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翁看眉眼是想笑的,可剛有了一個弧度,就又泄了力氣,用力的呼吸了幾次,這才緩了過來,道:“……是他。”


    他看向了秋意泊,說話倒是越來越順遂起來:“這是我的好友……張小友,他生性冷淡,人卻是個熱心腸……”


    蘇翁家人們都低低抽泣了起來,看這模樣,似乎是回光返照了。


    秋意泊默默地看向了青年,熱……熱心腸……?


    也……也還行……?


    青年突然打斷了蘇翁的話,“還不過來?”


    “哎!”秋意泊應了一聲,當即上前,蘇翁有些莫名其妙:“好啦……莫要浪費這個功夫了,我的身體我知道,叫我多說兩句話……交代交代……”


    秋意泊露出一點笑意來:“下回吧,這次就不必了。”


    秋意泊的醫術還是不錯的,至少他是正經看過百草穀真君手劄,昔年在凡間門時,為了調養秋瀾和的身體,他也啃了不少醫書,如今又正兒八經當了幾年大夫,還是有些心得的。他上前一把脈,便抬眼看向了蘇翁,又看了舌苔,轉而從袖中摸出一卷銀針來,不過幾針,蘇翁就痛呼了一聲,緊接著口中溢出黑血來。


    蘇翁家人實在是沒反應過來,誰能想到這麽快就動上了針,如今一看蘇翁吐了黑血,連忙起來要攔,青年平淡的道:“不必,能救。”


    青年似乎在蘇家很有威望,他一開口,連蘇夫人都不再攔,秋意泊則是撩開了蘇翁的衣袖,挑了個位置,以銀針一劃,刹那間門一道血箭飆射而出,他提醒了一聲‘不要動’,緊接著就放下了蘇翁的手臂,又摸了一隻玉瓶倒出了一粒指頭大的丹藥來。


    這丹藥通體雪白,隨著它滾出,一種霸道的藥香氣瞬間門衝入了眾人口鼻,驅散了房中的沉鬱穢氣,秋意泊將丹藥送入蘇翁口中,蘇翁不知為何,心裏第一個想法是——這丹藥這麽大,該不會噎死他吧?哪裏想到這丹藥一入口,便化作了一股微苦輕甜藥液,滑入他的喉中,下一瞬間門,五髒六腑就多了一團溫溫的火焰,將四肢百骸都烤得暖和了起來,那些深沉的冷意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秋意泊見蘇翁手臂上的黑血已經轉紅,他才收回了銀針,剛想說話,喉間門卻有了一瞬間門的刺痛,讓他沒有忍住咳嗽了兩聲,他下意識捂住了口鼻,卻沒有鮮血湧出。那刺痛也不過是一瞬間門就消失了。


    大概是因為……這件事與他有關吧。


    他狀若無事地放下了手,道:“蘇翁趁著現在好好睡一覺,睡醒了也就好了。”


    蘇翁點了點頭,下一刻腦袋一歪就睡了過去,秋意泊微微揚了揚下巴,示意到外麵說話,蘇家一行人還未能從那等生死一線之間門回過神來,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乖乖巧巧地跟著他一道出去了,青年也跟了出來,秋意泊這才道:“不是鬱結在心,是中毒。”


    也不是什麽稀奇的毒,□□少量多次下,就是這麽個效果,蘇翁年紀大了,七十多歲擱這會兒已經是非常長壽的了,呼吸困難、四肢麻痹等都是常見的老年病,一般郎中也隻會覺得是壽數到了,不會去細究其中的問題。


    畢竟蘇翁家也不是什麽深宅大院,妻妾子女的一堆,哪有人會想到七十來歲的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會被人下□□呢?


    也就是因為中毒,而且拖的時間門有些久了,毒素造成了多器官的衰竭,普通手段還真不好救,秋意泊是動用了靈氣將毒逼出來,反倒是那丹藥其實不是什麽神仙手段,是他自己用普通藥材煉製的十全大補丹——頂多就是這個裏麵的藥材年份足一點,稀罕一點,但那確實都是普通藥材,沒有入品階。


    說來這個藥有些年頭了,還是當年給秋瀾和準備的。


    蘇夫人難以置信地道:“什麽?!中毒?什麽毒?!怎麽會有人給我家相公下毒!”


