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山穀寒風吹,千世輪回修緣歸。


    這一絲寒風,讓這個大寧皇室劍宗金丹劍修不寒而栗。


    石破天感覺自己像被一股氣機鎖定,脊背被穀中寒風略過,身體如墜冰窟,他心念,“一個連淬體境都沒有達到的毛頭小子,竟讓我有種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感覺,類似的感覺我也曾有過,還是為大寧在戰場廝殺才有的危機感。”


    就在他恍惚間,三把飛劍瞬至,他立即閃身,躲開了前兩把飛劍,卻被最後一把飛劍以極其刁鑽的角度,從側麵刺進了胸口。


    石破天不敢大意,對那個還要施展秘術逃跑的李修遠,是怒氣更加,拔下腰上飛劍,看著手中之物,中年漢子傷心至極。


    “流兒,雖然剛剛淬體,竟被這小子一劍洞穿,這小子的能耐足以讓我驚訝!得一擊斃命,絕不能在顧忌他的後手。”


    李修遠則是邊跑邊罵,“我幹他娘的,我招誰惹誰了,一個爛陀山加百花穀還不夠,現在又多出來一個大寧皇室劍宗,先生說的及是,修行路上多坎坷,這坎坷也來的他快了吧!”


    他一拳回掏,被石破天輕鬆躲過,李修遠仗著自己身材修長,速度極快,又運轉靈氣打出兩拳,那拳罡的氣柱打在那漢子身上絲毫沒有效果,隻見金丹劍修單手放在嘴邊,口中呢喃,“斥,石破…天驚。”


    原來他是在蓄力釋放成名劍技。


    李修遠大感不妙不敢耽擱,他瞬間挪移。


    可這等小手段,絲毫逃不過那把山峰劍的鎖定,隻見黝黑大劍以一種玄妙方式,瞬間變大在變大,像是一座大山一樣砸了過來,整個空間停滯,李修遠在劍下絲毫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識海中秀才的聲音忽然響起,“放輕鬆,把身體交給我。”


    李修遠照做,隻見還處於劍勢之下的灰衣少年,灰色衣袍漸漸黑化,就連這天色也變的古怪,一席黑袍披頭散發的李修遠,深呼吸了一下這穀中的寒風。


    他睜開雙眸,再看這劍勢也就是那山中小溪,有滴水穿石之意,但在此刻的李修遠眼中猶如浩瀚大海中的一粒,眨眼間瞬間潰散。


    他沒有理會空中漢子的驚呀!徑直去了寺廟大殿,將那為數不多了迎春香火,全部吸入口中,又來到菩提樹下,在一個不起眼的土包,點上香燭,將石桌上茶杯放置墳前,瞬間又換了一副模樣,這一世他叫陳倉海,與一個叫小舒的女子相愛。


    “茶涼了,我替你續上。”


    此話一出,讓那個大寧金丹劍修,頭皮發麻,他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一會功夫連換三副麵孔,他覺得莫不是見到鬼怪。


    石破天心中忐忑,“呸呸呸,枉我還是一名純粹劍修,這樣的話說出去誰信。”


    石破天突然覺得,他那愛惹是生非的徒兒,死的不冤,如果自己在不跑的話,他的這把山峰恐怕得要交待在這了。


    劍在人在,這是每一名去過“天無痕”劍修的豪言壯語。


    他此刻心念道:“我輩修士,何惜一死。”


    “如果我死在這小小落魄穀中,一定會被那幫在天無痕的修士嘲笑,大丈夫身在帝王之家,上過戰場,去過北疆。我石破天可萬萬不能把身家性命交待在這啊!”


    石破天略做猶豫,還是問道:“你現在是李修“遠”,還是另是其人,愛徒雖有冒犯,但乃我唯一親傳,我做師傅勢必為他報仇。”


    光頭李修遠起身一步踏出,腳尖離地一步步踏空登高,靜隨其後一朵朵黑蓮出現在腳下,與石破天對峙,單手捏指放在胸前輕聲細語,“施主,是大善之人,雖有惡意,但不足至死,看施主麵相,也是個純粹劍修,這樣吧!我讓你三劍。”


    石破天覺的自己這次遭遇,比以往都更加窩囊,他覺得李修遠是在看不起他。


    他沒有回答,雙手立即在眉心一抹,眉心處靈光眨現,一把名為穿石的本命劍飛出,沒有華麗出場,極其簡單的一劍。


    透過了李修遠身體,猶如石沉大海,三個打扮一個麵孔的李修遠,如那從歲月長河走出的時光幻影,有形無實。


    石破天喉嚨滾動,神情愕然,他可能在也無法說服自己了,甚至無法再遞出第二劍。


    石破天是真被嚇到了,心中呢喃,“聽說大寧無雙國士亦手可摘星辰,真的無法相信,這世間還有此人這般存在。”


    他不在拘謹,在強者麵前,一切都是徒勞,聽聞有謫仙臨世,會帶著前世記憶或神通,正如此人一般,處處不凡玄妙。


    石破天聲音微顫道:“前輩,就不要拿我開心,今日之事,還請前輩給我個痛快。”


