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金大班才反應過來,衝著蘇哲怒斥道:“小子,你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麽!”


    “你剛才摔的可是古董!就算不是洪武年間,就是順治年間的青花釉裏紅花瓶碎一件就少一件!”


    不能怪金大班反應如此強烈,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古董收藏家,家裏擺放的那些古董,比他的命還要重要。


    蘇哲倒好,連想都沒想就抓起那件青花釉裏紅花瓶摔碎。


    年輕人衝動一點情有可原,但是這種衝動帶來的後果是極其嚴重的。錢老和國字臉中年人微微搖頭,剛才還對蘇哲印象比較深刻,此刻他這種魯莽的行為,大大不可取。


    這時候就連高剛都沉不住氣,這個青花釉裏紅花瓶是為了撐金大班今天的古玩交流會才特意選出來的,還是他收藏的幾件瓷器當中最喜歡的一件。


    就算今日的交流會結束,高剛都不會拿出來拍賣,可是現在碎成這樣子,哪怕是強力膠都補不回來。


    氣一下子就湧上來,衝上前拽住蘇哲的衣領怒道:“這可是上百萬的青花釉裏紅花瓶,你是瘋了還是傻了,這是古董交流會,不是摔瓷器比賽!”


    李全跨前一步,握住高剛的手說:“馬店長,有話好好說,文人不動手。”李全這時也不知該怎麽辦,他們過來喝了酒,蘇哲本來就不勝酒力,這會就出事了。


    “還有什麽好說的,這可是明代洪武年間的瓷器,就是你們賠得起錢,這是摔一件,世上就少一次青花釉裏紅!”


    高剛在全國各地都有古玩店,一百幾十萬沒有看在眼裏。千金難買心頭好,這件瓷器當初有人出到兩百萬,高剛都舍不得讓手。


    李全麵麵相覷,蘇哲這次真是過於衝動了。


    蘇哲在聽到瓷器碎裂的聲音才恍過神來,在高剛鬆開手後,拍拍額頭。這次真要頭疼了,喝了兩杯酒,陳理事長又句句帶刺,為爭一口氣,就做出過激的行為。


    蘇哲的本意是想將花瓶摔碎,讓大家看到裏麵寫著“辛酉,洪武”確定他的觀點。因為酒精的作用,他忘了花瓶一旦摔碎,就根本無法再縫回來。


    因為蘇哲這麽一摔,好好的交流會,這時候開不下去。


    陳理事長這回可是抓到反擊的機會,嘲諷道:“現在的年輕人真不知是怎麽學的,隻是討論會,動不動就砸物,摔東西。現在倒好,一個完整的青花釉裏紅花瓶就這樣沒了。如果博物覽讓這種人看管,估計裏麵的東西不是摔壞就是給撕毀。”


    其他人因為一直支持陳理事長的觀點,聽了這話,都跟著諷刺的笑起來。


    蘇哲搔搔頭,有點發麻。這錢是要賠了,最關鍵是要怎麽下台階。他落麵子無所謂,倒是今天他是李全介紹過來的,落了他的麵子就不好。


    不管怎樣,花瓶既然摔壞,也要驗證花瓶的年份,不然這就是白摔了。眼睛在地上的碎片上找起來。由於有一些碎片是翻蓋著,蘇哲這時也不好意思一片片去找,唯有開啟透視眼直接掃一遍過去。


    見到其中一塊連著瓶底的碎片中有幾個字,正是“辛酉,洪武”的字樣。


    蘇哲蹲下去將那塊碎片撿起來,正想說話,眼睛突然傳來一些異樣。


    “嗯?”


    蘇哲嘴裏發出輕微的驚訝聲。站在旁邊的陳理事長見到蘇哲此時的行為,繼續嘲笑著:“小子,你覺得摔碎了的花瓶還能夠用膠水縫上來嗎?”


    蘇哲沒理會,用穿視眼繼續在瓷器碎片上觀望著。從眼睛傳來的信息讓他有點不相信,又蹲下去撿起另外一塊比較大的碎片,得到的信息是一樣。


    “奇怪了,怎麽剛才就沒看出來呢.......”


    蘇哲蹲下去,將地上的碎片都翻到外麵那一層,用穿視眼掃一遍,沒發現特殊情況。沉吟傾刻,又將碎片全翻到裏麵白色那一層,情況與他剛才看的一模一樣。


    蘇哲摸著下巴思考著,想不通為什麽兩麵會是兩種天差地別的結果。


    李全對蘇哲這時的行為不解,不單是他,其他人也是一樣。


    “別不是因為摔壞一件古董,賠不起,給嚇傻了吧.......”陳理事長此時無比得意。就一個毛頭小子,知道剛才的觀點是胡亂說的,心虛了就將瓷器給摔碎。


    “陳理事長,麻煩你注意你的話,別說一百幾十萬我老弟賠得起,就是一千幾百萬眉頭都不皺下。”李全早就對陳理長屢屢出言諷刺的表現感到不滿。


    蘇哲沒在意,他的注意力全在地上的碎片上麵。在確認兩百的情況不同,蘇哲認為這瓷器有古怪,開啟穿視眼。


    如果穿視眼隻能看到表層再往下一點的情形,穿視眼就可以直接滲透到裏麵。在瓷器碎片外表那一麵穿過去,當表層一層油膏出現在眼裏,蘇哲總算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沒想到還是深藏不露。