    “稍安勿躁。”秋意泊示意一旁子女扶著點,蘇夫人年紀也不小了:“□□,少量多次下的,問題應該是出在了家中,這個您自個兒慢慢查。”


    蘇夫人以手掩麵,低呼了一聲,隨即恨恨地道:“好好好,多謝張公子,居然有這般狼心狗肺之輩!敢毒殺主家!我非要報官治他個死罪不可!”


    秋意泊點了點頭,這種陰私之事,他也不好多管,又與蘇夫人叮囑了一番吃喝調養的問題,將剩下兩顆十全大補丹交給了她:“關鍵時候用,一般人受不了這藥力,胡亂吃了反而要誤了性命。”


    蘇夫人連連點頭,這藥是什麽效果她也見著了,也不與秋意泊客氣,納頭便拜,連同身邊的子女也一同跪了下來,秋意泊看了青年一眼,側身避開了。“夫人不必客氣,快快請起,這些俗禮就不必了,說句不避諱的話,家中一事快快去查,免得叫人走脫了。”


    蘇夫人聽罷也不再拘泥,立刻安排了下去,得知蘇翁脫離了危難,家中人心也就安定了下來,接下來的事情秋意泊就不管了,他看向青年,有些猶豫,青年卻是轉身就走,他想了想,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跟著唄!


    難道還能自顧自走不成?!


    秋意泊跟著青年出了宅子,低聲道:“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想來我與師祖有緣,山河阻絕,星霜變移,亦不能阻。”


    孤舟道君頭都沒回一下,秋意泊隻覺得自己右腿隱隱作痛,又接著道:“師祖,天色已晚,我與長安的宅邸就在不遠處,不如先行去我家中歇息,明日再來看蘇翁也便捷。”


    孤舟道君腳步一頓,秋意泊很有眼色的越過他,摸了一盞燈籠出來為他引路,孤舟道君依舊是沒說話,秋意泊卻是如芒在背,渾身警惕性拉到了最高,生怕孤舟道君一言不合先砍他一條腿。


    所幸孤舟道君並未如此,一直到長平街清風齋,泊意秋正在清風齋中等著,秋意泊一進門,便道:“阿濃,你看誰來了——!”


    泊意秋抬眼望去,便見孤舟道君跟著秋意泊一道進來了,他當即從塌上起身,露出一點笑意來:“所謂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想來我等與師祖有緣,山河阻絕,星霜變移,亦不能阻。”


    不愧是同一人,說的話都一樣。


    孤舟道君神色淡淡地應了一聲,便被迎到塌前坐下,他素日裏並不在乎所處之地如何,今日卻是掃了一眼,見書墨舊香,又看向了秋意泊。


    秋意泊心中陡然一緊,他下意識一側,沒敢躲得太多,沒想到腿上不疼,左臂傳來了一道涼意,秋意泊側臉一看,便見半截衣袖滑落,那劍氣自他左臂邊上一劃而過,隨即便無聲無息地消散了去,不曾傷及書齋中一分一毫。


    孤舟道君第一道劍氣不中,便不會有第二道。


    孤舟道君目光清淺:“長進了。”


    換作以往,這一劍該斷骨而出。


    秋意泊沒理都有三分底氣,別說現在了,他眉間門微動,泊意秋收到眼色立刻轉身去給孤舟道君泡茶,秋意泊委委屈屈地說:“師祖這是在怪我?”


    “未曾。”孤舟道君道。


    秋意泊指著自己露出一片皮膚的手臂:“那您沒事兒斬我作甚?今日才救了蘇翁,因果反噬,要不是我躲得快,今天我的胳膊可就沒了!”


    道君之體,還怕胳膊沒了?


