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甄嬛第一次深深的感受到帝王威壓。


    她與皇上本是對立而坐,聽皇上質問時馬上就想跪下為自己辯解開脫。


    可皇上卻緊緊拉著她的手,不讓她掙脫半分,眼神就這麽溫和的看著她。


    他不辨喜怒,就這樣隨意的坐在那裏,可一身的氣勢卻壓得人難以喘氣。


    皇上越是這樣的鬆弛,甄嬛越不敢放鬆,她喉嚨滑動兩下,聲音幹澀的開口:


    “這也是臣妾一直想不通之事,臣妾雖說與皇貴妃之間發生過一些誤會,可在皇上的調解下,所有不快早就煙消雲散了,臣妾想許是皇貴妃思念皇上心切,心急之下失控,臣妾剛好在旁罷了。”


    情急之下,這是甄嬛能想到的最好說辭,她說完忐忑的看著皇上。


    哪知皇上竟點頭認同了,他嗓音低沉:“這也說得通,世蘭性烈如火,總歸是朕對不住了她,也害得你遭了一番無妄之災。”


    甄嬛仔細的看著皇上的每一個表情,生怕皇上說得口是心非,但看皇上的麵色坦誠如舊,甄嬛隻好大著膽子繼續開口,這次她的聲音柔和了起來:


    “臣妾並不覺得是無妄之災,臣妾現在都還在自責,若是當日多順著點皇貴妃,說不定還能挽回一二,再說這道疤痕,乃是嬛嬛跟四郎一起經事的印跡,嬛嬛一觸碰到它,就想到四郎的看顧之情。”


    她的自稱說得很有技巧,先是君臣後是愛侶,意在勾起皇上往日情意,卻刻意回避了當日皇上駭人的那一眼。


    皇上的眼神果然比剛才更柔和了,他兩手在不斷翻轉著甄嬛柔荑,似是自責道:


    “今晚之事你別多想,實在是世蘭走後,朕心裏總是空落落的,時有喜怒不自知時,一見到親近之人更是忍不住苛責幾句。”


    甄嬛將手從皇上手掌中抽出複而又蓋在他手背上,柔媚開口:


    “嬛嬛理解,四郎這樣對皇貴妃放不下,恰恰說明四郎重情念舊,嬛嬛心中很是慶幸,因為這樣四郎也會一直記得嬛嬛不是?”


    皇上的手重重往下一搭,甄嬛手心頓時落空,皇上卻動作極快將手掌朝上,整個包裹住了甄嬛的手,他的掌心溫暖幹燥,讓甄嬛的有種莫名的依賴。


    “你啊,總是讓朕心軟。”


    見皇上這樣說,甄嬛趁勢將身子一轉,整個人就倒在了皇上懷中:


    “臣妾貪心,總想著能長久陪伴皇上,想跟皇上春日賞遍百花,夏日在雨後下棋品茗,秋日同釀桂花酒,冬日就圍著著這暖洋洋的爐火看漫天飛雪,再小酌兩杯也行,四郎,嬛嬛是不是真的貪心了?”


    這樣的美好憧憬,這樣的溫情告白,讓皇上的神思又漂浮了起來,他低聲喃喃:


    “這樣正好,朕陪著你,你也能陪著朕。”


    一番虎頭蛇尾的質問就這樣草草收場,甄嬛唇角掛起了甜蜜的笑容。


    一夜春情過後,甄嬛如沐春風。


    皇上又再次讓她可隨意出入禦書房。


    而她在養傷期間被皇後代管的宮務也回到了自己手上。


    兩司宮務交接,甄嬛照例讓浣碧前去驗查了一番。


    在針織局中,浣碧看到了繡娘們正在劈金銀絲線,為甄嬛的封妃吉服做準備。


    “要繡多長時間?”


    “若是趕一趕,三到五日也能出活,不過皇後娘娘交代了,莞妃娘娘的吉服上所有花紋需金銀線繡之,所以要奴婢們精工出細活,一定要做到盡善盡美。”


    自家主子就要封妃,浣碧心生驕傲,長姐好了她才能好,自然得多看顧著點,因此就多問了幾句。


    得到月底定將吉服送到永壽宮的保證後,浣碧才放心離開。


    再說安陵容自從跟端妃夜談後,在後宮又開始安靜下來。


    隻不過這次沉寂跟以往不同,她在永和宮中不斷的教導著夏冬春,怎樣才能將肆意熱烈發揮到極致。


    為了不被人打擾,她還特意讓人去回了皇後,稱自己咳嗽一直不見好。


    皇後當即就用為皇上龍體著想的理由,撤了安陵容的牌子。


    忍冬將消息告訴帶回時,安陵容忍不住吐槽皇後:“真是連裝都不願意裝一下。”


    繼而話音一轉朝夏冬春喊道:


    “重來,你看看你剛才走路,橫衝直撞的像什麽樣,要穩而不躁才行。”


    夏冬春沒想到她都進宮快四年了,還會被安陵容教授規矩,且教得太過嚴苛,動輒就訓斥。


    她每日過得是疲累不堪。


    不過她樂在其中,最起碼還有人沒放棄她不是嗎?


    景仁宮清甜的瓜果香氣,衝不散皇後心中的煩躁。


    她一直在回想皇上那晚跟她說的話,可她苦於找不到能一擊就中的機會。


    隻好讓人帶信給鄂敏,讓他在前朝再用點力。


    提起鄂敏,就不自主的想到祺貴人。


    為何明明是一家人,一人如此精明圓滑,一人卻蠢笨直白。


    讓她跟了甄嬛那麽久,一點有用的消息都帶不回來。


    皇上煩悶的讓剪秋伺候筆墨,心浮氣躁不是好事,唯有沉下心才能找到破綻。


    而住在景仁宮偏殿的靜貴人,當真如同她的封號一般,除了每日太醫來請平安脈時會有點聲響外,其餘時間很難聽到她的半點動作。


    不但她如此,伺候她的婢女木心也是,沉默寡言的令繪春咋舌。


    繪春隻覺皇後交給她的差事,估計是難辦成了。


    掌燈時分,皇後終於停筆,剪秋忙上前為她按摩手臂,好讓皇後緩解一下酸痛。


    “剪秋,待會跟本宮去庫房一趟。”


    “娘娘想找什麽,奴婢為您取來就是。”


    “不用,本宮要去看著那些舊物靜心。”


    舊物自然是指純元皇後遺物,剪秋瞬間不敢回話了,皇後的姐姐,隻有她能提,外人提起如碰逆鱗,總是討不了好的。


    “娘娘,今日浣碧去了針織局,也過問了吉服之事。”


    “過問了才好,問了才安心,再說現在莞嬪管著針織局,問也應該。”


    “算了,本宮好幾日未給太後請安了,待會去壽康宮。”


    剪秋不明白,為何一句話就讓皇後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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