    將碎片丟到地麵,蘇哲拍拍手站起來說:“各位,我對剛才的魯莽行為表示很抱歉。”


    高剛鼻子冷哼一聲,他最喜歡的幾件瓷器之一,這可不是一對抱歉就能夠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還有,關於我說這個青花釉裏紅花瓶是明朝洪武年前的觀點,我也收回來......”


    “小子,就知道你是在胡扯,早就告訴你古董不是過家家的事情,不是你隨便編就編得出來的.......”蘇哲吃癟,最高興的莫過於陳理事長。


    蘇哲麵無表情的瞥了陳理事長一樣,嘴角浮出一絲冷笑說,“陳理事長,我是收回剛才的觀點,但是不代表你說的順治年間就是對的。”


    陳理事長這時隻當蘇哲是在逞強。


    “我在摔花瓶前就猜測這件瓷器有問題,根據我剛才的仔細分析,幾乎可以確認,這個青花釉裏紅花瓶其實隻是一個現代工藝品。換句話說,不過是一件贗品。”


    語不驚人死不休。


    蘇哲這話讓臉上還怒的高剛,想譏誚的陳理事長全都錯愕一會。就連錢老等人都感到驚訝,不知蘇哲怎麽就說出這話來。


    在場的人,除開李全等人,哪一個都收藏不少古玩,不能說全部很專業,至少鑒定的水平不會差到點哪去。


    那件青花釉裏紅花瓶的唯一爭議是年份,蘇哲卻說是贗品,簡直是砸他們幾個人的老臉。特別是高剛,這件瓷器是他帶過來,又是全國有名的“墨子齋”古玩店的經營者,蘇哲的話簡直是在打他的臉。


    高剛首先微慍起來:“這位朋友,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這是我珍藏多年的瓷器,而且讓不少人看過,都認為是明代洪武年間的物品,豈是你一句贗品就可以推卸責任。”


    “高店長,我都說這小子是胡扯的。剛才說明代的,東西摔碎了就說是贗品,真搞笑。”陳理事長與高剛本來就不合,這次反倒是站在同一陣線。


    就連李全都皺起眉頭,他對古董是不懂,但是今天來的幾位,哪一個都不是徒有虛名,蘇哲這話倒顯得他是徹底徹尾的外行人。


    拉了拉蘇哲的衣衫,李全低語說:“老弟,古董不是賭石,這玩意真不是隨便說的。”


    蘇哲胸有成竹,笑了笑蹲下來撿起一塊碎片說:“到底是真是假,各位都是這行的佼佼者,仔細看下瓷器內部的情況就知道了。”


    將碎片轉過去,露出“辛酉,洪武”的幾個字樣,繼續說,“幾位都是內行人,應該知道朱元璋那時的瓷器並沒有注明年款,直到朱棣當了皇帝,永樂年間青花瓷才開始注明年款。剛才我不敢肯定,摔碎後就可以完全確認了這是贗品。”


    大家全都湧上去,看到蘇哲手中拿的碎片上麵確實有“辛酉,洪武”的文字,一時間都騷動起來。


    朱理事長同樣沒想到瓷器裏麵會有年款,一般來說,就算是注明年款都會選擇在底部,或者外麵,怎麽會選擇在裏麵,這樣注不注有什麽區別,總不會有人為了驗證這個故意將瓷器打碎。


    不過朱理事長還是不服,指著上麵的文字說:“就算有年款也不奇怪,或許這並不是官窯,而是民窯。當時的燒製者,一時高興將年款寫在裏麵。”


    這個蘇哲剛才也想過,然而這時他經過穿視眼的確認,又研究過“辛酉,洪武”這幾個文字的筆畫,早就推翻之前的想法。


    蘇哲冷哼一聲:“陳理事長,麻煩你看清楚上麵文字的寫法,雖然看起來是明代的書寫手法,但是這的的確確是現代人的寫法。單是‘辛’最後一筆故意拉長,還有‘武’字往上的勾都看得出來。”


    “陳理事長,你自己都說過在這方麵造詣不差,怎麽連這個都沒看出來?”


    蘇哲的話擺明是在反譏陳理事長的鑒賞水平。看著他發怒的樣子,蘇哲接著說,“是不是贗品,大家可以拿碎片好好看一下,外麵是用一層特殊的油膏塗上上麵,再用現代激光技術偽造出來的皮殼。而裏麵那一層現代工作品,卻完全騙不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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