然要,你方才也說了,我下來做什麽?……我要是不要你,我下來做什麽?”


    “那你說什麽給我找人?”


    秋意泊眨了眨眼:“是你先掐人脖子撕人衣服的。”


    泊意秋閉上了眼睛,明明這種時候是很嚴肅的,但為什麽秋意泊說兩句他就想笑?


    秋意泊點了點他的眉心,又低頭在他唇上重重地親了一口:“好了,結束,走了,總不能今天白打一架!”


    隨即秋意泊將一物以唇舌哺入了他的口中,又愛憐地拍了拍他的腦袋:“你看看,很久不跟人動手就是有這個壞處吧。”


    嘴裏苦澀的味道漫延了開來,是萬能解毒丹,體內的錮靈散本就不深,在解毒丹的作用下迅速消弭殆盡,他將口中藥液吞了下去,隻覺得晦澀難言,可在此之後,連空氣都變得清甜了起來。


    他被秋意泊拉著往前走,他低聲道:“我要渡劫了。”


    他的渡劫之劫,是愛-欲之劫,當他方才決意一問究竟,徹底放下的時候,這劫數便破了。


    “憋著。”秋意泊涼颼颼地說:“我讓你心境圓滿一下,你再渡劫,對你有好處。”


    泊意秋想說他現在心境很圓滿了,卻不想秋意泊一腳踹開了不知何時出現在麵前的大門,那幾乎堆成山的各色礦物,以及堆滿了藏寶閣的天材地寶,寶光幾乎凝成了氤氳的霧氣。


    泊意秋心跳加快了一下。


    就……看了這一眼,確實是更圓滿了。


    泊意秋心道這不能怪我,這天下誰能不愛錢呢?


    反正他不是那種視金錢如糞土的人。


    有一名邋遢老者從礦山後繞了出來,他手中還提著一壺酒:“呔,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想做什麽?!”


    這位正是之前提醒秋意泊的真君。


    泊意秋有一瞬間的緊張,秋意泊撫了撫他的手,低聲道:“好了,你去渡劫吧。”


    泊意秋點了點頭,一步跨入了鏡湖境——確實不必緊張,哪怕是道君在此,秋意泊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那麽是敵是友,就不怎麽要緊了。


    秋意泊含笑道:“多謝前輩提醒,前輩可以離開了。”


    老漢輕哼了一聲,對這個結果絲毫不意外:“哪有這麽容易?”


    秋意泊解釋道:“主要是我一會兒要平了這地方,前輩在,容易誤傷。”


    “你先贏了那萬寶堂之主再說。”他道:“他不死,我怎麽走得了。”


    秋意泊想了想:“那前輩給我指個方向?他家住哪?”


    老漢:“……?”


    秋意泊展開了自觀城的地圖,老漢隨手一指,“這兒。”


    秋意泊又問了一遍:“前輩確定沒有沒有指錯?”


    “自然。”老漢冷笑了一聲,“我就是化作厲鬼都不會認錯。”


    秋意泊向前一步,踩上了一座毫不起眼的茶幾,老漢剛想問這茶幾做什麽用的,卻發現這茶幾並不簡單!


    忽然之間,天搖地動!整座自觀城都顫抖了起來!


    秋意泊一手微抬,一顆星辰虛影在他掌中浮現,他低眉而笑:“前輩,能走了嗎?”


    老漢一頓:“好厲害的法寶!”


    這一瞬間,禁錮了幾千年的契約,破了!


    無他,契主身死!


    秋意泊頷首,老漢瞬間化作一條暗紅赤龍飛天而起,也是這一瞬,滿城盡是龍吟之聲,那聲音悠長,充滿了苦頓的不甘,充滿了怨懟,充滿了脫離這一切的暢快!


    “小子,老頭子承你的情,這東西你拿去吧!”


    幾隻納戒從天空墜落而下,秋意泊伸手接了,他看了一眼,隨即無奈地笑了笑。他指尖一動,一片華美的鱗片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他看著那華美的鱗片,心道原來這才是隻有萬寶堂才能取得極火夢鱗的緣故。


    秋意泊揮了揮手,將萬寶堂地下財庫席卷一空,他出來之時,又是一顆隕星從天而降,在自觀城屹立了數千年的萬寶堂,從此便不存在了。


    還沒有結束,還有零落真君的家族,落雲真君的家族……


    萬事有因有果,隻殺禍首怎麽夠?不如多殺一些,以正天下不良之風。


    哦,開玩笑的,他就是想殺而已。


    什麽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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