    孤舟道君並未說話,隻是這樣看著秋意泊。秋意泊道:“哦,那既然師祖沒怪我,我就放心了。”


    說罷,他一屁股坐在了另一邊塌上,甚至連鞋子都踹了,仿佛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一樣:“師祖,你也是來這個道界遊曆的?好巧,你什麽時候來的?”


    此刻泊意秋也端著茶回來了,見秋意泊已經坐下了,向他點了點頭,轉而將茶和點心擺在了孤舟道君麵前。


    孤舟道君平靜地說:“二十年前。”


    “我才來了五年多。”秋意泊笑道:“天下何處不相逢……師祖如今在哪裏落腳。”


    “燕亭山。”孤舟道君簡單明了的說。


    孤舟道君就是這麽個德性,秋意泊自顧自地說下去:“咦?燕亭山?我們來的時候還經過了呢,早知道師祖在上麵就先去拜會您了……師祖,關於蘇翁中毒一事,你可有什麽頭緒?”


    冬夜疏冷,有一盞熱茶總是叫人心情愉悅一些的。孤舟道君端起了茶盞:“因你而起。”


    “我可沒有給蘇翁下毒。”秋意泊撇了撇嘴:“有些人要殺師,和我有什麽幹係?”


    孤舟道君削薄的嘴唇動了動,秋意泊還當他要說什麽,卻見他平靜地取出帕子,吐出一口血來,泊意秋與秋意泊都是一怔,孤舟道君擦去了唇邊血跡,道:“我知道。”


    秋意泊總算是回過神來為什麽方才他救蘇翁因果反噬不重了,因為蘇翁是孤舟道君開口叫他救的,所以這一份因果,是算在了孤舟道君身上。


    自己吐了血,秋意泊不覺得如何,泊意秋也不覺得如何,但換在了孤舟道君身上,兩人就沒什麽心思再辯論什麽了,兩人一齊起身,一個過去接帕子,一個過去遞茶水漱口,沒辦法,孤舟道君吐血這個事兒他們就沒見過。


    看著就是很滲人。


    秋意泊扔了帕子就給孤舟道君把脈,泊意秋也是如此,這般一來,孤舟道君左右手都給他們兩霸占了,秋意泊皺眉道:“不談論這個了,師祖你要是擔心,我派塗朱過去幫著蘇家處置了,師祖你受了反噬,先行療傷吧!”


    泊意秋接著道:“我之前準備了一口藥泉,靈氣極為溫和,師祖你這也該好生調養一養了。”


    孤舟道君鮮少生出了一些無奈之感:“不過小傷。”


    犯不上這麽勞師動眾的。


    甚至都快好了。


    秋意泊和泊意秋卻不這麽覺得,一左一右半哄半勸的把人送進了秘境裏,泊意秋先跟著孤舟道君進去了,秋意泊這頭吩咐了塗朱去蘇家幫忙也跟著進去了。泊意秋還是帶著去了那個他修的懸崖溫泉秘境,隻不過這次換了個池子,剛一靠近,便被蒸騰的濃鬱藥氣給衝了個滿懷,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兩人服侍孤舟道君脫了衣服下去泡著了。


    孤舟道君安靜地坐在其中調養,既來之則安之。


    而另一頭秋意泊和泊意秋也知道他們兩有點反應過激,怎麽說呢……孤舟道君自出現在他們的認知中,就是天下第一,無論何事,孤舟一劍便罷。他隻要坐在那兒,就是一國泰民安的味道,他受傷吐血給他們的感覺就跟淩霄宗下一刻就要滅門了一樣。


    慌得一比。


    兩人此刻也是挨在一道坐著,緩了一緩後,秋意泊低聲說:“泊意秋,你是什麽感覺?”


