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袍老者境界雖已高不可攀,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也隻有挨揍的份。刹那間,被老修士打回船艙的血袍老者,突然消失不見。


    少許,天空變暗,渡船的上端像是被血光籠罩,就在此刻,整個渡船之上的人都能聽見像是鬼嘁的笑聲。


    “嗬嗬嗬嗬…果然,往生門百年沒有出現在這人間,這人間似把它給忘了,沒想到百年之間這時間竟有出了這麽多老怪物。”


    一抹血光乍現,在老修士身前,一顆血色小球迅速擴張,將老修士給包裹其中。


    血天地,乃是獨立在此方天地之外,而在這小天地中,老者與老修士竟也打個平手,眾人隻看到小球中五彩斑斕,卻看不見兩人身影。


    船艙內,有不少宗門長老從自家老祖那聽聞過往生門,個個都暗驚不已。


    傳聞,每一個往生門的修士,都有數次重生的機會,可每次重生都會忘記前世,成為那行屍走肉。


    “一念往生,萬世往魂。”


    似乎一切都早已注定,天空血色褪去,渡船恢複了平靜,老修士也從天際緩緩出現,而那剛剛關於往生門的一切像都未從發生。


    李修遠瞳孔放大,眼睜睜的看向麵向自己走來的老修士,他怎麽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幾乎是和先生一樣高的存在也會受傷。


    他立即從懷中拿出瓷瓶,拿出兩枚應該可以療傷的丹藥,少年有些緊張的說道:“前輩,剛剛發生了什麽,我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前輩為何受傷,快服下這兩枚丹藥。”


    老修士咳嗽了兩聲,心中也擔心起來。


    心中自歎,“如果不是自己有光陰之法,可能也被往生門的秘法侵蝕,一念往生門,萬世往生魂。已經有三百年沒有出現過了,它為何會在如今這個時候出現,真的奇怪!若不是我把那血袍老者打傷了,恐怕這一船的修士估計都得獻祭。”


    老修士暗歎一聲,接過丹藥,也沒客氣服下兩枚丹藥,頓時感覺輕鬆許多,“果然還是老怪物的丹藥好用,不然到了自己這樣的境界,丹藥基本無用了”


    他看向李修遠笑道:“小友,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那樣也好,我剛剛看小友氣海翻湧似乎已經有了破鏡之勢。”


    李修遠,感受了自身周天,開口道:“不怕前輩笑話,我已經到了聚氣圓滿,可總感覺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


    老修士撫摸胡須,和李修遠走到船邊,看著那旭日東升,雲海疊雲。


    緩緩開口。


    “這天下武夫分九品,九品淬體,八品開元,七品銅筋,六品鐵骨,五品金剛,四品神遊,三品指玄,二品超凡,一品入聖。而小友內息平和,應該是從小便習有吐納之法,如今已經觸摸到了金剛境的門檻,一步跨出便可入金剛。”


    老修士解釋完這何為武夫九品後,欣慰大笑,“哈哈,哈哈哈,小友是武夫體魄已遠超練氣之境啊!”


    其實還有一句老修士沒有說出口,正是有了金剛境的拳意,李修遠才會已聚氣境打推元嬰修為的綠衣男子。


    李修遠聽了老修士一番講解,心中已經了然,看那雲海潮起潮落,正如此時體內的氣海翻湧。李修遠,拉開拳架,倒立在船沿上,單手撐邊,閉眼冥想從一路走來的每一拳,一身拳意此刻猶如那雲起,引得這渡船周身雲海向李修遠瘋狂襲來,在李修遠一個翻跳下船駐足後一拳遞出,遠方雲海瞬間消散,收拳。


    當那丹田中的氣海凝聚成一滴滴靈液後,李修遠無比激動,真是雙喜臨門。


    武夫金剛境,練氣淬體境。


    “多謝前輩再此護道,修遠銘記。”


    老修士還是一無既往的微笑,點了點頭。


    吟誦道:“千錘萬拳心鑄鋼,行無旁騖百萬拳,今朝拳出疊雲處,金剛不壞拳意成。”


    “小友,還是你平日的毅力可佳,你的拳雖沒有形,卻有意,這是許多武夫追求一生的東西,卻在小友這隨手可得,一拳遞出竟有拳開雲霧之勢,若今後遇到艱難之事,還望遵守本心。答應你幫你出手一次,老夫已然出手,就此別過了,小友後會有期。”


    隻見老修士,摘下鬥笠,衣袍鼓動淩空一踏,像是一步就跨越了萬裏。


    耳邊傳來呼呼聲,李修遠雙手複後看向遠方,其實還有一人記得剛剛所發生之事,那李修遠識海中的秀才已經開始蘇醒。


    當這艘渡船經過一座萬丈高的大山後,船上有管事便開始宣告眾人。


    “東霞州地界已到,明日便在老陰山渡口停靠,請諸位道友做好準備。”


    李修遠被久久沒有出現的渡船主家請客吃酒,不過主家沒有露麵,興許是有意結交一番這年僅十七歲的金剛境武夫,是給足李修遠麵子,也在告訴渡船之人此人他們護定了。


    當然李修遠也沒有矯情,想著馬上就要下船了,不得去和許姑娘告別,別人都是風花雪月,李修遠硬是拉著紅衣小姑娘房中吃酒,說什麽啊!“許姑娘,這主家還怪好呢,快到地方了,還送一桌酒席。”


    真的讓許千尋哭笑不得,她吃了一塊桂花糕,看著李修遠鄭重其事道:“李公子,我想知道,你有喜歡的姑娘嗎?”


