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一手微抬,萬寶堂廢墟中陡然靈氣大盛,無數淡紅的霧氣從中溢出,飄然落於秋意泊的掌心之中,在他掌中方寸蜿蜒如花,逐漸凝成了一顆血色的寶珠,又幽幽的探出了數條血紅絲線,指向了四麵八方。


    說來,這也是赤血錄中的神通,其他不提,用來尋找血親是一等一的好用。秋意泊雖然早已將赤血錄這邪門的道統撇了個幹淨,但學過就是學過,如今沒有了道統作為支撐,這些神通他改一改,照樣也是能用的,頂多就是本來能找到十七八代孫,現在隻能追蹤個五六代。


    這也夠用了。


    當一個大乘真君不懼因果肆無忌憚的開始殺人的時候,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


    秋意泊並不在乎這些人到底無辜不無辜,都是一個家族的,哪有幸免之理?譬如那位零落真君,聽說是徐家族長,他與徐家便是互相依附。零落真君出生在徐家,徐家飼育培養了他,行事謀略,修行神通,皆因徐家而來。然後零落真君成為族長,為他的家族謀取利益,照料族人,哪怕是一個未出生的胎兒,他的母親亦是汲取著那些肮髒的利益而飼育胎兒。


    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這一套秋意泊比誰都看得明白,畢竟他也是出生世家。如果秋家不是什麽有修仙背景的世家,隻當是一個普通的世族來看,但凡族中有一個子弟犯了足夠大的事情,禍及家族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這人是秋家的人,他的一言一行皆是源於家族培養,他一人犯了錯,就是全族的過錯。


    一人發達,全族興達,一人犯錯,全族受累,就是這麽個道理。


    天空之中陰雲漸深,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明明隕星天降這般大的事情,大街上卻空無一人。


    秋意泊撐開了千機傘,雨珠為傘麵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紗,很快珠串似地水滴便沿著傘骨墜落,滴答作響。


    天氣是有點冷的,對秋意泊來說卻是正正好好,他喜歡這樣的靜謐,微涼的風與玲瓏的雨,天地都仿佛被洗刷了一遍,四處都泛著清新的水汽,將那些汙濁的、穢亂的氣息一掃而空。


    是一個適合殺人的好天氣。


    他麵前血珠幽幽而轉,蜿蜒而出的血霧就如同索命的鬼爪,指引著他索去他人的性命。


    秋意泊是不必進到誰家的,相較於泊意秋,他對天道法則的掌握早已爐火純青,他隻需要從那些與今日有關的人的門外路過,甚至不需要路過,哪怕隔著幾條街,半座城,也是可以的。


    不過是一些不值一提的角色罷了,何需他勞心費神?


    隻不過他喜歡這樣的夜晚,有這樣漂亮的風雨,總有一些乘雨夜遊的愜意,所以便多走一走,看一看。


    其實今日也不必殺那麽多人的,頭領一死,剩下的大傷元氣,百年內總是掀不起什麽風浪來。但有一句老話說得好——斬草不除根,吹風吹又生。


    他可不想好端端的和泊意秋在哪裏遊玩,突然就冒出來個絕世天才打聽到他的根腳,打不過他們,就去找宗門、家族報仇雪恨。


    秋意泊想到此處,不禁輕笑著搖了搖頭,算了,還是不找那麽多借口了。


    是他動了殺心,何必左彎右繞。


    世上總有很多不得已之事,但今日之事是他發自內心,心甘情願,無人逼迫於他,不必編各種理由來騙自己。須知有時候騙的多了,就會以為自己本就是那麽一個人,虛偽得自己都惡心,那也就犯不上了。


    他就是想殺人了。


    隨著秋意泊悠然的步伐,兩側房屋內有人無聲的倒了下去,他們或許在和妻妾纏綿,或許是在與朋友把酒言歡,或許正在教訓幼子……他們就這樣突然僵止,斷去了呼吸,在如春風般的劍意中身消道隕。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哭泣,所有的聲音都在他經過之時戛然而止,隻剩下了漫天伶仃的雨聲。


    忽地,有一人出現在了秋意泊麵前,倒是個眼熟的,秋意泊在拍賣會上見過對方一眼,當時他的子侄還大大方方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那真君一身褐色長衣,修長削瘦,不過是渡劫境界,秋意泊不禁微微一笑:“為什麽出來?”