    “有些空。”泊意秋皺了皺眉頭,“越是緊張就越是煩躁不安。”


    “我也是。”秋意泊閉了閉眼睛。


    倒是一件意外。


    本身他們情緒就是很穩定的直線向下,這是道統的緣故,泊意秋是因為分享了他的情緒,也不如何,但他本身並沒有觸碰到合道境界,道統的厲害他還沒有品嚐到,所以他的波動要比秋意泊激烈得多。


    突然發生了一件對他們而言很比較能夠調動情緒的事情,太上忘情的威力便顯現了出來。


    “我覺得太上忘情和無情道開始相合了。”秋意泊想了想:“或許是殊途同歸?”


    換作以前,一點情緒波動又如何,根本不會出現這種異樣。


    “不無可能。”泊意秋與秋意泊靠得更近了一些,他皺著眉頭,顯然比秋意泊還不好,耐著性子道:“所以之前叫你慢慢看,如今師祖來了正好。”


    一個太上忘情,一個無情,都是陽神巔峰快要觸碰到合道的境界,剛好交流一番。


    秋意泊也覺得是,他伸手碰了碰泊意秋的發際:“知道你也不舒服,歇著去吧?此處交給我。”


    他不一樣,他習慣了情緒不好。


    泊意秋也沒有矯情:“好。”


    說罷,他起身離開。


    秋意泊收拾了一下孤舟的衣物,方才慌亂沒有仔細看,如今一看卻發現隻是幾件普通的棉衣,秋意泊給它們施了一個清塵咒,轉而又另外準備了一套法衣,掛在了架子上,一會兒任孤舟道君取用。


    雖然知道孤舟道君不在乎這些外物,但既然不在乎,那就領受他這個當徒孫和小師叔的一番心意吧!


    ……話又說回來,師祖該不會也是窮的隻能穿布衣了吧?


    ……


    半日後,孤舟道君睜開了眼睛,池邊什麽人都沒有,反而他身邊浮著一隻木盤,上麵有鮮果水飲,他目光微動,取了一顆鮮果送入口中。


    周圍的藥香氣已經去了大半。


    清香鮮甜的汁水潤澤著他的唇瓣,因為在溫泉中待了半日的緣故,他的唇瓣微微發紅,驅散了他身上的疏冷。不再如霜凝雪塑的玉雕一般,有了一點難得的鮮活氣。


    無涯仙芝、長命玄參、周天玉露、玄影百壽草……都是極品的靈藥,就拿來做了這一池子池水。


    這會兒秘境打開了一個口子,秋意泊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師祖,飯食已經準備好了。”


    孤舟道君放下了鮮果,披衣起身出了秘境,一出秘境,便有涼風撲麵而來,吹散了他身上的熱意,顯得剛剛好好。此處似乎是書齋後院的寢居。秋意泊擺了個湯鍋,裏麵的白生生的大骨湯咕咚咕咚地冒著泡,濃鬱鮮香的香氣彌漫了整座寢居。


    暖融融的。


    秋意泊起身相迎,請孤舟道君坐下後,又親自盛了湯放到了他的麵前,孤舟道君端起碗就喝,他天生少言寡語,也不會讚揚這湯多好喝,他能多喝兩口就代表這湯和他的胃口。


    秋意泊號稱洗劍峰人形自走翻譯機可不是吹的:“師祖,這湯您多喝兩碗,裏頭放了一些養生的藥材。有些事我們吃完了再說。”


    孤舟道君平淡地看了他一眼,秋意泊就笑道:“不是太要緊的事情。”


    孤舟道君就繼續吃飯了。


    等吃了飯,收拾了桌子,兩人換了個地方坐下來後,秋意泊就說:“兩件事,第一件事,給蘇翁下藥的廚子已經抓住了,交代清楚了,是那日來找我茬的鹿明先生所為,他是蘇翁的弟子,在我這裏失了風骨,又叫蘇翁撞了個正著,他本要得朝廷重用,怕蘇翁見惡壞了他的好事,這才痛下殺手。”


    為什麽不對付秋意泊?


