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麽辦?


    她倆現在在哪,有沒危險?自己要怎樣去找她們?她們能不能找得到自己?


    這一別,會不會就是一生?


    一時之間,小道士心亂如麻、心急如焚。


    他煩躁地繞著石台轉了幾圈,再發現了一個問題,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現在,許若雪不在自己身邊,柔兒不在自己身邊,柳清妍不在自己身邊,便是他從來不離身的法器,也不在自己身邊。


    這一刻,他竟隻是一個人,一個光溜溜地進來的人。他再無可倚仗,還手無寸鐵!


    而這神仙穀的危險之處,便是朱雀兒那等武功高手,也無可奈何,隻能向他求救。而他現在孑然一身。


    他還能做得了什麽?


    不說救出朱雀兒,他能活著,走出這神仙穀嗎?


    心,太亂了,小道士直接盤膝,坐下。


    他入定。


    呼吸、冥想、行氣、運功,慢慢地,慢慢地,小道士的心,終於靜了下來。


    他睜開眼,開始一點點地剖析起眼前的困境:


    自己終究太冒失了!


    既然忘憂仙居心叵測,那他定會小心提防。趁眾人被迷暈,動彈不得時,將他們身上所有的物件搜刮一空,自然就是題中應有之義!不通武功,又身無它物,在穀中,誰能掀得起風浪?


    哎,可這也怪不得自己啊,誰能知道,忘憂仙手中竟有那等奇香!


    那奇香,類似於江湖上的“迷魂香”,卻要神效許多。不但能將人迷倒,還能惑人神智,讓人在迷迷糊糊中吐露心聲!


    好在自己修道多年,道心堅定,在最危急關頭,內心示警,好玄沒有說出真話。不然讓忘憂仙知道,自己入穀其實是包藏禍心,那還了得?自己當時渾身無力,動彈不得,正是任人魚肉,他想對自己做什麽,那還不是隨他做什麽?


    那一關,就是個生死關!想入穀的人,必得經過這一關。自己是僥幸過了,可朱雀兒當時遭遇了什麽?她天生*,誘人至極,若是忘憂仙對她動了色心,她縱是武功天下無敵,能怎麽抵擋?便是她那時安然無羔,有這奇香在,她武功再高又有什麽用?


    還有柔兒和柳清妍。鬼珠天地罕見,若忘憂仙是修行人,他哪怕不認得,但應能看出,這是一件法器。畢竟鬼珠中內蘊的陰氣,瞞不過有道行的人。那樣的話,忘憂仙定會小心提防。如此,柔兒和清妍便極是危險。隻需幾張符篆或是一個法陣,忘憂仙便能封印住鬼珠,讓她倆永生永世,永遠困於鬼珠之中,再不現於塵世!


    忘憂仙既然敢自稱神仙,想指望他不是修行人,希望何其渺茫。


    可明知如此,小道士又能如何?現在雀兒、柔兒和清妍都杳無蹤跡,芳蹤不知何處。自己現在還真束手無策。隻能走一步,算一步,除此之外,再無它法。


    深深地吸了口氣,小道士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事已至此,多想有什麽用?


    順著小徑,小道士出了花海。


    前方卻站有一人,正是,杜衡若。


    杜衡若見到他大喜,急急上前,一把握著他的手:“我就知道,張兄定也能進來。果然。”


    “好,太好了!我在此地四顧無親,正心中惶恐時,就見到了張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


    他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張兄,神仙穀雖是仙地,可畢竟還在塵世中,穀中說不得,便有不知名的危險。因此,還請張兄與我相互攜手,同進共退!你看如何?”


    小道士應道:“固所願而,不敢請爾!”


    見他答應的痛快,杜衡若心中擔憂盡去。他欣喜若狂,鼓掌笑道:“沒想到,我竟真能得償所願。從此以後,塵世間再沒了杜衡若,這神仙穀中,卻多了位杜仙人!”


    小道士點頭:“從此以後,你我便做個快活人。”


    杜衡若喜不自勝,他伸手一指:“看看這花,這定是神仙花。你瞧,多美啊。大片大片的,看得人心醉。”


    “這是我見過的最美的花,這定是世上最美的花。”


    杜衡若情不自禁地跪下來,輕輕地吻上了一朵紅花。他眼中滿是憐惜,嘴裏卻說道:“不知這花是如何吃的,就這般生吃嗎?”


    小道士苦笑:“杜兄最好不要輕舉妄動,神仙花想來極是珍貴,杜兄若是損了它,穀中規矩森嚴,怕是不好。”


    杜衡若一驚:“是哦!不要剛進來,便被逐了出去,那就是世上最大的不幸。”


    戀戀不舍地看了神仙花一眼,杜衡若滿懷期待地向前走去。


    強行壓製住心中所有的擔憂,小道士跟著杜衡若,出了花圃。


    一推開木門,門口便有一對童男童女,齊齊一躬身:“歡迎兩位貴人加入神仙穀。”


    杜衡若迫不及待地問:“我等現在要做什麽?”