    這位真君隻要不露麵,秋意泊也不會特意去尋他。秋意泊並不打算將在萬寶堂出現過的人全殺了,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他們能半途離開,便是他們的造化。不參與,不曾口出惡言,秋意泊與他們其實是沒有多大仇的。


    這位真君現下出來,與送死有什麽區別?


    那真君垂著眼睛,並未直視秋意泊,隻是拱了拱手:“真君在自觀城中大開殺戒,屠戮皆為同胞,晚輩明知不敵,但也不敢不攔。”


    秋意泊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明明是渡劫期,卻也能看得出來心境還算是平和,他笑道:“你叫什麽?”


    “晚輩赤淵。”赤淵真君道。


    秋意泊舉著傘,衣袖一動:“行了,我隻殺與我有仇的……赤淵道友,識趣一點,退下。”


    最後兩個字,已經是命令的語氣了。


    今日就算是淩寒道君親至,天道在上,他也殺的毫無錯處——除非淩寒道君拉偏架。


    赤淵真君未動,隻是道:“萬寶堂為首惡,真君已然報了仇,其餘人等,不過是依附行事,晚輩心知此舉大錯……”


    秋意泊輕描淡寫地打斷道:“你既然知是大錯,為何當時不攔?為何曾經不攔?須知殺人不過頭點地。”


    被萬寶堂抓去會如何?若真的是剝皮挖骨,也就算了,其中自有萬般屈辱,非常人所能想,到那時還不如被剝皮挖骨呢。


    他說道此處眉宇間不禁流露出了一點泠泠的冷意,他笑道:“禍首你不勸,是為何?既然決意袖手旁觀,自掃門前,又何必在此與我說這些假仁假義之語?”


    秋意泊斯裏慢條地說出了誅心之語:“你今日來,不過是視我為妖族,不忍見我屠戮同胞,留下心結,你不若多想一想,你既不肯苟同,卻又聽之任之,你心中難道就沒有心結嗎?”


    他見那赤淵真君麵色陡然蒼白了下來,他微笑了起來:“我不殺你,你若願意跟,你就跟著多看一看……善惡有報,福禍皆果。”


    赤淵真君陡然噴出一口血來,秋意泊不以為意,渡劫期的心理防線那叫一個脆薄如紙,他誅了他的心,吐兩口血算什麽?不當場入魔算是此人心誌堅定了。


    還是應了他當年說過的那一句話啊……當壞人,就要壞得徹徹底底,壞得爛入骨髓,隻要自己絕不後悔,就決不會為心魔所擾,若是左右要擺,舉棋不定,那就是死了也是活該。


    此人不如血來。


    秋意泊心中陡然生出了這一念,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不由搖首而笑。


    應該這麽說——大部分人都不如血來。


    血來道君確實為他所不齒,可血來道君確實是秋意泊平生所見壞得徹底,壞得爛入骨髓之人。血來為什麽這裏厲害?因為他明確自己的道,他想要變強,他想要天下俯首,此念在前,諸事皆不擾其心,所以他厲害。


    哪怕他後悔當年設計殺了朔雲道君,他也當機立斷分出三屍李秀,由李秀去懺悔,去贖罪。最後李秀為什麽要幫他?不,李秀根本不是在幫他,也不是在幫朔雲道君報仇,他是為了自己。


    他早就不後悔了,再多的悔意也在數千年的輪回中被消磨殆盡了。他對付血來,是為了爭奪本體之位,隻是恰好與秋意泊不謀而合了而已。這一點秋意泊心知肚明,想必李秀也心知肚明。