    那日李修遠似喝了很多酒,自己具體也記不得說了些什麽,隱約有些印象,他隻記得那個紅衣丫頭紅了臉蛋。


    她也沒有想到少年竟也能說出如此曖昧的話,許千尋低著頭一直向嘴裏塞東西,或許此刻,她對她師父所許的承諾,值得他這句,“許姑娘,你真好看!”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可有些情分可能也就那麽寥寥數日。


    姑娘吃著桂花糕,他看著她……


    第二日,清晨,天空有些陰霾,老陰山渡口。


    少女含情脈脈,擦了眼睛淚花又轉身看向別處,都說修士斷了情之一字,可日進千裏,可有些何嚐不是為情而發,才成就千古佳話。


    李修遠走了很遠也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隻是臨別時,對她說了一句,“許姑娘,我們有緣再見啊!”


    老陰山,原來不叫老陰山的,是一座名為老鷹的山。一座形似一隻雄鷹盤踞至此,也是天玄山脈的一個支脈。


    隨著山中小溪,李修遠逆流而上,在順著水勢,又打起了那沒有招勢的拳架。何為絕世憾嶽,李修遠沒有那樣的拳意和境界,但他知道別人的拳,不是自己的,而自己的拳極為簡單,為了一口氣,我之拳意,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天下之大何人不能揍。


    李修遠開懷大笑,“哈哈哈,本秀才有朝一日定要將那趙懷安開瓢。”


    一拳遞出,李修遠看似將那小溪截流,實則是一塊大石頭,將兩旁溪水分流。


    此刻,那識海中被取名秀才的黑袍少年,打了個哈欠,像是沒有睡醒的樣子,有氣無力道:“李修遠,本秀才餓了,快給我找些吃的。”


    李修遠一個健步,衝上了懸崖,“得呢!您老先歇著,我去前麵看看,上遊一定會有人家。”


    ————


    此刻,在老陰山的另一端,渡船上的那位姓劉的背劍修士,正帶著兩位師弟回往天玄山,此次下山,他們也是去邀請其他宗門觀禮無量劍宗百年一次祭劍大典。


    兩名黑衣背劍修士,其中身背雙劍之人問道:“劉師兄,自從那個家夥出現後,咱劍宗弟子便很少出山,此次下山這山下變化可真大啊!還有不少好看的女修,那百花穀和菩薩門女修是一個比一個好看,劉師兄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叫茯苓的菩薩門弟子了,可惜可惜啊!境界是低了些,若劉師兄喜歡還怕那小女子不束手就擒。”


    兩名黑衣修士哈哈大笑,那位劉師兄卻沒有那麽好的心情,他腦海中此時隱約想起一個人。


    另一名修士在身後說道:“以劉師兄的才能豈會看得上這些庸俗女子,想必劉師兄今後定是宗門中的天驕,劉師兄,你說那船上那小子年紀輕輕竟已是五品金剛,不知道是哪家宗門弟子,也不知道和最近傳聞的丹藥是否有關。”


    劉霸業此刻心情極為糟糕,已經是元嬰瓶頸,他覺得此次大典有些危險,便轉過身,訓斥兩人,“好了,我們快點回去複命吧!我們劍修,定要心無旁騖,做到純粹二字,豈能為這世間女子擾亂劍心。”


    其實劉霸業身後這兩人都是各懷心思,少一名競爭對手不是美哉。


    ————


    懸崖之上,已經淬體境的李修遠,已經沒有凡人的饑餓感,那在丹田之內,每一滴靈液可都是可以用來充饑之物,一滴便可運轉數月。


    做久了那凡夫俗子,李修遠還是懷念董第一手燒雞的本事,已經好幾天了,不知道董大哥現在何處,越是這樣想著李修遠便覺得身邊之人怎麽有種想留卻留不住的感覺,他一身拳意褪去,座在崖邊思索。


    “莫不是老天和我開玩笑,鈞羨走了,師爺走了,茯苓走了,千尋走了,好不容易認的大哥也走了,這世間莫不是沒有我李修遠能留住的人,修遠,修緣,師爺你告訴什麽是修緣?您能聽的見嗎?修遠想您了!”


    或許是冥冥之中有所感應,那放在胸口的伏魔印一絲絲涼意傳來,李修遠緩緩起身,伸開雙臂,任那春風撫麵。


    有一道意識仿佛在說,“遇事不決,可問春風,春風不語,算上一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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