    李修遠不急不緩,拿出那枚戒指,和一塊玉牌,扔給了石破天。


    含笑道:“我並不是什麽前輩,隻是這光陰中的過客,我此時不殺你,不是害怕你身後的宗門,而恰巧我與你們宗門有些情分,如果你覺的你必須要我性命,那你隻能埋骨這穀中了,可就在也無法去那天無痕。”


    石破天驚愕,這一切的反轉來的那麽突然,看向手中徒兒遺物隻能作罷。


    劍修死在天無痕,或許是他石破天練劍最好的歸宿,至於李修遠所說的情分,他在百年後的一天終於明白了。


    他作揖轉身,說了句。


    “多謝前輩賜教,愛徒之仇一筆勾銷。”


    而之所以石破天竟豪爽離去,沒有繼續糾纏,不是他怕死,是因為剛剛他從李修遠禪語中頓悟了,他感覺自己離那元嬰境界極近了。


    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一朝頓悟方可破鏡。


    穀中寒風依舊,不知道多少因果在此上演,李修遠神情自若,剛剛被秀才附身的時候,他也能感同身受一種極其玄妙的東西,這便是修士們稱之為的“道”。


    天道無始亦無終,萬法盡頭是無相,一株黑蓮經萬古,萬世輪回普人間。


    荒古之前,隻天地初開,已經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文明洗禮,有一人踏著黑蓮而來,那時候的人們野蠻沒有教化,並沒有理會一個不起眼的和尚,在漫長的歲月長河中,他索性無事便傳播文明,而所謂的“道”沒有定義。


    雖然隻是第一次觸碰道,卻讓李修遠望而生畏,他覺得它本就是與生俱來,覺得很熟悉卻又無法捕捉,如果有化神期的修士再次,一定能給李修遠一個解釋,這便是化神更高一層的契機,竟也能被一個聚氣境界的修士觸摸到,真的不可思議。


    李修遠沒有再去深究,經過這兩次交手,很顯然不隻是境界上的差距,更多的是少了戰鬥時的果斷和隨機應變,如果不是有著修煉梵人經帶來的速度反應,和運氣的絕妙法門,淡然自己已經死了幾百回,更何況,秀才這次是真的消失不見了。


    在佛現城中,李修遠聽聞,這西佛州和中州邊界有一處山脈,此處有一渡口,他決定還是離佛現城遠一些好,怕惹的更多麻煩,也不知道那個大寧金丹修士有沒有被秀才唬住,反正他現在是沒有任何實力,再去麵對比自己高的境界之人的怒火。


    大淵王朝有五州一城,西佛州,中州,南婆娑州,北俱爐州,東霞州,和北拒城。


    而這西佛州與中州的交界葫蘆山,由兩座大山相融,高聳入雲,其形如一葫蘆渾然天成,而這葫蘆口正是一家仙家渡口。


    身穿灰衣長袍,身背竹簍的李修遠,一邊打著拳架,一邊唱起山歌。


    家鄉有座風雨橋。


    拱橋彎彎架鎮口。


    橋頭有座敬山亭


    妾身在亭邊望郎歸。


    多少年,郎君橋上來回走來回走。


    走來走去都在山裏頭。


    多少年郎君,你橋上來回走。


    走不出橋,風雨橋上度春秋。


    山間,有采茶姑娘哼唱那相思曲,林間小路有去赴考書生的黃粱夢,康陽大道有那江湖綠林豪傑寂寞,年少有夢,木劍少年童真無瑕。


    “汪,汪汪汪。”


    就在這時,忽然身後傳來幾聲犬吠,正當李修遠納悶這山間小道那來的狗叫時,一個極快身影與李修遠擦肩而過罵罵咧咧道:“借過一下,這位小哥,借過啊!我說你這個畜牲,怎麽追了幾裏路,不就偷看你家主子洗澡嘛?咋了這是要咬定我了。”


    李修遠乍一聽,還以為是在罵自己呢,當他轉身看去,一條猶如山坳的大黑狗,尋著山間小路,像是一步就飛躍到身前,李修遠躲避,那隻黑狗還是對身後之人咆吠,似是在忌憚李修遠,黑狗在李修遠身前突然停止叫喚,都說有些畜牲都是有靈性的,李修遠心想,“汪家的大黃狗怎麽就跟自己過意不去呢!”


    “小哥,好手段,竟能製服這隻畜牲,我叫董弟,是一位劍客,看小哥打扮倒像是個讀書人。”一道粗獷的聲音說道。


    李修遠見聞,這才打量起眼前男子,二尺有餘,身材高大模樣憨厚,那雙柳葉眉,確實讓這位遊俠兒多了幾分魅態。


    李修遠自我介紹道:“我叫李修遠,讀過幾年私塾,初入江湖很榮幸。”


    其實他對眼前男子感觀還不錯,沒有刻意要隱瞞,記得先生說:“酒交不可言談盡,言不真誠將心比,道理都是在書外的,交情在江湖。”


    當那條大黑狗落荒而逃,兩人都已經勾肩搭背起來。李修遠一開始還覺得扭捏,還是被董第的豪言壯語壓製。


    仙人又怎樣?還不是讓一個江湖遊俠架著膀子走。


    山野小道,兩個大男人竟也沒了下限。


    董第意猶未盡道:“剛剛山下的采茶女,在泉邊擦身,腚是真大,腿是真美,都能夾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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