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八卦等人感到不解,連秋意泊都覺得有些驚訝。他的劍意也無甚稀奇,按照孤舟師祖的說法——還不夠強。道君之境鬥法,勾動天地法則已是本能,他也未曾想到自己的劍意能融入天地,使天地規則為其改變。


    秋意泊從未想過,如今卻意外而得,他心中豁然開朗。


    這個逼,裝的舒服。


    秋意泊笑若春山,他抱劍而來,每走一步,虛空中便憑空綻放出一朵青蓮,穩穩地載著他一路行來,隻剩半截的銅錢劍明明邪氣無比,在他手中卻如同月老廟前係滿了紅綢的祭物,紅線飄揚之際,隻叫人想到桃花爛漫。


    秋意泊本是想再放兩句狠話,可左右一想,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倒也沒有那個必要。


    他就這樣看著他們,笑問道:“誰先來?還是一起上?”


    八卦道君眉目微動,冷然而笑:“我道長生道友為何如此有底氣,道友竟然是個劍修,瞞得我們好苦。”


    秋意泊:“多說無益。”


    秋意泊的第一個目標便是禍首——八卦道君。


    有句話說得好,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今日事端,皆由八卦道君而起,算計顧真,抓他獻媚,折斷卻邪,不殺他,殺誰?


    八卦道君自然看得出來秋意泊是衝著他來的,他下意識想要掐訣,卻見一道青影飄然而至,秋意泊便這樣輕飄飄地來,可八卦道君卻像是被什麽鎖定了一般,指若蓮花,可這朵蓮花隻有開時,沒有謝時。


    ——天道法則?!


    這怎麽可能?!


    八卦道君才是秘境之主,他如今在此,長生道君怎麽能爭得過他?!


    可現在不是想那麽多的時候,問天道君與泉溪道君頓時察覺到了不妙,當即身化風雷,隻聽雷鳴一動,兩人已至秋意泊麵前,兩人一人持刀,一人持劍,不曾使用秋意泊所鑄造的兵器,刀劍合璧,攜衝天之威橫截而來!


    秋意泊查知氣機變化,卻依舊不緊不慢地向八卦道君而去,和煦的春風陡然夾雜了微妙的涼意,風向忽變,攜春雨漫漫,拂向一人。


    問天道君危機感大盛,忽地那一蓑煙雨之中迸射出了無邊劍氣,並無來勢,也無去勢,隻是細雨寒侵骨髓,再下一刻,他隻覺胸腑劇痛,他當機立斷,以身化道,拋卻無用之軀!泉溪道君卻不曾有他這般快的反應,隻聽見他慘叫一聲,五髒六腑齊齊破裂,他也學問天道君一般,將身軀拋去!


    隻聽得砰砰兩聲,那兩具無魂軀殼四肢百骸上冒出了無數如冰淩一般的劍氣,再有一個刹那,軀殼已毀。兩人的身形出現在了百裏之外,從無到有,皆是四肢齊全,可麵色全蒼白如紙!


    道君不在乎區區一軀殼,可不代表著軀殼與他們而言可以信手拈來,更何況是這般近乎逃離一樣的方式。泉溪道君隻覺百劍穿心,疼痛難忍,最令兩人絕望的是——此處距離長生道君百裏之遙,卻依舊是煙雨蒙蒙。


    他們,依舊在長生道君的劍意之下!


    既然秋意泊的劍意能引動天地呼應,劍在天地間,亦是以天地為劍!


    此間春風雨露,草木花枝,皆為他之劍!


    去了兩個阻礙,秋意泊已至八卦道君麵前,他微微一笑,手中半截卻邪劍,端端正正地被送入了八卦道君右眼之中,八卦道君左目怒視秋意泊,此刻天地法則終於被他搶奪而回,噗嗤一聲,卻邪劍帶著一顆漂亮的眼珠從他體內冒了出來,很快,那顆眼珠便枯萎了去,化作齏粉飄然而去。


    與此同時,卻邪斷裂之處,幽幽的多出了一枚銅錢,吸飽了道君之血的紅線將它纏繞與上。


    長生道君居然是在取道君之血的修複卻邪劍!


    秋意泊也覺得可惜,早知道這麽有用,方才泉溪與問天的軀殼他就不浪費了,可他們的血肉,哪有八卦道君的來的暢快?


    卻邪紅線顫動,亦是覺得暢快。


    八卦道君那張俊美風流的臉上出現了一個肉粉色的窟窿,因為沒有血,反而顯得格外的詭異,殘破的美人麵沒能叫秋意泊欣賞一分,八卦道君冷笑一聲道:“好厲害的劍。”


    秋意泊輕笑著說:“噓——這時候,動手就夠了。”


    怎麽說也是顧真的三屍,雖說李秀人不錯,也有血來這種本體,但顧真是本體,還是少開尊口,叫秋意泊對顧真留有兩分餘地吧。


    眨眼間兩人再度交鋒,八卦道君此刻再不受天道法則製約,右手手指翻飛如影,另一手憑空一晃,指間便出現了五道玉符,他屈指一彈,霎那間玉符化作了五道虹光,其中一道化一為三,竟然出現了三位八卦道君的分神,其餘四道虹光一化雷龍,一化電蛇,一化冰鳳,一化火獅,想秋意泊而來!