    所以血來能修成陽神之境,哪怕他是個利用弟子、坑殺好友、吸食人血、背叛道界的徹徹底底的敗類,他亦是陽神道君,甚至玉清道君都要差他一步。


    他亦不如血來。


    他不如血來堅定,他亦是一個左右搖擺之人,所以他才搖首而笑。


    秋意泊緩步而行,飄逸的衣擺如流雲般拂過不知被多少人腳底磨得平滑如玉的青磚,點塵不沾。


    一直等到天快亮的時候,秋意泊才回到了萬寶堂的廢墟前,見隔壁的書齋還沒有開門,他便收了傘,氣定神閑地坐在了書齋門口的青石條凳上,他看著已經被夷為平地的萬寶堂,還在心中誇了誇自己這個尺度掌握得好,隻平了萬寶堂,沒有傷及書齋半分。


    不知什麽時候,雲收雨散。


    隻聽得一聲清脆婉轉的鳥鳴聲,秋意泊順著那聲音望了過去,便見一旁的牆頭落下了一隻黑白相間的鳥,它在牆上蹦了幾下,秋意泊有了一些輕鬆愉悅的笑意,正在此時,雲邊出現了一絲曦陽,不過一個眨眼,半邊天空便已經被染上了赤金之色,輝煌燦爛,萬物蘇醒,幾隻小鳥自他身邊掠了過去,他伸出一手,在掌中散了一些穀物,很快便有一隻小鳥輕巧地落在了他的掌心,細嫩的爪子握住了他的手指,嫩黃色的鳥喙在他掌心輕輕地啄食著,帶來了微微的癢意。


    街上開始有人走動了,這些事情其實距離普通修士而言還是很遙遠的,別家死了幾個人或是一家暴斃,於他們而言不過是市井談資,等過個一年,兩年……十年,百年,便是一個詭秘的傳說。


    秋意泊意態閑舒地看著掌中鳥雀,聽著哪處有尖叫聲,哭泣聲,又見人們圍了上去,在那遭了難的人家門口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仿佛與他半點關係也無。


    不多時,終於有一個中年修士帶著兩個年輕修士匆匆趕來了書齋,他們見到在門口青石條凳上坐著的秋意泊還有些拿不準,中年修士拱了拱手問道:“前輩?”


    秋意泊掌中的鳥雀一驚,飛走了,他側臉而笑:“總算是開門了?我半夜想到一本書,心癢難耐,幹脆來這裏等著你們。”


    那中年修士鬆了一口氣,連忙招呼著兩個年輕修士把門開了,也顧不得一夜閉門,其中氣息汙濁,請了秋意泊進門。那中年修士看著秋意泊身後跟著一個失魂落魄之人,他也不認得,便問道:“前輩,這一位是?”


    “不必管他。”秋意泊笑道:“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是、是!”中年修士一迭聲地應了,不再關注那人,他問道:“小店剛開門,混亂得緊,不知前輩要尋些什麽書?我替您尋。”


    這位前輩斯文有禮,應該出身大家,說不定是來尋一些奇門神通……中年修士也就是掌櫃的已經在心中想好了齋中何處有什麽,隻等這位前輩一開口,他便好取來。


    秋意泊想了想,溫和地說:“替我尋一些話本子吧。”


    “……啊?”掌櫃的一頓:“這……您是要尋一些話本?”


    不是經典?不是神通?不是法門?不是遊記?是話本?


    “是的。”秋意泊笑道:“最好是一些男歡女愛,風流韻事的,那等什麽少年遇難,一路修行的也很好……”


    秋意泊說了一些,突然又覺得種類太繁雜了,還不如他自己去挑:“掌櫃的不如指一個方向與我,我自己去挑吧。”


    掌櫃的傻愣愣地點了點頭,親自送秋意泊去了一樓一個角落,這個角落被普通的紙頁書堆得滿滿當當,新舊不一,他道:“這一片都是話本,前輩您慢慢挑!”