    那童男微微一笑:“貴人莫急。一入神仙穀,了斷今生緣。以前的所有,從此不複存在。兩位可先依據自身所長,為自己取一個綽話。以後在穀中,從前的名姓,就不能再用了。”


    杜衡若想了想,說:“我以書畫見長,便名丹青子吧。”


    柳清妍現在不在身邊,小道士自不敢說自己“文才了得,舉世無雙”,便說道:“我生性詼諧,便名笑笑生吧。”


    那童女拍手讚道:“兩個好名字。丹青子,你便隨他去。笑笑生,你請隨我來。我帶你去新的住處,便將穀中規矩一一道來。”


    小道士就一拱手,和杜衡若分開,隨那女童而去。


    走了幾步,小道士便問:“小娘子,請教該如何稱呼?”


    那女童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你猜?”


    小道士想了想,說:“這是神仙之地,你又生得如此漂亮可愛,如我所料不錯,你兩人,他是金童,你是玉女。”


    那女童大喜:“你真聰明哦。不錯,我就是玉女。”


    再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玉女低聲說道:“我生得,真的漂亮嗎?”


    小道士柔聲說道:“是啊!在外麵我可沒見過比你更漂亮、更可愛的女孩嘞。”


    “你說的是真的?”玉女大喜。


    小道士笑道:“當然啊!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哦,是了,你定是在這穀中出生、在這穀中長大,所以不知塵世。”


    玉女答道:“才不是嘞。我是五年前進得穀,那時我還好小好小,長得瘦巴巴的,跟現在完全不一樣。”


    “可穀中便沒有別的女人嗎?你跟她們比較一下,自然知道自己長得有多漂亮了啊。”


    “穀中男子居多,女子很少。便有幾個,可年紀都比我大多了。跟我一般大的女孩,一個都沒有。”


    小道士同情地看著她:“這樣啊,那你平日豈不是沒什麽玩伴?”


    “是啊,和我同齡的,也就是金童。再有清風他們三個。”


    “這樣啊,女孩子的心事都沒處說了。”


    “還可以啦。我剛進穀時,真真沒人。好在這兩年,穀中人多了起來,也就越來越熱鬧了。現在比以前好了太多,不時有些有意思發生。”


    小道士若有所思,再問:“神仙穀中,平日大家都在做什麽?”


    “擅長什麽,便做什麽唄。神仙穀隻問一技之長,不拘什麽技藝。穀中有長於養花的、長於織繡的、長於雕刻的,便連長於種田的,都有哦。”


    “這麽說來,神仙穀中可自成一方天地,不用再跟塵世有任何往來。”


    “以前是不行,現在還真是這樣。穀中什麽都可以自給自足。”


    “可若是有人偷懶了怎麽辦?”


    “不會啊!進神仙穀的人,都是要做個忘憂人。可要忘憂,必得求助忘憂仙。忘憂仙是神仙,神通廣大,穀中任何事都瞞不過他。你一時偷懶可以,偷懶的多了,惹他惱了,你忘不了憂不說,還必痛苦萬分。”


    “不是說,一花解萬憂。我醒來時的那片花圃,不就是神仙花嗎?那麽多神仙花,每人吃上幾朵不就行了?”


    玉女抿嘴一笑:“‘一花解萬憂’是外麵的謠傳。那些花的確是神仙花,可神仙花隻是長是好看,可忘不了憂。要想忘憂,靠得是忘憂仙的仙術。所以穀中眾人,才不敢違逆忘憂仙。”


    這,就是忘憂仙控製眾人的手段。


    “玉女,穀中現在有多少人?”


    “來來去去的,也算不清楚,大概有六七十人吧。”


    小道士驚道:“來來去去的?這是神仙之地啊,好不容易進來了,還有想出去的?”


    “有啊!有些是觸犯了穀中規矩,被逐出了神仙穀。有些是在極樂中做了神仙,飛升上了天。”


    小道士皺眉:“還能飛升?”


    飛升二字,一聽就感覺,大不妙啊。


    玉女答道:“當然能啊。”


    “你親眼所見?”


    “我沒見過,可這是忘憂仙所說的。忘憂仙可是真正的神仙,他說的自然便是真的。他說飛升了,那就飛升了。”


    “神仙啊,什麽時候我才能見到忘憂仙?”


    “不用太久。新來的忘憂人,先在穀中適應十天。十天後,便有一場升仙大會,先讓新人體驗一下,那飄飄欲仙,忘卻紅塵的快感。到那時,忘憂仙自會現身。”


    “既然是神仙,忘憂仙是不是生得仙風道骨?”


    玉女遲疑道:“這個,還真沒人見過忘憂仙的真麵目。神仙嘛,那能讓凡人一見真身。”


    “我去,這麽狠!”小道士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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