    這種打法很常見,八卦道君一個法修,頂多再修了點毒術,不與秋意泊拉開一點距離,用法寶纏得秋意泊無暇分-身,難道還與他這個劍修玩近戰不成?


    雷龍電蛇奔赴速度之快,於空中形成了一道風雷之槍,雷鳴電射如萬千厲鬼哀嚎,尖銳刺骨,聞之神搖魄動,與此同時,冰鳳鼓翅,火獅長吼,吹出冰淩漫天,也吹斜了一榭風雨,於長空之中為雷槍開出一道寒冰烈焰之路,送雷槍直指秋意泊!


    秋意泊眉目不動,身周清光乍現,劍意自柔緩煙雨中析出,見劍意為龍,劍鳴為吟,煙雨為發,青龍長嘯一聲,迎向雷槍!


    在青紫一龍相撞的一瞬間,天地間鳴響之聲直衝雲霄,眾人眼前化作了一片雪白,天搖地動之間,青龍自煙雲中一躍而出,盤旋遨遊!


    齊若道君悄悄向後退去,他想要破界而出,與長生道君為敵,殊為不智!忽地,有一人出現在他的身後,提醒道:“莫退。”


    齊若道君低聲道:“不敵,不退何如?”


    問天道君道:“退,難道就能活?”


    “卑躬屈膝,許能苟延殘喘。”泉溪道君略含譏諷地看著本體:“再者,你想如何破界而出?”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八卦道君作為秘境之主,也不過是與長生道君搶了個五五罷了,天地法則混亂至此,齊若道君如何出去?莫說是齊若道君,便是八卦道君此刻想出去都困難。


    齊若一旦強行破界,必然會招來天地反噬,長生道君對自己的身份隱瞞至深,今日展露一一,就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的意思。再者,打破道界,也是給八卦道君開了一條生路,長生道君怎能允許?


    三人對視了一眼,為今之計,唯有與八卦道君一同擊殺長生道君了。


    麵對三人來勢洶洶,秋意泊懶得與他們糾纏,心念微動,天地之間風向突變,暴雨傾瀉而下,幽幽的涼意隨著雨幕清風而來,三人忽地一僵,一股寒氣自五髒六腑內透出,十分熟悉。可這樣的招式,他們已經經曆了一次,難道還能再中第一次?


    隻需與這方天地切斷聯係,長生道君的劍意又能耐他們何?!


    秋意泊嗤笑一聲,笑道:“劍來!”


    隻聽得一聲響徹天地的錚鳴之聲傳來,猶如鶴唳九霄,一抹淩厲鋒銳之極的清光自那柄風雅的紙傘中迸濺而出,在那清光乍泄的瞬間,天地之間風雨驟然停歇,秋意泊道:“去吧。”


    卻邪能辦到的事情,疏狂必不會比他還差。


    一隻白鶴自天空而落,羽翼修長潔白,還未看清,便又化作了清光一縷,霎時間秋意泊身周青光大盛,數百青蓮憑空而開,劍芒吞吐,寒氣迫人,青蓮又在成型的那一刻凋零了去,無數劍氣在空中震蕩開來,霎時間將三人包裹其中!


    齊若道君臉色大變,卻掙紮不出,三人腹背受敵,隻得與這漫天的青芒戰作一團,可那些劍氣如風一般,無處不在。


    噗噗噗!


    數十道血箭自三人身上噴湧而出!不過是一瞬,三人再度被迫放棄了軀殼,這次秋意泊沒有浪費,並沒有將軀殼絞成齏粉,而是留著,可以給卻邪當補品吃。


    天際軌道再變,再度偏到了秋意泊這邊。


    秋意泊緩步到了八卦道君前方,他問道:“還有什麽法寶麽?”


    他手握著卻邪劍,總覺得和道君們打架其實是一件很沒有意思的事情。


    很厲害嗎?有多厲害?


    他沒有察覺到。


    八卦道君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隨即眯了眯眼睛:“長生道君,你不過占法寶之利罷了。”


    秋意泊搖了搖頭:“法寶之利是其次……也就是今日,與你們動了手,才發現原來道君之中,也是有很多弱者的。”


    他手腕一抖,卻邪劍化作了一把殘破的算盤。


    秋意泊的手指在上麵撥弄了一下,銅錢叮咚,清脆動人。他含笑道:“這卻邪劍,本就是為了做一把算盤而作的,隻是除了一些意外,他的這本賬,不大好算……涉及因果。”


    秋意泊笑道:“若你強我弱,我若以他算你,我必死無疑。若反之,你斷無幸理。”


    “煉就至今,我還未曾有用他的機會,今日恰逢道友賞光,不如就試一試。”


    “看看到底是你死,還是我亡。”


    秋意泊居高臨下地看著八卦道君,他屈指在算盤上一撥,清脆的響聲就像是索命的符咒,寒入骨髓。八卦道君瞪大了雙目,死死地盯著秋意泊,他的神魂在一寸寸的被蠶食,被粉碎,奇經八脈在頃刻之間熔毀,在此時,他依舊還沒徹底死亡。


    秋意泊鬆開了手,算盤滾落在了他的胸前,秋意泊俯下-身去,對著他笑了笑,隨手一拂,大部分銅錢瞬間亂了陣型。


    ……


    天地間安靜了下來,這方世界除了秋意泊外,再無他人。


    唯有卻邪劍,浸泡在一汪血泊之中,血泊隨風,輕輕拍打著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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