    因為他還不清楚秋意泊背後的勢力是什麽,不敢貿然動手罷了。先把蘇翁這個能夠對他的仕途產生極大影響的人殺了,先將權力握在手中再說。


    “如今已經扭送官府了,人證物證俱全,毒殺恩師,死罪是逃不脫了,怎麽死就不知道了。”


    孤舟道君微微頷首,示意知道了。


    他與蘇翁相交十多年,自然知道鹿明是誰。


    秋意泊繼續說第二件事:“師祖,不要急著合道,便是觸碰到了,也不要合道。”


    “為何?”孤舟道君的目光落在了秋意泊身上。


    秋意泊提起茶壺替他斟茶,滾燙的水被冰冷的空氣一激,升起了嫋嫋霧氣,他與孤舟道君相隔霧氣對視,秋意泊道:“因為我已經摸到了,道統開始反噬了。”


    孤舟道君:“……?”


    “師祖別這麽看我。”秋意泊含笑道:“我如今還是陽神,我自廢的修為……此前在問虛道界意外得了一樁功德,將我送到了合道境界,其中又有一段機緣,我瞧著不對,等事情了結後來這個道界散心,順道自廢了修為。”


    孤舟道君:“……”


    秋意泊輕笑道:“哎?你不知道?我還當你會知道呢……金虹師叔回去的時候,口口聲聲說要去跟你告狀,說我一天到晚隨著性子修行,遲早要把自己折騰死——結果金虹師叔就是個烏鴉嘴,就差那麽一丁點兒。”


    孤舟道君道:“說說。”


    秋意泊卻是話鋒一轉:“師祖,你先與我說說你怎麽會來這裏的?還與蘇翁相交甚篤?溫師兄呢?他叩問陽神了沒?”


    “快了。”孤舟道君眉目不動,淡淡地說道:“遊曆。”


    三個字回答兩個問題,秋意泊也是很服氣孤舟道君。


    他先應了快了,然後說自己來遊曆了,那估計溫夷光是在宗門閉關,等著渡劫,洗劍峰要麽是他爹在管,要麽是他三叔在管——也就隻剩他們兩個了,洗劍峰就這麽幾個人。


    有人管洗劍峰,又有道君在,孤舟道君自然就出門遊曆了。


    秋意泊揚眉道:“那還要恭喜溫師兄了……說來我覺得我們這一批弟子都很有出息哎,師兄要是速度快一點,也是不滿千歲就叩問煉虛合道境界了……所以,師祖,你會不會有些緊張?”


    “不會。”孤舟道君端起了茶盞淺淺啜飲:“我是我,他是他。”


    隨後他又道:“你是你。”


    秋意泊聽他這般說,便鬆了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推論:“……太上忘情,意在與天道相合,我此前陷入劫數,若非有長安在,我險些去與道相合。造化……我也見過了道祖,天道會有意培養造化道祖,若想成就造化,勢必是不能與道相合的。”


    “你既知。”孤舟道君道:“為何還想與道相合?”


    秋意泊想了想,慢吞吞地向孤舟道君眨了眨眼睛:“當時心緒不寧是其一,第二麽……我想試試。”


    孤舟道君頷首,隨即道:“為何心緒不寧?”


    秋意泊一愣,孤舟道君的意思是說,他想的太多太雜,修自己的道,不必想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隻管修好自己的道就是了。


    “因為我陷入了劫數……因為道統。”秋意泊回答道,他有些猶豫。


    孤舟道君搖了搖頭:“為何?”


    他在這一瞬間門甚至有點覺得自己領會錯了孤舟道君的意思。


    孤舟道君放下了茶盞,他道:“長生。”


    “師祖,我在。”秋意泊應了一聲,便聽孤舟道君平靜地說:“我道,當一往無前。”


    孤舟道君目光平和,如同古井無波,又如同堅冰萬丈,秋意泊在此刻生出了一種仿佛在照鏡子的錯覺,這雙眼睛他時常見到——在鏡中的自己。


    可孤舟道君在與他論道,近乎溫柔。


    “何為道?”孤舟道君語氣淡淡,目中卻閃現出一道銳光,宛若一柄利劍,在這一刻,古井潮生,堅冰傾碎,統統為那一道純澈的、極致的劍意所席卷:“長生,何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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