    秋意泊謝過了掌櫃,當真就自己一本本翻了看,看到喜歡的就放在一旁,不喜歡的看兩眼,確定確實沒意思就放下換一本,他也是不嫌髒,書架上的翻完了,就去翻櫃子裏的,根據他常年混跡書齋的經驗來看,櫃子裏的一般都是不怎麽好見人的……


    果然!


    果然被他翻到了不少豔情話本!


    這些秋意泊就懶得當場翻了,幹脆直接包圓,等他挑完了書,一個時辰都過去了,他喚了那兩個小二過來將他挑中的書都送去掌櫃的那裏結賬,那兩個年輕修士看著專門放豔情話本的箱子被拖了出來,再看秋意泊風姿,不禁都有些臉紅。


    看不出來啊這位前輩……難道是修合歡道的大能?


    不過他們臉紅歸臉紅,卻是不敢放肆的,他們將箱子合了起來,看都不敢看秋意泊一眼,拖了箱子就走,另一人則是取了另一口箱子來,將秋意泊選中的那些零散的書都整整齊齊的裝了進去,順便清點數量。


    秋意泊倚在書架上,笑問道:“對了,我看那《海上尋歡記》隻有上中兩冊,可是下冊還沒出?”


    那年輕修士死命地低著頭,結結巴巴地說:“不、不是,那個……那個下冊叫人買走了,前輩也要嗎?要的話倉庫還有,我替、替您去取來。”


    秋意泊擺了擺手:“去吧,還有什麽我這兒沒有的,也一並取來吧,尤其是那些成套的,勞煩你多費心,瞧一瞧我是不是錯漏了哪一本,替我補上便是。”


    畢竟來這一趟不容易,要是買了上冊沒下冊,看到興頭上發現沒了,那不是氣得吐血?在寒月道界也就算了,萬一是已經離開這裏了再看見,難道還特意開了傳送陣回來找?


    “是、是!我、晚輩這就去!”那年輕修士跟後麵有老虎追他一樣的風一樣的跑了,秋意泊灑然一笑,並不在意這些。


    忽然,有一道沙啞地聲音問道:“真君……”


    秋意泊頭也不回地問道:“何事?”


    赤淵真君依舊不曾離開。


    赤淵真君虛弱地問道:“真君為何要買這些?”


    “自然是喜歡。”秋意泊笑盈盈地看著通往倉庫的方向,道:“我來自觀城,本就是來買這些的。”


    外麵有哭嚎聲響起,或者說已經是滿城皆哀,處處戴白,順著窗口望出去,一目了然。赤淵真君身形一頓,眉間痛苦之色愈發凝重,他看向了言笑晏晏地秋意泊,不禁問道:“真君見此,居然沒有半點悔意嗎?”


    “真君可敢一看?!”他說道此處,聲音已經沙啞。


    秋意泊未曾收斂笑意,他的目光如清風般拂過窗外縞素,“看了,然後呢?”


    “赤淵道友,你要清楚,我看這些,隻覺得快意。”秋意泊頓了一頓,又接著道:“我當了數百年的人,昨日叫人當了一回妖,滿堂人看我如貨物,我今日所為,皆為因果報償,我有何不敢看?”


    他看向了赤淵真君:“你若不服我這你們眼中的妖物屠戮,盡可來殺我,你若覺得他們有錯,也盡可大笑三聲,指天而道,報應不爽。”


    “還是那一句話,你若是想勸我一句為何不肯放過……憑什麽?”秋意泊俯下-身,隨意在他臉上拍了拍,“難道我看著這麽好欺負?”


    赤淵真君不曾說話,秋意泊唇邊露出了一絲戲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麵色慘白的真君:“滾吧。”


    赤淵真君呆愣地看著秋意泊,似乎要將他的模樣記在心中,過了許久,乃至那去庫房拿書的年輕修士都已經回來了,他才深吸了一口氣,起身站直了身軀,拱手道:“不知真君姓名?”


    秋意泊已然斷定這赤淵過不了這一關了,他隨口道:“無名。”


    說罷,秋意泊一手一拂,將赤淵真君從窗口扔出了書齋,那年輕修士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雙手捧著的書都變得顫顫巍巍,也不敢近前,秋意泊笑問道:“可找齊了?”


    “找、找齊了。”年輕修士趕緊低下了頭,恭敬地道。


    這位前輩居然是一位真君大能,他可不敢無禮。


    “很好,那就去結賬吧。”秋意泊說道。


    那年輕修士立刻帶著書去給秋意泊結賬,都是一些話本子,也不值什麽錢,秋意泊付了一枚上品靈石就帶走了所有他看中的話本,有了這幾箱書在,秋意泊也無心久留,去了聽說是自觀城裏最美味的酒樓吃了一些後,就上了霞影返回寒月城了。


    明明他自己是人,但寒月城卻更得他的好感,他還是喜歡蜈蚣攤主做的早點,喜歡那裏的風土,哪怕人長得奇形怪狀一點……看習慣了也就沒什麽感覺了。


    唔,還要抓一抓翠衍的功課,雖然給道君做什麽隨侍是不必去了,但是他打算把翠衍帶走,一個練氣期,走傳送陣都艱難,雖然淩霄宗太平,但是他的弟子,弄個練氣期也太容易叫人欺負了。


    哪怕是淩霄宗也不是總是那麽太平的,莫說是秋意泊,哪怕是淩霄道君也管不住那麽許多人,保證不了每個弟子都心思純澈清正,淩雲道界雖然對妖修沒有到寒月道界這個地步,但免不了受人一些眼色,不能自保,他怎麽好放心撒手呢?


    畢竟是可可愛愛的小貓咪。


    這一日下午,秋意泊就回到了寒月城,無他,走過一趟的路回去自然要更熟練一點,他入寒月城後還順手買了點菜,之前那賣脆骨的老板又出攤了,秋意泊包圓了他的攤子,也不急,就坐在旁邊等人家烤,隻不過這次是無人敢再給他一鞭子了,隻管放心大膽的等就行了。


    那攤主也不禁多看了幾眼秋意泊,不過能在寒月城正經生活的妖修看得都挺開,他笑道:“真君上回的靈石我收到了,這次您就不必再給了!夠在我這兒吃上一輩子了!”


    秋意泊聽得也笑:“那怎麽好意思?”


    那攤主抬了抬手,露出了手上的納戒:“這還是托您的福買的呢!爐子也是您修的!至少今日這一頓,我請了!”


    秋意泊尋思著也不是一趟的生意,這攤主烤的脆骨,他和泊意秋樂意光坐著不做事兒就擱那兒吃一下午,欣然應好:“多給點脆骨,我愛吃那個。”


    攤主爽朗地笑道:“好嘞!您稍等!”


    不一會兒,秋意泊就提著幾個大油紙包回去了,剛好揪住了在門口曬太陽曬得昏昏欲睡的翠衍一並提回了家,他順勢在最常坐的那張長塌上坐了下來,把翠衍往腿上一放,揉了揉他的腦袋,見皮毛柔滑,看來傷養的不錯。


    他眉目溫和,低頭看著翠衍的時候有一種叫人如沐春風之感:“先去練一練吧,待練好了,再來吃些東西。”


    翠衍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旁邊冒著濃鬱肉香的紙包,他自然是不會問的,但秋意泊已經說了:“我怕你吃了再練的話……會吐出來的。”


    翠衍哪怕頂著個貓貓頭,他的毛色本來就是黑的,現在也能看出泛了一點青氣。


    吃了再練,會吐。


    怎麽吐?


    當然是被打吐的。


    翠衍有氣無力地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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